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宮又呆了三天,魔尊大人派了鬼月將水澤珠交到嵐曄手上。[.超多好看小說]我裝的一臉無辜,躲在嵐曄後頭瞎叫喚:“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魔尊大人該不會有什麽陰謀詭計吧?”


    嵐曄看不到的角度裏鬼月怒瞪我,一副“你夠了”的樣子。


    我吐吐舌頭。嵐曄將水澤珠收好,“此番恩情我神族感激不盡,水澤珠我一定會物歸原主。”


    鬼月撐開扇子,很是瀟灑英俊哥,“這些我都不在乎,我說殿下,你回天上的時候順便幫我瞧瞧你那小叔叔可好?多年未見我倒是怪想他的。”


    嵐曄眉頭微微擰起,卻是不動聲色,“城主大人費心了。”


    我走的時候特地去跟雲光道別。他舉著劍在院子裏練功,聽說我要走了也沒說什麽。這麽長時間以來都是他陪著我、保護我,一時半會說要離開其實我也舍不得。


    “雲光,若有機會你來找我!我在西海給你備下許多好吃的!”


    “說的誰稀罕似得!趕緊走吧,在我眼前煩死了!”雲光扭過頭不看我。


    我笑笑,扯下脖子裏的項鏈強硬的塞進他手心,“這是信物,你來西海,無人敢攔著你。”


    我跟隨嵐曄一同離開妖林回到酆都,鬼月一路相送最後還想請我們吃頓飯,嵐曄婉言拒絕,於是在城門口各自分散。由酆都先到了冥界,我沒打算去找冥夙直接離開了。


    踏上祥雲的時候我還是難以置信的,這麽多天了我終於能夠再呼吸到外麵的空氣了。心情難免很雀躍,我偷偷湊到嵐曄身邊,“殿下,你跟我一起去西海嗎?”


    “不,我送你回西海,我要馬上回天宮複命。”


    “哦。”我離開他老實的站回原來的位置,其實我是很希望他能跟我一起回西海的。


    嵐曄瞥見我低頭的樣子偷偷笑了,然後語氣略微輕鬆道:“等我複命回來我親自去西海,等你父君康複後我會將水澤珠送回妖林。


    我聽聞後揚起頭臉上重染笑容,“真的?”


    他笑著點頭,天邊的雲擦著他的衣袖略過,他眼眸清澈。我開心的想轉圈,極力壓製住後還是上前拽住他的袖子,“殿下,等你來西海了我抱著大白帶你你去瞧珊瑚叢和海葵園好不好?”


    海裏能看的東西不多,他是見慣美景的,我想來想去也就想出這麽兩個地方。


    他親自將我送回西海,八姐看見我還以為是幻影。直到我喊了一聲後她才“嗷嗚”一聲撲上來,“你這死丫頭!你怎麽不死在外頭!妖林你也敢闖,幾斤幾兩自己不曉得嘛?你要出事了,父君醒來頭一個便要扒我的皮!”


    芙緔愛笑、愛喝酒、不拘小節,甚少哭。即便是當年被霂和背叛也未曾見她失態,這會卻抱著我一通大哭,鼻涕眼淚齊齊抹在我身上。


    這裙子還是我離開妖林時新換上的,如今便這麽糟蹋了。


    父君在藥君的丹藥下傷情還算平緩,不過也不容拖下去。我將水澤珠交給了藥君,自己回了房。小螃蟹抱著大白一直在那兒等著我,見到我的那一刻小螃蟹淚流不止,“公主,您終於回來了!”


    我抱住她,“我平安回來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父君在水澤珠的作用下傷勢好轉的很快,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見我。我奔到他房中看見他終於睜開了眼睛,很沒出息的哭了,“父君!”


    我狠狠的衝進他懷裏,還好他活過來了,這個世上最疼我的男人終究是沒有舍下我。


    父君大傷初愈被我這麽一衝過來身子都往後仰,藥君驚恐十分於我的大力氣,更十分擔心父君的傷勢會因此加重。父君倒是不在意,“這是我最疼愛的小女兒,我可以連命都不要。”


    父君甚少會說這麽煽情的話,卻聽得我淚水連連。然而這氣氛維持的還不足半盞茶的功夫,他便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你膽子真是大!你那點子修為連個散仙都打不過還敢跑去妖林!魔尊沒有生吞了你都是萬幸!”


