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會兒,魏雲清可以確定外麵亂哄哄的在說的人就是她,不過“魏氏”這個叫法,她聽著覺得有點刺耳。她有名字的好不好,魏氏魏氏的,煩不煩?


    “你們都給朕滾!”楊奕惱怒地大叫了一聲,外頭為之一靜。


    尷尬的沉默過後,外頭忽然傳來撲通撲通跪下的聲音,請願的這些人說話的聲音更為堅決。


    “陛下,若你不交出魏氏,我們就長跪不起!”


    “末將也是!皇上,還請三思!”


    麵對這樣的群情激奮,楊奕也有些無措了,聲音不禁顫抖起來:“你們,你們想造反不成?”


    “皇上,我們是為了大梁社稷!還請陛下三思!”


    外麵跪著的說來說去都是那些話,而楊奕除了用皇帝的威嚴恐嚇他們,竟也無能為力。他從上京帶來的人都差不多死在了戰場上,這些將士往常與他可沒有交集,再加上本來他們也不太看得起他,因此也就並不怎麽怕他。


    魏雲清歎了一聲,示意綠翠和藍田扶她出去。二人聽著外頭的吵鬧聲恐慌不已,聽到魏雲清還想往外頭湊去,不禁滿麵驚訝,可她們自認下人,不敢不聽魏雲清的話,隻得扶著她來到外頭。


    門打開,魏雲清看到了外頭對峙的人。楊奕背對著她,明黃色的背影顯得那麽瘦弱,甚至還在微微顫抖,卻一點都不肯相讓。而他的前方,跪著五個武將,各個麵色漲得通紅,非要楊奕退步不可。見楊奕身後門開了,魏雲清瘦削的身形出現,幾個武將立刻噤聲。他們並不認為外麵的聲音裏頭聽不到,可他們沒想到她居然如此膽大,還敢露麵。


    楊奕見武將們視線落在他身後,回頭一看,麵露焦急:“雲清姐姐,你怎麽出來了?”他瞪向綠翠和藍田,怒道:“你們是幹什麽吃的,快扶她進去!”


    “我自己要出來的,不怪她們。”魏雲清忙攔著楊奕,“外頭這麽吵,我怎麽可能待得住。到底怎麽了?”


    雖說魏雲清聽到這些武將是在針對她,可聽半天她也沒聽明白,她怎麽就招惹到他們了?她好歹還是楊奕的救命恩人吧,辛辛苦苦將他護送回來,他的臣子們不感激也就罷了,還想對她不利,這到底算什麽意思!


    楊奕支吾著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下方跪著的一個武將忍不住了,大聲憤憤道:“魏氏,你再裝作無知也沒用!那李卓早說了,你是他的愛妾,還說我們交出你便可撤軍,簡直是狂妄自大!”


    魏雲清:“……”愛妾他妹啊!


    楊奕氣道:“那李卓信口雌黃,他胡亂說了騙你們的!雲清姐姐從天……從一開始就與我一起,怎麽可能是他的愛妾!”


    “魏氏來曆不明,不得不防,還請皇上三思!”那武將卻堅持己見。


    楊奕幾乎暴跳如雷,魏雲清的身份他可清楚得很,她是天上下凡來的仙女,怎麽就叫來曆不明了?可天機不可泄露,此刻他不能說,臉色也是漲得通紅,怒聲道:“來人,把他拖下去打一百板子!”


    “等等!”魏雲清忙攔住楊奕,不讓他胡來。現在晉陽之圍估計還沒解決,楊奕這皇帝就要為了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杖責為朝廷賣命的武將,他這種行為,簡直就像是李卓安插在軍中的奸細,專門動搖軍心來的。


    之前帶著軍隊禦駕親征的時候,楊奕信心滿滿,帶上了不少人,此刻留在晉陽的內侍宮女著實不多,侍衛之流更是沒有。楊奕能直接命令的,也就是一些內侍,聽到他的命令,他們不得不動手,可麵對五大三粗的武將,這些瘦弱的內侍哪裏敢來硬的,心裏頭正慌著呢,魏雲清的一句等等成了救命符,他們立刻停下動作,眼巴巴地看了過去。


    楊奕皺眉看向魏雲清:“雲清姐姐,你且放心,朕不會讓他們動你的。”


    就像他曾經想過的那樣,過去他沒有辦法,保護不了雲清姐姐,可如今他回來了,他是皇帝,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力,他能保護雲清姐姐!


