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茜笑容愈發譏諷又陰冷,“你還沒明白我是來幹什麽的?”刀刃冰冷的一麵在元婉臉上緩緩滑過,她笑著說:“我是來拉你一起下地獄的啊……”


    “你冷靜點。殺了我,除了泄憤,毫無作用。”元婉心裏很慌,表情依然維持著鎮定,“你留著我比較有好處。”


    “哦?我能有什麽好處?”她的刀尖緩緩在元婉臉上遊走著,不輕不重的,在她臉上刺破了幾處。


    血腥味漫出,元婉痛的擰起眉頭,說:“難道你真的想死嗎?你不想改變現狀?”


    “我都到了這一步,還能改變什麽!”陳茜尖聲道,“我現在活得生不如死!我要你跟我一起死!一起死!!”說著陳茜揚起匕首,作勢就要朝元婉捅去。


    元婉瞳孔驟縮,臉色慘白一片。


    “住手——!!”背後傳來一聲厲喝。一道拋物線在空中飛速劃過,一個黑色手機砸上陳茜的手背,她手一麻,匕首掉落在地。


    元婉揚起眼睫看去,天台入口處,季沅帶著幾個人正飛跑過來。


    元婉緊緊揪著的心,在那一瞬間,就像是被什麽撫平了,驚慌恐懼都被壓下去了。


    陳茜迅速撿起匕首,橫上元婉的喉嚨,“不要過來!不然我殺了她!”她一個用力,元婉脖子上滲出血絲。


    季沅腳步變慢,陰鷙的眼死死盯著陳茜,“你想好這麽做的後果了?”


    陳茜看到季沅,眼底浮出懼色。攥著匕首的手在不斷發顫,她拽起元婉後退,“我怕什麽後果,大不了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季沅冷笑,一步步朝陳茜逼近,“那你爸媽呢?我要你爸再也出不來,在裏麵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信不信?你媽現在還躲在鄉下,你可以充分發揮你的想象力,她會有什麽下場。”


    “你把他們害得還不夠慘嗎——”陳茜尖叫道,“你有什麽衝著我來!”


    “這是你害的。”季沅扯扯唇,眼神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看來你覺得他們還不夠慘。”


    陳茜的手抖得厲害。季沅的手段她已經見識過了,他們這樣一個家庭,在一夕間被整得家破人亡,名聲狼藉,連親戚朋友都不再往來……


    她媽現在狀況很差不能再受傷害,她爸還盼著刑滿釋放……


    她真的會把一家人都拖入萬劫不複的地獄嗎……


    元婉感覺到陳茜的彷徨,開口道:“你現在放開我,我保證你和你家人一定會平安無事。”


    “……真的?”陳茜猶疑的看著元婉。


    “我說話算話,隻要你放開我,一切都好商量。”


    就在陳茜分神的瞬間,季沅已逼近她身前,扣住她的手腕。


    匕首落地,季沅掐住陳茜的喉嚨,步步後退,直到把她逼得仰靠在圍欄上。


    他的手勁越來越狠,眼神陰鷙,一臉戾氣。陳茜臉色漲紅,呼吸艱難,五官幾近扭曲,她的目光看向元婉,艱難的發出聲音,“你說過……讓我平安……”


    元婉走上前,拉扯季沅,“你放開她!”


    他再不鬆手,陳茜會斃命。


    季沅依然是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她要找死,我不介意送她一程。”


    本來他還沒想這麽快弄死她,打算讓她生不如死的再煎熬一陣子,眼下看來,她是自己嫌命長了。


    季沅無法想象,如果他晚來一步,事情會變成什麽局麵。他在元婉身邊安排的保鏢,在她上班時間守在外麵。今天比平常晚的多還不見她出現,那些保鏢感覺不對勁,一邊進裏麵找人一邊通知了他。他飛速趕來這裏,在電視台裏進行地毯式搜查。終於,在千鈞一發之刻趕到了頂樓……


    如果再遲一步……想到那個可能性,季沅心髒驟然緊縮,手下力道再度加劇。


    “你放開她……你想殺人嗎……”元婉用力拉扯著季沅,把他從失控的怒火中喚回來了。


    季沅手一鬆,陳茜滑倒在地。季沅轉過眼,看到元婉臉上的血跡,聲音都啞了,“快……跟我去醫院……”


    “我沒事。都是皮外傷。”元婉淡淡道。


    陳茜從地上爬起來,正要溜走,元婉上前幾步,將她抓住,“我們的賬還沒算,你就想這麽走了?”


