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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月的第一天過得分外愜意,看了精彩的表演,吃了美味的食物,享受了淋漓盡致的□□上午起床李維斯說了一句腰困,宗銘又叫人來房間做spa,從裏到外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睡了個回籠覺,已經差不多中午了,兩人在臨海的餐廳吃了海鮮大餐,宗銘收到昨天那名胖人妖發來的情報,說是打聽到妲拉父母的最新住址了。


    宗銘租了一輛車,和李維斯趕赴泰國北部一座偏僻的小鎮。兩人換著開了足有七八個小時,天黑透之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一邊走一邊打聽,最後在一個連車都開不進去的窄巷道裏找到了線人短信上的地址。


    這地方夠破的。李維斯看著高低參差的民居,有些意外,妲拉按理也賺了不少錢了,為什麽家人還住在這麽破的地方?我記得宮以晴說過,她每次拿了薪水都會寄回家給父母。


    宗銘搖搖頭,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知道內裏是個什麽情況。


    李維斯摸了摸褲兜,拿出一個鎧甲勇士貼紙給他貼在防寒服上:獎勵你的,你總算用對了一句俗語。


    宗銘一愣,微微笑了,揉了揉他的頭發:你這個職業病簡直了走吧,上去看看。


    兩人踩著破舊的樓梯往上走,走了一半宗銘忽然停了步子,回頭給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李維斯見他臉色極為嚴肅,立刻二話不說放輕腳步下樓,貼著一側門邊悄悄站住。


    借著樓上微弱的燈光,李維斯看見宗銘仿佛凝固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側著耳朵像是在聽什麽動靜。幾秒種後,樓上忽然傳來一聲短促的驚叫,宗銘飛身往樓上跑去,閃進了屋裏。


    靜夜中傳來不甚明顯的打鬥聲,李維斯心中驚駭,往樓上跑了幾步又改了主意,折返下來在地上撿了半塊磚頭,側身藏在門後。


    雜亂的腳步聲,木質樓梯不含重負的斷裂聲,接著是利器破空的聲音,就在李維斯忍不住想要衝上去的時候,樓梯上忽然傳來一陣淩亂的踏步聲,緊接著,一個壯碩的黑影從裏麵衝了出來。


    李維斯想也不想,揮起磚頭上去就是一下。那人晃了一下一頭栽倒,李維斯隻聽身後一陣風聲,腰上忽然挨了重重一腳,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踢倒他的是個瘦高個兒,手裏握著匕首,李維斯連滾帶爬躲開他的攻擊。宗銘從樓梯上一躍而下,飛起一腳踹在那人背上,直將他踹飛了三四米遠!


    四鄰右舍被打鬥聲驚動,紛紛亮起了燈,閣樓裏傳來呼救的尖叫聲。握著匕首的歹徒見大勢已去,不敢戀戰,爬起來飛也似跑了,三轉兩轉便消失在了曲折的巷道盡頭。


    你怎麽樣?宗銘一把將李維斯拉起來,大手在他頭上、胸口摸了一下,鬆了口氣,沒刺著吧?叫你躲開怎麽不聽?


    躲了,躲門背後了。李維斯摸了摸後腰,鑽心地疼,料想是踢得重了,怕他擔心沒敢說,指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另一名匪徒道,還有這個,好像昏了,要送警察局嗎?


    不用。宗銘說,鄭天生的人,來找妲拉報複的,沒找到正主兒就想綁架她的家人。


    李維斯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往樓上看了一眼,見窗簾上映出幾個人影,問宗銘:人沒事吧?


    沒事,最小的孩子被嚇著了,沒人受傷。宗銘說,一起上去吧,不能讓他們再待在這裏,鄭天生心狠手辣,不會放過他們的。


    兩人踩著斷裂的樓梯上了閣樓,小小兩間板房裏住著妲拉一家,父母一間,兩個小孩子一間——妲拉上頭兩個大的孩子已經結婚搬走了,現在就剩下兩個小的。


    妲拉父母不過四十多歲年紀,卻早已被生活折磨得滄桑而衰老,尤其是她父親,頭發幾乎全白了。四人被剛才的襲擊嚇得不輕,對宗銘千恩萬謝。宗銘安慰了他們幾句,沒說自己是警察,隻說是妲拉在中國拍戲的同事,出差來泰國所以看看他們。


    兩個老人對妲拉在中國的情況一無所知,但奇怪的是對今晚的襲擊事件表現得並不十分意外,當宗銘讓他們報警的時候,他們竟然不約而同地搖頭,說不用了,他們會盡快搬去別的地方,投奔一個遠親。


    事情透著古怪,宗銘卻沒有追問,看了看房間裏破損倒地的家具,勸他們道:這裏不能再待了,我們走了以後他們也許還會來,附近有旅館或者民宿嗎?正好我們也要投宿,不如待在一起。


    妲拉的父親十分感激,說:鎮上有一家旅館,你們去投宿吧,我們就不去了,收拾收拾東西。


    妲拉的母親欲言又止,拉著最小的孩子,眼中淚花閃爍。李維斯從衣兜裏掏了一塊巧克力,蹲下去對那孩子說:給你的,不要怕,我和叔叔會保護你們。


    小孩子怯怯地看著他,仰頭詢問地看了一眼母親,見她點頭才接過了巧克力,小聲地說:謝謝。


    李維斯會的泰語也就這麽兩句了,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對宗銘說:跟他說孩子不能待在這裏,再發生這種事會留下心理陰影。拿點錢給他,就說是妲拉讓捎回來的,大家一起去住旅館,當他們請客,明天我們可以免費送他們去親戚家。


