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江湖消息
“聚滿樓”乃是福州城中最紅火的酒樓之一。
當然，這裏並不是菜肴最好的酒樓，卻是菜式最多、價格最便宜的酒樓，可謂價廉無美貧富皆宜。因此，走南往北的商旅遊客，大多喜歡到樓閣歇上一歇，順道嚐嚐本地的風味特色。
酒樓喧囂，進出客人絡繹不絕，店家夥計忙碌不停。
“三位客官裏麵請，快請快請……”
在夥計熱情洋溢的招呼下，戚明右與天生、阿屠跨步而入，小火則大搖大擺的跟在其後。
掌櫃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來人，手中算珠頓時停了下來。
走在前麵的是一名書生打扮的少年，而其餘兩人皆是獵戶裝束，後麵還跟著一頭紅毛小獸，如此不搭調的兩類人竟然走在一起，想不引起別人注意都很難。
作為混跡商場的“老人”，這位掌櫃自然能看出三人的與眾不同。
正值亂世之秋，奇人異士比比皆是，稍有得罪，後果難料！
念及於此，掌櫃連忙放下手中活計，滿麵笑容的迎上前去：“三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不知有什麽需要小店幫忙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盡管掌櫃有些唐突，但戚明右等人亦無惡感。
“掌櫃倒是好眼力。”天生領走在前，隨意點頭道：“我們是從琉球過來的，準備在中原做點皮貨生意。聽說這聚滿樓的菜肴不錯，就專門來嚐一嚐。”
掌櫃挺了挺胸，誇口道：“別的我不敢說，但要說到好吃的，整個福州城就屬我們聚滿樓第一。”
頓了頓，掌櫃走在前麵帶路道：“三位客官，本店剛推出幾道新的菜肴，味道鮮美，正適合遠洋而來的食客，保證讓你們滿意……而且三位遠到而來，本店再免費送上水酒一壺，算是給三位洗塵。”
掌櫃說得誠懇，天生聽得快意：“嗬嗬，難怪這聚滿樓生意好，就衝著你這態度，讓人心裏舒服。”
“這年頭，做點生意不容易，自然要和和氣氣才好……三位快請快請。”掌櫃謙遜了幾句，隨即吆喝道：“小愣子，快給貴客摞個靠邊的好位置。”
“好嘞！”
……
————————————
“老吳，聽說辮子大軍又打來了，不知道這次會怎麽樣。”
“王老哥放心好了，韃子的軍隊都打了這麽多年，哪一次不是敗陣而歸的？隻要邊關有靖國軍守著，那些韃子就休想踏足我們大明的國土。”
“唉！話是這麽說，可一直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到頭啊？現在世道大亂，你看看，上至皇帝下至官吏，沒一個像樣的？國不國、家不家，遲早有一天，國家沒被外族侵占，反而要敗在自己人手中啊？”
“王大哥所言甚是，內亂不定，何以止外……可惜現在朝廷腐敗，天下江湖亂作一團，即便我等有心，也無力而為啊！”
“可不是麽，亂世之爭，非個人能力可以控製的，更何況還有那些修士的介入，怎是一個亂字了得！有時候，老夫真想帶著家人遠遁海外，尋覓一處世外桃源，享享安寧的生活。”
“唉……亂世之中，哪裏會有真正的世外桃源，能有一處地方落腳就不錯了。還好，這福州乃是天地盟的管轄範圍，也算難得的平靜之地。”
“苦則苦矣。”
……
樓角處，兩位老學者相對而飲，不時流露著對國家民族的擔憂。隻可惜，他們年紀老邁，空有理想卻隻能滿腹怨言。
此刻酒樓內座無虛席，三教九流、人多嘴雜，天南地北的消息不絕於耳，其中討論最多的莫過於修士之流。
自從十年前的武林大會上，隱宗與魔門紛紛現世，天下格局不知不覺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與此同時，修士的存在也逐漸被天下人所認知。他們非但神秘莫測，而且神通廣大，還能禦空而行，就算傳說中的神仙之流也不過如此。
可以說，現在江湖中的種種爭鬥背後，幾乎都帶著修士的影子。
……
戚明右默默旁聽，一桌美味反而清淡不少，倒是小火一番狼吞虎咽，惹得天生和阿屠一陣埋怨。
“天生大哥，那天地盟是什麽幫會？”
“天地盟啊？”天生吃著東西想了想，回道：“我記得天地盟以前好像叫什麽的兄弟會，是天下最大的幾個勢力之一。”
“天地盟……不就是李大哥的兄弟創立的幫會。”
當年發生的事，戚明右從樓上樓那裏得知一些，現在隻是依稀記得，兄弟會後來似乎統一了江湖。
阿屠不善言詞，隻聽天生道：“少主說的不錯，我聽說十年前的武林大會上，李大哥一人獨敗隱宗兩大修士高手，改變了整個天下勢力的格局，也奠定了兄弟會一統江湖的基礎。”
“李大哥……”
想起嶽凡，戚明右滿是傷懷，十年時間裏，他從未放棄過尋找嶽凡的消息，他始終不相信對方已死，或者說，他不願相信。
“天生大哥，這些年你出入中土，有沒有打聽到樓上樓的消息？”
提及樓上樓，戚明右心裏始終有種無法釋懷的恨意。
天生麵色慚愧道：“少主，自從十年前樓上樓轉到暗處以後，一直沒有人知道他們真正的位置。”
“沒人知道麽？或許有人會知道。”
話音一轉，戚明右又問道：“李大哥的朋友現在如何？”
嶽凡在中原的朋友不多，卻也不少，天生思索片刻才道：“李大哥離開以後，他的許多朋友都隱遁世外，除了天地盟的盟主鐵血以外，就隻有李大哥的兩個徒弟能夠聯係得上。”
“是了，李大哥還有兩個徒弟……”
戚明右恍然道：“那他們現在過的怎麽樣？”