    “你說過你……”“啪——!!”清脆的耳光聲打斷了陳茜的話。


    元婉用盡力氣,朝她狠狠扇了一巴掌。


    陳茜被打蒙了。元婉再次揚手,“啪——”又是一耳光。


    她要扇第三耳光時,陳茜抓住了她的手,兩人扭打起來。


    季沅正要上前,元婉喘著氣說;“你別管!這是我跟她的事!”


    元婉比陳茜矮,比她瘦,從體型和力氣上說都很吃虧,但此時她爆發出的攻擊力直接壓到了陳茜。她扯著她的頭發,把她踢倒在地,坐在她身上,又是幾巴掌狠狠扇去。


    季沅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他還是第一次見元婉這麽凶悍。


    她在他眼裏,就是一隻弱不禁風的小白兔……


    元婉邊打邊罵道:“我當年瞎了眼才把你當好朋友!……不是你潑髒水,蘇源不會慘死!”


    陳茜被元婉打的毫無招架之力,嘴角鮮血不停往外流,“你把這些推倒我身上就好過了?是你自己要跟他分手……你以為他多有愛你哈哈哈哈……他要真愛你就不會出軌……那些新聞報道都是騙人的……季沅為了幫你扭曲事實……蘇源根本就不愛你……他巴不得跟你分手……怎麽會證明你的清白……你這個自欺欺人的可憐蟲哈哈哈……”


    一旁的季沅蹙起眉頭。他什麽時候出軌了?


    “閉嘴!!”元婉怒喝,又是一巴掌扇過去,“你才是可憐蟲!卑鄙無恥又虛偽的可憐蟲!你今天的下場都是罪有應得!”


    元婉臉上的血不停往下滑,陳茜在掙紮間也會踢打到她。季沅快步上前,把她拉起來,“好了,趕緊跟我去醫院。”


    元婉喘了幾口氣,回過頭看陳茜說:“她綁架傷人,我要報警……”


    陳茜一愣,踉蹌起身,“元婉……你出爾反爾!”


    元婉看到她臉上那種落差的表情,笑了兩下,厲聲道:“我就是騙你!你以為我把你打一頓就完事了?你做夢!我對你一忍再忍,你把我的寬容當軟弱!我今天要放過你,下一次你還會要我的命!”


    “你……”陳茜正要上前,被一個男人扣住,對方膝蓋一擊,她跪倒在地。


    “被騙的滋味怎麽樣?”元婉居高臨下,冷笑看她。


    她臉上殷紅的血,混著她冰冷的眼神,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與以往截然不同的冷硬氣場。


    季沅將元婉拉入懷中,打橫抱起,說:“好了,她的事我會處理,你現在趕緊跟我去醫院。”


    “元婉——你不得好死——”背後陳茜歇斯底裏的叫道。


    元婉轉過頭,看向陳茜,冷冷道,“喪盡天良的是你,不得好死的也是你。”


    季沅抱著元婉,迅速離開天台。


    元婉靠在季沅懷裏,噴薄的憤怒被壓下去後,她感覺到臉上的疼,又想到剛剛陳茜劃了她幾刀,她眼底閃過驚惶,“我……我的臉是不是被毀了……”


    “不會的。”季沅柔聲安撫道。


    上了車,元婉奇怪的問:“你知道怎麽我在這裏?”


