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又暖探身從‘床’頭櫃中將文件拿出來,“協議我已經擬好。(.好看的小說棉花糖.訪問:.。”俞宅歸她,手中現有的俞氏股份已經足夠她將來闊綽的生活。至於四維的股份,她沒有要。


    左問的眼睛眯了眯。


    俞又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邊,拿起旁邊的煙盒‘抽’了一支出來,點燃吸了一口,結果嗆得連咳了好幾聲。


    待平靜後俞又暖將頭靠在‘門’框上,側身對著左問,眼睛落在對麵的‘門’柱上,語調平展得仿佛被熨鬥熨燙過一般,毫無情緒起伏,“跟你在一起真的很累,每時每刻都要看你臉‘色’行事。沉默寡言,隻知道工作,毫無情趣。車禍後,你幫我重新生活,我很感‘激’,但再多就沒有了。”


    俞又暖轉過身,‘抽’了一口煙,這一次總算可將白‘色’的煙氣吐出,定定看著臉‘色’十分‘陰’沉的左問,“這一次我們不要在拖延,明天早晨就去民政局行嗎”


    “所以,這就是你解決問題的方法,所以離婚就是你對我的報答”左問笑了笑,“我是不是應該感‘激’你沒有分我的財產”


    “不用。我自知有愧,但即使這段婚姻繼續,可能此類醜事還將無法避免。”俞又暖看向左問。


    “俞又暖,你真的很醜陋。”左問良久才說出這句話來。


    “嗯。”俞又暖重新轉過頭,背對左問。


    這七天俞又暖都坐在‘露’台上,眼淚早就風幹了,此刻是麻木後的平靜。但不得不說,真的很輕鬆,內疚、慚愧、自厭,還有滿屋的寂寂,都通通滾蛋吧。


    當一個人內疚到極點之後,她的選擇通常不會是舍命相報答,反而是重重壓力‘逼’得她不得不恩將仇報。因為太多的情意和愧疚壓得她,讓她知道她還不起,索‘性’隻能賴賬。


    次日早晨,俞又暖和左問一同出現在民政局大廳內,諷刺的是他們辦理離婚的櫃台後麵坐著的還是上次那個工作人員盧雅惠。


    自然,俞又暖是壓根兒不記得的,因為她再次失憶了嘛。


    但盧雅惠一眼就認出了俞又暖和左問,這樣的俊男美‘女’,想忘記都難,這一回可是第三次見麵了。


    第一回的時候,眼前這位俞小姐是板栗‘色’的大‘波’‘浪’,嫵媚而驕矜,她對著那個男人說,“我不離婚。”


    那個男人說:“你不離婚,我就訴訟離婚,但財產就會重新分割。”


    盧雅惠身為‘女’人,自然更同情‘女’人,何況左問那張臉太過冰冷,一看就是薄情。(.)


    俞又暖終於滿眼都是淚水,“真的不能原諒我嗎不過是幾張照片,我根本什麽都沒做,就是想氣氣你。在攝影師工作室照的。”


    那個男人隻說“簽字吧”。


    渣男


    盧雅惠對眼前可憐而美麗的‘女’人說:“抱歉,今天網絡斷了,兩位不如周一再來”


    後來這對小夫妻就再沒出現,盧雅惠也見怪不怪,很多離婚本就是衝動下的產物,冷靜後自然就和好了。


    第二回見的時候,是兩年以後的事情了。盧雅惠第一眼並沒有認出俞又暖來,隻覺得這‘女’人非常漂亮,短發很有‘女’人味兒。她問他們考慮清楚沒有,兩個人嘴裏雖然都說考慮清楚了。但有些事情他們自己似乎都不知道。


    男人看‘女’人的時候,眼神明明就很繾綣,而在男人不注意的時候,‘女’人看他的眼神也格外幽怨。明明就是一對兒沒有溝通好的戀人。


    盧雅惠再次用同一個借口打發了這對鬧別扭的夫妻。果然,後來他們就再也沒有出現。


    今天,這是第三回了,都說好事不過三,總不能又斷網吧


    盧雅惠都不耐煩再陪著這對夫妻玩遊戲了,當來民政局是兒戲嗎知不知道給她們的工作多增加了多少負擔想離婚是不是


    盧雅惠手腳異常麻利地將手續辦好,很快俞又暖就領到了自己的離婚證,還沒走出民政局大廳,俞又暖就用手機拍了離婚證,給了那位當初爆料擦嘴照片的大v。


    左問則留在原地,手在桌麵上叩了叩,在盧雅惠應聲抬頭時,認真地道:“這一次怎麽不斷網了”


    “換了新的網絡服務商。”盧雅惠冷冷地道。


    次日小報頭條自然是俞又暖和左問,“十一年婚姻走到頭”俞又暖和左問的照片各占一邊,中間是那張離婚證的照片。


    微博上早就鬧翻天了。


    “終於離了,這回是真離了吧”


    “我早就知道遲早有這一天。”


    “天王‘插’足成功難怪前幾天宣布退出娛樂圈啊,再也不用工作啦”


