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你怎麽說也是我親侄女,你不用這麽敵視的看著我,”宋潔柔說,“就是關心一下你。<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那謝謝你的關心了。我馬上還要去趕車,”宋疏影將一件白色的裙子折疊好放進行李箱內,說,“至於說談戀愛結婚,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等我選好了。水到渠成的時候,我自然就會結婚了。”


    宋潔柔笑了一聲,這一聲有些突兀,“什麽時候是水到渠成?”她向前坐了坐,說,“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你們姐妹兩個人都喜歡韓瑾瑜的這種男人呢,那當初和韓家聯姻的時候,還不如在你們姐妹兩個裏麵隨便挑一個。”


    “宋潔柔,我告訴你,說話歸說話,別胡亂造謠!”


    可以看得出來,宋疏影真的生氣了。


    她可以忍受別人往她身上潑冷水,但是絕對不能忍受別人汙蔑自己的妹妹宋予喬!


    宋潔柔說:“宋疏影。我今天來找你就是這事兒,你也就算了,但是現在這是怎麽回事?”她將一個信封摔在桌上,信封是沒有封口的,裏麵露出來一點,能看出來是一些照片,“你,還有宋予喬,還真是窩邊草吃個夠了,那麽多男人,怎麽就偏偏違背倫理了喜歡上韓瑾瑜?更別提宋予喬還是結了婚的。”


    宋疏影目光落在信封上,抬頭看了一眼宋潔柔:“姑姑,如果你真把我當成是親侄女,那我就叫你一聲姑姑,你和韓瑾瑜之間的事情,你不說。也有人清楚,不必要因為自己的一點私心將身邊所有的人都得罪光。”


    宋潔柔見宋疏影現在還是不緊不慢的,從信封裏將照片給拿了出來,抖出一張給宋疏影看:“你看見了沒?你看這是什麽?這不是宋予喬麽?”


    宋疏影的目光牢牢地所在照片上,確確實實是兩個人的身影,可以明顯的看出來,一個是宋予喬,另外一個人是韓瑾瑜,韓瑾瑜打橫抱起宋予喬,而照片的背景,是一個金碧輝煌的酒店。


    宋潔柔笑了笑:“夠清楚吧,你可以讓人去驗。這到底是不是有合成,反正是別人發給我的,可能本來想著能氣氣我,不過我還是把這些照片轉交給應該看的人吧。”


    宋疏影沒說話,兩腿交疊,已經將信封內的照片都拿了出來,然後一張一張的看過去。


    “這也就不難想象了,為什麽當時韓瑾瑜剛開始想要帶走的是宋予喬,隻不過……後來帶走了你,”宋潔柔站起身來,“我就是來送照片的,其餘的也沒什麽事兒,那我就先走了。”


    宋疏影現在表現的特別冷靜,一張一張翻看照片的目光波瀾不驚,讓宋潔柔都有點疑惑了。


    外麵傳的宋疏影和韓瑾瑜那點子事兒,難道是假的?


    現在被親妹妹撬牆角的這種事都能表現的這麽冷靜。


    宋潔柔一邊走一邊想,在院子裏,就遇上了抱著宋琦涵剛從外麵的超市內回來的徐媛怡。


    徐媛怡手中拎著一個包裝袋,另外一隻手托著宋琦涵。


    宋潔柔走上前去幫徐媛怡將袋子接過來,手提著,“怎麽也不讓保姆跟著了?”


