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毫無收獲吧?”警察署長說。


    “是沒什麽具體的收獲,長官,”胡許說。“不過——時間並沒有完全白費。”


    “說來聽聽。”


    “哦,我們推斷的時間和一些主要的假定都還是一樣。阿吉爾太太快七點時還活著,跟她丈夫還有關妲-弗恩講過話,後來海斯特-阿吉爾在樓下見過她(三個人不可能共謀)。傑克-阿吉爾如今已經證明不是凶手,因此她可能是在七點過五分到七點半之間被她丈夫殺死,在七點過五分當關妲-弗恩出門前經過她房間時被她殺死,或是就在那之前被海斯特殺死,或是被克斯蒂-林斯楚殺死,當她後來進門時——就在快七點半時,比如說。杜蘭特的小兒麻痹給了他不在場證明,但是他太太的不在場證明憑借的是他的話。她大可在七點到七點半之間下樓去殺死她母親,如果她想去還有她丈夫願意支持她的話。雖然看不出她為什麽要殺死她。事實上,就我所能看得出來的,隻有兩個人有真正的犯罪動機。裏奧-阿吉爾和關妲-弗恩。”


    “你認為是他們之一——或是他們兩個一起?”


    “我不認為他們一起共謀。依我看,這是一件一時衝動的罪案——不是預謀的。阿吉爾太太進書房去,告訴他們兩個關於傑克威脅和要錢的事。姑且說,後來裏奧下樓去跟她談傑克的事,或是其他什麽事。屋子裏安安靜靜的,四下無人。他走進她的起居室。她在裏麵,背對著他,坐在桌前。而那支火鉗就在那裏,或許仍然在傑克用來威脅過她以後丟下的地方上。這些安靜、壓抑的男人有時候確實會突然爆發出來。手上纏條手帕以防留下指紋,拿起那支火鉗,往她頭上一敲就成了。拉出一兩個抽屜給人搜錢的印象。然後回到樓上去直到有人發現了她。或者姑且說關妲-弗恩出門前經過時著看那個房間,一時衝動起來。傑克是個十全十美的代罪羔羊,而且跟裏奧-阿吉爾的婚姻之路可以就此敞開。”


    費尼少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是的。有可能。而且當然他們小心謹慎沒太快宣布訂婚的消息。在可憐的傑克被判刑定罪之前不宣布。是的,這看來是夠合理的人。靡案都非常單調。丈夫跟第三者,或是太太跟第三者——總是同樣的老套。但是,我們能怎麽辦,胡許,嘎?我們怎麽辦?”


    “我看不出,長官,”胡許緩緩說道,“我們能怎麽辦。我們可能確定——但是證據在那裏?沒什麽在法庭上站得往腳的。”


    “是的——是的。但是你確定,胡許?你自己心裏確定?”


    “不如我想要的那麽確定。”胡許督察長悲傷地說。


    “啊!為什麽不?”


    “他那樣的人——我是說,阿吉爾先生。”


    “不是那種會謀殺的人?”


    “沒到那種程度——不是指謀殺的部分。是那個孩子。我看不出他會故意陷害那個孩子。”


    “不是他親生的兒子,記住。他可能並不太喜歡那孩子——他甚至可能怨恨——他太太對他投注太多的感情。”


    “那有可能。可是他好像喜歡所有的孩子。他看起來是喜歡他們。”


    “當然,”費尼若有所思地說。“他知道那孩子不會被絞刑……那就可能不同了。”


    “啊,你說的這一點可能有道理,長官。他可能認為在監牢裏待個十年、無期待刑其實也不過是這樣,對那男子可能不會造成什麽傷害。”


    “那個年輕女人——關妲-弗恩呢?”


    “如果是她幹的,”胡許說,“我不認為她會對傑克感到任何良心上的不安。女人是無情的。”


    “但是你對凶手是他們兩個之一相當滿意?”


    “相當滿意,是的。”


    “就這樣而已?”警察署長追問他。


    “是的。是有什麽蹊蹺。暗流,可以這麽說。”


    “解釋一下,胡許。”


    “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們自己想些什麽。關於他們彼此之間。”。


    “噢,我明白,現在我懂你的意思了。你在想他們自己知不知道是誰?”


