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落落和蟬西在丐幫呆了些時日。


    這天,天氣炎熱非常。杜落落和蟬西坐在他們以前在丐幫帶過的院落裏乘涼。


    葡萄架下,蟬西斜靠在竹木椅子上,扭頭看著杜落落:“轉眼幾年過去了,之前在這裏發生的事情好似跟昨日一樣。”


    杜落落也躺在他旁邊的衣架竹木躺椅上,她扭過頭,看著他的眼睛,“我在想,等我們老了,也坐個搖椅天天在這藤架下休息。”


    蟬西唇邊勾一抹迷人的微笑。“嗯。”他輕聲應道。


    葡萄架下有涼風吹過。


    風聲沙沙,葡萄葉子傾向一側,陽光從葉子間隙投落下斑駁的影子。


    蟬西雙手交放在胸前,閉目凝神,突然說:“你曾說你是從那沙漠裏穿越過來的。我這幾天細細想來,這沙漠倒是個線索,不如我們借這個機會再走一遍沙漠。”


    杜落落聽他提起自己穿越的事情,知道他把自己的心願全都放在心間,胸中有暖意湧動。


    她側著身,伸手拉住了蟬西的手,說:“我也這樣想過。”


    蟬西的手很暖,他握著她的手說:“你可想想,還有什麽線索。”


    杜落落頑皮地在他的手心畫著圈圈,說:“其實我也很奇怪,我是溺水而亡,但穿越來的地方卻是一片沙漠。”


    蟬西索性攤開手掌,任她畫著,“幾千年過去了,滄海桑田變幻,沙漠變湖泊也是有可能。”


    “嗯,這樣講也就說得通了,沙漠本來就可能曾是水流衝刷而成,可能現在是沙漠隻是水眼暫時幹涸。”杜落落聽蟬西的分析,她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點了點。


    蟬西突然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指,問:“有關你穿越,可還有什麽細節?”


    杜落落的手指在他的手裏扭來扭去,一邊說:“我在溺水的時候,意識渙散的時候,好像看到了一條龍。”


    “龍?”蟬西張開了眼睛,驚訝地望了一眼杜落落,他攤開了手掌。


    杜落落看著他的眼睛,繼續說:“我原來也想過,龍是不是真龍天子的意思。你當上羌王的時候,我也曾暗自把它和你聯想到一起。隻是……”


    她抬出手,摸向蟬西的眼睛:“顏色並不一樣。”


    “真龍天子?”蟬西順著她的思路展開了聯想,“胡亥也登基為皇帝,可是和他有什麽關聯?”


    “眼神跟他不像。”杜落落搖了搖頭,一口否定。


    這個問題好像無解,兩個人看著對方,同時陷入到沉默之中……


    兩個人對視半晌,突然同時說道:“那條小龍?”


    在他們逃生路上,那條被他們救起又放生的小龍。


    因為小龍放生的地點是在羌國,遠離秦國那個穿越來的沙漠,所以杜落落並沒有往那個方向想。


    滄海桑田須臾改,今天蟬西提到的那點打破了她心中的一個壁壘,她心中一下敞亮了起來。如今來看,很有可能他們放生的那片湖海和沙漠那裏是聯通的,幾千年後,都是一片汪洋。


    蟬西拉著她的手,沉聲說:“我們接下來一起去那邊看看,想必一定能找到什麽線索。”


    杜落落看著他的認真地眼神,點了點頭。


    心中卻有些喪氣地想:那麽大片的湖海,又如何能找到那條小龍呢?而且上次他們回去,見到那條小龍的時候,它卻並不能與人對話,又怎麽能從它身上問出些什麽。


    蟬西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慮,她想到的,他又何曾想不到,他拍著她的手,安慰她說:“也許,我們隻是欠缺一個機緣。如果一次尋訪不出結果,我們下次還去。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上天一定會為我們指出答案。”