    “我知道,你先等等。”魏雲清朝他安撫一笑,又看向率先而出的武將,對方正不善地看著她,像是隨時要衝上來將她拖出去。


    楊奕張了張嘴,又憤恨地瞪了一眼那出頭的武將,站一旁不吭聲了。


    “大人貴姓?”魏雲清客氣地問道。


    魏雲清身體虛弱,麵容自然憔悴,說話也就溫溫吞吞的,那武將是個粗人,可對上她這樣好像一碰就會碎的女子,他若還大叫大嚷,總有種勝之不武的感覺,因此他把“關你屁事”這話咽了回去,粗聲粗氣地說道:“老子叫康廣義。”


    魏雲清心裏歎息,同樣是武將,晏如鬆和這位康廣義可真是天差地別啊。


    不知道他的軍職,魏雲清便模糊了過去:“康大人,我叫魏雲清,白雲清水的雲與清,還請您記住了,別總是魏氏魏氏地叫。”


    這個時代,女子的閨名通常是不會告訴外人的,因此魏雲清如此介紹,令在場的幾位武將都有些奇怪。就算他們是武將,有些社會常識還是清楚的。


    魏雲清沒等他們想出個所以然來,便繼續道:“還請問康大人,您覺得打仗是橫衝直撞的好,還是用兵法排兵布陣的好?”


    她這話的用詞很有傾向性,康廣義即便是個粗人也知道二選一哪個是“正確答案”,便理所當然地回道:“那當然要排兵布陣!”


    “既然如此,想必康大人也讚同,腦子比蠻力更為重要。”魏雲清道,“那麽我再問康大人,李卓是大宋人,與大梁是仇敵,他說什麽您便信什麽,請問您的腦子呢?”


    魏雲清說話的語氣和表情都客客氣氣,但這話中的內容卻著實氣人,康廣義愣了愣,才明白她是在用溫柔的語調來罵他,他立刻暴跳起來:“你敢罵我沒腦子?你給我出來,看老子不打死你!”


    他還沒動,旁邊的武將都將他拉住,就算他們再看不起皇帝,他還在呢,總不能真讓康廣義就這麽衝上去把人給打了。


    魏雲清站得有點累,靠在門框上靜靜地看著那武將口吐汙言穢語,有那麽點無動於衷的味道。想她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才將他們的皇帝送回來,他們倒好,李卓說她是他的愛妾,他們就信了?蠢也不能蠢成這樣吧!既然現在楊奕已回歸皇帝身份,有他撐腰,她的語言稍微過激一些也不怕。


    再說了,她說的,也是大實話。


    在李卓那兒時她要虛與委蛇,天天想著怎麽偽裝避過李卓,實在是心累,總不能到了楊奕的地盤,還繼續累著自己吧?而且,她若是不來點猛的罵醒他們,萬一楊奕攔不住,他們要把她帶去給李卓或幹脆為了氣李卓把她給殺了,她上哪兒說理去?


    康廣義罵了會兒好不容易才歇了,魏雲清一點兒沒在意,倒把他自己給氣得夠嗆。


    見他氣喘籲籲不再說話,魏雲清才開口道:“康大人,你若罵夠了,請容我說一句。我先為我方才的不妥語言向您道歉,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隻是康大人,還請您三思,那李卓實為狡詐之輩,想必您也有所體悟,他所說的那些話,您真就想也不想就信了?我名聲有失事小,但您可不能中了他的挑撥離間之計啊。”


    康廣義是個粗人,年近不惑的他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魏雲清先軟化下來向他道了歉,言辭又懇切,他的火氣就消了大半——另一小半在剛才的謾罵中也散得差不多了。此刻靜下心來聽了魏雲清的話,他覺得好像還真是那麽個理,可又拉不下臉來,便道:“什麽挑撥離間之計?我看你就是狡辯。”


