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姑娘身上衣服越來越少,聲音越喊越大,首先衝出來的不是就在假山邊上的蘇錦秋,而是躲到一邊的元老太太賈氏以及賈姑娘母親。


    賈姑娘雖然有膽子,到底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她出麵堵郭豐,賈氏和賈太太就在不遠處貓著。一旦情況不對,好歹有個照應。依著賈太太的意思,要是賈姑娘能訛上郭豐,給他當正妻,也是樁好親事。


    賈家女人們做夢沒想到的是,郭豐竟然如此凶殘,上手就撕賈姑娘的衣服,沒一會賈姑娘身上隻是短打衣褲,白花花的大腿都要露出來了。


    “住手,住手!!”賈氏怒氣喝斥。


    賈太太也顧不得,趕緊脫掉身上外衣披到賈姑娘身上。此時賈姑娘身上隻有肚兜和短褲,整個人抖的像篩子,眼淚弄花了妝容,被賈太太摟在懷裏,母女倆抱頭痛哭。


    元老太太賈氏則是氣的全身打顫,她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賈姑娘隻是自扯開了衣領。郭豐卻是發瘋一樣把賈姑娘趴光了。怒氣喝道:“大膽奴才,敢如此犯上,還有沒有王法!!今天的事情若是不給我一個法,我定要告到大理寺。”


    郭豐聽得冷笑一聲,道:“賈姑娘自己犯賤,我隻是順手幫她一把。你們該感謝我才對,解開衣領算什麽,要脫就要脫成這樣。”


    “你!”賈氏聽得怒不可謁,伸手就要去打郭豐。


    郭豐揮手拍開賈氏甩過來的巴掌,他力氣大,賈氏後退兩步,差跌坐在地上。頓時捂臉大哭起來,道:“我堂堂正房夫人,娘家人竟然受這樣的欺負,我還有什麽臉麵見人。”


    賈太太摟著賈姑娘,也是是淚流滿麵,卻是對郭豐道:“事己至此,隻有成親隱瞞此事,郭大人去準備婚事,即日迎親。”


    郭豐笑了出來,看向賈氏道:“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還真是敢想。這等賤、婦,給我提鞋我都嫌髒,還敢做這樣的美夢,馬上收拾東西滾出王府,不然等人把你們扔出去,那就難看了。”


    賈太太看郭豐沒有負責的意思,眼睛頓時瞪大了。頓時大喊起來:“我家女兒己經被你糟蹋成這樣,畜生啊,你還想怎麽樣!”


    賈姑娘自扯衣服隻是為了壓製郭豐,按照正常思路,姑娘家這麽一幹,郭豐這個長史肯定也會害怕,哪裏想到鬧成現在這樣。賈姑娘的名節清白己毀,再想嫁給王府其他人己經沒有可能,隻能死活拉上郭豐,不然女兒將來要怎麽辦。


    郭豐嘲諷笑著,指著賈姑娘道:“就她這樣的姿色,也配我去糟蹋?我的眼光沒有那麽差。”


    賈姑娘被母親摟著,最初的驚嚇過去之後,此時己經有幾分回神,馬上喊著道:“郭郎,你好生無情,剛剛還跟我海誓山盟,非我不娶,現在又這樣的話,怎麽能如此的無情無義。”


    賈氏反應過來,也馬上喊著道:“事到如今,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旁邊蘇錦秋聽到這裏,神情都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隻能世間奇葩果然是紮堆的來,就比如賈家。不過單論反應能力,賈姑娘還是不錯的,還能豁的出去。像她這種最該找那種拉不下臉的男生,對著郭豐使,隻怕就使不開了。


    魏公公聲道:“要不要奴才……”


    兩方這樣撕扯起來,蘇錦秋這個目堵了全部過程,應該出麵給郭豐做主。確實是賈姑娘自己犯賤,郭長史隻是自衛反擊,當然有些反擊過當。


    蘇錦秋搖搖頭,站著不動,繼續圍觀。賈家人是衝著郭豐去的,她能給郭豐做一回主,難道還能次次給他做主。


    身為長史,出事了若是需要出麵搞定,實在是自身無能。郭豐並不是無能的人,她也想知道郭豐想怎麽料理此事,也想知道,元鳳到底給了郭豐多少權限。


    熱鬧不嫌大,一次鬧完也挺好。


    就聽郭豐冷笑道:“我娶誰不娶誰,還輪不到你們管。”


    完這句,郭豐轉身就要走。他還要到前麵辦差,沒功夫在這裏撕扯。


    賈氏如何願意,這回肯定要賴到郭豐身上,上前去拉他,嘴裏著:“我就不信天下沒有理的地方,跟我去見老太爺。”


    “滾開!”郭豐喝著,眉頭皺起,猛然一甩袖,直把賈氏摔倒地上。


    賈氏頓時大叫起來:“啊,啊……我的腰,我的腰……”


    郭豐看都沒看一眼,抬腳走了。


    賈氏喊了好幾聲,隻有她自己的貼身丫頭過來扶她,至於園中仆婦們,連一個過來的看的都沒有。事關郭長史,頭上司,哪個敢過來找不自在呢。


    蘇錦秋看到這裏,也朝魏公公擺擺手,一言不發轉身回去。


    魏公公會意,不自覺得把腳步放輕,後頭跟著大部隊,距離較遠,隱約知道是怎麽回事,卻沒一個湊上前的。看到蘇錦秋走了,也跟著回去。


    走出假山的範圍,穆六娘不自覺得籲了口氣。實在有種見世麵的感覺,都不知道該哪個更奇葩,不管是自扯的賈姑娘還是真趴的郭長史,這都是牛人。


    “沒嚇著你吧。”蘇錦秋笑著,穆六娘是標準的古代閨秀,隻怕沒見過這樣的場麵。


    穆六娘道:“倒不至於嚇著,隻是沒想到……”