    “是的。這一點我還無法確定。他們全都知道嗎?還有他們全都同意保守秘密嗎?我不認為。我認為他們甚至各有不同的想法。那個瑞典女人——她很緊張。緊張得要死。那可能因為她幹的。她正在女人家多多少少不穩定的年齡上。她可能是在為她自己或是為其他某個人感到害怕、我有個印象,我可能錯,是為了其他某個人。”


    “裏奧?”


    “不,我不認為她在擔心的是裏奧。我想是年輕的那個——海斯特。”


    “海斯特,嗯?有沒有任何可能是海斯特?”


    “沒有表麵的動機。但是她是個激情或許有點不平衡的類型。”


    “而林斯楚也許對那女孩的了解比我們多很多。”


    “是的。再來是在郡立圖書館工作的那個小黑女人。”


    “她那天晚上並不在屋子裏吧?”


    “不在。但是我想她知道些什麽。知道是誰幹的,可能。”


    “猜的?或是知道?”


    “她在擔心。我不認為隻是猜想而已。”


    他繼續:“還有另外一個男孩,麥可。他也不在那屋子裏,但是他開車出去,沒有人跟他在一起。他說他在試車,直試到荒野和明清坡去。隻有他說的話,沒有人可以證實。他可能開車過去,進入那屋子,殺掉她然後再開車走掉。關妲-弗恩說了一句她在原先的筆錄上沒說過的話。她說有一部車子從她身邊過去,就在那條私有的道路入口處。那條路上有十四幢房子,因此可能是要到任何一幢房子去,而且過了兩年沒有人會記得——但是這表示有可能那部車子是麥可的。”


    “為什麽他要殺害他的養母?”


    “我們知道的是沒有理由——但是事實上可能有。”


    “誰知道?”


    “他們全都知道,”胡許說。“但是他們不會告訴我們。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知道他們是在告訴我們的話。”


    “我了解你的鬼主意,”費尼少校說。“你打算從誰的身上下手?”


    “林斯楚,我想。如果我能突破她的防衛。同時我也希望查明她自己對阿吉爾太太是否有什麽仇恨。”


    “還有那個半身麻痹的家夥,”他補充說。“菲利普-杜蘭特。”


    “他怎麽樣?”


    “哦,我想他對這一切開始有了一些想法。我不認為他想讓我分享,但是我可能有辦法知道一下他是怎麽想的。他是個聰明人,而且相當具有觀察力。他可能已經注意到一兩件相當令人感興趣的事。”


    “出來,蒂娜,我們去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空氣?”蒂娜懷疑地抬頭看著麥可。“可是天氣這麽冷,麥可。”她有點顫抖。


    “我相信你討厭新鮮的空氣,蒂娜。所以你才有辦法在那圖書館裏被關上一整天。”


    蒂娜微微一笑。


    “我不在乎冬天被關起來。圖書館裏很好很溫暖。”


    麥可低下頭看她。


    “而你坐在那裏,蟋縮成一團,像隻火爐前舒舒服服的小貓。但是出去走走還是對你有好處的。走吧,蒂娜。我想陪你散散步。我想——噢,吸點新鮮的空氣到我肺部裏,忘掉這一切討厭的警方的事情。”


    蒂娜懶洋洋、優雅地從椅子裏站起來,就像麥可剛剛將她比喻成的小貓一般。


    她在大廳裏裹上一件毛領斜紋軟呢外套,然後跟他一起出門。


    “你甚至連外套都不用穿嗎,麥可?”


    “不用。我從來不覺得冷。”


    “好冷,”蒂娜溫柔地說。“我真討厭這個國家的冬天。我真想出國去,我想到陽光總是普照,空氣濕潤溫暖的地方去。”


    “我剛碰上一個到波斯灣去工作的機會,”麥可說,“在一家石油公司,汽車運輸方麵的工作。”


    “你要去嗎?”


    “不,我不認為……有什麽好?”