天生嘿嘿笑道：“他們現在可不得了，都是名動一方的大人物，不但創建了「凡門」，而且還與靖國軍一起駐守邊關，抵禦外族……不過，聽說他們的日子過很艱苦，沒有朝廷補足，也沒有任何支援。”
頓了頓聲，天生試探著道：“少主，你要不要先去會會他們？”
戚明右點了點頭道：“這次我回中原，主要目的是想了卻當年的一些恩怨，另外，我也想見見李大哥當年的朋友……也不知道我那師父現在如何呢？”
明右自小嚐盡人間冷暖，對於親情友誼格外珍惜。當初對他好的人實在不多，除了嶽凡外，就隻有他的師傅「刀癡」寇斐。
心境沉澱，思緒漸漸遙遠。
……
————————————
第三章邀請
“大哥，聽說忘情公子和綾波仙子他們到了福州，這是不是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十天後就是聖域招人的日子，沒想到他們二位竟然會親自前來，這下能夠一飽眼福了！”
“那是，每五年才一回，這次不知道誰有這麽幸運，能被他們選中。”
“能成為修士的人，無不是人中龍鳳，反正我們是別想了。”
“恩，隻要能看上仙子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
……
————————————
“兄弟，最近你聽說沒有？有人在天峰山發現一座上古墓穴。”
“上古墓穴這麽大的事，我怎麽可能不知道！而且，我聽徐老大說，那古墓是一個傻小子在逃命的時候，不小心掉進去才發現的。”
“逃命也能掉到聚寶盆裏，那小子真踩到狗屎運了。”
“可不是麽，我還聽說，那傻小子在裏麵找到了一本絕世秘籍，能修煉至天道神通的境界。”
“天道神通？！我的天啊……”
“驚傻吧？我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表情跟你一模一樣。”
“太……太震撼了！如今想要找一套修煉功法是不難，可是想要找一套修煉至天道的功法，簡直比皇宮的金鑾還稀有。”
“隻可惜，那小子後來被朋友出賣，古墓消息也傳了出去……現在，不少人正往天峰山趕呢。”
“嘿嘿！管他的，反正有天地盟和朝廷的人參合，這事我們隻得靠邊站，而且還要站的遠遠的。”
“唉！天道神通啊，修煉之人夢寐以求的境界啊，這下江湖又要鬧上一陣子了。”
……
聽著江湖傳來的消息，戚明右深感十年之間發生了太多的變化。盡管他不是江湖中人，卻也能感受到那種激流暗湧的凶險。
沒錯，十年時間，高手輩出，修士爭峰，尤其是五年前的一場變數，更是把江湖推向一個前所未有的繁榮鼎盛時期，可如此，卻也令天下陷入更混亂更危險的境地。力量越大，危害就越大，這句古話用在任何時候都不為過。
現在的江湖，站在曆史的岔路口，走向無法預測的未知。
……
“三位小兄弟，打擾一下。”
戚明右心緒起伏，突聞耳邊傳來一聲輕喚，轉頭望去，但見一名四十來歲的黑衣男子正站立桌前，昂首挺胸、神情居傲，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隨即被他的笑意掩蓋。
被人打斷，戚明右三人隨之放下碗筷，倒是小火不理不睬，繼續享受著自己的美食。
天生先與阿屠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開口道：“你有什麽事嗎？”
黑衣男子拱手道：“三位小兄弟從琉球遠到而來，想必對中原的環境不是很熟悉吧？”
“那又如何？”
天生皺了皺眉頭，似乎已經猜到對方接下來要說什麽……無非是為了利益而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看三位小兄弟很需要一個引路的朋友。”黑衣男子笑著道：“要知道，錢不露白，平安發財，錢一露白，短命難改……剛才大街上，三位小兄弟如此揮霍錢財，難道不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天生冷笑道：“如此說來，想必你就是其中的有心人吧？”
黑衣男子笑容收斂，否認道：“我若是有心之人，你們以為自己還能安穩的坐在這裏進食？”
戚明右飲下一口茶水道：“我是不是可以把你這番話理解成威脅？”
黑衣男子笑而不答，自顧說道：“我知道閣下亦非普通人家，但中原之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豈是你們海外夷民所能想像的。亂世天下，弱肉強食至者為尊，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講，若非這裏是福州城，我保證三位絕對走不出此樓半步。”
“是嗎？”戚明右淡淡道：“如果誰有這個本事，不妨來試試。”
黑衣男子麵色一沉，沒有再開口，雙眼打量著對方三人，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戚明右心念微動，忽然問道：“你在天地盟是什麽職位？”
“你怎麽知道？”
黑衣男子怔了怔，隻聽戚明右輕笑道：“這福州城是天地盟管轄的地方，你能如此強勢，必然是有人為你撐腰……說吧，我倒是有興趣知道你來意為何？”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倒是有些智慧。”
