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影一下子撲向韓瑾瑜的懷裏,手中的拎著的酒瓶子都咣當一下掉在了地上,裏麵還有半瓶液體,汩汩的流淌出來,地麵上一片狼藉。[]


    韓瑾瑜托著宋疏影的臀。帶著她向房間裏麵走,自然也就看見已經趴在桌上醉死的薛登,整個屋子裏都彌散著一股濃重的酒味,微波爐上麵火鍋的湯已經快要熬幹了,在桌邊放著幾個空酒瓶子。橫七豎八。


    宋疏影靠在韓瑾瑜的肩膀上。揉了兩下自己的太陽穴,然後狠狠的掐他硬邦邦的胸膛,“煩死了,頭疼!”


    韓瑾瑜看了一眼這個公寓套房裏的兩間房,已經看出來,宋疏影是在薛登兩個人在住,因為在冰箱上還貼著一張字條,上麵寫著:早飯在微波爐裏。


    他不禁皺了皺眉,現在是宋疏影和薛登兩人住在一起麽?


    但是,以他了解的宋疏影,即使是搬到這裏來,也應該隻是合租而已。


    韓瑾瑜盯著近在咫尺的這張滿是染上了醉酒的酡紅的雙頰,輕拍了一下宋疏影的臀部,問:“哪個是你的房間?”


    宋疏影皺了眉。抬起頭來,耳朵紅的好像是要滴血了,手掌啪的一下在韓瑾瑜的臉上拍了一下,“誰叫你打我屁股?!”


    韓瑾瑜:“……”


    宋疏影改成揪著韓瑾瑜的耳朵,微蹙著眉,一雙眼睛裏閃著光,“快道歉!要不然我就不告訴你哪個是我房間!”


    韓瑾瑜看著宋疏影現在這樣一副蠻橫不講理的模樣,搖了搖頭,說:“對不起。”


    “這還差不多。”


    宋疏影伸手指了指左邊的一間房,說:“就這裏。”


    韓瑾瑜抱著宋疏影推開門,一進去,從桌上擺著的書和擺設的相框,就能看得出來這是宋疏影的房間了。


    他先將宋疏影放在沙發上,想要進浴室先去幫她放熱水,但是宋疏影偏偏就拉著韓瑾瑜死死地不鬆手了。


    “不行,你不能走!”宋疏影手纏著韓瑾瑜。一條腿還在他腰上纏著,腳踝纖細柔美,“你過來,陪我坐著。”


    現在醉酒後的宋疏影,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原本是或者冷豔或者妖媚,卻不曾想到,真正醉了之後,卻是這樣的……孩子氣?


    韓瑾瑜說:“我去浴室給你放水,你好好的泡個澡。”


    宋疏影搖頭搖的好像是撥浪鼓似的:“不想洗澡,不喜歡洗澡,討厭洗澡。”


    韓瑾瑜:“……”


    現在的宋疏影表現的有點孩子氣。但是韓瑾瑜偏偏就不會哄孩子,所以,就算是哄的話,也有點生硬。


    “呃,你現在身上髒了,需要洗澡。”


    “那你是嫌棄我了?”


    韓瑾瑜:“……”


    他肯定不是這個意思,可是,要怎麽說?


    韓瑾瑜現在說一句宋疏影就反駁一句,好像是比他的理由還要豐富,便索性說:“好,不洗澡,我去上個廁所。”


    這樣宋疏影才將韓瑾瑜給鬆開了。


    韓瑾瑜進了浴室內,開了水,試了一下水溫,放了一浴缸水,才轉身出來抱宋疏影。


    宋疏影貌似是有點困了,這個時候倒是安靜了許多,沒有再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了。


    韓瑾瑜將宋疏影抱進浴室內,把她身上的衣服都給脫了,露出光潔的皮膚,在燈光下,好像是白色瓷片一樣閃爍著光芒。


    沉入水中的時候,宋疏影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然後舒服的哼唧了一聲。


    韓瑾瑜說:“你先泡一會兒,我出去一下。”


    宋疏影抱著自己的雙肩,藕臂在水麵上劃開一圈水波紋,透亮的清水下,一覽無餘。


    韓瑾瑜耳根有點發熱了,轉身出了浴室,順帶將門關上了。


    來到外麵,薛登仍然趴在桌上,看樣子他也真的是喝了不少酒,醉的不省人事了。


    韓瑾瑜將薛登拉起來,托在肩膀上,進了另外一間房,將他放在床上的那一刻,他忽然睜開了眼睛,有些迷糊的看了一眼韓瑾瑜,有點迷惑的問了一聲:“韓瑾瑜?”