    季沅輕輕握住她的手,“無論你在哪裏,我都知道。”


    元婉垂下眸子,想掙開手,他加大力道握住。


    他笑著說:“沒看出來啊,你還會打架。”


    元婉咬咬唇,眼裏又是一陣懊悔,說:“早該會了。”


    陳茜讓她深刻領悟到,息事寧人解決不了問題,對惡人忍讓,隻會令對方覺得自己軟弱可欺,更加得寸進尺。


    到了醫院,元婉臉部傷口被消毒清洗,貼上紗布。醫生說傷口不深,如果不是疤痕體質,應該不會留疤。元婉鬆了一口氣。她是主持人,如果留疤了,真的不好辦。


    醫生處理傷口時,季沅一直陪在一旁,眼底滿是心疼。


    居然讓她在他眼皮底子受這種傷,他心裏的自責無以複加。


    傷口處理好後,季沅送元婉回家。


    路上他突然想到她跟陳茜在天台的對話,問道:“陳茜說蘇源出軌是怎麽回事?”


    元婉眼底劃過一抹痛色,沉默了幾秒,說:“跟你無關。”


    季沅抓緊了方向盤,說:“你有什麽不清楚的地方,我可以幫你查。”


    “沒什麽要查的。”她淡淡道。眼睜睜看到的事實,又不是謠言和猜忌,有什麽好查的。


    季沅不甘心,又說:“你們不是相愛麽?難道你不相信他?”


    “我沒有不相信他,那隻是一次意外。”元婉說。那天如果他們沒有吵架,他沒有摔門而出,沒有那麽心煩……就不會出那樣的事了……是意外。隻是意外。蘇源一定不是存心背叛她。


    “意外?什麽意外?”季沅再次追問。


    “你煩不煩!”元婉惱火的斥責,“關你什麽事!”這是她小心翼翼藏在心裏的傷疤,她不想提,她隻想回憶他的好,那些不好的醜陋的她全都要遺忘。


    “怎麽不關我的事了!”季沅也火了。


    無緣無故被人汙蔑成出軌,他怎麽忍得了!他這輩子無論是精神和*,都被這個女人吃定了,她居然還懷疑他出軌!離開她這幾年他都沒找女人,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連多看其他女人一眼都沒心思,怎麽會出軌!


    元婉不理他,扭頭看向窗外。


    車子開到元婉家樓下,季沅停下車,但沒開車門。他抓著元婉的手說:“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出軌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然她現在還不清楚他是誰,但遲早會想起來,這頂大帽子他不戴!


    元婉莫名其妙的看著季沅,“這是我跟蘇源的事,跟你有什麽關係?”她就差罵他一句,你有病啊!


    季沅緩了一口氣說:“我認為你男朋友是個好男人,基於我的判斷,他不會出軌。我想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麽誤會?”


    見元婉不做聲,他又循循善誘:“誤會一個死不瞑目的人,不太好吧?你要是有什麽疑惑,你告訴我,我幫你查。”


    “沒什麽誤會……”元婉扭絞著雙手,低聲說,“我親眼看到的,不是誤會。”


    季沅更是一愣,“你親眼看到什麽了?”


    “我看到……”元婉喉嚨哽住,已經過去那麽多年,昔日的場景浮上腦海,她依然無法平靜麵對。


    “看到什麽,你說啊!”季沅焦急的催促。


    “我看到他跟其他女人睡在一起,夠了嗎!”元婉哽聲喊道,眼淚隨之滑落。


    “……”季沅愣了好幾秒,腦子裏快速掠過往事一幕幕。他自信記憶力過人,即使經曆車禍和手術,也沒有喪失任何一部分的記憶。他怎麽就沒回憶起來,他還跟哪個女人在一起睡過??


    被元婉說的這麽言之鑿鑿,還傷心的淚流滿麵,他有種日了狗的心情!


    “你再說清楚點,什麽時候的事?”


    元婉不再理他,拚命推著車門,“你把車門打開,我要回去了!”


    季沅見她情緒激動,也問不出什麽了,隻好把車門打開,元婉下車離去。


    季沅點了一支煙,坐在車上,看著她的背影,腦子裏還在反複搜索那些往事,尋找是不是有什麽讓她誤會的蛛絲馬跡。


    如果她不是精神出問題了,不是自己臆想,而是這麽多年她真的以為他出軌了……季沅想到這兒,有種吐血三升的衝動。


    等到他把她的病給治好,這事兒一定得弄個清清楚楚!