    話雖如此,他卻不用旁邊人勸便安靜了下來,隻等著她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魏雲清笑道:“請容我慢慢道來。我想諸位可能已經知曉,我與阿……皇上回來之前,曾被迫在李卓處盤桓,若我與李卓有什麽幹係,我又何必瞞著皇上的身份呢?於李卓來說,拿住了皇上,可是大功一件。皇上可以為我作證,我假意稱他是我弟弟,未曾暴露他的身份。”


    “對對!”楊奕連忙說道,“要不是雲清姐姐,朕早不知如何了!”他說著狠狠地瞪了康廣義一眼,恨他們逼迫到這兒,還要讓雲清姐姐拖著病體解釋給他們聽。


    魏雲清繼續侃侃而談:“正因如此,當李卓知道一切之後,他深恨我欺瞞於他,還傷了我,若不是命大,我或許還無法站在這裏。可狡詐如他,卻半點不提這事兒,反倒汙蔑我是他的愛妾,就是知道皇上因相助之情會護著我,而諸位若執意信了他的話,定會與皇上起爭執。我們這邊亂了,他不就能趁亂取利了?”


    康廣義邊聽邊不自主地點頭,這魏姑娘說得好像還真的有點道理啊。皇上對這魏姑娘還真是護得死死的,若他們執意要將她抓了,也不知會鬧成怎樣。


    他看看同僚們,大家都不吭聲。


    這次過來,其實康廣義不是帶頭的,可他最為衝動,也就成了出頭鳥。他們過來鬧上這麽一場,也不全是信了李卓的話——他們是對楊奕這小皇帝不滿。


    那日一戰,晏如鬆設計打敗李卓,本可以取得更大的勝利,甚至將李卓俘虜,可誰知這小皇帝忽然冒出來不算,還強令他們救一個女人,如此一來,這勝利便打了折扣。這賬,他們自然算在了楊奕和魏雲清頭上,楊奕是皇帝他們動不得,可魏雲清身份不明,兼之李卓今日又聲稱她是他的愛妾,他們便找到機會來鬧上這麽一場。其他人對於李卓的話的可信度多少都有數,但康廣義腦筋轉得慢,就成了打頭陣的,還順勢被魏雲清的話說服了。


    “你這女娃……那啥,魏姑娘是吧,你說的還算有點道理。”康廣義抓了抓腦袋,“對不住啊,剛才我那些話說得有點不妥。”


    “無妨,誤會解開了便好。”魏雲清客氣地笑,心裏卻直嗬嗬,還有點不妥,他罵得那麽凶,換個人現在就該跟他真刀真槍幹上了。還好剛才他一罵她就神遊天外去了,根本沒聽到什麽。


    “對對對,誤會解開了就好哈哈哈。”康廣義忙道。


    沒想到這回楊奕不樂意了,他不滿地叫道:“你們這些粗人,不問緣由就要來抓雲清姐姐,驚擾了她,竟想用一句誤會避過?你們還當朕是皇帝嗎?”


    這些人還真沒想認楊奕這皇帝,要不是他帶著大部分兵馬出征導致全軍覆沒,後方留守兵力不足,晉陽之戰,何至於守得如此艱辛?晏將軍雄才偉略,若能加上全軍覆沒的一半兵力,早將大宋軍趕出大梁國土!


    但沒人會說實話,楊奕一怒,他們都低了頭不吭聲,但誰都不是真覺得自己錯了。


    這些人連一點表示都沒有,看得楊奕更是火冒三丈。他本覺得到了他的地盤,他就能護著雲清姐姐了,可未料這些人膽大包天,竟要越過他拿人,最後還是雲清姐姐自個兒解決了這麻煩。這一路,他淨給她添麻煩了,事到如今連當回了皇帝還如此無用,雲清姐姐又該如何看不起他?他越想越覺得心裏窩著團火,想將這幾個搗亂的都拖出去打板子!


    “你們胡亂誣陷雲清姐姐,罪該萬死,每個人都該打一百板子!”楊奕漲紅了臉叫道,“你們,聽到沒有?還不快把他們給朕拖出去!”