    韓瑾瑜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嗯,是我。”


    薛登半撐起手臂,不過手臂上的力氣有些不支,又一下子栽倒在床上了,不過,隱約已經是恢複了一些力氣,笑了一聲:“不管是現實還是夢裏,我都比不上你……”


    韓瑾瑜站著沒動,也沒有開口說話。


    薛登說:“我本來以為,是時間問題,如果是我比你早一步先遇上宋疏影,那一切就都會不一樣了,但是現在我才知道,不可能……有些注定的,就是注定了的。”


    韓瑾瑜轉身出去,回頭看了一眼薛登,又重重的躺在了床上,不知道剛才到底是夢還是醒,一雙眼睛緊緊的閉著。


    反手帶上門,韓瑾瑜重新回到宋疏影的房間內,浴室裏蒸汽熏燎,韓瑾瑜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宋疏影已經渾身好像是無骨似的,下巴快要沒過水麵了。


    韓瑾瑜急走兩步,拉著宋疏影的腰將她從水裏撈了出來,“睡著了?”


    宋疏影沒答應他,就從鼻子裏哼出來兩聲。


    “泡個澡都能差點淹了……”


    韓瑾瑜的話語間透著一絲無奈和寵溺,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竟然能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她的頭發已經全濕了,需要用洗發水洗一下,但是宋疏影現在渾身都是軟的,幾乎用不上力氣,一直向下滑向下滑,韓瑾瑜也實在是沒有什麽辦法,便讓宋疏影坐在浴缸邊緣,背靠在他的胸膛上,幫她洗頭發,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都濕了。


    洗過頭發,打過泡沫的沐浴液,韓瑾瑜才將宋疏影打橫抱了出去,放在床上。


    給她蓋上了被子。


    宋疏影摟著韓瑾瑜的脖子,溫熱的呼吸拂在他的耳側,“韓瑾瑜……”


    韓瑾瑜心裏一緊,聽著宋疏影叫他的名字,總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他說:“乖,你先睡,我去把衣服洗一下晾起來。”


    “不!”


    這是宋疏影對於韓瑾瑜的命令的習慣性用語,就是說不,然後少不了就又是韓瑾瑜的一番哄了。


    不過,這一次,宋疏影的腿似乎就喜歡上纏著韓瑾瑜了,之前穿著褲子還好,但是現在,她根本就是赤果果的好嗎,在浴室裏把持住了,不一定在現在還能把持的了。


    韓瑾瑜幾乎在一瞬間,就講唇瓣狠狠的壓了下去,手已經不由得掀開了被子,在她的胸上揉捏了兩下。


    隨之,是一陣綿長的親吻。


    興許是喝醉酒的緣故,宋疏影在親吻的時候竟然不會換氣了,心急的就從韓瑾瑜的口中拚命的呼吸著,還是韓瑾瑜臨時度過去一口氣,才算是讓她重新活了過來。[]


    親吻過後,韓瑾瑜的呼吸已經逐漸粗喘了,他將宋疏影的手臂推開,然後硬是拉過被子給宋疏影蓋上。


    “快睡!”


    說完,便將被子給宋疏影牢牢地壓在身體兩側,轉身扯了身上的兩顆衣扣,向浴室內走去。


    剛才在給宋疏影洗澡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全都濕透了,還有泡沫,可見剛才宋疏影喝醉了鬧的是有多歡。


    韓瑾瑜洗過衣服搭起來,才發覺,他現在是光著身子的,他沒有備用的衣服穿了。


    韓瑾瑜將浴室內的一條浴巾圍在腰間,想興許宋疏影的這邊衣櫃裏有他的睡衣,開了衣櫃去找,一開衣櫃,就看見掛著的好幾件胸衣……


    他閉了閉眼睛,關了再打開另外一個衣櫃,在最上麵,放著有一件白色的男士襯衫,韓瑾瑜將襯衫拿出來,上麵的標牌還沒有剪掉,而尺碼,剛好就是他的尺碼。


    是給他買的麽?


