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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上取了幾件換洗的衣裳,本王扔進了包袱裏,準備去宮裏久住。


    走之前,蘇蓉攔下了本王,塞給了本王一個小瓶子,神色鬼祟地說:“主子興許會用的到。”


    “這是——”本王不解,“去疤藥嗎?本王臉上的疤已好的差不多了。”


    “不是。”蘇蓉使了個眼色,示意大家心照不宣。


    可本王根本就不懂她在暗示什麽。


    一路去到了宮裏,本王將那小瓶子扔在了榻上,然後去禦膳房裏轉了一圈,吃了一條雞腿,喝了一碗羊湯,走的時候,要了一壺酒和一碟子花生米,端著去到了禦花園。


    一人,一影,一月亮,合著滿園的清香,這酒倒也喝得有滋有味。


    本王自知酒力有限,隻喝了半壺,剩下的澆到了地上,算是謝過了這陪我共飲的花花草草。


    月光如水,人間處處清輝。


    本王邁著微醺的步子,回到了寢宮。原以為燕玖還在批閱奏折,卻不想他已經回來了,正拿著蘇蓉給我的小瓶子,放在鼻子底下聞了又聞。


    見我走進來了,燕玖問道:“皇叔,這是什麽,聞著還挺香的。”


    “不知道。”本王說,“大約是清涼油一類的吧,塗到額頭兩側,能提神醒腦的。”


    “是嗎。”燕玖倒出了一點,塗在了太陽穴上,按壓了幾下,道:“沒覺得涼啊,也不覺得提神。”


    一旁的宮女默默地看著,幾番欲言又止。


    許久之後,她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皇上,那個好像是,好像是……”


    燕玖看向她,“什麽?”


    “奴才也不確定,隻是看這樣子,聞這味道,好像是男人之間,做那檔子事時用的油膏。”


    燕玖:……


    本王:……


    那宮女紅著臉,道:“奴才也不確定,隻是瞧著有些公公們似乎好這口,會隨時帶在身上,除了可以用作潤滑,也能滋養防凍。”


    燕玖:……


    本王:……


    蘇蓉啊,蘇蓉。


    你一姑娘家的,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攆走了一屋子的宮女,本王咳嗽了一聲,道:“是個誤會,皇上莫要多心。來,給我看看你的手臂,是不是該換藥了。”


    燕玖正在使勁擦額上的油膏,聞言愣了一下,道:“不,不用換那麽勤吧,昨晚洗澡剛換過的。”


    “聽話。”本王攥住了他的胳膊,道:“夏日悶熱,傷口容易感染,若是好的差不多了,就不用再纏繃帶了。”


    “真不用換。”他瑟縮了一下,想著把胳膊抽回去。


    軍國大事上,本王可以由著他,可這種事情上,本王必須耍一耍淫威,當即將他按在了榻上,半是恐嚇半是強迫地拆掉了他胳膊上的繃帶,說:“萬一傷口腐爛了……”


    然後,我看到了什麽?


    那繃帶下的小臂,白白嫩嫩,光光滑滑,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別說是傷口,根本連一個毛孔都看不到。


    所以說,受傷什麽的,刺客什麽的,根本就是在騙我嗎?


    目的就隻是為了把我騙上他的床!?


    燕玖紅著眼,惱羞成怒地推開了本王,道:“好了,你都看到了!”


    本王拎著幾根破布條,心情有些微妙,“要不,我再給你綁回去,就當我沒看見?”


    燕玖咬著嘴唇,顯得更為惱火,卻也不知是惱的自己還是惱的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幹脆撲到榻上,蒙著頭不肯見我了。


    本王終於後知後覺地笑起來,伸手扯掉了他的被子,道:“要窒息了。”


    他伸手擋著臉,有些丟人的問道:“皇叔,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倒也沒有。”本王拿走了他的手,有些大逆不道的說:“其實還挺可愛的。”


    他臉上一紅,眼圈也跟著紅了,問道:“那皇叔你,以後是不是就不會陪我一起睡了?”


    陪他睡倒也無所謂。從本王第一次爬上他的龍床,到後來的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一輩子,其實區別並不大。


    反正我這弄臣的名聲已經傳開了,全天下的人都以為我是燕玖的男寵,事已至此,本王一光腳的,還有什麽好怕的。


    本王摸了摸燕玖柔軟的頭發,道:“如果你願意,我會一直留下陪你的。”


    他眨眨眼,“真的?”