    而俞又暖呢,踏出民政局之後就直接去了機場,選了個申根國家飛走。


    世界這麽大,到處走走看看心就能放寬。她如今隻會幾句蹩腳英語和法語,但得益於有聲翻譯軟件,磕磕絆絆地居然也走了十來個國家。


    遇到過搶劫,但幸虧護照和一部分信用卡和現金都存在了酒店的保險箱中,她身上也無貴重飾品,損失並不大。


    但當時的恐懼卻仿佛一柄鋼鐵刷不停地在她俞又暖心上刮著,她異常的想念左問。


    前些日子因為新鮮,因為旅途的疲憊,她還能勉強壓抑那種思念,可是被搶後她窩在酒店‘床’上的這三日,思念卻如‘潮’湧。


    夜裏的海水冰涼凍人,俞又暖赤著腳從酒店的後‘門’奔出去,衝動地往海裏走去,有那麽一瞬間她是真的覺得活著沒意思了。


    隻可惜酒店的工作人員太過負責,看著她情緒不對的往海邊奔去,一路追著她跑到沙灘上,硬是將她拽了回去。


    酒店不再歡迎她,俞又暖隻好再次啟程,其實她未必再有輕生的勇氣,但一直沒有關機的手機,每天都會響起好幾次,但每次都不是她希望的那個人打過來的。


    俞又暖也知道自己有些矯情,還在指望什麽呢出軌的是自己,不得婆母喜歡的是自己,要離婚的是自己,最後說出傷人的話的也是自己。


    俞又暖渾渾噩噩地四處遊走,看著熱‘門’旅遊點的情侶、夥伴,忙碌於自拍和發朋友圈,她卻沒有任何興致。一直到她走到羅馬假日裏的許願池邊。


    許願池正在進行維修,但為了方便遊客,中間搭設了便道,遊人如織,尤其以國人居多,需要排行才能經過許願池,然後以極快的速度背過身往池中扔硬幣。


    但可笑的是許願池因為維修,水已經放幹,但依然有那麽多人興致勃勃地往裏麵扔硬幣。


    俞又暖木然地隨著人群走過去,就在通過的一瞬間,忽然改變了主意。


    可笑就可笑吧,但是她真的很想許下一個願望。


    次日早晨,俞又暖在晨吐時,突發奇想,難道願望真的成真了隻是表現形式不同她去‘藥’店買了驗孕‘棒’,幾分鍾之後顫抖著手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兩條杠。


    惶恐、恐懼、驚喜,兼而有之。


    俞又暖從美國離境,返回中國,安檢時,她用手擋住腹部,輕聲道:“我懷孕了。”因而得以從安檢‘門’旁邊走過。


    原本以為自己從此可以天高海闊任魚遊,也原本以為可以將過去拋諸腦後從頭開始,但離開中國,飛機起飛的那一刹那俞又暖就知道自己是大錯特錯了。眼淚一直流個不停,但幸好是頭等艙,其他人都在睡覺,唯獨她一直醒著在流淚,惹得空姐連連矚目,她隻能側身而臥。


    隻是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也沒有回去的理由。


    但這一次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借口。明明每一次都做了安全措施的,誰知道偏偏就中獎了,豈非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


    俞又暖到美國投奔她的小姑姑,做了孕檢。雖然很想聯係左問,但她實在拿捏不準左問會不會接受這個孩子。甚至俞又暖還假想過,左問會看著她譏誚地問:確定是我的嗎


    俞又暖從夢中驚醒,不知道自己能否麵對這樣的情形。如果左問不能接受這個孩子怎麽辦俞又暖自問沒有當單身母親那樣偉大的情‘操’,她無法**完成撫養一個孩子的工作。


    亦或者打掉也是其中一個選擇。


    之後的日子俞又暖一直徘徊在將孩子打掉還是留下之間,最終還是在屆滿三個月之前選擇回國。


    無論如何,左問是有知情權的,而她也沒辦法一個人負擔打掉孩子的內疚感。但是如果孩子的爸爸不要它,俞又暖也不會選擇成為單身母親,這對自己,對孩子都是不負責的。


    俞又暖沒有回俞宅,也沒通知任何人,坐了計程車到俞氏大廈,卻意外地見大廈已經被拆,工地上熱火朝天,忽地想起左問曾經說過的規劃。俞又暖手頭的股份在簽離婚協議時,就已經全權委托給左問代為執行了,左問身為俞氏的董事長和執行官,手握大部分股份,自然可以讓重建俞氏大廈的決議通過。


    其實,俞又暖不知道的是,早在離婚之前俞氏就已經暫時搬遷,她那時隻關心自己的心事和婚姻,壓根兒就沒在這些事務上留心。


    計程車停在四維所在的大廈樓下,俞又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來回劃了好幾次解鎖,最終都沒將電話撥出去。


    實在有些汗顏,走的時候那樣決絕,說話也極不客氣,如今卻又回來找左問,她自己都瞧不上自己,可是孩子卻真是個大麻煩。俞又暖擰眉,小姑姑家的那對雙胞胎真是極為令人頭疼,跳鬧得她日日神經衰弱,但偶爾又覺得他們是一對小天使。


    俞又暖歎息一聲,手指再次放到屏幕上,卻見一身藏薄呢大衣的左問從大廈走出,後麵跟了一群同樣穿著西服、大衣的‘精’英男士。


    俞又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淚已經如雨傾盆,隻是看一眼,思念就已經決堤。話說得再狠再漂亮又如何,不過是外強中幹,‘色’厲內荏。


    俞又暖承認其實她從來不曾真的想要打掉這個孩子,她一直徘徊,是因為在麵對最壞的結局時,她依然想耍無賴,那樣她就可以告訴左問,孩子在她肚子裏的時間已經太長,如果打掉,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很壞的影響。


    大廈外來往行人,無不側頭看向左問一行,尤其是左問,身姿‘挺’拔,清雋如鬆,時光在他身上鍍了一層又一層的光芒,讓人一見就挪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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