    其實她也有驚訝,蘇錦秋明明圍觀了全部過程,在賈氏鬧起來的時候,她應該站出來給郭豐做證,事情也能馬上壓下去。結果她隻是打醬油一般,看完就走了。


    “我們到前頭亭子裏歇會。”蘇錦秋笑著,相信過一會就會有人來,花園裏發生的事情就在花園裏解決,她也懶得帶回正房。


    魏公公馬上朝後頭跟著下人們揮揮手,然後親自上前收拾。等蘇錦秋和穆六娘進到廳中時,桌椅,坐墊,茶具,茶,連熏香都己經收拾妥當。


    魏公公手裏還拿著披風,笑著道:“這裏風大,心著涼。”


    蘇錦秋讚許的頭,魏公公的智商在元鳳麵前雖然不夠使,但侍侯人很是有一手。在她看來,這樣的下人就夠了,細心周到,把主子侍侯的舒舒服服,這也就夠了。


    茶喝了半杯,順口的茶吃了兩塊,就有婆子來報:“元老太爺,元老太太,元二爺,賈太太,賈姑娘要見。”


    蘇錦秋把茶碗放下,唇角勾起一抹輕笑,道:“亭子寬敞,風景也不錯,那在這裏見吧。”“是。”婆子趕緊去傳話。


    魏公公有心,看蘇錦秋神情,連忙使喚內侍,又搬了兩把椅子來。


    內侍們把椅子擺放妥當,那廂元老太爺帶隊,身後跟著哭哭泣泣的賈家女人們,以及醬油狀態的元祈笙。賈姑娘不再是剛才果身狀態,穿了身衣服,妝容依舊。隻是長相並不是嬌弱型,臉上的粉也不少,眼淚把妝容弄花,跟花貓無疑,絲毫沒有美感。


    一行人進到亭裏,蘇錦秋也不起身,隻是很隨意的笑著道:“老太爺來了,快請坐。”


    元老太爺滿臉怒容直瞪著蘇錦秋,蘇錦秋再是,也是他孫媳婦。賈氏是後妻就算了,他可是嫡親爺爺,沒想到蘇錦秋竟然這樣大模大樣的坐著。


    蘇錦秋淡然笑著,看元老太爺不坐,她也不讓,隻是笑著道:“此時過來,可有什麽事?”


    元老太爺看蘇錦秋依然如故,更是生氣,怒聲吼道:“看到尊長過來,竟然不見禮問安,你學的哪門子規矩。”


    蘇錦秋笑而不語,旁邊魏公公馬上道:“老太爺這話可是岔了,我家王爺是皇帝親封的親王,一直以來長於宮廷,並不是一般的異姓王可比。就是老太爺您想在王爺,麵前講家禮,也得看看國禮允不允。”


    元鳳除了姓元之外,跟元家沒什麽關係。反而是元家上下都在沾元鳳和長公主的光,永昌皇帝早就擺明了態度,元鳳就是皇子待遇,當臣子的哪個敢比皇家人地位高。


    元老太爺頓時語塞,賈氏卻是悄悄拉了拉元老太爺,她進宮碰過釘子,知道蘇錦秋並不是個好話的,至少不像她表現的那麽好話。府裏情況就這樣,跟她硬碰討不到好處。


    元老太爺心中怒氣衝天,此時也隻得坐下來,賈氏也跟著坐下來。隻有兩把椅子,其他人自然隻有站著。


    穆六娘不禁看向元祈笙,隻見他神情莫名,估計還不知道怎麽回事,應該是被元老太爺硬拉過來的。依然玉樹臨風,光彩照人,這一波同齡人裏確實沒有比他更優秀的。不過她也想開了,元祈笙看不上穆家的家世,自然不可能娶她,她也沒必要強求。


    元祈笙留意到穆六娘的目光,也朝她看去。見是見過,卻是好幾年前,穆六娘並不是讓人過目不忘的長相,他早就不記得。不過蘇錦秋收留穆六娘在王府的事,他倒是知道。不禁朝她一笑,進宮幾年,氣質好多了,至少能讓人有印象。


    “我嫁與老太爺十來年,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不敢辛苦,總是元家的正頭太太。哪裏想到,我娘家人過來住,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此事若是不給我一個法,我就撞死在這裏,我……我實在是無臉見人。”賈氏痛哭起來,手捶著椅子扶手,臉上傷心欲決,馬上就要暈死過去的模樣。


    元老太爺看嬌妻如此,也是心疼不己,怒道:“放心,我肯定給你做主。”


    “老太爺……”賈氏哭痛著,幾乎要哭暈在元老太爺懷裏。


    蘇錦秋微笑看戲,都沒有出聲詢問怎麽回事。


    賈太太看蘇錦秋這樣反應,直接跪了下來,本想撲過來抱蘇錦秋的大腿,卻是被魏公公一聲喝斥。不得己退後一步,哭泣著道:“府中長史郭豐,誘、拐我家女兒,在花園裏假山上就……求做主!!”


    賈姑娘也跟著哭泣道:“他給我寫情詩,要與我白頭偕老的……”


    蘇錦秋對這母女倆的演技比較服氣,問:“你們想我怎麽做主?”


    賈太太一看事情有望,馬上道:“出了這樣的事,總是女兒家吃虧,現在隻求指婚,讓他們成親,也算全了彼此臉麵。”


    “指婚啊……”蘇錦秋神情顯得猶豫起來,頓了一下道:“我看這樣吧,不如讓賈姑娘寫了身契,賣身為奴給郭長史當丫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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