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氏族,背負著詛咒的命運。


    不知從何開始,他們出現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他們為戰而生、為戰而亡,他們戰魂不滅,長存天地,他們就是天巫一族的戰士。


    箭魂在嶽凡眉心處閃爍不定,斷斷續續的信息掠過他的腦海,許多內心的迷惑也一一解開。原來天巫一族的戰紋並非天生就有,而是人為。


    早在遠古時代,巫族就已經崛起,他們是天生的戰士,擁有世間上最堅硬的肉體,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被人王皇羲看中,成為第一個修煉陣法的部落。


    嶽凡不知道當時成功還是失敗,但是從那以後,戰紋一代代的傳承了下來,並且融入每一位巫族人的血脈之中。而巫族認為戰紋是上天賜予自己族人的禮物,能夠凝聚無窮無盡的力量,於是他們信奉蒼天,自命天巫一族。


    戰紋,雖然能夠獲得強大的力量,卻也帶來了無邊的殺戮。


    在嶽凡看來,這哪裏是什麽天賜的禮物,這分明就是一代又一代詛咒的延續。若非天巫一族殺戮過重,又怎會走想覆滅之路……不過轉念一想,嶽凡恍然發現,自己一路走來,雙手同樣染滿了鮮血,如果腿去理智的束縛,那自己與野獸有什麽區別。


    想著想著,嶽凡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種悲涼之感,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天巫一族。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天巫的戰紋為何會使人瘋狂?為何自己會有天巫一族的血脈?


    一個個疑問在嶽凡腦海裏揮之不去,他暗暗決定,以後若是有機會,一定要找出發生在天巫一族的真相。當然,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進入古域尋找天晶恢複自身,否則沒有強大的力量作為基礎,一切的想法都是空談。


    ……


    星圖漸漸消散,周圍再次變成灰蒙蒙的一片。


    嶽凡放下滿腦子的思緒,看了看自己緊握的拳頭,這種渾身是力的感覺讓他頗為欣喜,暗忖這古域果然神奇!剛才那一番對《星辰訣》的感悟,讓他對陣法的理解再次提升,初窺到了一絲本源的存在。尤其是星光入體後,反複滋養淬煉肉身,力量明顯增強了不少。嶽凡相信,若是一直這樣修煉下去,自己的身體將堅韌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甚至能夠力扛大尊而不敗。


    緩緩起身,嶽凡正打算離開此地,這時空間中傳來一陣波動,一抹光束出現在前方,眨眼之間將嶽凡籠罩其中,隨即消失在原地。


    ……


    此時,嶽凡正站在一條光束通道中,一顆顆細小的光礫在他的身邊掠過。


    光芒籠罩,嶽凡非但沒有感到溫暖,心裏反而泛起一絲微微寒意。他從未有過如此怪異的感覺,仿佛那些光礫中包含著一個個消逝的生命。


    人們口中常有時光之說,或許時間真的便是一束光芒。


    嶽凡心中一動,輕輕抬手虛空一抓,將掠過周圍的光礫握在手中,隻可惜,任憑他如何用力,那些光礫總是一點一點從指縫間漏掉。


    沒有人能抓住時間,正如沒有人知道天地有多寬廣。


    豁然間,嶽凡感覺自己仿佛身在一條時光的長河中,滑過指間的光礫一閃一滅,化作一副副熟悉的畫麵,從他眼前略過。


    畫麵中,一個孩子在雪地中狩獵……


    畫麵中,一個少年在瀑布下修煉……


    畫麵中,一個身影在險峰上攀爬……


    ……


    又是一副畫麵,戰場殺戮、狼煙滾滾,屍山骨海,血流成河……屍堆中,一名男子緩緩站起,手握著斷刀,拖著疲憊的身軀朝著遠方走去。


    ……


    江湖路上,荊棘坎坷。


    平台山頂,獨戰群雄。


    隱仙穀中,學陣悟道。


    邊關之外,力敵萬軍。


    武林大會,痛失至愛。


    秦皇島嶼,九死一生。


    海邊小村,茫然無措。


    曆劫重生,殺意凜然。


    天道之爭,父女團圓。


    怒喝大尊,神力驚天。


    ……


    過去的一切仿如昨日的經曆,嶽凡驀然失神,酸甜苦辣頓時湧上心頭。


    不知誰曾說過,回憶是一杯清茶,需要細細體會其中的甘甜。然而,對於嶽凡來說,他心裏充斥的全是苦澀。苦澀也好,至少讓他知道了生活的味道,至少讓他不會變得麻木。


    逆光而行,嶽凡再次抬手抓起一把光礫。這一次,他卻是看到一副副陌生的畫麵。


    畫麵中,自己挑戰聖言大尊,卻被狠狠擊敗,受盡侮辱……


    畫麵中,小冰兒被聖言大尊強行帶走,而自己隻能默默承受……


    畫麵中,自己身邊的朋友一個個倒在自己麵前……


    畫麵中,塵香為救自己,被聖言大尊一掌劈下,死在自己懷裏……


    ……


    恐懼!無助!


    一個個場景閃過,盡管嶽凡知道這不是真的,但他還是忍不住心神顫抖,全身冰涼。


    嶽凡不知道是否真有過去未來之說,但是那些畫麵中的情形太過真實,似乎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害怕與不安。


    過去的已經過去,就在自己腦海中深藏,可是未來又在何處?沒有人能夠知道未來,與其說那是未來,倒不如說是嶽凡心中恐懼所衍生出來的念頭。


    沒錯,那就是他內心深處最為恐懼的東西。


    世人都說李嶽凡不畏堅險、毅力過人,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其實他與普通人沒有多大的區別,他也會孤獨,他也會害怕……害怕自己失敗,害怕小冰兒被奪,害怕身邊的親人朋友一一死去。


    “不!”


    嶽凡怒聲大吼,歇斯底裏,他不願在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他不願在受命運的威脅。


    假的!統統都是假的!


    嶽凡用力揮動著雙拳,一頭白發狂意張揚。哪怕逆天而行,他亦要打破天地,改變未來。


    “嗡嗡嗡!”


    周圍的空間難以承受嶽凡衝擊,開始不斷顫抖。


    最後“喀嚓”一聲碎響,光束消失,空間破碎,嶽凡忽然的消失在這片天地之中。


    十方殿內,寧靜平和。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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