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酒後吐真言,什麽人會深深地埋在他的心底,令他如此這般傷心念念不忘?還有那次自己去學校探望誌剛,李琴就在誌剛宿舍裏。(.好看的小說棉花糖現在想起來,兩個人當時都有點不自然,尤其莫誌剛簡直是有些慌亂,自己的直觀感覺就是一定有什麽事的,可就是沒往這方麵去想。現在想來,他們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說不清的事情發生。


    誌剛畢業回來,夫妻團聚本是好事,可張媛很長一段時間卻覺得丈夫很陌生,說對自己不好吧,不是,生活上他還是挺關心你的,從不惹你生氣。可作為女人的張媛她會明顯感覺到他對她的體貼是不夠的。以前張媛總以為他工作太累,經常加班到深夜,他很辛苦,不應該怨他,可現在看來,很可能是在他的心中另有所愛才會這樣。


    想到這裏,張媛坐了起來,她兩眼盯盯地看著酣睡的丈夫,仿佛要從丈夫的臉上找到答案一樣。然後她又看看熟睡的兒子中奇:這可憐的孩子在他成長的關鍵時期,長期見不到爸爸,所以一直膽小謹慎聽話。在自己最孤獨寂寞的時候,是這個孩子一直陪著自己。可憐的孩子,將來是否你還是要和媽媽相依為命啊?想到這裏,張媛傷心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想到哪裏去了,張媛對自己說,誌剛怎會做拋妻棄子不仁不義的事情呢,即便他要做,家裏老人也不會同意的。張媛啊張媛,一切都還沒搞清楚,你胡思亂想什麽,最好明天問問劉凱再說,她對自己說。


    莫誌剛被對李琴的牽掛和對張媛的歉疚這兩種同樣說不出口的感情,糾結於心頭,內心備受煎熬。劉凱的到來,使他加重了對李琴的思念,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爆發了。第二天醒酒後他已記不住自己說過什麽,沒事似的去上班了,完全不知道張媛為此難受痛苦了整整一夜。


    莫誌剛喜歡李琴什麽,他自己也說不清。起初隻是覺得她身世好苦,沒有任何的親人,很是同情她,加之李琴長的瘦弱單薄,一雙憂鬱的大眼睛看上去就招人憐憫。後來接觸多了,覺得這是一個很單純善良的女孩。補課在兩人之間架起了溝通的橋梁,誌剛生病李琴耐心細致地照顧又使誌剛對她心存感激,兩人兄妹相稱情同手足,見不著會互相思念,彼此都很牽掛對方。[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可以說這是多種情感、多種因素交織在一起而產生出的情感,這種關係單說它是同情使然不對,是親情也不對,是愛情?可偏又比愛情多幾分理智,不是愛情?卻又那樣魂牽夢繞難舍難分,互相對視一眼都感覺心在顫栗。反正是本糊塗賬,理不清楚。也許是輪回裏注定的緣分叫他們今生相遇如此?


    劉凱要走了,莫誌剛和張媛為他送行,想到上次誌剛醉成那樣,這次劉凱堅持不喝酒,嘴裏喊著:“送行的餃子接風的麵,今天不吃別的啊,張媛,給我包點餃子!”。誌剛心領神會,也就不勉強。張媛忙忙活活地包了一些餃子,幾個人就點稀飯吃得挺舒服。張媛本想找機會問問劉凱誌剛醉酒的事,可看他們倆聊得正開心,就沒開口。轉念又一想,問有什麽用,劉凱會說實話嗎?不會的。就這樣,一直到劉凱走,張媛的心結也沒有解開。


    李琴深深地愛著莫誌剛。她清楚地知道這份愛是沒有結果的,可是她無法擺脫愛的魔咒。她已經全身心地投入進去了,無力自拔,隻能獨自忍受相思的悲苦煎熬,用近乎折磨自己的方式,來壓製自己內心的痛苦。


    剛剛分配到煤礦工作的時候,她天天期盼著莫誌剛的來信,每天都到礦裏傳達室打聽。可每每聽到的都是令她失望的消息。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多過去了,李琴始終沒有等到他的來信。


    李琴無奈地對自己說:看來他確實把自己忘記了。失望變成了絕望,人整個瘦了一圈。她用近乎折磨自己的方式,來壓製自己內心的痛苦:拚命工作,廢寢忘食地工作,有病不治不休息硬撐著,不懼冒頂風險,和男同誌一樣下井巡檢……


    當知道劉凱去沈陽出差的消息,她的心怦怦亂跳。當劉凱問到李琴有什麽事托付的時候,她慌亂地說要帶封信過去。可回到住處,拿起筆來,千言萬語又不知從何說起。她想起了過去,想起臨離校時莫誌剛看似無情實則無奈的一番話語,痛苦的淚水一滴滴的滴落到信紙上。


