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真是個好東西,它讓憂愁的不再憂愁,快樂的更加快樂;酒,可又是個壞東西,它讓沉淪的更加沉淪,迷茫的更加迷茫。


    話說林曉經過一翻周折後,終把舒夜送回家,讓他沒想到的是,舒夜的父母竟都還沒睡,兩位長輩齊齊地在客廳裏坐立不安地等待著他們的寶貝女兒的回來。


    舒夜的父母見林曉送回他們的女兒,感激的不得了,非常熱情地招呼林曉坐下,端茶倒水,忙個不停,舒夜的母親更是說要林曉留下住上一夜,說外麵正起大風,不安全!


    林曉說不了,這麽晚,不打擾叔叔阿姨休息,而且外麵還有車正等著他了。


    林曉幾乎是逃出舒家的,就在舒家站了這麽一會功夫,被舒夜的母親抓著問了好幾個問題,諸如:在哪工作啊,哪裏人啊,家裏還有什麽人啊之類的。


    也難怪,接近淩晨時分,寶貝女兒被一個男人送回家,這是女兒異**往曆史上是絕無僅有的。他們本來大可以問舒夜的,可是,實際上已經酒醒的舒夜這個時候卻裝醉,惟有這樣,她才能不被被老媽當場質問。


    等林曉走出舒家,風刮得是越發厲害了,遠處廣告牌發出緊張欲裂的“砰砰”響聲,林曉沒留心到這些,想著明天舒夜醒來,大概少不了要被父母刨根問底一番,舒夜也大抵會裝作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想到這,林曉的臉上不禁露出微微的笑意。


    林曉讓張德生把自己送到火車站,然後自己乘火車回到了驕海。


    回到家時已是接近淩晨四點,林曉卻無一絲睡意,無事可做,也無事可想,幹脆打開了電腦,上網逛一逛。


    一上網,林曉便驚訝地發現段天也在網上,這可有些奇怪,這小子的作息,一向是非常有規律的。


    林曉一問,原來段天正處在極度鬱悶的情緒當中。


    林曉走後,段天雖然是形單影隻,但並不感覺到孤獨和寂寞,他的全身心都投入到緊張的學業以及何老《大學之道》書稿的整理工作當中。


    段天的一天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諸事的時間分配,可以說是精確到五分鍾以內。


    他很是急切想提前完成學業,一來他好早點回到彩虹坪,二來他有更多屬於自己的自由的時間。作為一個獨立思考的人,不能有自我支配的時間,那是不能想象的。


    段天大致想好了,在春秋兩季彩虹坪小學最忙的時候他就留在那,全力助老婆方芸一臂之力,而夏冬兩季,他想抽出一些時間到外界遊學,主要是到一些有典型意義的學校做一些考察,考察他們的教育教學模式和思想,段天要做一個獨立的學術人!


    在閑暇時間,段天準備寫一些文章,給一些報刊和網站撰稿,希望稿費能貼補現實當中的一些費用。


    當然,段天此生的最高理想是能在一所全新的大學裏麵一展他的抱負,但是,他很清醒地意識到,這對他來說,幾乎是白日做夢!


    十一之前,《大學之道》書稿的第三次修訂完畢,段天緊張的工作告一段落,他把書稿托大師兄交給了出版社,然後,趁著十一黃金假期期間“偷偷”帶著康教授去了一趟馮村。之所以“偷偷”,一來是不想讓學校知道這事,康教授畢竟還沒有退休,要完成學校的定量的教學與科研任務,所以,這次去是借考察其它地方的名義去的;二來,段天是有意避開康琴。


    一個多月以來,康琴忙著她的MBA案例資料整理收集與分析工作,無暇來“打擾”段天,惟獨對去“馮村”之事很是上心,希望能隨父親一同前去,看看打小起就聽父親描繪的獨立遺世的千年古村。


    可這怎麽行,眼下知道馮村的人是越少越好,於是,段天和康教授瞞著康琴,趁她不在時偷偷出發。


    這一舉動頗讓康教授擔心,他在家得聽老伴的,而老伴得聽女兒的,他這個女兒可是不好惹,康教授去的時候時刻惦記著回來後要被女兒怎麽數落,可等康教授一到馮村,這一點點的擔心立時丟到九霄雲外了,不僅是這點擔心,這個時候,要是有人拿他老伴的名字問他是誰,估計他也會搖頭說不知的。


