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過是個奴婢的事,侄媳婦如果真要徹查,嬸嬸亦不耽誤你做大奶奶的差事。想要我身邊的人,嬸嬸給了你就是。”裘氏麵色平靜,好似趙媽媽不是她從娘家帶來伺候了她那般多年,竟是要將關係撇得幹淨。


    景晨不曾料到,當下麵色就有些詫異,“嬸嬸這話……是準許把趙媽媽留這了?”


    “你既然想調查,嬸嬸怎麽好妨礙你?”三夫人說得輕描淡寫,心中早已認定,眼前的楚氏不過是打算誆自己,她個年輕的新婦,哪有那樣大的本事?如若早就將事兒查得清明,必然是先稟明了老婦人邀功,還在這兒同自己打馬虎?


    那種在外私放銀兩的事,可是大事!


    裘氏在心中暗罵自己是錯估了對方,不該生出這等長他人誌氣而滅自己威風的念頭,她能有什麽本事?想著搖杆就挺得直直,“趙媽媽是府裏的老人了,侄媳婦你許是不曉得,從前琦姐兒經常來咱們府裏小住,不說老夫人疼她,便是有年紀的仆婦都見不得她傷心。趙媽媽,或許是一時撞見琦姐兒不高興心生不忍才讓蔡婆子放她出府,至於她在外麵販賣什麽荷包香囊的事,嬸嬸這兒還真不知曉呢。”


    竟然是如此?


    “嬸嬸倒是個清明人。”景晨淡笑著說這話,言辭間頗有諷刺亦不曾遮掩,見到對方意料中的別嘴冷眼,緊跟著再道:“我自然是信嬸嬸的,不過有句話是個理,這奴才們做事不都是受命於主子?您雖然說不知情,可落在旁人眼中便就是知情的,何況趙媽媽都跟了嬸嬸那般多年,心裏定是裝著事兒的,人呀如果為了自保……最後說不準就出賣誣賴起主子了。”


    景晨故作望著旁邊說這些話,等到話音落下才扭頭正觀了對方,輕言開口道:“嬸嬸別誤會,我隻是為了您的名聲做想。畢竟有些叼奴,是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的,趙媽媽既然可以欺上瞞下,要外人信她能為了心疼表姑娘就犯下這等逾權大事,府人怕是不大會相信,您說是不是?”


    裘氏再次正視起眼前這個美少婦,生得是剔透溫婉的,怎麽著嘴上功夫這般了得?


    其實,就算待平安領走了趙媽媽,三夫人亦是不打算再用的。那種貪心的仆婦,熟知往日沒有私拿自己屋裏的東西?手腳不幹淨,是斷斷留不得的。可是,楚氏說的在理,便是自己撇去關係,總止不住旁人內心的想法。


    景晨卻愜意無關的端起了手邊的茶盞,小抿了口才“哎呀”了聲,“怎麽繞到這兒來了?”淡笑了很是平靜,“嬸嬸,咱們還是說說錢莊裏那件事,畢竟趙媽媽不過是個小事,且您都準備將人交給了我,回頭細細盤問下看她這些年在府裏所做的勾當,雖說是老人,不過嬸嬸都這般大義滅親將人送了出來,咱們就好好問清了嚴懲番,亦給底下旁的奴仆做個警告和例子,您說是不?”


    好、好一個楚氏!


    原冒然立起身的三夫人不知不覺又坐了下去,隻是心卻沉地底底,“都是家裏人,你這還真是要公事公辦了?”


    景晨自覺忽略了對方眸中的警告與震怒等複雜情緒,放下茶盞搖首道:“怎麽會?嬸嬸說笑,媳婦才進門,就是唯恐差事做的不好讓祖母失望。如若是往常,自是要給嬸嬸個麵子,哪能將人帶過來?偏偏是扯到表姑娘,三嬸是知曉祖母同表嬸母關係的,現在綺妹妹回京在即,不給個說法怎麽成?”


    “再說了,侄媳方才就明確說了這事不會見官,畢竟說到底都是自家府裏的人事,哪會讓旁人當笑話看?嬸嬸放心,現今兒不過是一來給綺妹妹個解釋,二來嘛……”景晨抬眸,笑盈盈地補充道:“三叔和三嬸為府裏操勞了這麽些年,不說我身為晚輩今後還要您多提點,便是祖母都是看在眼裏記在心上的。如若當真不方便,大可明說了和祖母提,自家人哪還可能在這方麵虧了?”


    竟然指桑罵槐了起來?


    說自己屋裏窮酸嗎?


    裘氏這腦筋還沒轉過來,對麵的景晨卻又再道:“嬸嬸是明白人,不需要媳婦將話說得再明了些吧?”


    “你!”


    三夫人麵色俱變,“如果這銀兩,補不上呢?”


    嗬,竟是說了半天廢話?這個裘氏,當真是給臉都不要,非得撕破臉皮了?這是瞧著大爺不在府裏,便不將老夫人放在眼中,亦不覺得怎樣了?


    “怎麽可能會補不上去?”景晨滿臉不信,睨著對方就肯定道:“我知曉嬸嬸平素好與人為善,便是見誰家困難了或者不方便,都會出銀幫助。嬸嬸可是個實在的富貴人,如若覺得催債不太好意思,不如改日我同三叔提下?”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催債”二字顯得格外刺耳。


    她楚氏怎麽會知曉?


    三夫人已然大駭,“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麽。”


    “嬸嬸明白的。”看著對方茶盞裏分毫未動的茶水,景晨淡淡複語:“嬸嬸可知,您雖是做好事,卻有違法律,這事兒如若讓官府知道了……”語調悠長。


    裘氏此刻心裏才大明了,原來對方口中的“見官”,指的根本就不是趙媽媽。


    居然是在威脅自己!


    她想到了自己床底下那個檀木大盒子裏帶手印的契約,連雙肩都顫了顫,確實是暗地裏進行,隱瞞著丈夫的!而所放出的銀子,無外乎都是從前自鋪裏或者莊子裏偷拿的,這要是追究根底……等到那時,不說要惹上官事,對於家裏,銀兩也都得全補上,而且自家丈夫在生意圈裏的名譽和前程豈非盡毀?


    景晨注意到對方看向自己的眸中帶了畏懼和驚怕,勾唇緩聲低道:“嬸嬸,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侄媳年紀輕,知道祖母亦不曾想府裏大動幹戈弄得不得安寧,這事現已經瞞了下來,就是有些時候,您也得疼疼晚輩,總要讓我將差事給交了吧?”


    看到對方似有所動容,望了眼門外添道:“不然,表姑娘出府那事我可得當真細查,我辦事不利,總得想法子將功補過,您說是不是?”


    赤裸裸的威脅啊!


    這個楚氏,根本連後路都不曾給自己留下,說得是這樣的明了!


    有了趙媽媽那個人證,還愁找不到物證?


    遲緩了許久,終是隻能妥協,“放心,嬸嬸不會讓你難做的!”幾斤咬牙的聲音,眼神充滿怨恨,隻是裘氏心裏明白,現在不過才是開始,她是等於將自己的短處和把柄交到了楚氏手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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