    芙緔這個小人!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


    他中氣十足的罵了我足足半個時辰,我站的腳都發軟還不肯罷休。後來還是藥君提醒他該多休息才救了我了一命,但死罪可逃,活罪難免。


    我被罰在思過海思過一年,不得出西海。


    這懲罰比要了我的命還要可怕!且不說我根本呆不住,況且我還答應了魔尊了條件,我必須要做到。


    無精打采的回去後,芙緔正坐在我床上和大白玩的不亦悅乎。一人一畜生,你一口我一口,倒是也不嫌棄。我踢了踢她,“起開點!”


    “挨罵了吧?”芙緔幸災樂禍,“這就是報應!你失蹤的這段時間老娘怎麽過的你知道嗎?生怕你死在外頭給我們西海丟人,求爹爹告奶奶的求到天君那兒去!”


    “我真是謝謝你。”我衝她翻個白眼,翻過身手枕著頭,“芙緔,父君罰我思過。但我不能留在西海,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魔尊不可能什麽都無所求的給我水澤珠,我答應了他一個要求。”


    芙緔丟下大白直接把我抓起來,我被她抓的有些疼,翻著白眼想她真是一點都不溫柔。芙緔雙手扣住我的肩膀,“你答應他什麽了?碧落,你拿什麽跟他交換?”


    “我能有什麽,他想要的自然不是我身上的。”我歎歎氣,這件事著實比較為難。我推開芙緔,拿手蓋住臉,“他要九天玄鳳的尾羽。”


    芙緔狠狠地抽了一口氣,不光她難以置信,我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是同樣的表情。鳳凰的尾羽彌足珍貴,更何況是九天玄鳳,它除了可以讓修為大增之外最關鍵的一點是它可以解除任何封印。


    包括不周山顛戾氣和凶獸的封印。我很想說服我自己其實魔尊要它不過是為了增大修為,但事實上這種說法我內心也是很難接受。


    “我必須去一趟翠微山。”


    “你瘋了!鳳起不會給你的!”芙緔嘲笑我的異想天開,“鳳起不僅僅是一隻鳳凰,它的存在意味什麽你不知道嗎?”


    九天玄鳳,那是傳說中女媧娘娘的坐騎。鳳起的存在是為了再次等待有緣人,雖然關於女媧後人的種種說法都已成了文獻,但並不代表鳳起也會因此放棄。


    我也頗為傷腦筋,“他不肯給,那就隻能偷了。”我拿開手翻身坐起來,“你說我先下藥把他弄暈了,不過最主要的是怎麽樣才能讓他變回原身。你知道有什麽藥可以服下去讓他變回鳳凰嗎?這樣就能方便我拔下一根尾羽!你打我幹什麽!”


    芙緔又給我一掌,我捂著腦袋淚眼汪汪很委屈。她則是一臉絕望,“你是在凡界呆久了連腦子也跟的像凡人一樣!鳳起的修為高出你幾個道行,你死十回他都未必會受傷,還想藥倒他?你是白癡呀!”


    因為這件事晚上我傷心的少吃一碗飯。沒過幾天後嵐曄到訪,哥哥姐姐一致認為我是最適合接待他的。我跟八姐抱怨,“我是個有未婚夫的人好嗎?八姐,你不覺得你比我更適合嗎?畢竟作為一個好幾萬歲都沒有男人的女仙來說你更丟人啊!”


    八姐把我推出去,咬牙切齒的道:“我不保證你會不會橫著離開西海!”


    嵐曄不在九重天的時候多數都會穿的低調。我最喜歡看他穿一身青衫,黑發束在腦後,幹幹淨淨,利落爽快。他踏雲而來,穩穩停在海麵的一塊石頭上。我小跑著過去,“殿下。”


    “聽聞龍君傷情已好轉,看來水澤珠還是有些用的。”這個時候正值冬季,海風勢頭大,吹得身上一陣一陣的發涼。他看了我一眼,突然抬手布了個結界,“你總是這樣不當心。”


    出來的急我並未穿厚實的衣衫,如今在他結界裏竟覺得溫暖。我微笑道:“總勞煩殿下提醒我穿衣,是碧落的罪過。”


    “有人惦念,有人關心未嚐不好。”他側過頭,看向遠處的冰山,目光悠遠。我跟著看過去,冬日陽光照射在冰山上反出晶瑩剔透的光來,很是美麗。不過冰山有什麽看頭的?我走近他,“殿下,我們進去吧!”


    他收回目光,為不可聞的輕歎,然後才點頭,“走吧!”


