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飛疑問一出,眾人嘩然。


    他們聽單飛詳述慈濟堂的冤情時,隻替慈濟堂難過,但聽單飛一語提醒,終於感覺此事的確很是蹊蹺。


    這件事竟和羅掌櫃有關?


    這個羅圈腿怎會有這麽毒辣的心腸?


    羅掌櫃抖的幾乎站立不穩,見眾人目光要將他剮了一樣,啞聲道:“大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殺的慈濟堂的夥計,我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本事?”


    範邊、張發額頭亦是冒汗,見羅掌櫃望過來,異口同聲喊道:“也不是我們!”


    他們知道栽贓嫁禍、拉人下水雖然麻煩,但終究不會要命,但慈濟堂一案可是關乎二十多條人命,那絕對是要砍頭的!


    單飛冷望三人的表情,平靜道:“我知道不是你們。”


    範邊、張發癱軟在地。


    單飛見他們這般如釋重負的模樣,直覺中認為這兩人對此並不知情。


    “可是羅掌櫃……若是沒人提早告訴你這個消息,你絕對不會這快找人到慈濟堂前,是不是?告訴你消息的那人是哪個?”


    羅掌櫃大汗淋漓道:“是春擴,春擴讓我這麽做的!不然春若揚也不會那麽快到來。”


    單飛心中微凜,倒沒想到那個會醫術的老頭子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羅掌櫃見單飛沉吟,隻以為他是不信自己所說,急聲分辨道:“單統兵,真的是春擴。你忘記了,春若揚拿個賣身契過來讓夏伽藍簽,他們若不是早知道這個消息,如何會早有準備?”


    眾百姓聞言,忍不住又要罵了起來。


    有人已在設想——慈濟堂、回春堂一直算是競爭對手,難道回春堂真的對慈濟堂心懷不滿,這才下得了這般狠手?


    龐統聽了心中發寒,詢問身旁的兵士道:“春擴呢?還沒帶到嗎?”


    兵士搖頭。


    單飛瞥見後心中微動,喃喃道:“春擴真的有這般狠辣?他為什麽對慈濟堂不利?寧可殺了二十多個夥計也要栽贓嫁禍給慈濟堂呢?”


    他心中有些懷疑。


    這件事他是頗知內情的,亦知道渠帥那種人不應該是春擴所能夠合作的,更不是春擴敢去合作的!


    這是通匪的罪名!慈濟堂好像沒有將回春堂逼到窮途末路的地步,春擴怎麽會冒如此的風險和這些亡命的盜匪合作?


    羅掌櫃聽到單飛的喃喃自語,為求保命,竭力的回憶,突然叫道:“單統兵,我知道了,他們是因為長生……”他‘長生’兩字才一出口,驀地收聲。


    單飛聽到“長生”兩字時心頭微震,可見到羅掌櫃的模樣時,心中發寒。


    孫河聞言亦是神色改變,喝問道:“什麽……”他本要追問下去,但驀地目光凜然。


    太守府前那一刻寂靜若死。


    所有人都是看著羅掌櫃,眼中露出駭然之意。


    羅掌櫃眼中亦露出恐怖之意,隻是捂住咽喉。有鮮血從他的手指縫中汩汩而出,那一刻他還想再說什麽,隻是身軀晃了晃,終於軟軟倒下。


    “抓住凶徒!”孫河一聲爆喝。


    他跟隨孫家多年,著實身經百戰,那一刻最先反應過來,有人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羅掌櫃,隻為不讓羅掌櫃說出下麵的話。


    凶手就在人群之中。


    這人恁地膽大包天,竟然視他孫河於無物?


    百姓騷亂起來,瞬間就亂的不可收拾。


    孫河本想詐出凶徒,沒想到百姓比凶徒還要不抗詐,他們陡然見羅掌櫃死於非命,難免人人自危,雖有官兵在外,亦是左衝右奔起來,隻想逃離這個凶險之地。


    單飛一見這種情況,暗叫糟糕,知道這種形勢鬧不好就會演變成更慘的悲劇。快吸一口氣,單飛厲喝道:“全部蹲下,若有隨意走動者,殺無赦!”


    他驀地大喝,聲音激蕩開來,眾人隻感覺如雷般的聲音傳來,先是駭異,隨即看有人蹲下,亦是跟著蹲了下來。


    民眾多是盲目,騷亂往往都在轉瞬之間。就算是現代都是從無兩樣,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踐踏致死的事情發生。


    單飛這招是從警察捉匪的橋段中學來,驀地呼喝,竟有成效,心中微喜。


    這時人群多數蹲下,場中卻還站著十數人。


    孫河一見,眼中殺機閃現——這時候,還敢站立的絕非尋常百姓,可這些人難道盡數是凶徒不成?


    他正要下令讓兵士圍攻這十數人,驀地發現這十數人竟然對打起來,一時錯愕。


    單飛心中微凜。


    他早就看到出手人分為兩夥,一夥人正是趙一羽這幫兄弟。


    對於這點,單飛並不意外。


    他早知道這幫兄弟一直藏身百姓之中為他通風報信。


    若非如此,他怎麽能這快的斷定媯覽是幕後主使、決然做賭?就算他通曉暗道機關,也不會徑直去媯府的後院找出密室!