    楊奕指使的是那些個內侍,此刻他們見這幾位武將都低著頭不吭聲,膽子也大了不少,紛紛上前。


    “皇上……隻是個誤會,不用罰了吧?”魏雲清拉了拉楊奕。在外人麵前,她叫他楊奕,是給他麵子,也是為了保持低調,大家都對皇帝恭恭敬敬的——至少表麵上應該是——她要是把他當兒子一樣訓,還不得被人恨死?否則的話,她現在就不是用疑問句,還是祈使句了:打什麽打,快讓他們走吧,你給我消停點!


    魏雲清給了楊奕十足的麵子,可楊奕現在氣頭上,又想給自己挽回點皇帝的威嚴,氣憤道:“雲清姐姐,朕可不能饒了他們!他們這些人,欺人太甚,若不是你聰慧過人堵得他們啞口無言,此時他們還不知道會幹出何事!”


    ……別當我麵誇我啊,我也是會害羞的。


    魏雲清眼角抽了抽,順著他的話勸道:“你也說了,我聰慧過人,怎麽可能任由人欺負呢?現在誤會解開了,不正是皆大歡喜麽?”


    “不打他們一頓,朕不甘心!”楊奕哪裏肯鬆口。


    那幾位武將此刻也沒了理直氣壯的借口,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也不說話,就看這兩位最後能拉扯個什麽結果出來——反正他們皮糙肉厚,也不怕打。


    就在魏雲清和楊奕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道:“皇上,末將未管束好手下將領,任由他們驚擾了魏姑娘,還請皇上懲罰末將。”


    來的人,正是晏如鬆。


    幾個武將麵麵相覷,這才紛紛跪下:“是我們自作主張來的,請皇上懲罰我們,不要累及晏將軍。”


    他們這倒是實話,這件事他們鬧過來的時候就是瞞著晏如鬆的,如果讓他知道了,他絕不會讓他們鬧上這麽一場。


    “他們都是末將軍中將領,衝撞了皇上是末將未能管束好,請皇上懲罰末將。”晏如鬆在楊奕麵前跪下,腰板挺得筆直,語氣卻一點未變。


    這局麵其實很微妙。


    這些武將不怎麽把楊奕看在眼裏,可一旦事情涉及到晏如鬆,各個態度就變了,這是真正的“隻知有將軍不知有皇上”。若換一個人當皇帝,恐怕早就對晏如鬆起了殺心了。


    然而楊奕這個小皇帝,吃喝玩樂是一把好手,但這種問題卻完全不會多想,也算是晏如鬆和這群武將的幸事了。


    不過楊奕看不明白,可一旁的魏雲清卻想到了這個問題。但她當然不會跟楊奕說些什麽。她與晏如鬆接觸不多,卻直覺他是個忠君愛國的將領,她可不想讓楊奕生出什麽奇怪的心思對晏如鬆不利。


    楊奕心裏很糾結,晏如鬆這個將軍,他還是很喜歡的,不但打跑了該死的李卓,還把魏雲清救了回來,立下如此大功的人,他怎麽能打他板子呢?事情又不是他做的。可他若執意替他們受刑,他要怎麽辦?不罰他們,他心裏也不高興!


    看出楊奕心中的搖擺,魏雲清道:“皇上,你看,李卓還未被打敗,康大人他們還要打大宋軍的,你若打他們板子,豈不是損了自家的戰力?不如就罰他們多操練操練士兵。”


    楊奕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他現在最恨的就是李卓,要是真打了這些人影響了戰爭,他可不樂意。


    “好吧,雲清姐姐。”楊奕點點頭,又衝那些武將道,“你們聽到了沒有?回去給我狠狠操練,不累趴下不許停!”


    幾人異口同聲地回道:“末將尊令!”