    或許韓瑾瑜自己都沒有在意,唇角已經浮上了一抹笑意。


    床上,宋疏影已經是睡熟了。


    韓瑾瑜掀開被子,躺在宋疏影身邊,手臂搭上她的腰,在她腰上的軟肉多撫了兩下。


    ………………


    第二天早晨,韓瑾瑜睡的有點沉了,所以並沒有醒來,相反,倒是宋疏影先醒來了。


    眼皮有點黏,好像是有一層薄薄的光線透在眼皮上,有一隻手纏著她的腰,觸碰到她的胸部。


    但是,這隻手……並不是她自己的。


    “啊!”


    宋疏影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就叫出聲來了。


    她感覺自己的後腰搭著一條手臂,便直接轉過身來看到底是誰,結果,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眸。


    是韓瑾瑜。


    於是,在一瞬間,宋疏影便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簡直是嚇死了。


    宋疏影在記憶的最後一刻就是在和薛登一起喝酒,要是和薛登搞在一起了……


    “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宋疏影有點難以置信看著韓瑾瑜,為什麽這個人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竟然還在她的床上,“你是怎麽進來的?”


    韓瑾瑜已經起身,穿上了宋疏影給他買的那件襯衫,說:“昨天晚上你給我開門讓我進去的。”


    宋疏影揉了揉太陽穴,宿醉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也是實在想不起來了,抬眼,卻看見了韓瑾瑜正在穿的這件襯衫……


    “是誰讓你穿我的襯衫的?”


    韓瑾瑜臉上帶著一抹笑,“不是你買給我的麽?”


    “不是。”


    “但是穿上正好,”韓瑾瑜係好扣子,還特別到鏡子前看了看,“尺碼真的是正好的。”


    宋疏影是前些天,在和醫院的曉玲一起去逛商場的時候,無意間看到的一件男式襯衫,當時她看見就想要給韓瑾瑜買,覺得他穿上一定是十分合身的,現在看來,真的是俊朗帥氣。


    男人穿襯衫真的會給人一種王子的錯覺。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一下子被推開了,“宋疏影,你怎麽樣了?!”


    宋疏影在挺近這個聲音的同時,便一下子將被子拉到肩頭上,重新鑽進了被子裏,被子下她完全是光裸著的。


    薛登衣冠不整,也是一夜宿醉,原本剛剛有些清醒過來了,聽見這邊宋疏影的一聲“啊”的尖叫聲,便急急忙忙從床上連滾帶爬地下來了,跑到這邊開了門直接就一頭栽了進來,看著床上的人重影了。


    “疏影……”


    但是,接下來的話,就給堵在了唇舌之下。


    因為,身邊還站著一個已經穿好了衣服的男人……韓瑾瑜。


    這一刻,薛登的頭猛地疼了一下,他揉了一下眉心,恍惚間記起昨天晚上,似乎是有一點點印象,是有韓瑾瑜。


    韓瑾瑜笑了笑,首先向薛登伸出手來:“薛登,我是韓瑾瑜。”


    就算是不用韓瑾瑜自報姓名,薛登也知道韓瑾瑜這個人,不僅僅是因為這是宋疏影等了五年的這個男人,還因為韓瑾瑜和他的堂哥薛淼都認識,在某些宴會的場合,也算是有過一麵之緣。


    “我先出去。”


    薛登默默地看了一眼蜷縮在被子裏的宋疏影,轉身走了出去。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內,重重的靠在了關上的門板上,手臂擋在了額頭上,許久過後,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扯了因為宿醉褶皺的襯衫,去浴室內洗了個澡,出來之後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而在宋疏影的房間內,她用被子裹著身體,雙眼炯炯的盯著韓瑾瑜。


    韓瑾瑜也就看過來,以為她是有什麽話想要說,問:“需要我做什麽?”


    “需要你出去,”宋疏影說,“我要穿衣服了。”


    “哦。”


    韓瑾瑜果然從善如流的就開了門出去了。


    宋疏影撫了一下額頭,拉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除了脖頸一直蜿蜒到鎖骨的幾枚吻痕之外,身上並沒有其餘的什麽痕跡,而且她對於上床做/愛這種事情一向是十分敏感,就算是所有的事情都給忘了,這種事情也能在記憶的罅隙裏好像是萌芽一樣發出。


    她穿上衣服,從衣櫃裏找出來一條裙子穿上,站在落地鏡前,忽然間看見在落地鏡旁邊的椅子上放著一個黑色紙質的袋子。


    她有點好奇,走過去將袋子拿過來,看見裏麵是……學士服。


    宋疏影:“……”


    學士服?!


    韓瑾瑜給帶過來的?


