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秋神情嚴肅,語調認真,以至於賈家三口都是一愣,下意識以為這事成了,賈姑娘能嫁給郭豐了。


    還是元老太爺先反應過來,道:“當丫頭?這怎麽能行,總是要擺上兩桌酒,當個明公正道的妾。”


    他雖然很愛賈氏年輕溫順,但對賈家人卻是十分看不上。尤其是賈姑娘的,她跟郭豐有私,首先是自己不尊重。聘為妻,奔為妾,像賈姑娘這種被男人私下上手的,也就是當妾的料。


    賈家三口這才反應過來,賈姑娘首先跳了起來,哭喊著道:“我是大戶人家的姑娘,讓我當妾,我情願一頭撞死在這裏。更何況我若是為妾,姑奶奶的臉麵往哪裏擺,娘家侄孫女給長史當妾,豈不是要笑掉人大牙。”


    賈太太抱著賈姑娘,哭的更痛了,道:“我可憐的女兒啊,遇上這等畜生,毀了你的清白,這要如何是好啊。”


    賈氏更是不必,站起身來緊抓住元老太爺的衣袖,幾乎要哭岔氣了,道:“老太爺,我娘家侄孫女若是當了妾,我和禧兒要如何立足啊。”


    元老太爺頓時顯得猶豫起來,總是賈氏的親戚,讓賈姑娘當了妾,確實很不像話。便義正詞嚴的看向蘇錦秋道:“若是為妾,臉麵上實在過不去,那就讓郭長史把賈姑娘娶為正室,此事也就過去了。”


    蘇錦秋看著元老太爺有種吐槽不能的感覺,她明明的是當丫頭,他們就能如此神展開理解。尤其是元老太爺話的神情,好像貓狗配對似的,十分十分的理所當然。


    狗腿魏公公看蘇錦秋神色,馬上插言道:“老太爺想太多了,的是,寫了身契當丫頭。”


    這根本就是一句戲謔的話,嘲諷賈家的。賈姑娘是良民,寫了身契當丫頭那就是賣身為奴,別腦子正常的,就是純腦殘都不會幹。


    元老太爺又是一怔,終於反應過來,頓時氣成豬肝色,拍著扶手道:“胡鬧,那郭豐如此淫、邪,多番調戲,毀了賈家姑娘的清白,豈能就這麽算完了。”


    蘇錦秋認同的頭,卻是道:“是不能這麽算完了,不過誰調戲了調誰就要另外再議。以郭長史的才情相貌,不知道多少人打他主意,意圖訛詐。”


    話間蘇錦秋的目光看向賈姑娘,上下打量一番,毫不客氣的嘲諷道:“賈姑娘這等容貌,與郭長史站在一處,誰調戲誰一目了然。”


    就算她沒有目睹全過程,就以郭豐的品行,她也會選擇相信郭豐。又不是沒見過女人,不可能饑渴到這種程度,賈姑娘的樣貌連郭豐都不如。


    賈姑娘愣了一下神,馬上跳了起來,喊著道:“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清清白白一個姑娘家,被府中長史毀了清白,竟然包庇奸人指責我!我是年幼無知,上了郭豐的當,但總是他先誘拐在先。”


    賈氏也跟著道:“就是,明明是郭長史誘拐我的侄孫女,要給我們做主才是。這樣一個男人,我家依然願意把女孩嫁過來,不就是因為女兒家的名聲要緊嘛。”


    蘇錦秋笑了出來,賈家這三口不但演技不錯,自欺欺人的本事也不錯。道:“我不是了嗎,讓賈姑娘寫了身契給郭長史當丫頭,我相信郭長史會要的。”


    元老太爺聽不下去了,道:“我做主,讓郭長史娶了賈姑娘,以後誰也不準提此事。”


    “噗。”蘇錦秋笑了起來,看著元老太爺道:“郭長史是五品朝廷命官,老太爺真當他是家生奴才嗎。雖然身為上司可以為下屬親,但個人親事總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別老太爺要做主,就是我這個,想給長史官親事,也要與他好好商議。”


    元老太爺頓時被堵的啞口無言,旁邊賈氏也愣了一下,她當然知道長史是朝廷官員,不是家養奴才,但許多事情可以通融的,這事隻要蘇錦秋做主,郭豐肯定不敢反對,怨聲道:“越是朝廷命官越要愛惜名聲,這事若是鬧大了,他這官隻怕也不好做。”


    話時賈氏一直看著元老太爺,她少女之身嫁給老夫,本以為能享福的,結果呢,元老太爺一直如此的無能,被兒孫壓到頭上,讓她在這個家裏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一直旁聽元祈笙總算知道是怎麽回事,他是被拉壯丁拉過來的,元老太爺擔心自己搞不定,總要拉上兒孫幫忙,元俊卿躲了,他躲不過去被拉過來的。雖然不知道賈姑娘跟郭豐是什麽狀況,但他見過郭豐,賈姑娘敢打他的主意,真是找死呢。


    蘇錦秋都擺出這樣的態度來了,此事絕無可能,照顧元老太爺的麵子,便笑著圓場道:“郭大人是舉人出身,又是朝廷命官,他的親事哪能隨意決定,還得慢慢商議著來。”


    賈氏聽元祈笙這麽,眼淚頓時落得更凶,看著元老太爺道:“我家姑娘要怎麽辦,這豈不是逼她去死。”