    “不放心,”徐媛怡冷笑了一聲,“現在涵涵放在誰那邊我都覺得不放心,就自己看著……莉莉呢?這幾天都沒有見她。”


    徐媛怡其實一點都不關心徐婉莉如何,隻不過是礙於徐婉莉是宋潔柔的親生女兒,所以她才會順道問兩句。


    宋潔柔說:“莉莉去了c市了,去找葉澤南了。”


    她說著,就歎了一口氣。


    徐媛怡知道宋潔柔歎什麽氣,這個徐婉莉從宋予喬和葉澤南剛開始確定男女朋友的關係,她就開始喜歡葉澤南了,但是,奈何人家流水無意,不過徐婉莉也算是癡情了,就是盯上葉澤南不放了。莊助斤弟。


    徐媛怡安慰了宋潔柔兩句,便抱著宋琦涵先回了主樓,宋琦涵有些困了,回到家裏便爬上了自己的小床。


    宋翊今天公司裏不忙,便留在家裏。


    徐媛怡幫他捏了捏肩膀,說:“前天回來了,在媽那邊住著,我上次給撞見了,不過也是不冷不熱的,她還是對我有意見。”


    宋翊眯著眼睛,“你不用管她,她已經不把這裏當成家了,來了就跟住酒店一樣。”


    “哎。”


    徐媛怡歎了一聲氣,眼睛裏卻閃爍著一抹慶幸。


    ………………


    宋疏影看著手中的照片,眯著眼睛,覺得心髒的地方狠狠的疼了一下。


    照片拍的很清晰,應該是私人偵探特別跟蹤拍照的。


    宋予喬看起來像是喝醉了,整個人都吊在韓瑾瑜的身上,從酒店門口,一直到酒店大堂,再到電梯內,然後是酒店房間。


    隔絕了一扇門,再也看不見人。


    宋疏影閉了閉眼睛。


    她記起來,在大約是八年前吧,她還是剛剛大一的時候,也是看見韓瑾瑜和溫雅進了酒店,然後她在路邊等了一個多小時,凍得瑟瑟發抖。


    但是,這一次,是宋予喬。


    是宋疏影她的親妹妹宋予喬。


    如果問能夠讓宋疏影將所有東西都拱手讓出去的人是誰,那麽,第一個是宋予喬宋予珩,第二位才是韓瑾瑜。


    宋疏影忽然想起來當初韓瑾瑜對宋疏影說的第一句話,那是在宋疏影的生日,他好像是神祇一樣站在姐妹兩人麵前,一身黑衣,俯身,臉上帶著刻骨的陰影,問:“你們誰是宋予喬?”


    然後,宋疏影將很怕的宋予喬拉著護在了身後,向前一步,告訴他:“我是。”


    宋疏影將照片重新都放進信封內,塞進抽屜內,上了鎖,鑰匙……


    她拉開窗戶,手裏拿著鑰匙,掄圓了胳膊,狠狠的向外扔去。


    銀色的鑰匙在半空中劃出一條圓弧,落入了前麵不遠處的灌木叢中。


    宋疏影覺得自己眼睛有點酸,今天陽光實在是太好,莫名的刺的想要流眼淚。(.棉、花‘糖’小‘說’)


    她關上窗戶,默默地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放進箱子裏,手機丟進包內,拉著行李箱下了樓。


    在車上,宋疏影找來耳機塞著,閉目養神聽歌。


    卻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宋疏影看了一眼屏幕,是韓瑾瑜。


    此時此刻,她莫名的不想接電話,不想說話,隻想要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呆著,所以,在手機鈴聲最終消弭的那一刻,她便將手機設置了飛行模式。


    ………………


    韓瑾瑜聽著手機聽筒內剛剛還是沒接通,卻轉眼成了暫時無法接通,深深地皺了皺眉。


    他其實是想要問一問宋疏影,宋予喬的老公葉澤南的手機是多少,或者是住址在哪裏。


    宋予喬一直睡到快中午,宿醉的結果,就是完全不認識人了。


    昨天晚上,韓瑾瑜在開車,卻在過路的時候,看見了一個人從酒吧內撲了出來,一下子撲倒在地上,然後許久都沒有動。


    韓瑾瑜看那身形,像是宋予喬。


    於是,他便將車停了下來,下車走過去,果然,就是宋予喬,已經醉的不成樣子了,扯著韓瑾瑜就叫“阿南,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麽?我改好不好?”


