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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雨狹小的書房之中,時間已經到了醜時中刻。


    他已經有些乏了,可是李勃和謝聰卻依舊是興致勃勃,尤其是李勃,大胖子一個,手舞足蹈,口若懸河,對《將進酒》的詩句極盡褒揚。


    唐雨聽得有些肉麻的同時,也有些懨懨欲睡了。


    李白的狂放之作能不是佳作?這根本就不用李勃褒揚。


    在地球上,關於《將進酒》的褒揚之作,恐怕已經汗牛充棟了……


    “二位兄台,時間不早了!我身子骨兒弱,實在是乏了,要不咱們改日再聊?”唐雨道。


    李勃和謝聰同時一愣,謝聰臉上浮現出一抹歉意。


    李勃卻是大大咧咧的一笑,道:“好,咱們改日再聊,如有佳釀,再品此詩,必然另有一番滋味。”


    “還有一件事,我這次來也是奉學台孟大人之命,希望唐兄能入我指南中學治學,據我所知,唐兄也正在尋覓中學就讀。以唐兄之才,武陵城中除了指南中學之外,還有哪一中學能容得下你?所以還望唐兄不要推辭了……”


    “啊?”


    唐雨心中一驚,睡意瞬間被驅散。


    “我……我去指南中學……這……”


    唐雨心中暗暗叫苦,今日之事,根本不受他控製,現在風頭出得太過,竟然被指南中學瞧上了。


    以自己這水準,句讀都不明,能入指南中學?


    “指南中學不是要參加州試嗎?我卻未曾參加州試呢!”唐雨弱弱的道。


    “迂腐!我指南中學求才若渴,以你的詩才,還用得著州試嗎?知府曾大人親自點評了你的佳作,就算是明年參加春闈,你也必然是頭名入圍。區區州試,根本就不算個事兒……”


    唐雨心念電轉,內心有些矛盾。


    一方麵他遲早是要入學的,能入指南中學,也算是了了蘇庸的一樁心病。


    然而另一方麵,唐雨深知自己完全就是一個不學無術之人,對古文詩詞什麽的,八股什麽的,完全是黑的。


    萬一進了指南中學,那還不露陷?到時候恐怕要鬧天大的笑話了……


    思忖片刻,唐雨還是不敢輕易應承,他揉了揉腦袋,道:


    “李夫子,謝兄,今日真乏了,改日再說,改日再說吧……”


    唐雨說完,生怕李勃再苦纏不休,當即端起桌上的茶杯,道:“蘇伯……”


    蘇庸客客氣氣的從門口進來。


    端茶送客,這是規矩,李勃嘴唇連連掀動,終究沒再說話,兩人衝著唐雨拱拱手。


    然後李勃手上拿著《將進酒》的墨寶,眉飛色舞的一路飛跑,對那幫苦苦守在唐雨院門口的夫子士子,他看都不看一眼,急匆匆的往回趕……


    ……


    武陵三月詩會已經過去了。


    可是武陵學界卻沒有因為三月詩會的落幕而變得平靜,相反,武陵學界最近是異常的活躍。


    今年的三月詩會,在指南詩會之上崛起了一位神秘的才子。


    此人名唐雨,年齡不詳,來曆據說來自秦國,其餘不詳,出身據說是書香門第,其餘也不詳。


    此人一夜之間名揚全城,力壓指南四大才子,以一首大氣磅礴的《將進酒》古體詩,奪得了三月詩會的頭詩。


    三月詩會乃詠春詩會,《將進酒》和詠春毫無關係,可是對唐雨的頭詩地位,幾乎沒有人敢質疑。


    因為除了這首詩之外,唐雨還有佳作,一首《春曉》現在已經傳遍全城,而其幫澧水詩會點睛的一首《夜雨》更是早就被傳成了佳話。


    最近的武陵學界,幾乎所有士子都在議論唐雨。


    關於唐雨在指南詩會上如何懨懨欲睡,到如何激怒眾士子,然後又如何做《春曉》一詩,最後又如何以半首《將進酒》勇奪頭詩的種種情況,大家以訛傳訛,說得越來越玄乎神奇。


    有小道消息出來,說當夜李勃和謝聰兩大才子登門請教《將進酒》下半闕,是夜,兩人得詩之後徹夜未眠,硬是以詩佐酒,喝得通宵達旦,大醉一場。


    此詩傳到指南中學之後,據說學台大人孟大夫子親自將詩送到知府曾大人府上,兩人竟然也是大醉一場,知府衙門放假一天。


    還有小道消息,說指南中學已經盛情邀請了唐雨入學,唐雨卻推脫自己身體染疾,還不宜上學,硬是沒答應……


    各路消息漫天飛,唐雨被越傳越神,儼然成為了武陵學界的傳奇天才。


    然而唐雨其人卻異常低調,自三月詩會之後,他再也沒有出現。


    很多士子慕名登門拜訪,都被周家人推脫唐公子在養病,從而婉言拒絕。


    這一來唐雨就顯得更加的神秘,因此大家對他更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不僅是一般的中學士子,就是很多高學士子都開始高度關注唐雨的動向。