    ………………


    韓瑾瑜已經在這期間,在手機上查了最近的外賣點,叫了外賣,三份一模一樣的,是按照宋疏影的口味叫的。


    三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早餐,吃的很是沉悶。


    薛登原本是一個話嘮,能說不少話,但是現在麵對韓瑾瑜,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而宋疏影還在想著在臥室內的學士服。


    吃了飯,薛登便先去醫院了。


    “用不用我給你請個假?”


    宋疏影依舊坐在桌邊,“不用,你去了先幫我簽下到。”


    “好。”


    兩人之間的對話沒有一點曖昧,好像本就該如此一樣。


    韓瑾瑜正在翻看手中的報紙,一頁一頁翻過去,頭發遮住了一半麵龐,帶著陰影。


    薛登走了,房間內就隻剩下了宋疏影和韓瑾瑜兩個人。


    韓瑾瑜首先開口,說:“以後我每天都陪著你。”


    “你那邊的事情都已經辦完了?”


    宋疏影用筷子夾了一片竹筍放在齒間,這種清爽留香的味道,輕而易舉的就讓她的頭腦清醒了片刻。


    韓瑾瑜點頭。


    其實,就算是韓瑾瑜不說,宋疏影也已經在網上看到過一些蛛絲馬跡了,這種比較大集團的案件,在報紙上一般都是占據著大篇幅報道的,但是這一次,卻不知道是為何,卻隻有豆腐塊一樣的一小塊文字,相反,一些網友自發的論壇上倒是說了有不少。[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那現在呢?”宋疏影抬眸,看著韓瑾瑜。


    “我陪著你,永遠都陪著你。”


    韓瑾瑜從五年前,毅然選擇了加入趙烈的隊伍,在張老手下九死一生的當臥底,唯一的一個願望就是宋疏影。


    現在,願望終於達成了。


    宋疏影歪了歪頭,托著腮認認真真地看了一眼韓瑾瑜,“真的是永遠都會陪著我麽?”


    “嗯,會。”


    “好。”


    這是韓瑾瑜對宋疏影許下的一個承諾,第二個承諾了。


    第一個承諾說,要她等,他會娶。


    所以,她等。


    現在,他說會永遠陪著她。


    那麽她信。


    可是,宋疏影有一瞬間是迷茫的,她看不到未來,未來有一團很大的迷霧,將她整個人都給籠罩了。


    等到吃了飯,韓瑾瑜拉著宋疏影進房,然後將一個黑色的袋子遞給她。


    宋疏影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模樣,問:“是什麽?”


    韓瑾瑜說:“你猜。”


    宋疏影:“……不猜。”


    好吧,每當韓瑾瑜想要營造一點旖旎的氛圍,都會被宋疏影的不配合而宣告失敗。


    韓瑾瑜將裏麵的衣服拿了出來,說:“學士服。”


    袋子裏的衣服宋疏影已經看到過了,然後告誡自己,一定要把驚喜的情緒掩蓋下去。但是,當現在韓瑾瑜將這套學士服給宋疏影穿在身上落地鏡前,親手給她戴上學士帽的時候,她完全呆住了,和她夢中的那種情景是一樣的。


    韓瑾瑜幫她戴上學士帽,給她係好扣子。


    就像是宋疏影自己說的,她期盼著這一刻,已經又過了三年。


    原本,不穿學士服,不戴學士帽,亦或者是不用韓瑾瑜給她戴,也都無可厚非,但是,宋疏影的起初就是因為韓瑾瑜才選擇了學醫,現在,如果韓瑾瑜不給她戴,那種委屈的感覺,就會好像是一罐經過了猛烈搖晃的啤酒,驀然開了啤酒蓋,裏麵的二氧化碳化成的泡沫爭前恐後地奔騰而出。


    如願以償了。


    隻不過,韓瑾瑜並不清楚,為什麽宋疏影看起來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興許是那樣一抹笑意,沒有到達眼睛裏。


    “a大的畢業典禮是在明天,我晚上定票,明天我們……”


    宋疏影搖了搖頭:“不回去了,一直來回奔波太累了……”她用雙手扶正了學士帽上的穗子,說,“我就是想讓你為我加冕的,畢業證都已經讓何淑慧幫我領了。”


    宋疏影用了一個詞----加冕。


    韓瑾瑜聽了不禁勾了勾唇,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我為你加冕。”


    ………………


    醫院裏,三樓科室辦公室內,兩個女護士就站在窗口,向外麵貓著頭看。


    “今天宋姐竟然沒有和薛醫生一起來上班啊,好可惜。”


    “那個來送宋姐的人是誰啊?”