    他便將宋予喬先抱到了車上,開車到了酒店。


    宋予喬也是身體不行,喝了酒,剛開始吐的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吐出來,到後半夜竟然開始發燒說胡話,韓瑾瑜讓客房部的人買來藥給她吃了,幾乎是守了宋疏影的這個妹妹整整一夜。


    直到現在,都下午了才醒過來,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看見韓瑾瑜的一瞬間,嚇了一跳,驚叫了一聲。


    韓瑾瑜想起來宋疏影曾經對他說的話,不要經常板著臉,因為宋予喬是有點怕他的。


    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來,“予喬,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便帶著你來到酒店,後半夜你又發燒了,本來想要給你丈夫打個電話,但是你手機設置手機鎖,我打不開……”


    宋予喬的嘴巴半張著,仿佛能塞進去一個鵪鶉蛋。


    這個時候,宋予喬的手機響了,她撲過去,看見是葉澤南的名字,便飛快的接通了電話。


    “阿南……”


    “昨天晚上你去哪裏了?竟然到現在也不回家也沒有去上班?宋予喬,你現在馬上回葉家來。”


    葉澤南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讓在一邊的韓瑾瑜都不禁向她看過來。


    宋予喬訕訕了笑了笑,跑到陽台上去接電話了。


    韓瑾瑜在酒店套房內抽了一支煙,等到宋予喬從陽台上出來,九十度向韓瑾瑜鞠躬,說:“謝謝你,我走了。”


    他將煙掐滅,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宋予喬連忙擺手,“我打車就好了,韓哥再見。”


    宋予喬說完轉身就走,結果沒有當心,一下子撞在了門上,扭過頭來傻乎乎的笑了一下,揉了揉腦門出去了。


    韓瑾瑜不禁笑了笑。


    難道就真的像是宋疏影說的那樣,宋予喬很怕他?


    韓瑾瑜在退房的時候,又給宋疏影打了個電話,依舊是暫時無法接通。


    他皺著眉,開了qq的聊天界麵,給“金魚媳婦兒也是金魚”發了一條消息:到了麽?


    隔了五分鍾將手機拿出來又看了一眼,還是沒有回複。


    一直到晚上臨睡前,宋疏影才回複了一條消息:嗯,睡了,安。


    ………………


    又回到了x縣,又開始了一種類似於養生的生活。


    在縣醫院內,宋疏影不算是資曆最老的醫生,卻是招人喜歡的,並沒有給人距離感,這曾經讓薛登都挺不理解的,為什麽宋疏影會一改自己的性格,變得如此親民了。


    宋疏影每天照樣是和韓瑾瑜通電話,有時候在上班時間偷個懶,聊一下qq,間歇還視頻一下,時間照樣過得很快。


    兩個月後,周五,宋疏影在臨近下班時間伸了個懶腰,閉了閉眼睛。


    她回想起來前些天在報紙上報道的新聞,在c市最大的販/毒團夥終於被一網打盡,家產清算,而張老在醫院內身亡,有人私下裏曝出來張夫人竟然自盡了。


    宋疏影閉起眼睛,還可以想到張夫人那種古典美人,也確確實實是出身自大家的,身上帶著一種特別的氣質。


    還真的是可惜了。


    “宋姐,今晚我們科室聚餐呢,你來不來?”


    宋疏影看了一眼時間,揉了一下太陽穴,原本今天經過了兩場手術,不想去了,但是奈何,曉玲又叫上了幾個女護士,她便點頭答應了。


    在這裏的聚會,也便是吃吃飯,然後一行人去唱k。


    曉玲一路上都扯著宋疏影,說:“咱們醫院裏來了一個新醫生呢,很帥哦,你看,他來了……薛醫生,在這邊!”


    宋疏影看見薛登的這一瞬間,都有點愣了。


    “薛登?”


