古往今來,凡人對銀河產生過許許多多的奇妙想像,有說“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的。有說“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的。因為天遙地遠,兩相隔絕,銀河看起來是那樣的可望不可及,以至於人們不能理解,它為何難以渡越。因而發出“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的疑問。


    事實上不僅凡人絕少有遊覽銀河的,便是仙人也不常到銀河邊上來,因為這裏是天界門戶,四方都是天兵天將把守,並不是自由涉足的地方。


    在人們的觀察中,銀河就是一條銀白色的玉帶河,雖說是片羽不浮,既然仙鵲可以在上麵搭橋,總是可以飛躍的。商道清憑著這種認知,以為運用道家陣法可以攝取太空中的七曜元力,從而驅使魚龍舞憑河而過。


    可是當魚龍舞真正靠近銀河邊,車上的人可以透過借光孔真真切切的觀察到銀河時,心頭頓時升起荒謬絕倫的感覺。為什麽牛郎可以披著牛皮飛到天上,卻難以渡過銀河,一切的緣由原來都在這裏。


    李太白有一首《望廬山瀑布》寫道,“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真是知者之言。傳說太→,白母親夢見長庚星入腹誕下了他,所以人們都說他是太白金星轉世,呼為謫仙人。李白平生酷愛遊曆名山大川,親見過名聞三界的九天銀河倒也並不出奇。


    將瀑布比作銀河,凡人隻道是想像超奇。哪裏想道九天銀河不比凡間河流,徜徉於高山涯穀之間,可以行渡船,可以架虹橋,可以涉而遊,可以飛而躍。


    太空之中渺渺茫茫,元氣淋漓,自古道,氣之輕清上浮者為天,重濁下凝者為地,可見九天銀河本不是先天而生,而是西王母馭使法器施展絕對零度,使太空雲氣凝結成水,從而化出這一片汪洋海。不但充塞十方,阻斷天人兩界,而且羽毛難浮,一旦闖入其中,根本就難以自主。


    況且商道清所謂攝取七曜元力原本也是誇大之詞,七曜在太空中相隔億萬裏之遙,元質也各不相同,憑商道清的修為也設不出極高明的法陣,更別說攝取億萬裏外的木曜、土曜元力,他所謂的七曜元力說白了還是太陽光能。


    太陽是七曜之主,照徹寰宇,他本以為攝取光力是絕無問題的,哪裏想到銀河根本不是凡人所想的一衣帶水,而是充塞十方,魚龍舞以極快的速度盤旋飛舞,眨眼便沉沒到銀河之中,通天柱裏的法陣攝不到光力,魚龍舞便成了一具破銅爛鐵,順著銀河水流茫無依歸。


    …………


    通天柱內。


    商道清坐在法陣中間,呆愣的望著麵前的雲圖,魚龍舞一頭栽進銀河,隔絕了日曜的光力,艙中法陣全都失去效用,四方上下到處都是茫茫弱水,以至於半點方向都找不到。他再也沒有平時的從容淡然,擦了擦額上的細汗,嘎聲道:“商仙子,銀河水勢實在大出我意料之外,如今魚龍舞無處借力,動力全失,這可……這可如何是好?”


    商道清是龍湖派修士不假,但他既不姓商,魚龍舞的圖樣也不是得自龍湖派秘授,而是商妙妍贈與的。


    此人學道多年,可惜派中長老都是些貪婪之輩,全無向道之心,對於飛升之事根本難以夢見。他限於資質,也難有成就。於是另辟蹊徑,致力於鑽研仙車製作。


    商妙妍則是被貶下凡間,形如流放,賜環無期,打聽到商道清於此道小有名氣,兩人籌謀計議,一拍即和。商道清歎服她的來曆和識見,為了行事方便,便改名易姓,對外以兄妹相稱。


    “道長勿須擔憂。既然能飛上銀河,還怕到不了仙界。”商妙妍淡淡笑道:“隻是天界邏卒眾多,我們須得想一番說辭,免得被遣返凡間,便徒勞無功了。”


    “仙子放心,車上財寶無數,便是石人也能讓他動心。隻要我等獲救,打點的事便包在貧道身上。”見商妙妍麵容鎮靜,無一毫頹喪,商道清整了整道袍,稍稍放下心來。


    艙外響起一陣驚亂,眾人紛紛從房間裏跑出來,大夥不知底細,眼見魚龍舞在銀河裏隨波逐流,不知所止,隻道是大難臨頭,不由心生懼意。


    “商仙師,魚龍舞法陣失效,這是要飄向何處啊?”


    “是啊,這銀河漫無邊際,我們可怎麽出去呢?”


    “道長快出來給個解釋呀?”


    眾人聚在通天柱四周議論紛紛,連多時未露麵的沈修能都守在門口,他看起來憔悴了不少,大概是適應不了太空中詭異的氣候,身體有些抱恙。


    “嫵兒妹妹,這下還真被你說著了。這魚龍舞果然沉潛到銀河裏了。”燕秋晴搖頭歎息道:“這姓沈的飛天也不會選日子,七夕節剛過不久,等咱們被仙鵲發現豈不是得等到明年了,到時候還不知有無命在。”


    “燕姐姐你少說兩句吧。那幾個人神色不太對勁呢?”荊眉嫵扯著燕秋晴衣袖小聲說道,眼晴向站在遠處的沈修能那邊瞄了瞄。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艙裏可說是人心惶惶,沈家的女眷也出來了不少。不過守著沈修能身邊的卻是幾個樣貌各異的冷峻漢子,眼神不時從燕秋晴身邊掃過,神情不善。


    “幾隻小魚小蝦而已,本捕頭還會怕了他們不成。”燕秋晴輕哼一聲,知道那幾個都是八駿中人,想必是忌恨“一聲雷”和“捅破天”的死和她有關,不肯善罷幹休。


    明欽嘿然一笑,揶揄道:“嘴上說不怕,你倒是能打幾個呀?”


    燕秋晴聞言氣結,瞪著眼睛道:“本捕頭這叫有所為,有所不為。便是力有未逮,也不能坐視無恥小人猖狂。”


    “好,精神可嘉。”明欽拊掌道:“那就祝燕大捕頭旗開得勝,我會在一旁為你呐喊助威的。”


    燕秋晴握起拳頭在他胸口捶了一下,眼睛一轉,笑道:“便是我修為有限,不是還有嫵兒妹妹嗎?她心地那麽善良,定然不會坐視我獨木難支的,對不對。至於你便做你的縮頭烏龜去吧,膽小鬼。”


    “你喜歡伸張正義那是你的事,不準拖我阿姐下水呀。”明欽暗翻白眼,荊眉嫵若是攪和進去,他還能坐視不理麽?


    “老娘都被你睡了,一點情麵都不講?你還有沒有良心?”


    燕秋晴仰起俏臉湊到明欽耳畔咬牙切齒的說道,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擰了一記。


    明欽輕咳兩聲,揉著手臂一臉無辜的表情,“睡是睡了,可我也沒幹別的。”


    “去死吧。”燕秋晴低罵一聲,揮臂向他胸口撞去。


    明欽眼疾手快,笑嗬嗬的往旁邊一跳。耳邊的一聲‘哎喲’輕叫,險些撞到一個人身上,明欽扭頭看時,一個白衣如雪的女郎俏生生的站在身邊,懷中還抱了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


    “舅舅——”小女孩怯生生的望了明欽一眼。


    “是你們啊。……月兒,好久不見。”明欽笑著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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