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行三十三重天,下至九幽落黃泉。


    且過十億八萬裏,不見青冥不見仙。


    ……


    遠古之時,天地無限寬廣,誰也不知道世間的盡頭在何處。而萬物生靈各居其地,相互之間很難交互流通,為了方便傳道萬靈,遠古智者利用陣法奇術等超凡的手段創出一法,可讓生靈瞬息之間通行億萬萬裏,直達天地,此術便是古行之術,後世亦稱之為“古行通道”。


    古行通道一出,天地之間果然是萬靈齊盛,求道問法之人多不勝數,洪荒大地處處昌明,宛如一副錦繡畫卷。


    然而,天道因果循環不息,盛極必衰乃是定律……強者越多,衝突越大,力量越強,破壞越廣,最終矛盾爆發,引動無量浩劫,蒼天大地破碎,無數強者隕落,數不清的傳承斷絕,直到數千年後才漸漸恢複生息。


    為了避免禍事再次發生,上古大能痛定思痛,決定固守自封,不再傳道天下,並將遠古遺留下來的古行通道一一毀棄,滅絕此法。


    隻可惜,蒼生之禍非是外物,而在其心。在經曆上古之亂以後,修行界完全走向衰落,古老傳承十去其八,而十方殿這座古行通道,應該是如今保存比較完整的一處。


    ……


    “這就是古行通道?”


    嶽凡跨步走入十方之門,身處一道幽暗的空間之中。


    在這裏,他感覺不到時間的存在,自己仿佛化身虛無,融入一片灰蒙蒙的世界,沒有天,沒有地,沒有萬物生靈,唯有迷茫與空洞。


    腳下沒有大地,嶽凡定了定心緒,憑著感覺朝前走去。


    ……


    四周安靜的可怕,出來呼吸與心跳,再也感覺不到任何存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嶽凡忽然停下了腳步,皺著眉頭望向上方。


    說不上為什麽,此地給嶽凡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世界,看不到過去與未來,讓人迷失在無盡的虛空裏。如此場景,不禁讓他想起了陣法一道。在奇術之中,許多陣法都是借助天地星辰之力,讓人迷失,或將人殺死。


    對於陣法之道,嶽凡在隱仙穀中專門學習過一段時日,現在即便算不上一代宗師巨匠,卻也配得起大師之稱,而且他出生入死經曆無數,更是創出戰陣之術。因此,他對陣法本身有著非常敏銳的判斷。憑著直覺,他可以斷定自己身處一座陣法空間之中,在這陣法之內,感覺不到任何外界之物。


    竟然以陣法之力,創造出另一個世界,如此恐怖的手段,簡直駭人聽聞。要知道,在整個修行界中,陣法之道被稱為微末之術,修士一向嗤之以鼻,誰曾想過,會有人近憑陣法演化一方世界。如此看來,創造這座陣法的人,修為造詣絕對不在大尊之下。


    盡管嶽凡猜測這裏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但他始終保持著獵人習慣的警覺,認真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神念外放,如同沉溺水中,根本使不上半點力量,若是換了別人,或許已經放棄,不過嶽凡精通陣法,非但沒有氣餒,反而引動識海中的箭魂,朝著上空小心翼翼的探察過去。


    越過重重迷障,冥冥中傳來一絲玄妙的感應。


    福至心靈,嶽凡盤空而坐,不自覺的打出一套手訣,或蓮印、或拳印、或指印、或鼎印……手訣相互重疊,組合成為一百零八副星辰圖案。


    星圖一出,周圍灰蒙蒙的空間頓時起了驚人的變化!


    上空中,一絲絲光芒光芒徐徐垂下,凝聚於嶽凡指尖之上,化為一點一點的光亮,仿若閃爍的星辰。這絲光芒不知從何而來,但是隨著光芒的凝聚,周圍的迷霧漸漸消失,露出一片無盡的星空。


    虛空之中,星光流轉,一道道玄妙的變幻在嶽凡心裏衍生。


    此術名為《星辰決》,乃是嶽凡當初流落白素雲的隱居之地時,在一盤「天殘棋局」中感悟出來的陣法手訣。與其說是一套手訣,倒不如說是一套陣法修煉的總綱要領。雖然嶽凡很少使用陣法之術,但並不代表他就把《星辰訣》丟到一邊不去理會,而恰恰相反,嶽凡從來沒有停止過對這套奇術的參悟。然而,越是慘悟其中的玄妙,他越是覺得此術非同凡響。


    根據古典記載,嶽凡從戚明右那裏了解到,在遠古之時,陣法非但不是微末之道,反而興盛一時。隻不過,當時的陣法並不是用來防禦外力或者打擊別人的手段,而是修行之人用來鍛煉自身的奇術。


    沒錯!就是鍛煉自身,將陣法刻在身上,甚至印入體內,讓人達到力量的顛峰。


    許多遠古的智者認為,天圓地方乃巨陣,萬物如一為棋子,修煉之道便是將天地之力轉化為自身之力,打破巨陣,成為永恒。於是一些智者突發奇想,覺得天地為陣,可演化萬物,那萬物生靈為何不能借陣法之力,演化天地。


    經過一代有一代人的嚐試,終於有位智者觀測天地之變幻、日月之交替、星辰之排列,創造出陣法之道,並融於自身,以體煉陣,最後成就大能之位,而此人正是《洪荒古史》中記載的第一位人王,名為“皇羲”。


    陣法一出,天地色變。不少修行之人紛紛拜於皇羲之下,學習陣道,而這類修士,被他人稱之為陣修,喻指以陣修道之意。遺憾的是,兩次天地大劫過後,陣法之道漸漸勢微,最終輪為旁門之術,並入奇門八法之流。


    嶽凡不止一次猜想,自己這套《星辰訣》會不會與上古陣修有關,但是這些年來,每次感悟此法,仍是一無所獲。


    ……


    無盡的星空中,寂然靜滅。


    嶽凡沉浸在星辰變化的玄妙之中,渾然沒有發覺自身的變化。


    星光灑落下,滲透嶽凡的身體,隨即,一道道古老而神秘的紋印在他皮膚下若隱若現,正是曾經如曇花一現的戰紋,天巫一族戰士的象征。


    戰紋縱橫交錯,一直延伸至嶽凡的麵部,最後匯聚於眉心之間形成一道模糊的印記,隱隱看去,仿佛一朵燃燒中的火雲。


    與上次出現戰紋不同,此刻嶽凡的臉上平靜祥和,身上沒有半點瘋狂的氣息,宛如浩瀚星辰,永恒如一的盤坐在那裏。


    星光如水,順著一道道戰紋的軌跡在嶽凡的身上遊走……戰紋像是得到了星光的滋養,原本暗淡無光的紋印,逐漸清晰呈現。


    一道古樸蒼涼的氣息彌漫整個星空,嶽凡坐在那裏,就如同這片天地的主宰,所有的星辰都要圍繞他轉動,閃爍著耀眼的光彩。


    奇異的景象僅僅持續了一會兒。


    片刻過後,嶽凡從入定中醒來,心裏升起一種難以言表的明悟。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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