    曉玲捂著嘴笑了,因為之前看到過薛登是來接過宋疏影,所以便順水推舟套了一個這種特殊的見麵方式。


    她說:“我先去點歌了,你們先聊著。”


    宋疏影真的是沒有想到,會在這個醫院內,再一次見到薛登,畢竟之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薛登攤了攤手,“別想歪啊,我是醫院派過來調研的,就兩個月,我們以後就是同事了。”


    宋疏影笑了笑,“不算是同事吧,你來到這兒也是主任級別的。”


    兩人一邊吃了一些水果,唱了歌,兩人也是好友,在眾人攛掇下,也便拿起麥克風,兩人合唱了一首粵語歌。


    在大學的時候,宋疏影是比較喜歡唱歌的,尤其喜歡粵語歌,但是因為並沒有在香港廣東生活過,所以就算是唱粵語歌,讓真正的廣東人來聽,壓根就聽不懂她在唱的是什麽,但是薛登曾經在香港生活過差不多小十年,粵語說的很標準,於是就一句一句的幫宋疏影糾正發音,所以現在宋疏影就算是和一個隻會說粵語的香港人說話也會說的十分利索了。[]


    兩人在唱歌的時候,私下在沙發上的曉玲和幾個同事就都在交頭接耳。


    “他們兩人真的好配啊。”


    曉玲揉了揉鼻子:“誰說不是呢,不過咱們宋姐好像是有男朋友了,是另外一個男人,長得也很英朗呢。”


    “你見過啊?”


    “沒有,見過照片。”


    “切,那就是沒戲了,你看看,之前薛醫生就一直來接過宋醫生,現在又特別調過來到咱們醫院,要是我,早就說出十萬個我願意了。”


    “你願意個頭啊,又不是追你。”


    “我這是撮合金童玉女呢,別瞎說,我是媒人。”


    幾個人正說著,音樂已經停了。


    宋疏影和薛登走過來,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說:“那我先走了,你們接著玩。”


    “好。”


    “薛醫生把宋姐安全送到家啊,現在這個時候外麵說不定多少覬覦宋姐的壞人呢。”


    這些小護士基本上都是護校畢業的,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自然是說話口無遮攔了,大城市的護士最起碼也需要的都是護理學專業畢業的本科生,但是在縣城或者三線城市裏,護校畢業出來的再加上家裏弄點門路,就給送進縣醫院來了。


    宋疏影也沒有計較這些小姑娘們拿她開玩笑,拿了包就跟著薛登出了門。


    時值夏日,在外麵薛登買了兩杯綠豆沙,遞給宋疏影一杯。


    “謝謝。”


    “你不是說這一次的畢業典禮說要去參加麽?”


    畢業證在三天前就發放了,畢業典禮的時間是定於下周,薛登因為聽何淑慧說,說宋疏影有這個意向今年去參加畢業典禮,然後領了畢業證,所以還特別在去學校的時候找院領導問了一下。


    “不去了,”宋疏影說,“我簽好了字,讓何淑慧給我把畢業證領了,真不容易,扣了三年的畢業證,總算是拿到手了。”


    薛登並沒有說什麽。


    當初宋疏影不要領畢業證,不穿學士服,不參加畢業典禮,是因為什麽,沒有人比這三個朋友更清楚了。


    而現在,她等的那個人回來了,畢業證自然也就要領了。


    原本這個最初的夢想就有那個人的一半,自然,成果也就有一半。


    隻不過,宋疏影這一次之所以並沒有回去參加原本已經說好了要參加的畢業典禮,是因為……


    韓瑾瑜說要來接她的,隻可惜,到現在都還沒有過來。


    薛登送宋疏影到樓下,還是當初的那一棟樓,很舊了。


    “我在醫院旁邊的裕園租了一套房子,比這裏的條件要好,不過是三室的,我剛好想要找人合租,”薛登說,“這邊的治安確實沒有那邊好,你一個人在這裏不安全。”