黑衣男子大方的讚了一句，然後挺了挺腰道：“不錯，我乃是天地盟的外圍管事馮海，奉命監查福州城內出入的商隊……就像你們現在這樣。所以，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凡是入城的商隊都需要到我們駐地留下拜帖，否則將一律驅逐出城外！當然，如果你們留下拜帖，那麽你們在城內的安全將受到天地盟的庇護，絕對不會有宵小之輩敢來打你們的主意。”說著，馮海把目光落在戚明右身上。
“哦，原來是要收保護費。”戚明右笑容不變道：“我想，我們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你還是走吧。”
馮海聞言麵色一變，冷冷道：“閣下如此囂張，是不是沒把我們天地盟放在眼裏？”
“囂張？就當是吧。”戚明右瞥了瞥對方，淡然道：“你們天地盟，除了鐵血以外，我確實沒將其他人放在眼裏。”
“你……”
戚明右從容的態度倒是令馮海非常意外，尤其是對方似乎很了解鐵血的樣子，更是讓他有些拿捏不準，若對方三人真是大有來頭，那後果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外圍管事所能承受的了。
心中轉念，馮海氣勢一展，試探著向戚明右三人逼攏……隻可惜三人紋絲不動，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外來的壓力。
“這是怎麽回事？”
正當馮海疑惑之際，一股凶厲的寒意突然席卷而來，將他包圍其中。
驚駭！震撼！恐懼！絕望！無助！
種種負麵的情緒爆發，馮海感到自己快要崩潰，他甚至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在襲擊自己。
短短兩個呼吸，周圍的一切又恢複平靜。
“哼！”
阿屠不善言語，隻是最直接的方式宣泄著心頭的不滿。若非戚明右製止，馮海怕是已成廢人了。
……
此時的馮海驚出一身冷汗，顫抖的雙腿快要跪倒在地，過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當他再次看向戚明右三人，哪裏還敢再有半點僥幸。
緩過一口氣，馮海小心翼翼的道：“三位小兄弟，聖域大選在即，容不得半點意外發生，這些天，福州全城戒嚴，我勸各位還是小心為好。”
“聖域大選，那與我們有什麽關係？”天生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其妙道：“我們是作皮貨生意的，明天就離開這裏。”
馮海喉嚨哽住，一時之間無話可說。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這樣不領情，頓時又羞又怒，偏偏發作不得。
“既然沒事就請回吧，別妨礙我們吃飯。”
天生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馮海也無臉再留下，臨走之前耳邊飄來戚明右淡淡的聲音：“回去告訴你們的執事，如果有時間，我會去拜訪的。”
待外人離開後，天生忍不住問道：“少主，我們要不要留下？還是直接北上？”
“聖域大選……”
沉吟片刻，戚明右若有所思道：“既然這裏有熱鬧，我們住上幾天也無妨。”
“太好了！”
天生興奮叫喊，惹來阿屠一陣瞪眼。
而戚明右隻是微微笑了笑，將小火輕輕抱入懷中。
……
————————————
第四章路過
十年前，武林大會之後江湖一統，天下由此進入一個相對平穩的發展時期，盡管各方勢力暗藏洶湧，卻是少了許多爭端。與此同時，一直隱於野外的修士紛紛入世，成為爭鬥的關鍵。
五年前，九霞山一役，眾修士為爭奪氣運而掀起滔天殺戮，此戰之後江湖再無門派，天道修行之法流傳於外，天下勢力重新洗牌，於是便有了“天道之爭”。
大明皇朝、江湖天地盟、邊關靖國軍、大燕慕容氏、關外韃靼族。
五個強大的勢力如同龐然巨物，把持著整個天下，蟄伏在背後的力量逐漸走向幕前。
世界的軌跡悄然改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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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萬裏，白雲幽幽。
這時，兩道霞光劃過天際，留下兩條長長的彗尾，卻是一男一女兩名修士正禦空而行。
“大哥，聖域大選不是還有幾天麽，我們何必這麽急趕過去？這好不容易才回家一次，現在年關都還沒過完就離開，我還沒玩夠呢。”
“小晴別說孩子氣，易師兄和古師妹他們都已經到了福州，我們要是再不去匯合，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哼！那姓易的有什麽了不起，無非就是先入門幾天，仗著有師伯他們撐腰才有今天，要不是姓易的從中作梗，憑我們青雲城與神劍山莊的關係，大哥早就把靈風妹妹取進門了。”
“行了，女孩子家休要胡言亂語。”
“本來就是嘛。”
“你……算了，下麵有個小鎮，我們先去那裏休整一下再趕路。”
“好啊！”
……
————————————
天河鎮位於廣州城東部，地處沿海，物資富饒，其水陸兩道四通八達，乃是經濟匯通的中樞之地。
晌午時分，酒樓喧囂，氣氛正是熱烈，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新年的喜慶。
