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好消息!”王思皓身著鐵甲,興衝衝的走進王鳳南的書房。


    王鳳南立在書架前拿著張薄薄的書信仔細閱讀,聽見大兒子風風火火地進來,首先就皺了皺眉。


    “急什麽?天大的消息也不能忘了養氣功夫,為父一直教你泰山崩而麵不改色,你都忘到哪去了?”


    王思皓訥訥不敢言,微微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每次王鳳南訓他他都是這般,不敢與父親直視,盡量減少自己的錯處,免得父親又說他不聽管教。


    王鳳南看著又覺得不耐,想說什麽卻又忍住搖了搖頭問道:“為父這幾日讓你派人去尋你弟弟,可有消息了?”


    “那、那個還沒……”王思皓抬眼看了看,父親,見他滿臉不悅,連忙說道:“小燁身邊的那個從人,我已親自詢問過,現在隻知道他是接了什麽消息,自行出走的……”


    “嗯?”王鳳南聲音中的威嚴,令王思皓心裏越發著急,這一著急左手便習慣性的揪著衣角揉搓,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年幼的害怕受到懲罰的孩子。


    實際上王思皓在王鳳南麵前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不知為何他從小不論做何事,都令父親看不順眼,世人都知道國舅府的長子不過是一個丫鬟生的庶子,於是王思皓從小所遭受的對待便是理所當然,他懂事以來見到父親第一眼,便知道這輩子都要害怕這個男人,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了,然而人最經不得比較。


    王弘燁出生後,王思皓才知道王鳳南是真的很討厭他,他甚至能感覺到王鳳南是恨著他的!


    “我、孩兒已加派人手去尋找小燁的蹤跡了,小燁從小機靈不會出事的,父親、還請父親耐心等候。”王思皓不知道為什麽王鳳南的心能這麽偏,同樣是兒子,就因為他不是主母所生?但是看父親對待主母的態度,不但毫無恩愛之意反而劍拔弩張跟敵人一般。父親對小燁好,其中並沒有子憑母貴的意思,而如此區別對待或者是因為他的長相?並不如小燁般肖似父親?


    “嗯。”王鳳南將手中書信小心疊好放置在書架上,轉身走到書案旁坐下,見王思皓仍舊畏畏縮縮的站著,也不知道開口說話,他心裏暗罵他不懂眼色,冷哼一聲道:“你剛才進門時說的什麽好消息?!”


    王思皓這才想起這一茬,心裏著急又怕父親責罵,隻好先抬頭行了一禮才到:“回稟父親,城外驚現秦嵐蹤跡!”


    “什麽!”王鳳南霍然起身,他怒瞪著雙眼看著王思皓,“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早說!”


    “我……”


    “人現在在哪?派了人過去嗎?”王鳳南從書案後疾步衝了過來,盡管他長相美貌,多年來處之高位卻也讓他氣勢逼人,王思皓在他的壓力下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王鳳南發現了他的畏懼,心裏怒火越加高漲,沉聲問:“顧家可得到了這個消息?”


    “不、我不不知道。”王思皓得快要哭出來。


    這場麵若是讓外人看見,隻怕覺得匪夷所思,王鳳南長相陰柔,個子不高,身材嘛,若是他披散頭發從後麵看,便是個身量高挑的姑娘家,而王思皓卻長得人高馬大,雖然相貌並不突出,卻也可稱堅毅,此時王思皓身著鐵甲,那身形更是襯得虎背蜂腰,少不得被人稱一聲好漢。


    事實卻是,看起來威風赫赫的小將,一臉畏懼被一個麵若好女的文弱男子逼退了步子,怎麽不讓人嘖嘖稱奇。


    然而這在國舅府卻是常態,一旁伺候的下人眼觀鼻鼻觀心的靜立,絲毫不絕訝異。


    “那你還在這幹什麽?!”王鳳南爆喝,他突然抬手給了王思皓一巴掌,“你給我親自帶人過去,抓不到人,或是人落到了顧家手裏,你也不用回來了!給我滾!”


    王思皓如蒙大赦,臉頰頂著一個鮮紅的巴掌印便狼狽離開。


    王鳳南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眼神之中複雜之意明明滅滅,最終歸於濃烈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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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思皓到的時候,顧裕澤也沒晚他幾步,他騎在馬上轉頭去看身後那人一副貌似溫文儒雅,眼底卻暗含不屑的對他拱手抱拳道:“王兄好巧,你也出城遊獵嗎?”


    王思皓沒有回答他,出城後就這一條路,顧裕澤要去哪裏他心知肚明,沒必要與他廢話。反正他王思皓在京城之中是出了名的孤僻。


    顧裕澤確實有驕傲的資本,顧家長子嫡孫,父母疼愛兄弟和睦相貌也是十分出眾,加上從小被顧瑞之帶在身邊教養,身上自有一股才氣。


    年紀輕輕便入了戶部當郎官,近幾年他身上更是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傲氣。


    這股傲氣的來源,旁人並不清楚,但顧裕澤卻知道,他看著騎馬走在他前麵的王思皓,心裏滿是不屑,身為先皇獻忠太子遺腹子,這個身份比當今皇帝更加高貴,自他成年顧瑞之告知他身世後,對待他態度已日漸尊崇,而王思皓這樣的人卻敢超出他的馬頭?還真是不嫌命長!