    宋疏影禮貌的拒絕,“我並沒有覺得這邊的居住條件不好,挺好的,而且我都住了快一年了,也沒有發生過什麽不安全的事情,你多慮了。”


    薛登當時也並沒有說什麽,可是,就在當天晚上,宋疏影所在的小區內就發生了入室搶劫的事件。


    就是在宋疏影隔壁。


    宋疏影當天晚上,從浴室內洗了澡出來,躺在床上,剛好拿出書來看,就聽見門外發出一聲劇烈的聲響,她嚇了一跳,當即便從枕頭下將一把匕首給拿了出來,但是,隨即才辨認出來,踹門的聲音並不是她家裏,而是在隔壁。


    她心裏一點都沒有擔心,畢竟韓瑾瑜一直安排有人在她周圍保護,雖然有時候她並沒有看到他們。


    宋疏影幾乎是並沒有停留,就撥通了報警電話,將準確的地址告訴警察。


    警察來的很及時,隔壁的住戶在半個月之前去旅遊了,並不在家,在警察來到的時候,這一幫入室搶劫的人已經將家裏所有的東西否翻了一遍,一片狼藉。


    警察在這些人身上搜出了三萬多元的現金,將劫匪綁走之後,宋疏影也鬆了一口氣,卻沒曾想到,第二天這件事情就傳遍了醫院,一到辦公室,曉玲就帶頭過來問了,一見麵,就上上下下將宋疏影看了個遍。


    “宋姐,昨天你被強/暴了?!”


    宋疏影:“……”


    還真的是一傳十,傳的就變了味。


    宋疏影將昨晚的事情解釋清楚,他們才都鬆了一口氣,“哎,嚇死我了,幸好,幸好。”


    不過,也正是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當天晚上薛登就要宋疏影搬去跟他合租。


    真的是合租,也算是給了薛登一個借口。


    宋疏影沒有其他借口了,便隻有搬過去了。


    “租金我付你一半,水電費平攤。”


    “ok。”


    曉玲曖昧的笑:“宋姐,你跟薛醫生什麽關係啊?”


    宋疏影回答:“租友。”


    曉玲意味深長地說:“哦,那就是住在一起了。”


    宋疏影直接一記眼刀向曉玲看過來,曉玲雙手投降,“我這就去查房!”


    一天手術過後,宋疏影接到了韓瑾瑜的電話。


    電話另外一頭,韓瑾瑜說:“疏影。”


    “嗯。”


    “快完了,我去找你。”


    “好,”宋疏影說,“我等你過來。”


    她掛斷了電話,看著窗外,梧桐樹的枝杈從窗口伸過,好像將一片完整的天空割裂了一樣。


    在這段時間內,如果韓瑾瑜沒有和宋疏影聯係,宋疏影很少主動聯係韓瑾瑜,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緊要關頭,一切都不容分神。


    她理解他。


    雖然,很想念。


    宋疏影手中捏著一疊紙質的病曆單,粗擦的觸感,讓她猛然想起來宋潔柔曾經送過來給她的那些照片,她覺得眼皮有些跳動。


    她拿出手機,翻出來宋予喬的號碼,給妹妹宋予喬打了個電話。


    宋予喬那邊接通電話之後十分嘈雜,好像是正在辦一個什麽會,還能聽到說什麽塑料板少一塊的聲音。


    “姐,你等一下啊。”


    宋予喬捂著話筒跟一邊的負責人說了兩句話,便拿著手機匆忙出了會場,來到了外麵比較安靜的地方。


    “姐,我在外麵會場布置呢,你下班了?”


    “沒有,剛剛做完一場手術,休息一下。”


    宋疏影和宋予喬說了一些家常話,比如說奶奶的身體和在國外的媽媽和弟弟,然後,自然而然也就拉到了宋予喬現在的生活。


    宋予喬有些左右言他,說:“就那樣唄,還行。”


    宋疏影笑了一聲:“予喬,你騙得了別人,還能騙的了你姐姐我麽?就算是你不知道,我也能看網上的報道,葉家又不是普通家,葉澤南整天在外麵風流,幾乎每次的報道都能占據一個版麵,你可以裝作看不見,但是,還是能紮進你心裏的吧?”