    “哪裏?在哪裏?!”


    曉玲吃驚的叫了一聲,從後麵過來就推開前麵的兩個小護士,向外麵看過去。


    在門口,竟然就是宋疏影,身邊還跟著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曉玲直接連窗戶給打開了,旁邊的同事急忙拉了她一把,“你小心點兒啊,讓宋姐看見了多不好啊。”


    曉玲卻已經確認了。


    “那個男人,就是那個男人!”


    兩個同事一頭黑線,那個男人是哪個男人啊?


    “這才是宋姐的男朋友啊,”曉玲說,“我之前在宋姐的錢包裏看到過照片呢,從去年宋姐調過來,就有照片了。”


    麵前的兩個小護士歎了一口氣,“可惜了,那薛醫生怎麽辦?”


    曉玲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還有我嘛。”


    “切。”


    ………………


    韓瑾瑜將宋疏影送到醫院門口,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晚上我來接你。”


    “好。”


    宋疏影來到科室內,首先就受到了一幫小護士的圍攻,宋疏影應對不暇,在辦公室門口響起一陣輕咳聲。


    一幫小護士立刻轉過身立正,低著頭,眼睛偷瞄薛登。


    薛登看了一眼時間,說:“院領導在半個小時之後突擊檢查,誰負責哪一樓層,病房辦公室抓緊時間整理一下。”


    一眾小護士便鳥獸般散開了。


    宋疏影將手中的病曆資料放在一邊,起身給薛登倒了一杯水,“謝謝嘍。”


    薛登笑了笑:“其實我剛開始都不覺得你能和這裏的醫生護士打成一片……”


    “為什麽不能?”


    “因為你的性格……”薛登臨時刹住了口中的話,沒有說下去。


    宋疏影一點都不在意,說:“因為我性格清冷,生人勿進?哈哈,薛登怪不得是將近七八年的朋友了,還是你了解我,我是生人勿進,熟了自然就能融到一起去了。”


    薛登搖了搖頭:“你應該知道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的,你隻是覺得太寂寞了,才會不管是什麽話題,什麽話都想要說一說。”


    宋疏影眼皮跳了跳,腦子裏靈光一閃,“人生寂寞如雪?”


    薛登點頭:“人生寂寞如雪。”


    宋疏影認真的看了一眼薛登,笑著搖了搖頭,“那你就去找個伴兒咯,兩個人,便不寂寞了。”


    薛登撐著下巴,看了一眼窗外,點頭:“嗯,我也有這個打算了。”


    他頓了頓,問了一句宋疏影:“我想問你,你為什麽會喜歡上韓瑾瑜?”


    宋疏影對於薛登的這個問題有點疑惑,也明顯是她自己都不曾想過的一個問題,她眯起眼睛來想了想,說:“沒有原因。”


    薛登笑著打趣道:“情不知何所起,一往情深?”


    宋疏影故意誇張的抖了抖,“哪有這麽肉麻啊,我就是一個平常人,還是用平常人的思維來考慮就好了,什麽一往情深啊,我就是看對眼了唄,覺得有一個肯這樣包容我的男人,挺好的。”


    薛登低了低頭,端起茶杯湊到唇邊。


    宋疏影雙手翻過麵前一本厚厚的老式病曆本,說:“其實我這個人挺懶的,喜歡上一個人,就輕易不會改變了,懶得再重新開始,再去經營一段新的感情……”


    “那韓澈呢?”


    宋疏影和韓澈之間的事情,在圈子裏雖然已經被有心人給隱藏了,但是如果是有心調查的話,還是能夠查得到蛛絲馬跡的。


    薛登剛剛說出這個名字,就意識到是自己說多了話了,便說:“對不起,我不是……”


    宋疏影擺手:“如果韓澈不是瞞著我要跟朱芊芊訂婚了,我也不會投身另外一段感情裏,”她忽然長呼了一口氣,趴在了桌子上,手指彎曲在桌麵上敲擊著,“談戀愛好累人啊,不想談戀愛了。”


    薛登被宋疏影這樣忽然的一句話給逗笑了,“那就結婚唄……哦,不是,我……”


    薛登原本隻是想要來和宋疏影最後談談心的,卻沒有想到,屢屢說話說錯,恨不得都讓他直接扇自己耳光。


    不過,宋疏影倒是一句話都沒說,依舊是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手中一支圓珠筆啪嗒啪嗒地按著,在十足安靜的辦公室裏,清脆響亮。


    ………………


    宋疏影當天沒有安排手術,隻是幫另外一個臨時有事的醫生坐班掛號看了幾個病人,去複檢查了幾個病人術後的恢複情況,就到了下午下班時間。


    她看了一眼手機,韓瑾瑜並沒有打電話來。


    不是說好了來接她的麽?