    他們繞到屋子後麵,開始往樹林問通往下麵河邊沙灘的一條羊腸小道走下去。走到半路有一座避風的涼亭。他們並沒有馬上坐下來,而是站在涼亭前麵,凝望河麵。


    “這裏很美,不是嗎?”麥可說。


    蒂娜毫不好奇地看著風景。


    “是的,”她說,“是的,也許吧。”


    “但是你並不真的知道,是吧?”麥可說,深情地看著她,“你不了解這裏的美,蒂娜,你從來就不了解。”


    “我不記得,”蒂娜說,“在我們住在這裏的那些歲月裏你曾經欣賞過這地方的美。你總是憤恨不平,渴望回倫敦去。”


    “那不同,”麥可簡短地說。“我不屬於這裏。”


    “問題就在這裏,不是嗎?”蒂娜說。“你不屬於任何地方。”


    “我不屬於任何地方,”麥可以茫然的聲音說。“也許是真的。天啊,蒂娜,多麽可怕的想法。你記不記得那首老歌?


    克斯蒂經常對我們唱的那首,我相信。關於一隻鴿子的歌。


    “歐白鴿,歐可愛的白鴿,歐雪白雪白胸脯的白鴿。你不記得?”


    蒂娜搖搖頭。


    “也許她對你唱過,可是——不,我不記得。”


    麥可半說半哼地繼續。


    “歐我最親愛的少女,我不在這裏。我沒有地方,沒有居處,海上岸上都沒有,但是隻有在你心中。”他看著蒂娜。


    “我想可能是真的。”


    蒂娜一隻小手擱在他臂上。


    “來,麥可,坐下來。這裏沒有風。不那麽冷。”


    他順從地坐下,她繼續:


    “你非得老是這麽不快樂不可嗎?”


    “我親愛的,你根本一點都不了解。”


    “我很了解,”蒂娜說。“為什麽你就不能把她忘掉,麥可?”


    “忘掉她?你是在說誰?”


    “你母親。”蒂娜說。


    “忘掉她!”麥可憤恨地說。“經過了今天早上的事有可能忘掉嗎——在那些問話之後!如果有人被謀殺掉了,他們是不會讓你‘把她忘掉’的!”


    “我不是指那個,”蒂娜說。“我是指你真正的母親。”


    “我為什麽要想她?我六歲大以後就從來沒見過她。”


    “但是,麥可,你確實想她,一直都在想。”


    “我這樣告訴過你嗎?”


    “有時候這種事不說也知道。”蒂娜說。


    麥可轉過頭看她。


    “你這個安靜、溫柔的小家夥。就像一隻小黑貓。我想撫摸你一身的皮毛。乖小貓,漂亮的小貓!”他的手觸摸著她外套的袖子。


    蒂娜靜靜地坐著對他微笑。麥可說:


    “你並不恨她吧,蒂娜?我們其餘的都恨。”


    “那非常無情,”蒂娜說。她對他搖搖頭,有點用力地繼續說:“看看她給了你們什麽,你們所有的人。一個家,溫暖,仁慈,好吃好喝的東西,好玩的玩具,有人照顧你們把你們照顧得安安全全的——”


    “是的,是的,”麥可不耐煩地說。“一盤一盤的鮮奶油還有不斷的撫摸你的皮毛。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是嗎,小貓咪?”


    “我感激,”蒂娜說。“你們沒有一個感激。”


    “難道你不明白,蒂娜,當一個人應該感激時是不可能感激的嗎?就某些方麵來說,這更糟,覺得感激是個義務。我並不想要被帶來這裏。我並不想要豪華的環境。我並不想要被帶離我自己的家。”


    “你可能被炸彈炸到,”蒂娜指出。“你可能被炸死。”


    “那有什麽關係?我不在乎被炸死。我寧可在我自己的地方被炸死,有我自己的親人在我身邊。我屬於的地方。就這樣,你看。我們又談回去了。沒有什麽比‘不屬於’更糟的了。但是你小貓咪,你隻在乎物質的東西。”


    “或許就這方麵來說是沒錯,”蒂娜說。“或許這就是為什麽我的感覺跟你們其他的人不同。我並沒有你們大家好像都有的那種奇怪的怨恨感——尤其是你,麥可。我容易感激,因為你知道,我並不想做我自己。我並不想在我原來的地方,我想要逃避我自己,我想要成為另外一個人。而她使我成了另外一個人,她使我成了有家有溫情的克莉絲蒂娜-阿吉爾,安安全全的。我愛母親因為她給了我這一切。”


    “你自己的母親呢?難道你就沒想過她?”