    .


    元婉臉上的傷雖然沒有大礙,在恢複之前也不能上鏡了。為了配合她的情況,選秀節目的海選賽選用外場主持擔綱,她和何林在全國總決賽環節主持。


    元婉向領導致歉,領導更加鄭重的向她致歉,表示是台裏的安保工作不到位,才會導致陳茜有機可趁。元婉這一次屬於工傷,電視台給予了一定賠償。陳茜被刑事拘留。


    周朝城聽說元婉受傷了,在元婉下班後趕過來看望她。


    元寄希睡下後,兩人坐在客廳裏聊天。


    周朝城問:“你之前說你要忙的事,忙的怎麽樣了?”


    元婉猶豫了下,回道:“還在做……我也說不好時間……”


    她依然每周跟季沅去一次醫院,這個沒有斷。醫生也說季沅的情況越來越好。


    “你是陪季沅治病,對嗎?”周朝城開門見山的問。


    元婉點頭。


    周朝城扯了扯唇,道,“如果他這個病一直好不了呢?你一輩子不考慮其他男人了嗎?”


    “不會。”元婉幹脆的應聲,“我不可能一直跟他耗下去。再過段時間不好的話,我也愛莫能助。”


    “你就這麽相信季沅?”


    “什麽意思?”她聽出他意味深長的語氣。


    兩人正說著,門鈴聲響起。


    “誰啊?”元婉走過去問。


    “是我。”季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元婉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她不想季沅跟周朝城發生任何矛盾,尤其是在她眼前。


    周朝城卻是淡淡笑道:“婉兒,你別緊張。你讓他進來。等會兒我跟他單獨聊一聊。”


    “你們……不會發生衝突吧?”


    “相信我。我們好歹是這麽多年的朋友。”周朝城攤手。


    元婉去開門。


    季沅邁步而入,目光在室內掃過,落定在周朝城身上。


    “我來看望婉兒,正巧要走。”周朝城站起身,說:“一起走?我有話跟你說。”


    季沅走到元婉身邊,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等我一會兒,馬上回來。”說著,低下頭,親了她臉頰一下。元婉迅速躲開,他又環住她的腰,再次湊過去,朝她嘴巴也親了下。


    元婉用力推開他,惱羞的瞪他一眼。可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眼神更像是情人間的嬌嗔。季沅會意一笑。


    周朝城站在一旁看著,臉色發青。


    季沅嘚瑟的心滿意足,眼神轉向周朝城時,瞬間成為那種陰沉的冰冷。


    他轉身往門外走去,周朝城跟在他身後。元婉有點擔心,反複猶豫著要不要跟出去……


    房間裏傳來希希的哭聲,她趕忙進了房。


    孩子做噩夢醒了過來,元婉把希希抱入懷中,好好哄了一番。


    片刻後,希希再次睡著。元婉走出臥室,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周朝城打來的電話……


    她詫異的接起來。


    還沒開口,裏麵傳來季沅冰冷的聲音:“周朝城,不是看在你父母的麵子上,我不會容你到現在。”


    周朝城無謂的笑道,“你想怎麽樣?殺人分屍?”


    他聲音變沉,“你以為不會有那麽一天?”


    “怎麽不會?你季大少爺什麽不敢做?”周朝城輕蔑又譏諷的笑,“死在你手裏的人還少嗎?賽車場上多少人頭破血流一命嗚呼,生意場上多少人走投無路家破人亡……這些都是你季公子的傑作,人命在你眼裏不過草芥。別人的你死我活,是你的快感來源。季沅,你不該騙元婉說你是癔症,你分明就是反社會人格障礙!”


    聽到這裏,元婉胸口猛地一窒!


    季沅眉頭一擰,臉色愈發下沉。元婉居然把這個都告訴周朝城了?他們關係密切到無話不談的程度?


