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功成直搖頭,直到現在,老曹都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你說來說去,不過就是嫌棄娟娘,什麽都不懂,不能帶出門去見人,


    怕娟娘沒規矩,會給你丟臉嗎?”


    “難道不是這樣嗎,娟娘又不是沒有給惹過笑話。


    我的曹夫人,不是那麽容易當的,娟娘沒那個本事。


    讓她從那個位置上退下來,其實我也是為她好,免得她被人笑話。”


    曹水肯定地說了一句。


    他沒有記錯的話,娟娘第一次被人笑,之後還哭了一整個晚上呢。


    “老曹那我問你,你也是粗人,那個時候,你連個大字都不認識,侯爺嫌棄你跟我了嗎?


    按照你的說法,你跟我都算是不懂規矩的人,


    合著,侯爺就該為了不給自己丟臉,忘記我們倆的功勞,捧了其他的文臣,你就高興了?


    別忘了,當年,我們也是給侯爺惹過笑話,錯過規矩的。”


    馬功成無語,他就不明白了,老曹哪兒來的這些荒唐又可笑的想法。


    “那能一樣嗎!”


    曹水不肯認同:


    “我們倆可是跟著侯爺打江山,流過血的好兄弟。


    侯爺怎麽能做這種沒良心的事兒,而且我們現在都覺得不錯了。”


    “你說你有功,你規矩不好,給侯爺丟臉了,侯爺也不能甩了你。


    那麽娟娘呢,娟娘在你們曹家就沒有功,就沒付出嗎?


    要不是有娟娘在,你離開那麽多年,你爹娘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們犯錯,侯爺還給了我們學習的機會,那你給娟娘學習的機會了嗎?”


    以前提到這個問題,曹水是不肯說,


    今天難得曹水肯開口,馬功成自然是要把曹水說說通:


    “娟娘辛苦替你照顧你的家,照顧你爹你娘的。


    到頭來,你倒是嫌棄她,覺得她不夠好,然後給了她一個所謂適合的位置。


    你這心,早就偏了。


    你想想,要是你在侯爺這兒,受到這樣的待遇,


    你能高高興興地接受,然後看著侯爺捧了一個不認識的文臣,


    壓在你們兄弟的頭上,天天對這個什麽都沒做的文臣點頭哈腰?”


    老曹讓娟娘吃苦,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鐵著呢。


    老曹要是委屈,那娟娘的事兒真是沒處說了。


    “我……”


    馬功成直接用曹水來打比方,曹水一愣,倒是有些悟過來,當年娟娘的痛了:


    “說什麽也晚了。


    老馬,這些道理你都懂。


    為什麽你早不勸我,今天娟娘都嫁人了!”


    說著,曹水拎起酒壺,猛地往自己的嘴裏灌酒。


    如果他能夠早點想得明白,他就不會讓娟娘受那麽多委屈,


    而他今天,也不會失去娟娘,弄得心裏那麽痛。


    “說?”


    馬功成被曹水給氣笑了,合著,這還都是他的錯:


    “你也不想想,我那個時候,勸你勸得還少嗎?


    你肯聽嗎?


    我要多說你幾句,你都能跟我急紅眼,要跟我動手。


    你自己做了沒良心的事兒,還娘我對我那婆娘太心軟,


    覺得我帶我家婆娘出門,不要自己的臉。


    我能忍著脾氣,沒跟你動手,就已經算是給你麵子,當你是兄弟了。”


    馬功成自己知道,為了娟娘的事兒,他在曹水這兒也沒少吃苦頭。


    “是啊,你比我好,你到底是堅持下來了。”


    想到以前的事兒,曹水苦笑不已。


    老馬能堅持,所以老馬那婆娘還在老馬的身邊。


    而他呢,被美色昏了頭,所以他的娟娘今天要嫁給別人了:


    “老馬,我是真的不想娟娘嫁給別人,


    我現在願意為娟娘休妻,我想重新娶她。


    老馬,你能不能幫我?”


    放下酒壺,曹水一臉濕乎乎地看著馬功成。


    “老馬,晚了。”


    馬功成歎了一口氣,現在的他除了陪老曹喝酒之外,


    其他的事兒,他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馬功成知道,曹水臉上有的不單隻是潑出來的酒,還有曹水的淚。


    “劉將軍是個好人,這一點,你跟我都知道。


    難得娟娘有這個福氣,老曹,你就放棄吧。”


    想著娶娟娘的是人劉廣,馬功成表示,曹水想爭一爭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哈哈哈,啥也不說了,陪我喝酒,喝死拉倒!”


    馬功成的話叫曹水受刺激不已。


    是啊,他的娟娘找到了一個好男人,而這個好男人卻不是他。


    “想好了。”


    葉紀譚不是不知道,他女兒葉寒萱又做了第二次媒人。


    而這次,他女兒做的媒,對象不是別人,乃是他手下的糟糠之妻。


    如果說,葉寒萱是給江紫蘇做媒的話,葉紀譚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但現在葉寒萱是給曹水那個被休的妻子娟娘做媒,所以葉紀譚的反應並不大。


    看到娟娘的事兒,其實葉紀譚不是沒有一陣後怕的感覺。


    葉紀譚清楚,他的做派,比起曹水來,實在是沒好多少,指不定還更糟糕一點。


    曹水是隻讓娟娘一人吃了苦,害了娟娘一個人。


    不一樣的是,他不但讓紫蘇吃了這麽多年的苦,


    就連萱兒和勇兒,也因為他的關係,受盡了委屈。


    葉紀譚不得不懷疑,要不是江紫蘇後來做的事情太不能看了。


    否則的話,依照這個情況,要是遇到合適的人,


    葉寒萱這個女兒是不是也要給親娘江紫蘇介紹一個合適的人,來一出女兒嫁娘?


    不管怎麽樣,好在這樣的事情是沒有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原本葉紀譚也挺心煩,為什麽江紫蘇總是在葉寒萱這個女兒的事情上犯糊塗。


    這個時候再來看這個情況,葉紀譚不太道德地覺得。


    虧得那個時候,江紫蘇犯了渾。


    要不然的話,隻怕他會比曹水更早麵對這種糟糕的情況,傷心的局麵了。


    多少有點劫後餘生,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理,


    再看到曹水,葉紀譚的語氣當真是好了不少。


    “回侯爺的話,老曹我想好了。”


    曹水堅定地對葉紀譚點點頭:


    “當了這些年的官兒,說實話,是挺累的。


    可是都到了這個時候,再讓我一無所有,老曹我丟不起這個臉。


    當年那麽難,我都熬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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