    “我為什麽要想?我幾乎不記得她。我那時候才三歲,記住,當我來到這裏的時候,我一向恐懼——怕她,跟那些水手吵吵鬧鬧,而且她自己——我想,現在我夠大了能適切的記得,她一定大部分時間都在喝酒。”蒂娜冷漠疑惑地說。


    “不,我並不想念她,或記得她。阿吉爾太太是我母親,這是我的家。”


    “對你來說這麽輕易,蒂娜。”麥可說。


    “那麽為什麽對你來說就難?因為你自己造成的!你恨的並不是阿吉爾太太,麥克,是你親生的母親。不錯,我知道我說的是事實。而且如果你殺了阿吉爾太太,你可能這樣做,那麽你想殺的是你親生的母親。”


    “蒂娜!你到底在鬼扯些什麽?”


    “現在,”蒂娜冷靜地繼續說,“你不再有任何人可以恨了。這讓你感到十分淒涼,不是嗎?但是你得學會沒有恨而活下去,麥可。可能不容易,但是可以辦得到。”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麽。你說我可能殺了她是什麽意思?


    你十分清楚那天我根本不在這一地帶。我在摩爾路,明清坡那邊試客戶的車子。”


    “是嗎?”蒂娜說。


    她站起來向前走,直到站在可以俯視河流的-望點上。


    “你想幹什麽?”麥可從她身後過來。


    蒂娜指向沙灘。


    “下麵那兩個人是誰?”


    麥可草草率率的迅速看了一眼。


    “海斯特和她的醫生男朋友,我想,”他說。“可是蒂娜,你是什麽意思?看在老天的份上,不要站在邊緣上。”


    “為什麽——你想把我推下去嗎?你可以。我很小,你知道。”


    麥可凶巴巴的說:


    “為什麽你說我那天晚上可能在這裏?”


    蒂娜沒有回答。她轉身開始沿著小路朝屋子走回去。


    “蒂娜!”


    蒂娜以她平靜、溫柔的聲音說:


    “我在擔心,麥可。我非常擔心海斯特和唐納德-克瑞格。”


    “不要管海斯特和她的男朋友。”


    “但是我確實關心他們。我擔心海斯特非常不快樂。”


    “我們不是在談他們。”


    “我是在談他們。他們重要,你知道。”


    “你一直都相信,蒂娜,母親被殺的那天晚上我在這裏嗎?”


    蒂娜沒有回答。


    “你當時什麽都沒說。”


    “我為什麽要說?不需要。我的意思是,當時那麽明顯的是傑克殺死了她。”


    “而現在同樣明顯的傑克並沒有殺她。”


    蒂娜點點頭。


    “那麽怎麽樣?”麥可問道。“那麽怎麽樣?”


    她沒有回答他,繼續沿著小路走回去。


    在岬角的小沙灘上,海斯特用鞋尖撥弄著沙子。


    “我不明白有什麽好談的。”她說。


    “你非談不可。”唐納德-克瑞格說。


    “我不明白為什麽……光談從來就沒任何好處——從來就不會使得情況變好。”


    “你至少可以告訴我今天上午的事吧。”


    “沒什麽。”海斯特說。


    “你是什麽意思——沒什麽?警方過來了,不是嗎?”


    “噢是的,他們是過來了。”


    “好,那麽,他們有沒有問你們話?”


    “有,”海斯特說,“他們問了。”


    “什麽樣的問題?”