    季沅也不爭辯,他冷笑著走近周朝城,“所以?”


    周朝城說:“我死也不會把元婉讓給你!”


    “勇氣可嘉。”季沅悠然冷笑。


    “元婉不會跟你這個瘋子在一起……”周朝城話還沒說完,最後一聲變成了悶聲,電話裏傳來清晰的肌肉骨骼撞擊聲,還有季沅猶如地獄魔鬼的聲音,“周朝城,你這是找死。”


    劇烈的鬥毆聲由聽筒那邊傳來,伴著周朝城壓抑的悶哼。元婉親眼見過他們打架,周朝城不是季沅的對手。她幾乎可以想象,這是個什麽場麵……


    電話在打鬥中被掛斷。元婉再次打過去。


    電話打通了,沒人接。


    元婉急的衝出門,在樓下小區內四處找了一圈,不見季沅和周朝城的身影。


    元婉再次給周朝城打電話,已經是關機。她接著給季沅打。


    沒過多久,季沅接通了,“小碗。”


    聽筒裏傳來的溫柔音色,與剛剛判若兩人。


    “你在哪兒?”


    “哦,剛跟周朝城聊完。”季沅語調悠閑,絲毫不像是剛打過架,“今天晚了,我就不打擾你和希希休息。明天再過去看你。”


    “周朝城還好嗎?你把他怎麽樣了?”


    “寶貝兒,別擔心。他好的很。”季沅笑著說,但這笑裏,明顯多了幾分陰沉。


    元婉沒再說什麽,掛斷了電話。


    她再次給周朝城打電話,依然是關機。她心裏很慌,不知道周朝城怎麽了。


    次日,季沅在元婉下班後過來找她。


    他給元寄希帶了一堆好吃好玩的東西,元寄希高興的蹦蹦跳跳。


    季沅抱住元婉,親吻她的額頭,“現在還不晚,我們帶希希出去看電影?”


    元婉別過臉,冷冷淡淡道,“我有稿子要看,希希也要睡覺,沒時間出去看電影。”


    元寄希聽到媽媽這麽說,扯扯媽媽的衣角說:“媽媽我不困,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不好。”元婉應聲,“希希,你等會兒該睡覺了。”


    元寄希悶悶不樂,元婉帶她去衛生間。季沅站在客廳,很分明的感受到元婉的冷漠。


    元婉給元寄希洗了澡出來,對季沅說,“我要帶兒子睡覺了。”


    “小碗……”


    “我之前就說過,請季總不要過多影響我的生活。”


    “好。”季沅沒有強求,“不過在我走之前,你得給我個禮物。”


    他不想惹她不高興,凡事都有個過程,慢慢來吧。


    “我沒什麽東西給你。”


    季沅笑著對元寄希說:“希希,你先回房間。叔叔有話跟媽媽說。”


    元寄希乖乖回房了。


    元婉跟著就要進去,被季沅拽住。他把她抱緊在懷裏,以不容她抗拒的力道圈著她,低頭吻上她的唇。


    他一隻手扣著她的腰,一隻手扶著她的臉,掙紮間她不斷後退,直到靠到牆上,她退無可退,腦袋被固定在牆壁上,他深入索取,貪婪吮吸。


    元婉已經知道什麽前女友什麽癔症都是假的,她隻想躲開他,身體卻被他控製的不得動彈。


    一個灼熱的深吻後,他放開她的唇,灼熱的視線盯著她,喘息著啞聲道:“小碗,我好想你……”


    看不到她的時候他在想她,看到她,他居然還在想她,想到一分一秒都不想讓她離開視線。


    元婉對這情話可不領情,她屈膝踢他,還沒踹上關鍵部位,被他眼疾手快的擋住。


    季沅低頭啃她的唇瓣,“寶貝兒,這裏踢壞了,苦的可是你。”


    眼見元婉又要惱羞成怒,他識趣的放開她,揉了揉她的腦袋,“好好陪兒子睡覺。明天我來看你。”


    .