    杜落落看著他,男人英俊的臉上露出自信的神情,目光中有不可捉摸的光,仿佛天下萬物皆被掌控。這是一個王者的風姿。


    他麵對她的時候,有時促狹,有時溫柔,他與她說笑,也會捉弄他,他讓她覺得他是自己的男人,卻很少讓她想著自己麵對的是一位王。


    他有許多麵,然而始終讓她覺得安心又妥帖。


    杜落落望著他,溫柔地笑了。


    月亮高上枝頭的時候,杜落落已經將第二天出發的行囊準備完畢。蟬西放下床被,喚她早點休息。


    杜落落脫了外衣,躺到床上。


    蟬西伸手攬住了她,在旁邊輕聲說:“去的路線,我已經派人描繪好了。沿途會我的人接應。那地方偏僻,我讓他們備好糧食帳篷,到時候在那裏住幾天。”


    “嗯。”杜落落看著他的薄唇上下開闔,他的側臉在月光下格外潔白,好像一朵暗夜綻放的花。


    她頭靠在他的肩窩,聞著他好聞的味道。


    “睡吧。”蟬西摟緊了她。


    迷蒙中,杜落落好似夢到二人已經坐車出發。


    車行了不久,馬突然收住腳步,杜落落掀開車簾,隻見一個青衣男子背著手站在馬路中間,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見她望過來,那人轉過身來,“我已來,你們不要找我了。”


    那人迎向他們兩人走來,他長著一張俊美的臉,眉間一點朱砂,一頭銀白色的須發,而頭頂竟然有兩個龍角。


    杜落落打量著那人,目光從他的外貌對上他那雙漆黑的眸子,突然醒悟,問:“你是那條小龍?”


    “正是。”那人說著,在車前幾步外停了下來。


    蟬西拉著杜落落走下車,站在那人的對麵,他說:“我們正要找你。”


    那人緩緩地說:“我乃上古神龍,名喚桓。昔年顓頊和共工大戰,我曾為共工主戰將,力戰顓頊,以大水傾布桑野。不料顓頊覺醒軒轅氏,將我殺死。我昔日洞府,也被鎮住水眼,變成一片荒漠。”


    風吹著他的淡青色的袖袍,飄逸得好似仙人。周邊的景色隱了去,換成一團團霧氣。


    隻聽那人繼續說:“我肉身已死,魂魄被困鎮壓於那半山洞穴之中。幾千年來,我借著那些酒中殘留水汽努力修煉,肉身終於成雛型,就是你們見到那小龍的模樣。但我要恢複往日風姿,還需要繼續修煉數千年。我的法術未精,尚不能開口與人言,所以隻能托夢而來。”


    他頓了頓,繼續說:“你二人救我之恩,我心中感念。所以,你二人生死危難,我也會幫你們化解。”


    “危難?我們?”杜落落緊張地看了看蟬西,伸手拉緊了他。


    蟬西的手也緊緊地拉住了她的,兩人十指交纏,不肯放開。


    “對,十五年後,你二人將會經曆一場災難。而她,將會死去。”桓說著,伸手指了指杜落落。


    蟬西緊張地看了一眼她,又看向那男子:“什麽樣的災難?還望龍神給出破解之法。”


    “天機不可泄,天命不可違。就算她死去,我也不能將她救活。”桓神色淡淡地說著。


    蟬西皺緊了眉頭,站出來一步:“如果可以,我來代替她,用我的命換他的命。”


    杜落落拉著他的手,緊張地說:“不要。”


    桓笑了,看向兩人,目光最後落在蟬西身上,他緩緩地說:“聽我說完。到那個時候,你再來放生我的地方找我,喚我的名字。我會用我的一件法器帶你與她去異世相逢。”


    蟬西聽到這話,緊緊皺起的眉頭才放鬆開來,他舒了一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


    杜落落目不轉睛地盯著桓,他有一雙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很是熟悉,她突然問道:“那麽,是你把我帶來的嗎?”


    桓笑了笑,並沒有答話,他的身體漸漸消隱於霧團中。


    在一片混沌裏,隻聽見他遙遠的聲音傳來:“記得!十五年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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