邊樓處，一男一女相對而坐，任憑周圍喧鬧，他們自顧品嚐著茶香，神情頗為悠然自得。
這男子年紀二十七八左右，劍眉星眸儀表堂堂，一襲青杉幹淨爽利，盡顯風度翩翩瀟灑不凡。
再看女子，身著紫衣輕沙，肩披白色貂袍，嫵媚嬌態、娉婷絕世，舉手投足之間不時流露出風姿卓越，引得周圍眾人紛紛側目，無不驚為天人！
“快看，他們袖口上有朵素雲，那好像是雲南青雲城的印記。”
“什麽好像，根本就是。”
“啊！看他們的年紀和這身打扮，難道是青雲城的少主人？”
“我看八層是。”
……
“聽說步雲天與步雨晴十年前被聖域選中，會不會是他們？”
“應該就是他們，否則青雲城內誰還有如此風采？”
“哇！沒想到這裏竟能見到修士……神仙中人果然風采非凡！”
“嘖嘖，步仙子實在太美了！”
“哼哼，可惜人家沒把我等凡夫俗子放在眼裏。”
“唉，這就是命啊！”
……
周圍交頭接耳，更有不少人品頭論足，惹得女子暗惱不已。
環顧四周那一雙雙充滿欲望的眼睛，步雨晴心中鬱氣難平，皺著眉頭道：“早知道就不來了，這些人真是比蒼蠅還煩。”
步雲天見妹妹失了興致，於是放下茶杯輕聲笑道：“沒辦法，誰叫妹妹你國色傾城，讓這些人凡俗之輩沉迷其中。”
“連哥也取笑我，虧得我還在麵前盡說你好話。”
步雨晴兩腮微微紅韻，眼中帶著羞意，看得樓上眾人如癡如醉。
可就在這時，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打破沉醉的氣氛。
“哎喲——”
一聲痛呼傳來，眾人不由轉頭望去。
隻見樓道口處，一名小二橫躺在地上，手邊散落著打翻的菜肴。而在小二前麵，正站著一名滿臉大胡子的男人。
“你這大胡子竟敢推我……你，你賠我的菜盤子。”
小二蹭的跳起，指著大胡子一陣大吼！
大胡子原地未動，看了看地上打翻的菜肴，又看著對方道：“我沒推你，是你撞到我，自己沒站穩。”
“我沒站穩？你這傻子說我沒站穩？”
小二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氣急敗壞道：“我羅小四在酒樓幹了三四年，跑腿的功夫數一數二，豈會連盤子都端不住，分明是你把我推到地上的，還敢誣賴我……你陪我的菜盤子！”
“……”
見大胡子沉默不言，小二更是信心膨脹，還待開口數落之際，大掌櫃從後堂走了出來。
“恩？這是怎麽回事？”
大掌櫃見菜盤大翻，遂問向小二，後者自然一番開脫。
大概明白了事情經過，大掌櫃臉色一沉，嗬斥道：“羅小四，你好歹在這裏幹了幾年，怎麽也不機靈點？現在不管誰對誰錯，東西是在你手上打翻的，這頓飯菜就從你月錢扣！”
“啊！不是吧——”
小二叫的悲慘，臉上盡是憋屈。他本以為把責任全推給別人便不用受罰，想不到還是沒逃掉。無奈之下，他隻好老老實實的去收拾地上殘渣。
不理會小二委屈的眼神，大掌櫃轉向大胡子冷冷道：“你這大胡子不去送魚，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我已經把魚送進後院去了，小武叫我在這裏等他。”
大胡子話音剛落，一名十來歲少年出現在酒樓門口，濃眉大眼、滿身補丁，抱著一大堆雜貨大步走入，正是掌櫃口中的小武。
“胡子大叔，東西辦齊了，我們回家吧。”
小武進了酒樓，見氣氛有些不對，於是上前問道：“掌櫃老爺，這裏發生什麽事了？”
“什麽事？”大掌櫃沒好氣的道：“你家大胡子把我撞翻了我的菜，還問我什麽事。哼！”
“啊！”
小武聞言大急，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大叔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還請掌櫃老爺大人有大量……”
“行了行了，真是晦氣！”
大掌櫃不耐煩道：“我還不知道你這小鬼打什麽主意？這事就算了，以後把你家大胡子看緊點，別讓他在我這裏亂進亂出的。”
說罷，大掌櫃甩手而去，一場小小的鬧劇隨之閉幕。
“呼——”
小武見大掌櫃不在追究，心頭頓時鬆了口去。要知道，這酒樓乃是他們漁村的大主顧，要是斷了財路，不知村裏多少人又得礙餓了。
“胡子大叔，以後送完貨你就在酒樓外麵等我好了。”
“恩。”
“嗬嗬，今天買了不少東西，我們快些回去吧，不然妞妞可要等急了。”
“走。”
……
看著大胡子與小武離開的場景，步雲天不禁一怔。
“大哥，你這是怎麽呢？”
步雨晴見兄長發愣，於是開口相問。
步雲天收回目光道：“沒什麽，就是覺得剛才那個大胡子的背影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步雨晴瞥了瞥走出去的二人，不屑道：“不就是個泥腿子麽，有什麽好在意的。”
想不出答案，步雲天亦不再強求，隻是看了看天色道：“算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出發吧。”
“現在就走啊？我還想多玩會兒呢。”
“福州比這裏更熱鬧，走吧。”
“哦。”
……
————————————（未完待續）
“聚滿樓”乃是福州城中最紅火的酒樓之一。
當然，這裏並不是菜肴最好的酒樓，卻是菜式最多、價格最便宜的酒樓，可謂價廉無美貧富皆宜。因此，走南往北的商旅遊客，大多喜歡到樓閣歇上一歇，順道嚐嚐本地的風味特色。
酒樓喧囂，進出客人絡繹不絕，店家夥計忙碌不停。