    顧裕澤策馬上前,想了想微笑道:“王兄與裕澤一般,都是身為兄長,王兄可知我家小弟與你家弘燁關係如何?”


    王思皓立刻警惕了起來,王弘燁私自出營,這件事畢竟可大可小,雖說現在非常時期,皇帝都失蹤了,自然沒人去管這些許小事,但難保顧家或者其他什麽人打小燁的注意,想要抓他來威脅父親,所以王思皓一時之間隻覺心驚,他倒是真心疼愛自己的弟弟,所以看向顧裕澤的眼神難免就帶了些戒備,“你問這些幹什麽?小孩兒的事情,我哪裏會知曉!”


    那邊顧裕澤問這問題本就目的不純,顧言涇撞破他的秘密,他當時也是懵了,沒有反應過來,顧瑞之回來後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顧言涇很可能會泄露他的身份,以及根據他的身份而製定的計劃,便也就不再隱秘。


    所以當顧瑞之派人去追殺顧言涇的時候,顧裕澤是慶幸的,慶幸自己有顧瑞之這樣舍己為他的養父。


    現在柳氏以及被關了起來,隻要抓住顧言涇,他們的計劃就可以順利的進行下去。


    隻是顧言涇狡猾的很,兜兜轉轉現在竟是失了他的蹤跡,不過聽聞他以前與王弘燁交往慎密,顧裕澤猜測顧言涇是不是去找了王弘燁,得到了王家的幫助,所以才能從嚴密的追殺中逃脫。


    而此時見王思皓這般反應,顧裕澤隻覺得事情大條了。


    他越想越覺得顧言涇就在王家,很有可能,他的身份以及不是秘密。


    顧裕澤握著韁繩的手越來越緊,□□的戰馬,越走越慢,王思皓不明所以,回頭看了他一眼,顧裕澤卻從他眼神中看出了許多連王思皓都不明白的東西,隻覺得這城郊之行是王家給他設下的陷阱,顧裕澤冷汗津津,麵前看似忠厚孤僻的王思皓好像對著他在奸笑一般。


    就在顧裕澤勒緊韁繩想要調轉馬頭的逃離此地時,便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秦嵐手持一張大弓,箭已上弦,沒有人看到她是如何出現的,隻知道一眨眼,麵前便多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罪婦秦嵐!還不束手就擒!”王思皓第一個反應過來,對著身後的士兵大喝道:“上,抓住她!”


    “嘻嘻,罪婦?敢問本宮何罪之有?”秦嵐拉弓滿月,王顧倆人沒想到她一個弱質女流有這般臂力,那黑色長弓看著便在一石以上,一般文弱點的男子都不一定能拉開,而秦嵐卻一副尤有餘力的樣子,怎麽能不叫他們心驚。


    此時士兵們正要衝將上去將秦嵐拿下,突然斜刺裏飛來一把長劍,直直的擋在眾人麵前,護著秦嵐。


    一道身影出現在一旁的大石上,背著光,麵容卻看得清清楚楚,不是當今皇帝莫卿華又是何人。


    隻見他居高臨下負手而立,眼神淡漠的看著眾人,當即便有士兵放下手中武器,跪在地上三呼萬歲!


    王顧倆人怔怔的看著那大石上的男人,一時間往了思考。


    秦嵐環顧四周,著重在顧裕澤麵上看了幾息,手中利箭便對著那人激射而去。


    秦嵐對自己的箭非常自信,她沒有等待結果,而是拔起麵前的長劍,飛身而上,來到“莫卿華”身邊,一手摟住他的腰,帶著他跳下巨石坐上早就準備好的馬匹,向著遠處疾馳而去。


    爽朗的笑聲回蕩在眾人耳中,“皇帝陛下帶本宮出宮遊玩,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顧裕澤被迎麵而來的利箭嚇破了膽,坐在馬上絲毫不敢動彈,他身邊顧瑞之派來保護他的暗衛來不及上前保護,隻見那利箭貼著顧裕澤的頭皮直直的插入他的發髻之中,頭上的玉冠“叮”的一聲掉落下來,發髻瞬間散亂。


    顧裕澤此時才大喊救命,手臂揮舞著抓住身旁一切可抓的人擋在身前,做完這些發現自己還有命在,身下熱熱的一股液體在流動,竟是嚇的尿了。


    如此奇恥大辱,顧裕澤哪裏咽的下去,他怒吼道:“那不是皇帝,那是秦嵐那個賤人找人假扮的,搞不好就是她的姘頭,大家給我上,抓住那個賤人,本大人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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