    宋予喬沒有回答,一時間電話裏隻剩下一些咣咣當當的背景音。


    “姐,我以為我可以將葉澤南的心給拉回來的,但是,”宋予喬頓了頓,“但是,我發現我已經不愛了,那就是不愛了,不論你做什麽都不會把他的心拉回來了。”


    宋疏影對於宋予喬的這些話,並沒有說什麽。


    她真正可以看得出來葉澤南對於宋予喬的那種依戀,不論是在高中的時候,還是在婚前,卻從來也沒有想到,竟然在結了婚之後,卻一切都變質了。


    難道,婚姻……真的是墳墓麽?


    “姐,如果我說我想離婚了,你……會不會支持我。”


    “嗯,姐什麽時候都尊重你的決定,”宋疏影說,“如果覺得在葉家住的堵得慌,就先在外麵找房子吧,搬出來住。”


    “嗯,好。”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宋予喬才在外麵找到了房子,開始不再依賴葉澤南,將一顆心都放在他的身上。


    宋疏影安慰了妹妹,並沒有提到韓瑾瑜,就掛斷了電話。


    ………………


    三天後。


    c市,在醫院內,張老的病房內,張夫人坐在床邊,對又已經苟延殘喘了兩個月的老人說:“你的兒子兒媳,還有張艾,都已經到美國了,安頓下來了。”


    張老枯瘦的手指勾了勾,將張夫人的手握在了手掌心內,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但是張夫人卻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力氣。


    她知道,張老現在無聲說的話,是在告訴她,謝謝她。


    因為在五年前,是張夫人說是要在美國沒房子,然後到了一定的時間,就讓兒子孫女移民過去。


    張夫人一直知道的一個道理,就是榮極必衰,所謂攻易守難。


    特別還是這種黑暗中的生意,利潤大,但是風險也大,有枝繁葉茂遮掩著,也總會有一天被連根拔起。


    當時張夫人一提出要在美國買房子,到時候移民過去,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畢竟是事業正在頂峰時期,卻說出這樣的話來敗興,如果她的身份並不是張夫人的話,那恐怕就會直接被趕出去打死了。


    可是,偏偏,張老就認為張夫人的話有道理,撥出來一半的錢給張夫人去辦這件事情。


    現在,方才見了分曉。


    張夫人拉住張老的手,說:“你放心,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張老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當天晚上,張老就安詳的睡了過去,再也看不見的是明天的太陽。


    但是,就在前一天,醫生還說,張老的病已經有所好轉了。


    醫生第二天早上查房的時候,才發現在夜裏,張老就已經斷氣了,而當晚在病房內陪同的,就隻有張夫人。


    有很多人都在猜測,是否……


    也有很多人都在傳,真的是最毒婦人心,竟然幾十年的同床共枕的恩情,都能這樣輕易的伸手將人給弄死了。


    可是,到底是死了,入土為安。


    ………………


    在張老去世後,張夫人負責,先辦了葬禮,雖然張老在生前無限風光,但是到了現在,一朝家業傾覆,家產盡散,來參加葬禮的人,也都是寥寥無幾。


    張老手下還有一些殘餘的人,在葬禮上,有露麵的,都一律被警方控製了,甚至還有從背後去襲擊張夫人的,說她忘恩負義,就和韓瑾瑜一樣,都是白眼狼!恨不得將他們都千刀萬剮!