“三位客官裏麵請，快請快請……”
在夥計熱情洋溢的招呼下，戚明右與天生、阿屠跨步而入，小火則大搖大擺的跟在其後。
掌櫃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來人，手中算珠頓時停了下來。
走在前麵的是一名書生打扮的少年，而其餘兩人皆是獵戶裝束，後麵還跟著一頭紅毛小獸，如此不搭調的兩類人竟然走在一起，想不引起別人注意都很難。
作為混跡商場的“老人”，這位掌櫃自然能看出三人的與眾不同。
正值亂世之秋，奇人異士比比皆是，稍有得罪，後果難料！
念及於此，掌櫃連忙放下手中活計，滿麵笑容的迎上前去：“三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不知有什麽需要小店幫忙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盡管掌櫃有些唐突，但戚明右等人亦無惡感。
“掌櫃倒是好眼力。”天生領走在前，隨意點頭道：“我們是從琉球過來的，準備在中原做點皮貨生意。聽說這聚滿樓的菜肴不錯，就專門來嚐一嚐。”
掌櫃挺了挺胸，誇口道：“別的我不敢說，但要說到好吃的，整個福州城就屬我們聚滿樓第一。”
頓了頓，掌櫃走在前麵帶路道：“三位客官，本店剛推出幾道新的菜肴，味道鮮美，正適合遠洋而來的食客，保證讓你們滿意……而且三位遠到而來，本店再免費送上水酒一壺，算是給三位洗塵。”
掌櫃說得誠懇，天生聽得快意：“嗬嗬，難怪這聚滿樓生意好，就衝著你這態度，讓人心裏舒服。”
“這年頭，做點生意不容易，自然要和和氣氣才好……三位快請快請。”掌櫃謙遜了幾句，隨即吆喝道：“小愣子，快給貴客摞個靠邊的好位置。”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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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聽說辮子大軍又打來了，不知道這次會怎麽樣。”
“王老哥放心好了，韃子的軍隊都打了這麽多年，哪一次不是敗陣而歸的？隻要邊關有靖國軍守著，那些韃子就休想踏足我們大明的國土。”
“唉！話是這麽說，可一直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到頭啊？現在世道大亂，你看看，上至皇帝下至官吏，沒一個像樣的？國不國、家不家，遲早有一天，國家沒被外族侵占，反而要敗在自己人手中啊？”
“王大哥所言甚是，內亂不定，何以止外……可惜現在朝廷腐敗，天下江湖亂作一團，即便我等有心，也無力而為啊！”
“可不是麽，亂世之爭，非個人能力可以控製的，更何況還有那些修士的介入，怎是一個亂字了得！有時候，老夫真想帶著家人遠遁海外，尋覓一處世外桃源，享享安寧的生活。”
“唉……亂世之中，哪裏會有真正的世外桃源，能有一處地方落腳就不錯了。還好，這福州乃是天地盟的管轄範圍，也算難得的平靜之地。”
“苦則苦矣。”
……
樓角處，兩位老學者相對而飲，不時流露著對國家民族的擔憂。隻可惜，他們年紀老邁，空有理想卻隻能滿腹怨言。
此刻酒樓內座無虛席，三教九流、人多嘴雜，天南地北的消息不絕於耳，其中討論最多的莫過於修士之流。
自從十年前的武林大會上，隱宗與魔門紛紛現世，天下格局不知不覺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與此同時，修士的存在也逐漸被天下人所認知。他們非但神秘莫測，而且神通廣大，還能禦空而行，就算傳說中的神仙之流也不過如此。
可以說，現在江湖中的種種爭鬥背後，幾乎都帶著修士的影子。
……
戚明右默默旁聽，一桌美味反而清淡不少，倒是小火一番狼吞虎咽，惹得天生和阿屠一陣埋怨。
“天生大哥，那天地盟是什麽幫會？”
“天地盟啊？”天生吃著東西想了想，回道：“我記得天地盟以前好像叫什麽的兄弟會，是天下最大的幾個勢力之一。”
“天地盟……不就是李大哥的兄弟創立的幫會。”
當年發生的事，戚明右從樓上樓那裏得知一些，現在隻是依稀記得，兄弟會後來似乎統一了江湖。
阿屠不善言詞，隻聽天生道：“少主說的不錯，我聽說十年前的武林大會上，李大哥一人獨敗隱宗兩大修士高手，改變了整個天下勢力的格局，也奠定了兄弟會一統江湖的基礎。”
“李大哥……”
想起嶽凡，戚明右滿是傷懷，十年時間裏，他從未放棄過尋找嶽凡的消息，他始終不相信對方已死，或者說，他不願相信。
“天生大哥，這些年你出入中土，有沒有打聽到樓上樓的消息？”
提及樓上樓，戚明右心裏始終有種無法釋懷的恨意。
天生麵色慚愧道：“少主，自從十年前樓上樓轉到暗處以後，一直沒有人知道他們真正的位置。”
“沒人知道麽？或許有人會知道。”
話音一轉，戚明右又問道：“李大哥的朋友現在如何？”
嶽凡在中原的朋友不多，卻也不少，天生思索片刻才道：“李大哥離開以後，他的許多朋友都隱遁世外，除了天地盟的盟主鐵血以外，就隻有李大哥的兩個徒弟能夠聯係得上。”
“是了，李大哥還有兩個徒弟……”
戚明右恍然道：“那他們現在過的怎麽樣？”
天生嘿嘿笑道：“他們現在可不得了，都是名動一方的大人物，不但創建了「凡門」，而且還與靖國軍一起駐守邊關，抵禦外族……不過，聽說他們的日子過很艱苦，沒有朝廷補足，也沒有任何支援。”