    他素來少打無把握之仗,這般孤注一擲的行事,在旁人眼中多少有點衝動,但他知道是因為這幫兄弟暗中通知他真相,他雖有些奇怪趙一羽他們如何知道的這些消息,但他選擇信任這幫兄弟。


    當眾審問羅掌櫃時,單飛亦考慮凶徒會不會藏身其中。這件事看起來簡單,但在他心中,除媯覽外,絕對還有別人暗中策劃,就因為如此,他才讓龐統調集丹陽兵圍住百姓,又暗中讓趙一羽留意動靜。


    可他沒想到對手這般狠辣高明,一出手就要了羅掌櫃的性命,更讓他驚疑的是——趙一羽帶著陸六、白印七八個兄弟,竟然收拾不下場中的四人。


    單飛知道趙一羽等人身手著實不弱,可那四人顯然更是高明。


    這四人不過尋常百姓的裝束,又是什麽來頭?


    眼下那四人就要向外衝去,單飛喝道:“若有外逃者,格殺勿論!”


    丹陽兵一聲斷喝,挺槍前頂。


    有寒光耀天。


    森冷一片。


    那四人作勢要衝,聞言出手陡然間轉為淩厲,陸六悶哼聲中,肩頭血現,白印也是滾倒在地。


    趙一羽接了對方一刀後,被劈退一步,臉上色變。


    他們均是黑山軍高手,除了張飛燕、單飛外,這些人少服他人。這一路南下,他們也震懾了不少盜匪,對自身的武功多少自傲,哪想到這裏驀地伏著這種好手,竟然讓他們也是抵擋不住。


    那四人一鼓作氣的擊退趙一羽等人,不衝反退,倏然向媯府門前衝來。


    眾人交手極快,變化不過刹那。


    龐統雖有文韜,卻少實戰經驗,眼見這些人在百姓中亂戰,知道絕不能發箭,瞥見這四人居然向這麵衝來,臉色遽變,喝道:“保護……”


    他話未說完,早已拔劍。他就算沒吃過豬肉,總是看過豬跑,見眾人交手幾招,快準凶狠,招招要命,絕非他平日舞劍弄文的風情,保護兩字後跟著的恐怕是……爾等不但要保護太守孫河,單統領,還要保護我一下了。


    那四人一衝就分,兩人殺向單飛、龐統,另外兩人卻是飛身到了孫河的身前。


    這幾人竟然要行刺廬江太守?


    眾人均驚,趙一羽等人鞭長莫及,不過他們倒是不急。他們知道單飛的武功,暗想單飛絕不會有恙,至於旁人如何,他們也是顧不了太多。


    那兩凶徒向單飛、龐統衝來,亦是衝向張奮、顧掌櫃的所在。顧掌櫃早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張奮倒還機靈,連滾帶爬的退後數步。


    龐統見兩凶徒麵容猙獰可現,一咬牙,揮劍就要擋在單飛的身前。


    陡然間,龐統隻感覺手腕微麻,轉目間,那長劍已到了單飛手上。


    我擦!


    你不帶這麽玩人的吧?


    龐統早習慣了單飛的甩鍋,做夢也沒想到過這小子生死關頭居然還搶了他的寶劍,這小子太不厚道,我有劍都是抗不住,沒劍了,還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他思緒微轉時,就見那兩凶徒已持刀向單飛劈來。


    單飛橫劍!


    當當!


    有火花四射,那兩凶徒的兩刀被單飛一劍蕩在半空。


    龐統傻眼。


    他一直見單飛躲在別人身後,推別人頂缸,哪裏想到單飛竟然會武。本來統兵會點武技並不稀奇,但龐統見兩凶徒利刃揮來,知道要是自己的話,恐怕已經變成三段,可單飛居然能擋下凶徒的兩刀。


    單飛比他武功還要高明?


    龐統慶幸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那麵的兩個凶徒已經竄到了孫河的近前。


    “保護太守!”


    呼喝聲中,早有孫河的貼身兵衛攔在了孫河的麵前,左手的凶徒隻是一揮手,有數點亮光無聲無息的射到那幾個兵士的近前。


    幾個兵士隻感覺眼前一亮,根本沒看清對手的暗器時,早翻身栽倒,咽喉上血竄如泉。


    孫河已拔刀在手,卻是退後一步,心中凜然。


    他這次前來丹陽,實則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做。隻是他才一入城,就聽範邊、張發傳言,知道孫尚香任命單飛為統兵,心中不滿這才尋來。


    孫河生性謹慎,既然帶了護衛,自然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哪裏想到來敵如此強悍,他身邊的護衛不到一個照麵就已倒下數個。


    那兩人揮刀再擊,早有另外兩個士兵扛不住大力,倒飛而出。


    刀光再閃,那兩人幾乎同時出手,勁斬孫河!


    這是哪裏來的高手?


    恁地這般武功?


    他們要行刺我孫河,究竟所為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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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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