    “沒什麽特別的,”海斯特說。“真的就跟以前完全一樣。


    我們在什麽地方做什麽事情的,還有我們最後見到母親還活著是在什麽時候。真的,小唐,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了。現在已經過去了。”


    “但是並沒有過去,我最親愛的。問題就在這裏。”


    “我不明白為什麽你需要大驚小怪的,”海斯特說。“你又沒扯進來。”


    “親愛的,我想幫助你。難道你不明白嗎?”


    “哦,談這件事情對我並沒有幫助。我隻是想忘掉。如果你願意幫助我忘掉,那就不同了。”


    “海斯特,我最親愛的,逃避是沒有好處的。你必須麵對它們。”


    “我是在麵對它們,如同你所說的,整個早上都是。”


    “海斯特,我愛你。這你是知道的,不是嗎?”


    “我想大概是吧。”海斯特說。


    “你是什麽意思,你想大概是吧?”


    “一直在問這件事情。”


    “可是我不得不。”


    “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又不是警察。”


    “最後一個見到你母親還活著的人是誰?”


    “我。”海斯特說。


    “我知道,那是快到七點時,是吧,就在你出來跟我見麵以前。”


    “就在我出發到乾口去以前——到劇院去。”海斯特說。


    “哦,我當時在那家劇院裏,不是嗎?”


    “是的,當然你是在那裏。”


    “你那時確實知道我愛你,不是嗎,海斯特?”


    “我那時不確定,”海斯特說。“我甚至不確定我已經開始愛上了你。”


    “你沒有理由,沒有任何理由要除掉你母親吧?”


    “沒有,不真的有。”海斯特說。


    “你說不真的有是什麽意思?”


    “我經常想到要殺死她,”海斯特一本正經地說。“我常常說‘我真希望她死掉,我真希望她死掉’,”她接著又說,“我常常夢見我殺了她。”


    “你在夢中是用什麽方法殺死她的?”


    一時唐納德-克瑞格不再是她的愛人而是對這件事感興趣的年輕醫生。


    “有時候我開槍打她,”海斯特愉快地說,“有時候我用力打她的頭。”


    克瑞格醫生咕嚷了一聲。


    “那隻是作夢,”海斯特說。“我在夢中經常非常凶暴。”


    “聽著,海斯特。”年輕人握住她的手。“你得告訴我實話。你得信任我。”


    “我不懂你的意思。”海斯特說。


    “實話,海斯特。我要聽實話。我愛你——我會站在你這邊。如果——如果你殺了她——我想我能找出原因來。我不認為完全是你的錯。你明白嗎?當然我決不會去告訴警方。


    隻有你我知道。沒有任何其他人會受苦。整個事情會因為缺乏證據而平息下來。但是我非知道不可。”他用力強調最後一句。


    海斯特注視著他。她的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幾乎沒有焦點。


    “你要我跟你說什麽?”她說。


    “我要你告訴我實話。”


    “你以為你已經知道了真相,不是嗎?你以為——我殺了她。”


    “海斯特,親愛的,不要那樣看我。”他摟住她的肩膀輕柔地搖動。“我是個醫生。我知道背後的原因。我知道人無法總是為他們的行為負責。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甜美可愛基本上一切都沒問題。我會幫助你,我會照顧你,我們會結婚,然後我們會幸福。你永遠不需要感到失落、沒有人要、受人壓製。我們經常有理由突然做出來的一些事情大部分人都不了解。”


    “我們對傑克的事就全都是這樣說的,不是嗎?”海斯特說。


    “不要管傑克。我想的是你。我這麽深愛著你,海斯特,但是我不得不知道真相。”


    “真相?”海斯特說。


    一抹嘲諷的笑意逐漸浮現在她向上彎曲的嘴角。


    “拜托,親愛的。”


    海斯特轉過頭去,頭抬得高高的。


    “海斯特!”


    “如果我告訴你並沒有殺她你會相信我嗎?”


    “當然——我會相信你。”


    “我不認為你會。”海斯特說。


    她猛然轉身離開他,開始朝小徑跑上去。他作勢追上去,然後放棄。


    “噢,他媽的,”唐納德-克瑞格說。“噢,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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