頓了頓聲，天生試探著道：“少主，你要不要先去會會他們？”
戚明右點了點頭道：“這次我回中原，主要目的是想了卻當年的一些恩怨，另外，我也想見見李大哥當年的朋友……也不知道我那師父現在如何呢？”
明右自小嚐盡人間冷暖，對於親情友誼格外珍惜。當初對他好的人實在不多，除了嶽凡外，就隻有他的師傅「刀癡」寇斐。
心境沉澱，思緒漸漸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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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邀請
“大哥，聽說忘情公子和綾波仙子他們到了福州，這是不是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十天後就是聖域招人的日子，沒想到他們二位竟然會親自前來，這下能夠一飽眼福了！”
“那是，每五年才一回，這次不知道誰有這麽幸運，能被他們選中。”
“能成為修士的人，無不是人中龍鳳，反正我們是別想了。”
“恩，隻要能看上仙子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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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最近你聽說沒有？有人在天峰山發現一座上古墓穴。”
“上古墓穴這麽大的事，我怎麽可能不知道！而且，我聽徐老大說，那古墓是一個傻小子在逃命的時候，不小心掉進去才發現的。”
“逃命也能掉到聚寶盆裏，那小子真踩到狗屎運了。”
“可不是麽，我還聽說，那傻小子在裏麵找到了一本絕世秘籍，能修煉至天道神通的境界。”
“天道神通？！我的天啊……”
“驚傻吧？我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表情跟你一模一樣。”
“太……太震撼了！如今想要找一套修煉功法是不難，可是想要找一套修煉至天道的功法，簡直比皇宮的金鑾還稀有。”
“隻可惜，那小子後來被朋友出賣，古墓消息也傳了出去……現在，不少人正往天峰山趕呢。”
“嘿嘿！管他的，反正有天地盟和朝廷的人參合，這事我們隻得靠邊站，而且還要站的遠遠的。”
“唉！天道神通啊，修煉之人夢寐以求的境界啊，這下江湖又要鬧上一陣子了。”
……
聽著江湖傳來的消息，戚明右深感十年之間發生了太多的變化。盡管他不是江湖中人，卻也能感受到那種激流暗湧的凶險。
沒錯，十年時間，高手輩出，修士爭峰，尤其是五年前的一場變數，更是把江湖推向一個前所未有的繁榮鼎盛時期，可如此，卻也令天下陷入更混亂更危險的境地。力量越大，危害就越大，這句古話用在任何時候都不為過。
現在的江湖，站在曆史的岔路口，走向無法預測的未知。
……
“三位小兄弟，打擾一下。”
戚明右心緒起伏，突聞耳邊傳來一聲輕喚，轉頭望去，但見一名四十來歲的黑衣男子正站立桌前，昂首挺胸、神情居傲，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隨即被他的笑意掩蓋。
被人打斷，戚明右三人隨之放下碗筷，倒是小火不理不睬，繼續享受著自己的美食。
天生先與阿屠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開口道：“你有什麽事嗎？”
黑衣男子拱手道：“三位小兄弟從琉球遠到而來，想必對中原的環境不是很熟悉吧？”
“那又如何？”
天生皺了皺眉頭，似乎已經猜到對方接下來要說什麽……無非是為了利益而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看三位小兄弟很需要一個引路的朋友。”黑衣男子笑著道：“要知道，錢不露白，平安發財，錢一露白，短命難改……剛才大街上，三位小兄弟如此揮霍錢財，難道不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天生冷笑道：“如此說來，想必你就是其中的有心人吧？”
黑衣男子笑容收斂，否認道：“我若是有心之人，你們以為自己還能安穩的坐在這裏進食？”
戚明右飲下一口茶水道：“我是不是可以把你這番話理解成威脅？”
黑衣男子笑而不答，自顧說道：“我知道閣下亦非普通人家，但中原之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豈是你們海外夷民所能想像的。亂世天下，弱肉強食至者為尊，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講，若非這裏是福州城，我保證三位絕對走不出此樓半步。”
“是嗎？”戚明右淡淡道：“如果誰有這個本事，不妨來試試。”
黑衣男子麵色一沉，沒有再開口，雙眼打量著對方三人，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戚明右心念微動，忽然問道：“你在天地盟是什麽職位？”
“你怎麽知道？”