    宋疏影換掉了身上的白大褂,拿著包走出辦公室,曉玲衝宋疏影及其曖昧的笑了笑,眨了眨眼睛:“宋姐要去約會啦。”


    宋疏影學著婦產科主任的模樣,板起臉來,“再亂說讓你一連一個星期值夜班。”


    曉玲趕忙舉起兩條胳膊做投降狀:“不敢啦不敢啦。”


    不過,確實是有些奇怪了,薛登當天下午就沒有上班,而韓瑾瑜說好了來接她,也並沒有來。


    這兩個人……不會是遇上了吧?


    確實。莊雙嗎扛。


    宋疏影沒有想錯,不過並不是遇上了,而是薛登專門打電話給韓瑾瑜。


    ………………


    薛登下午就先回了租的地方,將東西收拾了一下,租房的鑰匙放在了桌上,“房子我是簽下了三年的合同,這是鑰匙和合約,你有什麽需要自己與房東聯係。”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放不下的人,隻不過,對於宋疏影,他的心中總是有希冀的,直到希冀最終破滅。


    他拉著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從房間內出來,說:“你好好照顧她,如果你對她不好的話,我會知道,回來將她搶過來。”


    “嗯。”


    與此同時,宋疏影接到了薛登的一條短信。


    ----“人生寂寞如雪,我也要去找能夠陪伴我的人了,等我找到了,帶來給你看,你看人一向是很準。”


    宋疏影回複了一個字----“好。”


    薛登在登上飛機,關機的前一秒鍾,收到了宋疏影的這條回複,他看見這個字,笑了一聲,關掉了手機。


    人都說,尋找另一個能夠陪伴一生的人,是在找誌同道合誌趣相投的人,有共同語言,有相近的喜好。


    對於宋疏影和韓瑾瑜兩個人,薛登並沒有在這兩個人身上看到有共同的喜好,而用原本蘇瑩瑩口中說的那句話,就是有夫妻相,就連性格,都是如出一轍。


    到底是敗了。


    ………………


    當天晚上,宋疏影下班回來,和韓瑾瑜一起用餐,卻忽然問了韓瑾瑜一個問題:“你說,我和宋予喬長得像不像?”


    韓瑾瑜挑眉看向宋疏影,“怎麽這麽問?”


    宋疏影從相冊內照出她和宋予喬的合影,從小到大的,倒是有不少照片,她拿出來給韓瑾瑜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照片裏,宋疏影和宋予喬姐妹兩人站在一起,都是長長的頭發,猛地看過去,確實是有相像的,兩姐妹的眼睛是一樣的又大又亮,鵝蛋臉,隻不過,氣質卻又完全不一樣,五官也不同。


    韓瑾瑜看著照片,認真想了想,才說:“有三分相似吧。”


    宋疏影將照片反過來,自己又看了一眼,將照片直接給折疊扔進了一邊的垃圾簍裏,臉色有點陰沉,轉身就進了自己的房間,嘭的一聲摔上了門。


    韓瑾瑜走到門口,“疏影。”


    門隻是關上了,並沒有鎖,韓瑾瑜開了門進去,見宋疏影將自己埋在枕頭上,聽見門響動,便拿起床上枕頭向韓瑾瑜砸了過來。


    韓瑾瑜走過來,坐在床邊,伸手去拉宋疏影蒙著頭的被子,“疏影,怎麽了?”


    宋疏影沒動彈。


    韓瑾瑜俯身下去,剛剛貼到宋疏影的肩膀,她就猛地向旁邊挪動了一下,睜大眼睛看著他,“你不用管我,晾我一會兒就好了。”


    宋疏影和韓瑾瑜一樣,兩個人就算是委屈了,也不會說出來,隻會默默地陪在一邊。


    宋疏影趴在床上趴了多久,然後韓瑾瑜就坐在旁邊陪伴了多久。


    隻不過,韓瑾瑜仔細想了想,剛才是哪一句話觸動了宋疏影的逆鱗了,就是那一句“有三分相似”麽?