    一周後,劉燕琳聯係元婉,趁著午休時間,把她約到電視台附近的一家餐廳裏。


    元婉看到了一直沒聯係上的周朝城,他臉上還帶著傷。周朝城想見元婉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她,她身邊的保鏢盯得太緊,他隻有找劉燕琳幫忙。


    劉燕琳說:“你們聊,我去下洗手間。”


    劉燕琳走開,包間裏隻剩下他們倆。


    元婉問:“你怎麽了?那晚發生了什麽事?”


    周朝城扯唇笑了笑,“還能怎麽樣,被他毒打一頓。”


    元婉沉默了一會兒說:“……為什麽這陣子聯係不上你?”


    “他把我軟禁起來了。”周朝城說,“我爸來救我,我才逃脫。”


    周朝城被季沅軟禁,周朝城的家人趕來,對季沅再三保證,一定會把他放逐到國外,永生不再回國,甚至立下毒誓,終於得以把人帶走。


    元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周朝城抓住她的手,“婉兒,上次在電話裏你聽到了,季沅是騙你的,他根本沒病,他在耍你!”


    “嗯,我聽到了。”元婉應聲。


    “既然認清了他的真麵目,你沒必要再陪他演戲。”周朝城看著元婉說,“你該兌現對我的諾言了。”


    “如果我跟你交往,季沅會善罷甘休?你就不怕給自己惹麻煩?”


    “我會帶你離開這裏!到一個季沅找不到的地方!”周朝城信誓旦旦道。


    元婉搖搖頭,抽出手,“很抱歉,我不能這麽做。”


    “為什麽?”周朝城表情變得激動,“你答應過我!你說過會給我機會!”


    “對,我說過給你機會,我們接觸試試。”元婉接口,“但我也說了,不一定有好結果。”


    “可你現在連試一試的機會都不給我!”


    “真的隻是試試嗎?”元婉看著周朝城的眼睛,“你不顧一切大費周章帶我走,隻是為了試試?如果沒有結果,你甘心嗎?一旦我破釜沉舟,跟你走了,我還有退路嗎?”


    “你還想退回到季沅身邊?”周朝城臉色變得詭異,“你忘了他以前是怎麽對你的?如今在你跟前裝瘋賣傻,給你灌*湯,你就昏頭了?”


    “不是。”元婉搖頭,“我沒有考慮過他。”


    “那你為什麽……?”


    元婉表情冷靜的說:“周朝城,我跟你不一樣。我已經不是為了感情不顧一切的人。”何況,他們之間連感情都談不上。“我在這裏有工作,事業處於上升期,我的兒子在上學,接受良好的教育。我不能為了躲避一個男人,跟你一起顛沛流離。我不會帶我兒子過那種沒有保障沒有安全感的生活。這不是一位母親該做的事。”


    “你擔心跟著我吃苦受罪,朝不保夕?”周朝城臉色閃過一絲荒謬,隨即笑道:“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們周家了。我自己的積蓄和我能繼承的產業,足夠你跟希希衣食無憂幾輩子。”


    元婉眼神平靜的看他,“你有再多錢,那也是你的錢。不是我的。我和我兒子的未來,我自己把握,不需要依賴他人。”在這世上,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靠得住。


    “隻要我們結婚,我的就是你的。我們去國外,可以給希希最好最先進的教育。你的事業,換了個地方,一樣能發展。”


    “我答應跟你接觸試試,並不是一定要做你女朋友,更不是嫁給你。如果這個試試的代價是讓我失去所有主動權,從此隻能成為你的附庸,我選擇拒絕。”


    當初答應他時,她以為季沅是真的病了,她以為隻要治好他,一切都結束了。但現在,顯然不是……


    周朝城被元婉平靜又淡定的拒絕惹怒了。他為了她過五關斬六將,曆經艱難,才走到這一步,她倒好,毫不猶豫輕輕鬆鬆就拒絕了他!


    周朝城怒道:“這些都是借口!你不想離開季沅!你要失信於我!”