    十一假期結束,段天及時返校,而康教授留在馮村與姚衛在一起。


    段天帶回康教授手書的一封信,這個必須得有,否則康琴會說段天拐帶人口,雖然沒見過有拐帶老頭的。


    段天把信交給了康伯母與康琴。康伯母還能理解,這是老頭子一生的理想,就隨他去,況且也就先待上一個月時間而已。


    康琴則不依不饒,這讓她很是生氣,最疼的她的老爸居然和外人聯合一起欺瞞自己!段天沒辦法,連著“破費”了幾次約康琴出來喝茶,才慢慢澆熄康琴心頭的怒火。


    在QQ上林曉一開始問段天鬱悶是不是因為康琴,段天說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大學之道》出版計劃意外擱淺了。


    林曉忙問是為什麽。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在十月下旬的一天,段天突然被出版社通知書稿還有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


    段天拿到編輯的意見一看就火了,哪是一些啊,幾乎是整部書!段天奇怪啊,編輯給出的修改意見怎麽突然比從前多了許多?如果按編輯的意見修改的話,整本《大學之道》就變味了,與眾書無異了!


    段天忍下怒氣,盡量按照編輯的意見進行修改,不管怎樣,在能保證老師絕大多數主張能廣為傳播的前提下,部分的修改,甚至帶有妥協性的修改都是可以接受的。


    這個修改過程,可是讓段天相當痛苦,但他挺過來了,把《大學之道》的第四修改稿交給了編輯。


    十天過去,段天接到編輯的電話,原意是出版社考慮再三,還是暫不出版這本書。


    混帳!段天氣得當場把電話摔了。


    段天趕緊去找大師兄黃永康教授。黃永康教授也幾乎同時得到這個消息,出版社他的一位好友打電話向他致歉,電話裏隱隱說上頭有人說《大學之道》有些言論過於激烈,有些理論還不成熟,恐一出版給教育界帶來思想上混亂,現在還不宜出版,話雖沒沒說死,但這個不宜出版,實際上就是不準出版的客氣話。


    段天一這個消息,就說這個出版社不行,那就找別的出版社。師兄黃永康教授說恐怕有一定難度,這個出版社算是比較大膽新銳的了,別的出版社更加保守,他們隻關心哪些是暢銷書,對這類的書不感興趣,更何況這要承擔一定的風險。


    段天回到宿舍後,思前想後,決定不管怎樣,還是要試一下,先向其他出版社投稿試試,看行不行?實在不行,香港等地是否可以考慮?


    段天想了一想,還是否決了,老師遺作,隻與大陸國計民生切身相關,書要出的話也隻能在大陸出版社出版,在異地出版,這讓段天幾乎感覺到是一種侮辱。這個時候,一定要忍耐,段天為了這部書,自己個性方麵的東西可以毫不客氣地拋掉,隻要能出版,他段天哪怕是給出版社下跪都可以,可是世間事顯然沒這麽簡單。


    段天大致定好了計策,但心頭的煩悶有增無減,書也不願看了,徑直從學生超市那搬來一箱啤酒,一邊上網一邊就這樣對著喝起來。


    MD,太鬱悶了!


    段天手指飛打,主要和雪丫聊著。


    段天把自己的鬱悶一古腦兒都倒了出來,雪丫則靜靜地聽著段天的心聲,時不時插上一兩句安慰的話,這讓段天心裏好受了許多。此時此景,段天又好象回到過去與雪丫遠隔重洋聊天的溫馨場景,段天不禁想到:若是現實中與雪丫不認識那該多好啊,這樣,現實中有一個情投意合的完美的老婆,虛擬中又有一個紅顏知己,這人生可真是完美啊。


    段天喝著,喝著,眼淚卻流出來了!


    怎麽做一點事就這麽難啊?!


    不知道是哪一個混蛋大官放的話,老子要是見到他非得扁他!這種居廟堂之高,不思江湖之遠的人,中國古往今來,怎麽從來就不缺?!


    段天想到這,淚流得就更加洶湧,他覺得中華民族太過災難深重了,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卻很有些人苟安現狀,不思進取,不思未來之危,教育是國家、民族之根本,沒有一次理論上的更新,哪來現實符合國家、民族,代表人民利益的教育改革之舉。


    《大學之道》之書的出版,不能說撥亂反正,卻是樹一派新說,讓國家和民族,政府與民眾多一種選擇,這難道不好嗎?


    有些人怎麽就這麽愚不可及呢?


    段天浮想聯翩,虧得雪丫這晚正好在線,否則段天還不知道喝成什麽樣?


    淩晨四點,段天才忽然想起來雪丫第二天還有不少工作要做的,立時打過一句話:你休息吧,我再呆一回就下,我沒事了。


    看著雪丫頭像漸漸淡去,段天眼睛一片迷蒙,恰在這個時候,林曉的頭像又跳了出來。


    這個時代,沒有愛情,可怎麽活?!


    這個時代,沒有友情,可怎麽活?!


    段天突然感覺到一陣溫暖,需要哥們姐們的時候他們都在啊!他又準備向林曉大倒苦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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