    宗銘眼中閃過一絲溫暖的笑意,照他的意思說了,妲拉的父親果然不好意思不請他們住宿,當下讓妻子簡單收拾一下東西,帶孩子一起去住旅館。


    李維斯先帶兩個孩子下樓,走到門口發現那個被他拍了一板磚的歹徒已經不見了,大概是醒來以後跑了。不過既然宗銘說不管了,他也就沒有糾結,將兩個孩子帶到車上,給他們分了從芭提雅帶的零食,又用手機放《鎧甲勇士》給他們看。


    這些年中國文化輸出非常逆天,在東南亞動畫市場上幾乎能和日本平分秋色,這倆孩子居然也是看《鎧甲勇士》長大的。三人雖然語言不通,但迅速找到了共同語言,等三個大人拎著大包小包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已經儼然是好朋友了。


    六個人擠在一輛車上到了鎮中心,妲拉的父親拿了女兒捎回來的錢,主動去前台登記了兩個房間,特意將臨山的一間讓給他們住,告訴宗銘風景好。


    因為時間太晚,孩子們又受了驚嚇,宗銘沒有再問關於妲拉的事情,和李維斯回房休息了。小鎮旅館的條件自然不能和芭提雅酒店比,床很小,浴室裏淋浴也是壞的,李維斯靜下來才覺得腰痛,隻刷了個牙便躺下了。


    讓我看看腰。宗銘在他上樓的時候就發現他動作不對,掀開被子,卷起他的背心看了看,皺眉道:腫了,別動我給你揉揉唉,你說你沒事兒拍什麽黑磚,一個編外警員,動不動就搏命


    李維斯還想辯駁兩句,結果被他的手一按就疼得隻剩下吸氣了,隻好將臉蒙在枕頭裏搖來晃去地咬牙。


    忍一忍,不然明天更疼。宗銘手上擦了白花油,在他後腰來回揉著,心疼得自己滿頭大汗,從明天開始要小心了,不能再開車,不能受力,不能著涼哎喲我的天,好像也不能操了。


    噗!李維斯前兩句還聽得感動,後麵直接噴了,捶著枕頭道,你還有沒有人性了?!


    宗銘嘿嘿笑,在他後脖子親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你就沒人性了,我以前可禁欲了呢,於天河一直勸我去看大夫,說我可能不正常。


    他說的應該不是這個!李維斯忍痛說,他說的是你的腦子!


    宗銘笑著在他後腦勺彈了個爆栗,繼續給他揉腰。李維斯剛開始痛得要瘋,慢慢麻木了,卻感覺熱熱的很是舒服,不知不覺就這麽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醒來,腰上果然鬆快了很多,雖然淤青看上去十分恐怖,但不大疼了,李維斯換好衣服去叫對門的孩子起床,跟他們學了幾句泰語,宗銘買了早點回來和大家一起吃了,而後開車送他們去親戚家。


    鄉村公路路況不好,宗銘開得很慢,一邊走一邊和妲拉的父親聊天,從他從事的蔬菜販賣業聊到物價,又聊到電視節目,後來說到妲拉出道,順理成章把話題引到了陳樺身上:陳先生是你們家的貴人啊,是他發掘了妲拉小姐,把她捧成電視明星當初他是怎麽看中妲拉小姐的?


    妲拉的父親漸漸對他放下防備,說:其實也是這孩子的運氣啦,當初陳先生來我們家,看了幾個孩子,本來說要簽她的姐姐,後來無意間看到家裏的照片,忽然改變主意要找她了唉,為了這件事她姐姐很難過,嫁人之後還耿耿於懷。


    哦?這麽說你大女兒也長得很漂亮了?宗銘笑著問,你們家真是出美人啊,我看兩個小的也長得很好。


    妲拉的父親憨憨地笑了,說:是啊,我們家幾個孩子都很漂亮。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全家福遞過來,呶,妲拉和她姐姐長得最好,兩個人也最像,男孩子長得快,十來歲的時候兩個人簡直像雙胞胎一樣。


    宗銘在開車,李維斯接過照片跟他一起看,兩人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從照片看,少年時期的妲拉和她姐姐長得非常相似,非但如此,和現在車上坐的兩個小孩子也非常相似。


    準確地說,除了她的父親之外,她家所有的人,包括她的母親年輕的時候,都長著一張極為相似的,似曾相識的臉。


    鄭城初戀情人的臉。


    這種規模的相似度,根本不可能是巧合,唯一的解釋,是血緣。


    也就是說,陳樺並不是無意間發現了妲拉,他是弄清楚了鄭城初戀情人的身份,順著著她的血緣譜係研究了她的親屬,最後在其中選擇了與她最為相似的妲拉。


    他也不是受鄭天佑指使的,因為鄭天佑壓根就不知道父親初戀情人是誰,照唐熠所說,鄭天佑是通過合成照片推斷出她的長相的,如果他知道她是誰,哪裏用這麽麻煩?直接查戶籍不就行了麽?


    所以,這件事的主次順序完全反了,陳樺才是真正處心積慮把妲拉送到鄭城麵前的那個人,鄭天佑很可能隻是被他誘導和利用了而已!


    那麽問題來了——鄭城苦心保守了近四十年的秘密,連自己的妻子兒女都不甚明了,陳樺怎麽會知道?


    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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