    “死?賈姑娘隻怕舍不得。”蘇錦秋笑著接話,對魏公公道:“你來。”


    魏公公上前一步走到賈姑娘麵前,道:“賈姑娘莫要再演戲,剛才遊園,在假山後頭看的清清楚楚。是你先與郭長史發生爭執,看爭執不過,便自扯衣領要訛郭長史。”


    當然誰也沒想到郭長史這麽剽悍,竟然把賈姑娘趴光了。


    眾人頓時傻眼,賈家三人是一臉不可思議,怎麽也沒想到蘇錦秋從頭圍觀到尾。元老太爺和元祈笙也是一臉震驚,沒想到事情的經過竟然是這樣的。


    穆六娘卻是瞬間明白,為什麽蘇錦秋沒有當場訓斥。像賈家這種攪事的,就算當場訓斥了一頓,把事情壓下去了,過不了幾天肯定還要惹事。既然要打臉了,那就打回狠的,一次把她們打下去,或者直接趕出府,倒是省事了。


    “來老奴也是開眼了,口口聲聲自己大戶千金,結果自己把衣服脫了都沒貼上男人,真不知道還有什麽臉活著喲。”魏公公冷嘲熱諷的著。


    蘇錦秋自恃身份,許多話是她這個主子不好的,這個時候就要他這個奴才之口了。他也看出來了,蘇錦秋對賈家人是十分不待見,直接掃地出門,更合蘇錦秋的心意,根本就不用擔心言語冒範。


    痛哭中的賈姑娘,漲紅了臉,幾乎都要跳起來了,爭辯道:“胡八道,就是郭長史約我出來撕我衣服的,姑奶奶和母親攔都攔不住。”


    蘇錦秋微微一笑,看向賈姑娘道:“賈姑娘覺得我謊?故意要陷害你?”


    賈姑娘頓時語塞,本以為還有幾分勝算,沒想到被蘇錦秋看到了,心亂如麻,雖然不敢公然撞蘇錦秋,臉上卻滿不甘心。


    她衣服都被郭豐撕破了,若是不把郭豐拖下水,她要如何自處。


    蘇錦秋看她不言語,到如此地步,再能爭辯也不出來了,便總結發言:“郭長史是王爺的近臣,打理府中之務,對他十分放心。賈姑娘這手段就想訛他,未免太看人。此事到此為止,誰都不準再提起,郭長史還要親,賈姑娘自己不要臉,就不要連累別人了。”


    賈氏和賈太太臉色慘白,話都到這份上,賈姑娘未來的富貴之路就徹底堵死。元老太爺則是漲紅了臉,一半是怒一半羞的,直瞪向賈氏,這麽丟臉的事,既然讓他過來,真是把老臉都丟盡了。


    賈姑娘動動嘴唇,腦子頓時亂成一團,口不擇言起來,喊著道:“不是的,我沒有,就是郭豐調戲與我的。倒是,處處袒護與他,完全不信我們這些親人。想來是因為王爺出征許久,依靠這奸人……”


    “放肆!”魏公公一聲怒喝,指著賈姑娘道:“跟前,豈容你無禮,來人,掌嘴。”


    賈姑娘還沒有反應過來,三個內侍過去,一左一右掐住賈姑娘的胳膊,還有一個對賈姑娘的臉就左右開弓。內侍力氣不,啪啪幾個耳光打到賈姑娘臉上,白嫩臉立倫了起來。賈姑娘倒是有勁想折騰,隻是哪裏還能叫的出來。


    賈太太心疼女兒,上前就要去拉,隻是不等她碰到賈姑娘,兩個婆子上前把她按住。雖然不像動手太監挪樣,卻也是一陣掐擰,賈太太吃疼,頓時叫了起來,隻是此時哪裏有人理她。


    魏公公無比氣勢的喝著道:“給我使勁打,不知道哪裏蹦出來的賤、婦,竟然敢在麵前胡言亂語,今天不給你厲害瞧瞧,以後豈不是要翻天了。”


    賈氏見狀哪裏還敢去拉,隻是看著元老太爺,哭泣道:“老太爺,老太爺……”


    元老太爺也慌了神,喊著道:“住手,都住手。”


    魏公公冷哼一聲,道:“這裏是齊王府,元老太爺想耍威風請回定城侯府去,這裏的事輪不到你做主。”


    “你!!”元老太爺大怒,身體顫抖起來,指著魏公公卻是一句話都不出來。


    魏公公猶嫌不夠,喝著道:“使勁打,沒給你們吃飯嗎!這種連都敢衝撞的賤、婦,就該活活打死。”


    賈姑娘實在是找死,單是想訛郭豐就算了。還什麽王爺外出,如此,這不是要編派蘇錦秋和郭豐,真是打死都不虧。


    賈氏看元老太爺也管不住,身體一缺接倒地元老太爺懷裏,害怕是一部分,再也是擔心她會被揪出去打。嘴裏求饒喊著:“姑娘年幼,還是孩子,隻是不心錯話了,求大量。”


    蘇錦秋麵色平靜,道:“孩子就可以隨便亂話了嗎?若是這樣也行,這王府裏還有什麽規矩可言,隨便什麽人都敢如此撞與我,我又要如何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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