    就這樣她寫著,哭著,哭著,寫著,許久,這封信也沒寫成。眼看時間來不及了,幹脆不寫了,把地址給他吧,叫他寫給我吧。對了,就這麽辦!李琴平靜了下來:如果你莫誌剛見到通訊地址還不寫信與我,那我李琴也必須把你忘記,必須忘記!不然,李琴你真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李琴終於收到莫誌剛的來信了,她迫不及待地打開信,親切熟悉的筆跡映入眼簾:“李琴你好,你的一切都好嗎?劉凱帶給我一些你的消息,心裏甚有些惦記,故寫此信想囑托一番。”


    “其一,你努力工作是對的,目前新中國的建設迫切需要我們。我們每個人都是一腔熱血地在報效祖國,在努力工作著。但是你要量力而行,你的身體本來就弱,胃也不好,再不注意真就會累跨的。我們常說的一句話叫: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忘記了嗎?是不是用到自己身上就糊塗了。所以希望你聽我一句勸,保護好自己的身體。”


    “其二,關於到井下勘測巡檢的工作,既然單位規定不叫女同誌下井,那就一定有它規定的道理,你不能破壞這個規定,不要逞能。其實,把自己份內的工作幹好是最重要的。聽我一句勸,以後不要盲目下井,這樣做,對單位對你個人都沒有壞處。”


    “其三,你沒有什麽親人,孤苦伶仃一個人,如果有合適的人,我最希望你能成個家。這樣你就有了親人,有了避風的港灣。人是漂泊的船,家是溫暖的岸,不要漂泊太久,那樣太苦太累,不知我說的你懂了嗎?”


    “我這邊一直非常忙,廠裏正在進行技術改造,技術人員又不足,也是經常加班,不過我身體底子比你好,也注意勞逸結合,不用惦記。”


    “以後有什麽事多找劉凱商量,畢竟是老同學。天已很晚,就先寫到這吧。”


    “祝好,順安!”


    “誌剛於五二年五月五日草”


    這封看似平常的信,卻看的李琴泣不成聲,也隻有自己的親人才會這樣的關心自己,也隻有她能讀懂這平淡語言背後的真情實感,李琴知足了。


    五月中旬的一天,莫誌剛同時收到了劉凱和李琴的來信。令誌剛高興的是,從他們的信中,他知道李琴調整的非常好。劉凱在信中說:“你用什麽辦法說服她的,她整個換了個人似的,目前狀態非常好!”


    李琴的信更是字裏行間看不到悲觀的情緒。她詳細地介紹了她目前的工作現狀,很知足快樂的樣子。看完信,誌剛長出一口氣:看來她現在的狀態確實挺好!沒想到自己一封短短的書信,會有這麽大的作用……


    他又仔細回顧一遍自己的信,確實沒有什麽曖昧的語言。看來,她要求我莫誌剛的僅僅是一點點的親人般的關懷就夠了,是自己想得多了,故而冷落了她。想到這裏,莫誌剛有一點點的歉意。從此以後,他們便開始了書信往來,信的內容也很簡單,多是互相通報一下各自的工作生活情況,忙的時候也就寥寥數筆問候一下,就寄出去了。


    李琴是什麽心理呢?她一方麵難忘舊情,真心喜歡莫誌剛;可她又真心不想破壞她的家庭。這種感情不存在占有欲。她不希望莫誌剛痛苦,她隻是不想和他失去聯係,哪怕這信隻寫六個字:你好嗎,我很好!就可以了。和莫誌剛失去聯係這一年多,她就像丟了魂魄,之所以沒有主動先給他寫信,是她一直試圖克製自己。也許時間久了,會淡化一些思緒?可卻是愈演愈烈。


    和李琴的執著相比,莫誌剛的心一直是漂泊著的,目前他的心裏確實多了一份對李琴的牽掛,可他更多的還是對張媛的愧疚。尤其在有了第二個孩子美花之後,他覺得在感情方麵,對張媛關心的確實不夠,他準備以後要拿出更多一點的時間多陪陪他們。可老天有時候故意捉弄人,就在莫誌剛想好好彌補和張媛之間的感情欠帳的時候,幾起意外巧合的事情碰到了一起。


    一九五二年的夏天,張媛發現自己懷孕了,夫妻倆很高興。張媛說,最好是個女兒,一兒一女多好啊,誌剛說,無論是兒是女我都喜歡,小中奇都五歲了,應該有個伴了,這孩子太孤單了。


    一九五三年的三月中旬的一天,張媛順利產下一個女嬰,女嬰健康,母子平安。莫誌剛給這個孩子起名叫莫美花。張媛覺得有點俗氣,莫誌剛覺得很好:美麗的花朵,祖國的花朵,盛開在祖國的未來,我們的祖國前程似錦,花團錦簇,我們的美花一定是這其中最美麗的那一朵!


    有了美花,張媛照顧兩個孩子,有時候會覺得很累。莫誌剛照例很忙,由於搞設計,他還要經常出差,有時候一走就是半個月。一次,莫誌剛出差不在,單位著急找一份設計圖紙,但圖紙在莫誌剛的卷櫃裏,單位來人到家詢問張媛是否有備用鑰匙,張媛想起來誌剛有一套家裏的備用鑰匙,不知單位的鑰匙是否也在其中。她找到了備用鑰匙,有一大串,看來單位卷櫃的鑰匙也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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