    “你一意孤行要帶我走,為我考慮了嗎?”元婉毫不畏懼他的怒火,直視他的雙眼,“非要扭轉我的意誌,算不算強人所難?非要逼我陪你一起瘋狂,算不算自私自利?你不顧你家人的處境,非要跟季沅作對,算不算任性妄為?”


    周朝城用那種既受傷又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元婉,“你變了……婉兒……你不像以前那麽善良可愛了……你變得言而無信,冷漠刻薄……你變得跟季沅一樣,不在乎別人的死活……我那麽愛你,為了你一步步走上絕路,你就這麽回報我……自私自利的是你……”


    元婉聽他這麽說,也沒惱怒,淡淡道:“可能從一開始,你就愛錯人了。我們雖然認識很久,但沒有深入接觸過,你愛的隻是你想象中的我。”


    周朝城依然用那種受傷的眼神看她。


    元婉誠懇的說:“對不起。這條路真的很難,我不想嚐試,我沒有冒險的資本。我更不可能帶著我兒子冒險。我相信你以後會遇到真正心儀的女孩子。”


    “……”周朝城怔怔的看著她,沒有應聲。


    元婉不想再待下去,“我下午還要上班,得先走了,我去跟燕子姐說一聲。”


    她轉過身,周朝城在她身後道,“可是我付出了那麽多,你說不想就不想,你要我怎麽接受?”


    “對不起。”元婉頭也不回道,繼續往外走。


    周朝城眼底劃過一抹暗色,快步上前,將元婉扣入懷中,元婉正要掙紮,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捂上她的口鼻。很快,元婉暈了過去。


    劉燕琳回到包間,看到元婉上半身躺在餐桌上,周朝城正俯下身親吻她。她眼神一黯,以為自己進來的不是時候,正要退出去,又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再次抬頭看去,元婉閉著眼睛,極其安靜的躺著。周朝城捧著元婉的臉,嘴唇壓在她唇上,喉嚨裏發出一陣陣滿足的吞咽聲。


    他渴望了她這麽久,幻想了她這麽久,他所有的壓抑隻為了有一天能得到,如果最後的結果是得不到,他怎麽甘心!他不甘心輸給季沅!他不甘心悲喜嚐盡一場空!


    “朝城!”劉燕琳的叫聲,將周朝城由狂熱的吻中拉了回來。他抬起頭,意猶未盡的舔舔唇,這是他第一次吻她,味道真好……


    劉燕琳走到桌邊,碰了碰元婉的臉,她依然閉著眼睛。劉燕琳臉色一變,猛地攥住周朝城衣襟,厲聲道:“你把她怎麽了!”


    “她不守承諾,不肯跟我走。我隻能換個方式把她帶走。”


    “周朝城!”劉燕琳怒了,“你怎麽能對婉兒做這種事!你不是愛她嗎,你怎麽能傷害她!”劉燕琳氣的就要扇上周朝城一耳光,被周朝城抓住。


    “我對她怎麽樣,你看不到嗎?從一開始到現在,我什麽時候傷害過她!”周朝城的神情也激動了,“傷害她的一直是季沅!可她現在為了季沅,拒絕我!我滿懷希望等了一天又一天,她現在跟我說沒門!讓我滾!”


    周朝城眼底受傷的神情,令劉燕琳難受了,但她語氣依然強硬,“婉兒不願意,你不該強求!你可以追她,但不能用這種不光明的手段!”


    “我tm不是聖人!”周朝城低喝道,眼眶紅了,“我喜歡她有什麽錯?為什麽全世界都要跟我作對?為什麽所有人都默認她是季沅的女人,憑什麽!我三番兩次被季沅打到住院,我家人不幫我反倒教訓我!離開公司,眾叛親離,走到這一步,我沒有退路了!”


    “你何必把自己逼到這一步?”


    “我不甘心啊……”周朝城看著劉燕琳的眼神滿是委屈,發紅的眼眶裏水汽在打轉,“求而不得的滋味有多難受,你知道嗎?”