    畢竟是親姐妹,有三分相似,應該並沒有什麽大問題啊。


    韓瑾瑜的手放在宋疏影的腰側,低頭看著身後已經長到腰際的長發,眸光深沉。


    宋疏影翻身起來,說:“好了,去吃飯吧。”


    兩人的相處模式,可以在一瞬間,因為宋疏影的嬌媚,而變得天雷地火,黏在一起非彼此不可,就算是在床上做上三天三夜也不覺得厭棄。而也有可能,在一瞬間,因為宋疏影的別扭,而變得相敬如賓。


    不,是相敬如冰。


    ………………


    可以說,現在韓瑾瑜成了一個無業遊民了,趙隊讓他先隱姓埋名幾個月,等到這件事情風頭過了之後再出來,現在宋疏影所在的這個小縣城,是一個絕好的地方。


    韓瑾瑜在這些天裏,在x縣看了一套房子,然後買了下來,是依山傍水的臨河小區,環境不錯,裝修是他專門自己找的設計師,根據以往宋疏影口中透出來的對於家裏裝修設計的意見,然後畫了裝修設計圖。


    自然,這些事情,全都是瞞著宋疏影的。


    他要給宋疏影一個驚喜。


    漂亮的女設計師笑著說:“是婚房麽?”


    韓瑾瑜聽了女設計師這句話,倒是愣怔片刻,婚房?“算是吧,給女朋友的驚喜。”


    女設計師就在一邊提議,說:“如果在這裏求婚是最好的了,我記得你說過你女朋友是喜歡複古雕花的一種意氏的壁燈,你看著一款怎麽樣?”


    說著,韓瑾瑜便將手中的畫冊遞上去,翻到這一頁。


    韓瑾瑜看過去,上麵是一盞歐式風格的壁燈,燈光柔和,磨砂燈罩,銅質的柄,上麵有雕刻有纏枝蓮。


    “是的,就是這種。”


    女設計師也是有浪漫情懷的,然後還特別幫韓瑾瑜設計了求婚現場,她一看韓瑾瑜就是那種有錢的,所以便特別提出來了那種一生真愛唯一的darryring。


    不過,還是女設計師低估了韓瑾瑜。


    以韓瑾瑜的能力,如果想要求婚,絕對是出自於名設計師之手,在全世界都是獨一無二的婚戒。


    而前提,就是要先和宋潔柔離婚。


    當天下午,韓瑾瑜便起草了一份離婚協議書,發給名律師沈宸良,大致看了一下裏麵涉及到財產等其餘問題的分配。


    沈宸良在電話裏說:“如果不涉及到子女和財產問題,基本上離婚協議都不會有大問題。”


    雖然宋潔柔是有私生女兒,戶口卻是在宋家,而財產方麵的話,現在韓家的公司企業都在韓澈手中,韓瑾瑜也僅僅是擁有一小部分的股份,而且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參加過股東大會,已經不再有人聯係他了。


    韓瑾瑜自從回來之後,還沒有給母親打過電話。


    他拿起手機,翻出母親的手機號碼,在即將撥通過去之前,卻又臨時掛斷了,他當即就收拾東西出了門,去c市找母親。


    韓瑾瑜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三點,開車兩個小時到c市,見了母親吃吃飯,還可以在入睡前趕回來陪宋疏影。


    ………………


    穀明珍依舊是住在韓家大院,韓長經日複一日更加變本加厲了,已經好幾天夜不歸宿了。


    她在韓氏公司裏,雖然並不是總裁的級別,也算是執行董事之一,當晚是需要籌備晚宴的,她在禮服店內買了一件衣服,而就恰好遇上了一個身材纖細修長的女人。


    “哦,是韓太太呀。”


    穀明珍順著這樣嬌俏的聲音看過去,是一個年輕的女模特,她直起身來,臉上帶著笑。


    “最近韓太太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哦,”女模特說,“女人還是需要有男人來滋潤,要不然真的是一點都不一樣……哎,韓太太手裏的這件衣服,很漂亮呢,給我拿一件吧。”


    “當季禮服新款,是法國設計師設計的,隻有這一件。”


    一邊的服務生有點局促,這兩個大主顧都不能得罪。


    穀明珍看著女模特嬌媚的模樣,將手中這一款魚尾的禮服裙遞給服務生,“讓給這位小姐了,那件黑色的拿給我,我試一下。”


    很快,服務生就將黑色的禮服裙給穀明珍拿了過去。


    穀明珍進了試衣間,她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皮膚就算保養的再好,也比不過那些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了。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拿起這件絲質的禮服裙,包內的手機就響了。


    “喂,您好,我是穀明珍,您哪位?”