    遠遠地,韓瑾瑜站著,看著這個已經不再年輕的張夫人,暗歎了一口氣。


    其實,現在張老的兒子能避免殃及,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因為張夫人在支撐著,隻不過,有人不懂,她也不需要人懂。


    葬禮之後的第二天,張夫人就將張家所有的產業,主動都全部交給了查的部門,配合電視台還做了一段采訪。


    她並沒有哭哭啼啼,作為一個女人,她幾乎是扛下了在張老去世之後所有的事情,一己擔起。


    在庭審之前,張夫人向律師提出,可否見一見韓瑾瑜。


    律師將張夫人的原話轉給韓瑾瑜,韓瑾瑜當天下午便隨著律師去見了張夫人。


    張夫人的頭發一絲不苟的全都在腦後梳著,花白相間,卻能夠看出來精神還算是不錯。


    “韓先生,還希望你能履行你的諾言。”


    韓瑾瑜看著張夫人,許久,才點了點頭。


    曾經,韓瑾瑜確實是答應過張夫人,放過張老膝下子女,可是,這件事情畢竟並不是韓瑾瑜自己能夠決定的了,不過,不相關的人,也不會有所牽連。


    隻不過,他答應了。


    隨著張老身後龐大的集團的轟然崩塌,自然韓瑾瑜的身份也就逐漸透明了。


    就趙烈趙隊來說,韓瑾瑜現在能做的最好的,就是暫時隱姓埋名,等到這件事情被淡忘了,也就過去了。


    “嗯,我知道。”


    在臨走前,韓瑾瑜將張夫人最後的請求告訴了趙隊,“就是兒子兒媳,還有一個孫女,在美國。”


    趙烈微微蹙眉:“之前並沒有嚴格把關,要不然的話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允許出國……你知道國外的地址?”


    韓瑾瑜頓了頓,說:“知道……”


    “你放心,一切不相幹的人都不會波及到,”趙隊說,“張老的大兒子呆傻,小兒子才十幾歲,我會考慮到的。”


    “嗯。”


    韓瑾瑜轉身,高雨已經開了車等在路邊了。


    上了車,韓瑾瑜說:“以後你也不用繼續再跟著我了,有什麽打算麽?”


    高雨之前就已經了解到了韓瑾瑜的臥底身份,之所以沒有拆穿,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起初,趙隊就已經派人將高雨的母親和妹妹從張老那邊給救了過來,已經送到了南方的一個小城鎮去靜養。


    她開著車,說:“暫時還沒有什麽打算,工作的時間太長,有點累了,先去南方的鎮上去找到我媽,然後再說吧,她老人家也老了,我想要多陪陪她。”


    高雨在當天下午就走了,而韓瑾瑜卻是定的第二天淩晨的機票。


    當天晚上,韓瑾瑜去了一趟a大,問院係的領導要了一套學士服。


    韓瑾瑜捧著這樣一套女式的學士服,問:“畢業典禮是在什麽時候?”


    校領導說:“在周五。”


    今天是周三。還有一天。


    “嗯,謝謝。”


    韓瑾瑜將學士服並上學士帽都裝好,在家裏簡單的收拾了東西,夜晚,在打車去機場的路上,他給宋疏影發了一條信息:“小影,我回來了。”


    ………………


    宋疏影並不知道韓瑾瑜在這個時候發這條短信是什麽意思,再加上頭腦不清醒,醉醺醺的,便索性回了一條:“好。”


    當天晚上,宋疏影和薛登在家裏吃的火鍋,超級辣,大熱天,開著空調吃火鍋,蒸汽熏蒸的兩個人臉龐都是紅通通的。


    宋疏影明顯是興致不錯,便喝了一點酒。


    她問薛登:“你說,如果……你是女的,你的心上人喜歡上另外一個女孩子,其實隻是把你當成是替身的話……”


    薛登的眼眸忽然就睜大了,宋疏影忙擺手:“不是我身上的,我就是打個比方而已……我就問,你怎麽做?”