    “我知道。”劉燕琳輕輕應聲。“但我不會像你這樣。”


    她隻會放在心裏,再難受再痛苦,她也能壓住。說到底,周朝城是個沒受過什麽苦難的富家子弟,遇到愛情,飛蛾撲火不顧一切,任性妄為,受不了挫折。而她這種在現實中已經摔的頭破血流的人,不會任性,也沒有資格任性。


    周朝城抓著劉燕琳的雙肩,懇求的看著她,“燕子姐,你答應過我會幫我的……你不要也對我食言好嗎?已經沒有人站在我這邊了……不要連你都背棄我……”


    劉燕琳別過臉,無法去看男人那雙痛苦無助的眼。


    “求你了,燕子姐……”周朝城腦袋壓在劉燕琳肩膀上,冰冷的液體滾在她的肌膚上,泛起一陣陣燙人的灼熱。他哽著喉嚨道,“我不會傷害她,我會好好愛她……傷害她的是季沅,我要帶她脫離苦海……她現在鬼迷心竅,分不清是非,我們得幫她啊……燕子姐,我沒有退路了……我把一切希望都壓在了她身上……”他跟他家人達成的條件,也不容許他失敗。


    他現在不僅要得到元婉,他還要毀了季沅!


    季沅幾次三番羞辱他痛毆他,仇恨的種子已經在周朝城心裏種下。


    .


    午休時,元寄希很意外的看到幹媽。


    “幹媽!”元寄希歡快的朝劉燕琳跑去。


    劉燕琳跟元婉一起接過元寄希幾次,上次還陪元婉一起去上門拜訪過老師,老師也認識她了。


    劉燕琳很順利的把元寄希接走。


    周朝城為了這一天,早就開始做準備。他的計劃是他帶著元婉,劉燕琳帶著元寄希,兵分兩路出市區,然後再會和。


    為了節省時間,不引起元婉那邊保鏢的懷疑,他當天下午就開始行動。


    他悄悄把元婉轉移出餐廳,把她雙手雙手束縛住,放在越野車的後座下方,一路狂飆。


    劉燕琳開著周朝城特別準備的車,載著元寄希。


    “幹媽,我們要去哪兒玩呀?媽媽在等著嗎?”元寄希坐在後排,托著腦袋,又好奇又興奮的問。


    “嗯。媽媽跟周叔叔一起,等著我們呢。”劉燕琳笑道,臉上笑容卻有些苦澀。


    她問元寄希,“希希,你喜歡周叔叔嗎?”


    “喜歡!”元寄希毫不猶豫的點頭。


    “如果周叔叔做爸爸,你願意嗎?”


    這一次元寄希想了想,很實誠的回道,“我想要季叔叔做爸爸。”


    “為什麽?周叔叔不夠好嗎?”


    “我更喜歡季叔叔。”


    “可是媽媽喜歡周叔叔呀。希希,做爸爸的人,還得媽媽喜歡。”劉燕琳循循善誘道,“周叔叔很好,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希希。”


    元寄希勉為其難的點點頭,嘴裏說的是,“我還是更喜歡季叔叔,我想要季叔叔做爸爸。”


    雖然中間被媽媽影響,討厭過季沅,但小孩子心裏就是更親近季沅,更喜歡他。偏見消除後,季沅又常常去幼兒園看他,陪他玩,哄他叫爸爸,兩人之間更加熟悉親昵了。


    幼兒園的小朋友都以為季沅是元寄希爸爸,就連元寄希自己心裏都默認了。


    元寄希又問,“媽媽為什麽不喜歡季叔叔呢?”


    “大人的事情太複雜,希希不懂。”劉燕琳笑了笑。


    另一邊,元婉由昏迷中醒來,動了動,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住了。她坐起身,看到前排的周朝城,再也無法和顏悅色,冷著臉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周朝城聲音溫柔淡定,“我帶你去見兒子。”


    “你把希希怎麽了?!!”元婉幾乎是驚叫著問道。


    “他很好,咱們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周朝城,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周朝城車子開得飛快,透過後視鏡看著元婉,朝她微微一笑,“我想一輩子照顧你們母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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