    聽筒內安靜了幾秒鍾,隨即傳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媽,是我。”


    穀明珍手中的禮服裙一下子掉落在地麵上。


    店麵裏,來試衣服的人有很多,在招待穀明珍的工作人員站在試衣間外,卻看見穀明珍匆匆忙忙從試衣間內出來,跑了出去。


    “韓太太,這件衣服您還要麽?”


    穀明珍已經推開店麵的玻璃門衝了出去,她現在情緒激動根本就不適宜開車,出了門就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報上了地址。


    是中心公園。


    接近傍晚,公園內的人已經減少了,夕陽的光將所有的影子都拉長了,包括站在公共座椅前麵那個高大的身影。


    “韓瑾瑜?”


    穀明珍走過去,到了背後,停下了腳步。


    韓瑾瑜轉過身來,看見了已經五年沒有見的母親,動了動唇,尚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來,就被穀明珍忽然揚起的手臂給扇了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脆響,他的臉扭向一邊。


    “媽。”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穀明珍說,“他們都說你死了,但是我不信,我的孩子,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死了,他還沒有拿到他想要的東西,就不能死!五年了,我都在這麽安慰自己……”說著,她忽然大笑起來,“好樣的,你連你媽都騙了五年,不過,你真的是沒死……”


    韓瑾瑜低著頭,他寧願母親能將所有的氣都撒在他身上。


    穀明珍不知不覺眼睛裏已經噙著淚水了,這一瞬間,在暮色中,就已經將所有的鉛華洗盡了,隻留下最初的想念了。


    “回來了就好,就好……”


    在五年後歸來,兩個人給了他耳光。


    一個是母親,另外一個是宋疏影。


    很多人認為他死了,唯獨這兩個女人,一直都堅信著,他沒有死。


    一個是給你生命的女人,另外一個是確定要和你白頭的女人。


    ………………


    當晚,韓瑾瑜和穀明珍在外麵的餐廳內吃了飯,穀明珍問:“你準備什麽時候回來?”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讓韓瑾瑜能夠拿到原本就屬於他的東西,這也是她一直在堅守的。


    沒有了愛情,她還有自己的兒子。


    韓瑾瑜說:“我現在還不宜露麵,等再過幾個月,張老的那件事情平息了之後。”


    穀明珍點頭:“嗯,那就暫時不要回去了,等到過幾個月,我挑個時間先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爺爺,然後再慢慢透出去……”


    母子兩人五年沒見,更多的話題,當然就是在穀明珍生活的是否好。


    可是,就算是不好,母親也不會把苦水往兒子身上倒。


    “都很好,你放心,不用擔心。”


    在吃飯的時候,韓瑾瑜再三看手機,卻沒有電話進來。


    穀明珍發現了他的動作,便問:“那個……宋家的宋疏影,還在跟著你麽?”


    韓瑾瑜點頭:“嗯。”


    “如果你想要離婚去娶她,那我不攔你,”穀明珍歎了一口氣,“我現在不建議你離婚,畢竟老爺子尚健在,就算是離了婚,你和她還是不能走到一起……你聽媽的話,你如果想要娶她,就站在別人不能企及的位置,那就必然不會有人阻攔了,也不會有各種輿論,他們不敢,所有人都是害怕強者的。”


    韓瑾瑜一時間沒有說話。


    “畢竟,這不單單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如果事情一旦曝光,這種事情上,女人的傷害會比男人更重,道德總是對小三過多的苛責的,我理解你和宋潔柔是有名無實的婚姻,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理解,輿論是很可怕的……就像是在她剛剛上大學那會兒,我記得大學的論壇上好像炒的特別厲害,各種扒皮的帖子,”穀明珍說,“她受到的傷害,肯定是不亞於你的。”


    這些,不用穀明珍說,韓瑾瑜也知道。


    他想的會比穀明珍更加透徹,在一些不眠夜,他都在想,如何能夠讓宋疏影受到最少的傷害,現在想來,也隻有母親的話,是可取的。


    必定是要站在製高點。


    吃過飯,韓瑾瑜開車把穀明珍送到韓家門口,穀明珍要幫韓瑾瑜安排住的地方,韓瑾瑜說:“媽,先不忙了,我要回x縣。”


    穀明珍沒有留,隻囑咐他要在路上小心。


    然而,就在韓瑾瑜開車門上車的時候,旁邊卻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啊,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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