    薛登也是喝了不少酒,他明顯就是借酒澆愁的那種,腦子幾乎已經不再轉動了,隻剩下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打了一個酒嗝,才說:“那我肯定不會願意當替身啊,就算是再喜歡也不行……不過,也有例外。”


    宋疏影又灌下去一瓶酒,目光迷醉的看著薛登,問:“什麽例外?”


    不過薛登的頭一歪,趴在桌上沒有再起來了,聽聲音,好像是睡著了。


    真的睡著了麽?


    其實,薛登的例外就是,如果宋疏影能跟他,那麽就算是當替身,當備胎,都無所謂。


    可是,愛到深處,真的是有獨占欲的。


    薛登倒下之後,宋疏影便一個人喝酒。


    宋疏影其實並不喜歡酗酒的,但是這個時候,她分明就想要將自己灌醉,醉的不省人事,能夠一睡三天過去就更好了。


    直接睡到後天的畢業典禮過去,就再也不用想了。


    不過,這種時候真的怨不了韓瑾瑜,本來就是個榆木疙瘩,不開竅,她已經說得那麽清楚明白了,不過奈何人家就是不開竅。


    宋疏影將翻倒在地上的酒瓶扶起來,用手中的筷子去敲,“不開竅,就是不開竅,你個榆木疙瘩。”


    口中說著榆木疙瘩,榆木疙瘩就打過來電話了。


    宋疏影喝的醉醺醺的,拿起手機的時候沒有拿穩,手機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手機屏幕黑了,怎麽都不亮,不過電話倒是接通了。


    “喂!”


    “你現在在哪兒?”


    韓瑾瑜的聲音低沉。


    “在……在裕園啊,”宋疏影打了個酒嗝,“你是誰啊?”


    韓瑾瑜:“……準確的地址。”


    宋疏影也不知道準確的地址,便將前麵的薛登給揪著耳朵叫醒,“問你地址呢,快告訴他。”


    薛登迷迷糊糊的,直接拿了手機就報上了地址。


    而在電話另外一頭的韓瑾瑜,在聽見薛登的聲音的同時,有點不受控製的握緊了手機。


    宋疏影問:“你聽見了沒,就這個地址……你要我地址幹嘛啊?你是誰啊?”


    或許,每個人的內心,都住著另外一個自己。


    就像是宋予喬,喝醉了酒之後,就安靜的一動不動,而換成宋疏影,喝醉了酒之後就開始耍酒瘋,將體內那個一直以來都告誡自己不要出格的小天使給一腳踹到一邊去,平常不會說的話,現在都會說的清楚。


    韓瑾瑜說:“疏影,你等著我過去!”


    “好啊,你過來吧,陪我喝酒。”宋疏影將一個酒瓶給拿了起來,往嘴裏倒酒。


    聽筒內,還能聽見酒瓶碰撞了一下,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


    此時此刻,韓瑾瑜從宋疏影原來住的那個樓裏麵,飛奔出來,然後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報上了薛登家裏的地址。


    他的手中,緊緊地攥著一個袋子。


    到了裕園的樓層,韓瑾瑜付了車錢,沒有來得及等司機師傅找錢,便已經衝了出去,進了公寓區內,找到宋疏影說的樓層,進了電梯。


    來到門口,韓瑾瑜努力的平複著自己的呼吸,因為跑的太急了,現在頭上出了一頭的汗。


    他抹了一下自己頭上的汗,深呼吸了兩次,才按下了門鈴。


    “來了!”


    明顯就是宋疏影的聲音。


    門打開,宋疏影就站在麵前,卻霍然瞪大了眼睛,好像有點難以置信地揉了揉她自己眼睛,帶著七分迷醉,倒抽了一口冷氣。


    就算是在醉夢中,宋疏影也認得韓瑾瑜,伸手去圈他的脖子,直接跳起來,兩條腿就纏上了他的腰:“榆木疙瘩,你來了啊?”


    這個時候,韓瑾瑜忽然想起來一句歌詞。


    ----“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


    ----“哦,原來你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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