黑衣男子怔了怔，隻聽戚明右輕笑道：“這福州城是天地盟管轄的地方，你能如此強勢，必然是有人為你撐腰……說吧，我倒是有興趣知道你來意為何？”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倒是有些智慧。”
黑衣男子大方的讚了一句，然後挺了挺腰道：“不錯，我乃是天地盟的外圍管事馮海，奉命監查福州城內出入的商隊……就像你們現在這樣。所以，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凡是入城的商隊都需要到我們駐地留下拜帖，否則將一律驅逐出城外！當然，如果你們留下拜帖，那麽你們在城內的安全將受到天地盟的庇護，絕對不會有宵小之輩敢來打你們的主意。”說著，馮海把目光落在戚明右身上。
“哦，原來是要收保護費。”戚明右笑容不變道：“我想，我們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你還是走吧。”
馮海聞言麵色一變，冷冷道：“閣下如此囂張，是不是沒把我們天地盟放在眼裏？”
“囂張？就當是吧。”戚明右瞥了瞥對方，淡然道：“你們天地盟，除了鐵血以外，我確實沒將其他人放在眼裏。”
“你……”
戚明右從容的態度倒是令馮海非常意外，尤其是對方似乎很了解鐵血的樣子，更是讓他有些拿捏不準，若對方三人真是大有來頭，那後果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外圍管事所能承受的了。
心中轉念，馮海氣勢一展，試探著向戚明右三人逼攏……隻可惜三人紋絲不動，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外來的壓力。
“這是怎麽回事？”
正當馮海疑惑之際，一股凶厲的寒意突然席卷而來，將他包圍其中。
驚駭！震撼！恐懼！絕望！無助！
種種負麵的情緒爆發，馮海感到自己快要崩潰，他甚至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在襲擊自己。
短短兩個呼吸，周圍的一切又恢複平靜。
“哼！”
阿屠不善言語，隻是最直接的方式宣泄著心頭的不滿。若非戚明右製止，馮海怕是已成廢人了。
……
此時的馮海驚出一身冷汗，顫抖的雙腿快要跪倒在地，過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當他再次看向戚明右三人，哪裏還敢再有半點僥幸。
緩過一口氣，馮海小心翼翼的道：“三位小兄弟，聖域大選在即，容不得半點意外發生，這些天，福州全城戒嚴，我勸各位還是小心為好。”
“聖域大選，那與我們有什麽關係？”天生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其妙道：“我們是作皮貨生意的，明天就離開這裏。”
馮海喉嚨哽住，一時之間無話可說。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這樣不領情，頓時又羞又怒，偏偏發作不得。
“既然沒事就請回吧，別妨礙我們吃飯。”
天生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馮海也無臉再留下，臨走之前耳邊飄來戚明右淡淡的聲音：“回去告訴你們的執事，如果有時間，我會去拜訪的。”
待外人離開後，天生忍不住問道：“少主，我們要不要留下？還是直接北上？”
“聖域大選……”
沉吟片刻，戚明右若有所思道：“既然這裏有熱鬧，我們住上幾天也無妨。”
“太好了！”
天生興奮叫喊，惹來阿屠一陣瞪眼。
而戚明右隻是微微笑了笑，將小火輕輕抱入懷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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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路過
十年前，武林大會之後江湖一統，天下由此進入一個相對平穩的發展時期，盡管各方勢力暗藏洶湧，卻是少了許多爭端。與此同時，一直隱於野外的修士紛紛入世，成為爭鬥的關鍵。
五年前，九霞山一役，眾修士為爭奪氣運而掀起滔天殺戮，此戰之後江湖再無門派，天道修行之法流傳於外，天下勢力重新洗牌，於是便有了“天道之爭”。
大明皇朝、江湖天地盟、邊關靖國軍、大燕慕容氏、關外韃靼族。
五個強大的勢力如同龐然巨物，把持著整個天下，蟄伏在背後的力量逐漸走向幕前。
世界的軌跡悄然改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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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萬裏，白雲幽幽。
這時，兩道霞光劃過天際，留下兩條長長的彗尾，卻是一男一女兩名修士正禦空而行。
“大哥，聖域大選不是還有幾天麽，我們何必這麽急趕過去？這好不容易才回家一次，現在年關都還沒過完就離開，我還沒玩夠呢。”