    “嗯。”本王點點頭,伸手抱了抱他。


    第二日散了朝,本王如約,去了姚府上。


    彼時,姚書雲正在穿戴衣裳,見本王來了,笑笑說:“今日無事,帶你去聽書吧。”


    本王:“聽書?”


    “是啊。”他摸著下巴,道:“據說最近城裏出了一位特別的說書先生。那人長得清雅端莊,相貌堂堂,行事卻有些斯文敗類,不愛講傳奇故事,專愛說些黃段子。”


    “哦?”本王倒是來了幾分興趣。


    “嗬,”姚書雲束起了頭發,道:“聽說那人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從前朝寵妃與太監的淫史,到落魄書生與狐媚的豔事,再到寂|寞少婦與下人私通,隔壁寡婦與鄰居偷情,說的那叫一個聲情並茂,舌爛蓮花。高|潮之餘,形色猥瑣,神情*,恰如正在行苟且之事。如此有趣的人,有趣的事,王爺不想著見識見識?”


    “想。”本王倒也沒有裝腔作態,坦然回答。


    要說這也沒什麽。男人嘛,天性使然,麵上端著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臉,私底下都愛幹些偷雞摸狗的行當,比如藏一本春宮冊子,或者掖一部桃色話本。


    至於本王,雖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落到了塵世間,總也免不了一個“俗”字,此事難得有趣,聽一聽倒也無妨。


    一路去到茶樓,本王找了一處位子坐下,跟小二叫了一壺好茶和一碟子瓜子,一邊嗑著,一邊等那說書先生。


    也虧著本王來的早,這才落座沒多久,茶樓裏上下兩層就坐滿了人,若是來晚一步,怕是連位子都沒有了。


    卻也不知那說書人究竟有什麽本事,竟能讓這些人如此癡狂。


    姚書雲給本王倒了茶,拿眼神示意我往樓上看,本王抬臉看去,隻見戶部尚書黃遠和大學士楊文傑正湊在一起,形色猥瑣的討論著什麽。


    枉他們平日裏一副冰魂素魄,懷瑾握瑜的高貴模樣,感情私底下,也有這種愛好。


    倒是讓本王高看了。


    許久之後,那說書先生在千呼萬喚中走了出來,身上穿了一件懷舊色的灰袍子,斜背了一個藏青色的布包,邊走邊揮手致歉,“對不住,家裏有點事,來晚了。”


    他這展顏一笑,風流至極,顏色無雙,到真是個英俊的美男子。


    隻是這幅人上人的長相,卻跑來講這些黃段子,可真是——


    有辱斯文啊。


    隻見那說書人在桌子後麵站定,掃了眾人一眼,然後挽了挽袖子,拍了一下醒木,道:“今兒,我來說一段發生在仙界的秘史。”


    周圍立馬有人起哄,“天庭重地,仙君和仙娥廝混偷情啊?”


    說書人笑笑,“我今兒要講的,是一出斷袖分桃。”


    “哇——”聽客們立馬炸開了鍋,一半的不好此道,嚷嚷著要他換一個故事講,另一半的人覺得新鮮,建議他講下去。


    而本王則是頂著一腦門的汗,直覺得要聽不下去。


    不過轉念想想,這人隻是個凡人,總不可能窺聽了天界的醜事,想來說出的段子,也是他自己杜撰的,應該不足為慮。


    姚書雲見我狠命扇扇子,遞給了我一方手帕,道:“這天氣雖然悶熱,卻也不至於讓你流這麽多汗吧。”


    “我比較怕熱。”本王說著,趕緊拿帕子擦了擦臉,然後看那說書先生不顧眾人的阻撓,自顧自說了起來:“天界有位上仙,掌管北鬥七星的巨門星,人稱天旋星君。”


    本王正在喝茶,“聞”言直接噴了出來。


    姚書雲:……


    那說書人繼續道:“此仙執掌星宿以來,幾萬年裏倒也兢兢業業,規規矩矩,可誰知隨著和南方陵光神君的來往日益密切,他居然動了凡心。”


    “說起這陵光神君,他的原身乃是一隻赤色的朱雀,既是凡人們所說的鳳凰中的一種。要知道,他可是仙界有名的美男子,論容貌,論氣度,絕不輸給地上任何一個男子。隻是這人孤傲冷漠,又刻板無趣,除了對自己的分內之事抱有幾分熱忱,其餘的事情,一概漠不關心。”


    “天璿星君雖然渴慕他,卻也知道此事有違陰陽,有違天道,故意一直隱忍不發,獨自體味著相思之苦。直到有一天,天璿喝醉了,這才酒壯慫人膽,做出了一樁糊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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