    西海深不可測,從海麵到水宮的一段路程都是一片漆黑。我跟在他後頭,故意沒有幻出光芒來照路,小心翼翼的拉著他的衣袖,心虛道:“碧落修為低下,怕一時看不清迷了路牽連了殿下。”


    這慌扯的簡直毫無任何水平可言!我自己的窩裏還會迷路,若是八姐在這兒估計門牙都要笑掉兩顆。嵐曄沉默了會兒突然低低的笑了,那笑聲裏包括一切洞悉,我在黑暗裏的臉一片紅。索性破罐子破摔,心一橫,“我出事可不打緊,若是殿下因此遭了秧那可怎生是好?”


    黑暗之中我看不清他的神情,然而一小會後我的手心被一種奇異的溫暖貼住。我下意識的去看,當然是看不到什麽!可我知道他握住了我的手,喜悅溢於言表,我乖順的在他身邊。


    “這樣,就不會走丟了。”他的力道又緊了幾分,確信我真的不會突然不見。


    這時刻短暫又甜蜜。我有一種偷來的幸福感,可即便這樣我還是不忍心不要。我明知道他心中有別人,也明知道我已有了冥夙,而我僅僅隻是想要和他一點共處的時間。


    這樣以後我想起來也不會太悲哀。


    父君早在正廳裏等著了,他傷勢好得很快,再加上藥君的補藥現在已經能下床了。見到嵐曄也是很恭敬,“有勞殿下親臨,實乃西海的榮幸。”


    我眼睛瞟瞟八姐,覺得父君真是四海八荒裏最會說話的神仙了。罵起人來臉紅脖子粗張口閉口老子,到了人前倒還真是一本正經。


    他們之間的寒暄我是沒心思聽。找了借口溜得飛快,我本來是想去找八姐的。沒想到會在途中遇上母親,她見到我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但這並不影響她的美貌。


    八姐的容貌遺傳了她的十成十。所以她會對八姐偏心也是常理,可對我她總是很冷漠,就像此刻她連一句關懷都沒有,“太子來了?”


    “是的,殿下和父君在正廳裏。”


    母親摒棄了身後的侍從,神色始終是高貴且不可侵犯的,“我聽說這些時日你與殿下走的極近。碧落,我希望你能記得自己的身份。”


    我驟然抬頭,她繼續道:“你已有了冥夙,早晚你都是要嫁到冥府去的。九重天上已有了打算要將你八姐許給太子殿下做正妃,終歸是時間的問題,你還是多注意的好。”


    我呆滯在原地。母親離開的時候也忘了行禮,隻記得這麽一句。嵐曄是要娶八姐嗎?也是,這四海八荒裏身份地位容貌能與他相配的唯有我八姐。


    可為什麽偏偏是她?為什麽他要成為我的姐夫?我想不通這一點,我知道他會娶妻,甚至還會有側妃,我也從未不自量力的肖想過。


    可那個人竟然是芙緔!我抹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恢複清醒,腳邊有什麽在扯我的裙擺。低頭去看竟是大白,窩在我腳邊一直蹭我的腿。


    “大白,你是不是發情了?”我十分嫌棄的踢踢它,“要不給你找條母蝦?母蟹?還是一條母魚?”


    “若是它能成人形定要被你活活氣死。”嵐曄聲音由遠及近,我放眼看去,他已朝著我走來。


    我抱起大白,摸它的腦袋,它卻一直探出身子要往嵐曄那裏鑽。我故作生氣的打了它一下,“小白眼狼,究竟是誰養你?”


    大白嗚咽一聲老實的待在我懷裏不動了,嵐曄摸摸它的頭對我道:“你父君說再過半個月就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麽樣的賀禮?”


    我一愣,笑容慢慢退去。生辰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遙遠的詞,最起碼這800年我再也沒有過一次。對於神仙來說生辰並不是值得慶祝的,因為我們已經度過了如此漫長的幾千年甚至於幾萬年。


    凡人最為看重的時間歲月對於我們這種已經活的足夠久的神仙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很多的時候當你有擁有了長生不老,你並不會覺得這是一種榮幸。時間越長,你所在意的事情就會隨著時間一點點變淡。


    直到你再也記不起來。可是傷痛會在漫長的歲月裏愈合,並不代表可以被遺忘的一幹二淨。


    “怎麽了?”


    我臉上重新掛上笑容,不痛不癢道:“我不過生辰的,因為我的生辰是我四哥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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