    楊奕補充了一句:“晏將軍你就不用了。”


    “謝陛下。”晏如鬆規規矩矩地應道,又略帶感激地看了眼魏雲清。


    晏如鬆正對著楊奕不好有太大動作,魏雲清在楊奕背後,接收到晏如鬆的眼神,她彎了彎唇角,眼裏滿是笑意。


    晏如鬆垂下視線,心思忽然就亂了。他聽親兵鄧鴻說康廣義幾人過來這邊要拿魏姑娘之後立刻便趕了過來,心裏已做好最壞打算,沒想到剛到,他就見到魏姑娘雖麵容憔悴,卻以不輸於康廣義的氣勢侃侃而談,將這些人都堵了回去。更為難得的是,明明是被羞辱的一方,她的氣量卻如此之大,完全沒有追究他們的意思。若不是皇上堅持要懲罰他的這些屬下們,他本不想現身,免得多生事端。當避無可避時,他便隻得現身替屬下領罰,可又是她,使得這一場懲罰輕飄飄落下。


    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天,他循著那火光而去,遠遠便看到她勇敢地與狼群搏鬥。明明該是嬌弱的女子,卻如此堅毅,麵對困境毫不退縮,令人欽佩。更何況後來他才發現,那時她已然身受重傷。一道箭傷,一道咬傷,即便是男子也要色變,她見到他時,卻隻有獲救的喜悅,而無半點脆弱。


    如此不輸男兒的巾幗女子,難怪她能將皇上安然送回,也難怪皇上對她如此看護。


    晏如鬆很快便帶著屬下離去,誰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魏雲清站了那麽久也累了,在綠翠和藍田的攙扶下回了房內,直接躺上了床。


    楊奕屁顛屁顛地跟了進來,還在問:“雲清姐姐,果真就這麽放過他們?”


    魏雲清道:“不然呢?他們可都是為你楊家打仗的,你怎麽好意思為了一個女人打他們板子寒了他們的心?”


    說到自己用“一個女人”來代替,魏雲清半點也不含糊,在那些武將看來,她確實不過就是“一個女人”。


    “可雲清姐姐你又不是凡……”楊奕急切地說著,說到一半被魏雲清瞪了一眼,他才想起邊上還跟著幾個宮女內侍,忙住了嘴,轉頭對他們擺擺手,“你們都出去!”


    這些宮女內侍畢竟跟武將們不同,還要在內宮之中混的,忙走了出去,最後一人還體貼的將門關上。


    楊奕這才舒了口氣,不忿道:“雲清姐姐你可是天上的仙女,怎能容他們如此侮辱?”


    “我現在沒了法力,跟一個凡人也差不多。事情解決了就好,無所謂了。”魏雲清滿不在乎地說,“對了,現在晉陽局勢如何?”


    聽魏雲清問起正事,楊奕原本憤怒的表情斂了斂,憂心忡忡地說:“李卓那廝還在晉陽外圍著呢!晏將軍說,此刻我若出城可能會被大宋軍暗算,不如待在城內安全。李卓手下兵多,可一時半會兒也攻不下晉陽。”


    魏雲清點點頭,心裏稍稍鬆了口氣。不管後麵結果如何,至少能過一段安穩日子了。她又想到了件事,隨口問道:“那李卓怎麽會從宣城跑來這邊的?我記得之前不是有另一個將領在的嗎?”那人叫什麽名字,她也已經不記得了。


    楊奕這幾天顯然是做過功課的,見她問就說:“大宋這邊原先領軍的叫王賀,幾天前被晏將軍一箭射中重傷不治,李卓才趕來接了他的將軍位。”


    魏雲清聽著有些感慨,李卓的上位果然是建立在他人的鮮血之上啊,對他來說,也算是他運氣好,有這樣一個發揮的機會。不過她還是更看好晏將軍。


    “晏將軍的箭法確實很好。”魏雲清讚了一句,“那天他射狼時還一箭雙雕了呢。”那個場景,她真是想一次就被帥一次,可惜她的手機沒有一起穿過來,不然拍個視頻留念多好啊。


    想到這兒,魏雲清有些擔憂晏如鬆的傷勢,剛才人那麽多,氣氛也不對,她都不好多問,也不知他的傷到底怎樣了。


    楊奕早從晏如鬆的簡單報告中得知了他救下魏雲清的經過,本來沒什麽感覺,可見她如此讚美晏如鬆,他的心裏又有些不太舒服。


    雲清姐姐該不會因為晏將軍救了她一命,而喜歡上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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