    而對唐雨來說,他依舊在按部就班的混日子。


    曆經三月詩會之後,他總算重新得到了清淨,就如同當年在地球上期末考試僥幸過關一般,他終於又可以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了。


    魔法的冥想和推演依舊是他每天的功課。


    根據沈小竹魔法筆記,唐雨已經成功推演出了“禦風術”“泥淋術”“滾石術”幾個基礎魔法。


    同時簡單的學徒級魔法“學徒級火焰術”,“學徒級防禦術”,他也基本掌握了。


    而更複雜一些的學徒級魔法,唐雨手上沒有任何魔法材料,沒有材料的輔助,他嚐試了多次,覺得很難掌握。


    在學習魔法的過程之中,他發現魔法冥想和魔法推演完全是兩回事。


    魔法冥想對他來說很簡單,對照魔法冥想圖,不斷的去解析圖中的結構,大腦中的精神力似乎就會出現異常的變化,不斷的重複這樣的冥想,體內便會出現魔法力量。


    而魔法推演則要複雜很多,有了魔力和推演魔法完全是兩回事。


    這其中涉及到魔法元素的組織和排列,關於魔法元素的知識唐雨非常的匱乏。


    所以大多數時候他隻能根據沈小竹的魔法筆記慢慢的去自己想象,去琢磨和嚐試,這個過程是很艱難的。


    在西方魔法學習的過程中,《格物學》、《元素學》、《生命科學》、《星相學》,《魔法實驗學》、《魔法材料學》都是必修課,唐雨目前僅僅在格物學上有一定的水準,這讓他在魔法研究之上遇到了很大的瓶頸。


    “如果能夠得到一些魔法材料和魔法書籍就好了……”


    唐雨有些鬱悶,在武陵城,除了教會之外,恐怕很難有地方能夠讓他得到研究魔法的材料和書籍。


    而他書香門第學士的身份,又決定了他不可能公開的學習魔法,所以他不得不中止自己的研究。


    魔法研究難以為繼,他每天隻能堅持習字,書法方麵倒是大有長進。


    但是平日外出卻是很困難了,自打詩會結束,他就沒出去過一次,更沒有機會去武陵江邊看蹴鞠比賽了。


    他有心想研究一下才學,可是苦於沒有書籍,也沒辦法進行。


    現在已有的書籍,每天睡夢中他反反複複已經看了很多遍,隻是這些和才學關係不大,對他的學業是根本沒有任何幫助的。


    “看來自己終究還得硬著頭皮去指南中學去上學,否則難以為繼了……”


    唐雨輕輕的放下手中的毛筆自語道,麵前潔白的宣紙上四個字“好好學習”,已經頗有氣象,這一手字應該算勉強能混了。


    “公子,公子……”冬兒興衝衝的跑進來,“這是您要的鵝毛筆呢!您看,是不是很漂亮?”


    “鵝毛筆?哪裏來的鵝毛筆,不是說找不到鵝毛筆嗎?”


    冬兒咧嘴一笑,臉頰微紅的道:“公子,這可是小姐托了好多朋友幫您尋得的,說是教會從西方通過空魔船運過來的,墨水都是特製的呢!”


    “你家小姐?”


    唐雨輕輕的推開麵前木窗。


    透過窗楣往外看過去,小院外麵,女子白衣勝雪,在春日中如同一朵盛開的百合花,悄然立在門口。


    丫鬟媚兒在她耳畔低語,惹得她一臉的紅霞,似嗔似怒,當真是嬌柔無限。


    “每天都有東西送來!我缺什麽,冬兒就像個傳聲筒一般,這個周家小姐……”


    唐雨輕輕的走出門外,站在閣樓上衝著院外揮手:“哎!”


    白衣女子正和丫鬟媚兒拌嘴,其雙眼的餘光總是忍不住往院子裏麵瞅著。


    突然聽到唐雨的聲音,她倏然扭頭,“啊……”一聲,便是一個大紅臉,羞得呆立當場,手足無措。


    唐雨也有些尷尬,卻依舊硬著頭皮道:“周小姐,媚兒姐,為什麽不進來品一杯香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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