“小晴別說孩子氣，易師兄和古師妹他們都已經到了福州，我們要是再不去匯合，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哼！那姓易的有什麽了不起，無非就是先入門幾天，仗著有師伯他們撐腰才有今天，要不是姓易的從中作梗，憑我們青雲城與神劍山莊的關係，大哥早就把靈風妹妹取進門了。”
“行了，女孩子家休要胡言亂語。”
“本來就是嘛。”
“你……算了，下麵有個小鎮，我們先去那裏休整一下再趕路。”
“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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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鎮位於廣州城東部，地處沿海，物資富饒，其水陸兩道四通八達，乃是經濟匯通的中樞之地。
晌午時分，酒樓喧囂，氣氛正是熱烈，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新年的喜慶。
邊樓處，一男一女相對而坐，任憑周圍喧鬧，他們自顧品嚐著茶香，神情頗為悠然自得。
這男子年紀二十七八左右，劍眉星眸儀表堂堂，一襲青杉幹淨爽利，盡顯風度翩翩瀟灑不凡。
再看女子，身著紫衣輕沙，肩披白色貂袍，嫵媚嬌態、娉婷絕世，舉手投足之間不時流露出風姿卓越，引得周圍眾人紛紛側目，無不驚為天人！
“快看，他們袖口上有朵素雲，那好像是雲南青雲城的印記。”
“什麽好像，根本就是。”
“啊！看他們的年紀和這身打扮，難道是青雲城的少主人？”
“我看八層是。”
……
“聽說步雲天與步雨晴十年前被聖域選中，會不會是他們？”
“應該就是他們，否則青雲城內誰還有如此風采？”
“哇！沒想到這裏竟能見到修士……神仙中人果然風采非凡！”
“嘖嘖，步仙子實在太美了！”
“哼哼，可惜人家沒把我等凡夫俗子放在眼裏。”
“唉，這就是命啊！”
……
周圍交頭接耳，更有不少人品頭論足，惹得女子暗惱不已。
環顧四周那一雙雙充滿欲望的眼睛，步雨晴心中鬱氣難平，皺著眉頭道：“早知道就不來了，這些人真是比蒼蠅還煩。”
步雲天見妹妹失了興致，於是放下茶杯輕聲笑道：“沒辦法，誰叫妹妹你國色傾城，讓這些人凡俗之輩沉迷其中。”
“連哥也取笑我，虧得我還在麵前盡說你好話。”
步雨晴兩腮微微紅韻，眼中帶著羞意，看得樓上眾人如癡如醉。
可就在這時，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打破沉醉的氣氛。
“哎喲——”
一聲痛呼傳來，眾人不由轉頭望去。
隻見樓道口處，一名小二橫躺在地上，手邊散落著打翻的菜肴。而在小二前麵，正站著一名滿臉大胡子的男人。
“你這大胡子竟敢推我……你，你賠我的菜盤子。”
小二蹭的跳起，指著大胡子一陣大吼！
大胡子原地未動，看了看地上打翻的菜肴，又看著對方道：“我沒推你，是你撞到我，自己沒站穩。”
“我沒站穩？你這傻子說我沒站穩？”
小二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氣急敗壞道：“我羅小四在酒樓幹了三四年，跑腿的功夫數一數二，豈會連盤子都端不住，分明是你把我推到地上的，還敢誣賴我……你陪我的菜盤子！”
“……”
見大胡子沉默不言，小二更是信心膨脹，還待開口數落之際，大掌櫃從後堂走了出來。
“恩？這是怎麽回事？”
大掌櫃見菜盤大翻，遂問向小二，後者自然一番開脫。
大概明白了事情經過，大掌櫃臉色一沉，嗬斥道：“羅小四，你好歹在這裏幹了幾年，怎麽也不機靈點？現在不管誰對誰錯，東西是在你手上打翻的，這頓飯菜就從你月錢扣！”
“啊！不是吧——”
小二叫的悲慘，臉上盡是憋屈。他本以為把責任全推給別人便不用受罰，想不到還是沒逃掉。無奈之下，他隻好老老實實的去收拾地上殘渣。
不理會小二委屈的眼神，大掌櫃轉向大胡子冷冷道：“你這大胡子不去送魚，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我已經把魚送進後院去了，小武叫我在這裏等他。”
大胡子話音剛落，一名十來歲少年出現在酒樓門口，濃眉大眼、滿身補丁，抱著一大堆雜貨大步走入，正是掌櫃口中的小武。
“胡子大叔，東西辦齊了，我們回家吧。”
小武進了酒樓，見氣氛有些不對，於是上前問道：“掌櫃老爺，這裏發生什麽事了？”
“什麽事？”大掌櫃沒好氣的道：“你家大胡子把我撞翻了我的菜，還問我什麽事。哼！”
“啊！”
小武聞言大急，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大叔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還請掌櫃老爺大人有大量……”
“行了行了，真是晦氣！”
大掌櫃不耐煩道：“我還不知道你這小鬼打什麽主意？這事就算了，以後把你家大胡子看緊點，別讓他在我這裏亂進亂出的。”
說罷，大掌櫃甩手而去，一場小小的鬧劇隨之閉幕。
“呼——”
小武見大掌櫃不在追究，心頭頓時鬆了口去。要知道，這酒樓乃是他們漁村的大主顧，要是斷了財路，不知村裏多少人又得礙餓了。
“胡子大叔，以後送完貨你就在酒樓外麵等我好了。”
“恩。”
“嗬嗬，今天買了不少東西，我們快些回去吧，不然妞妞可要等急了。”
“走。”
……
看著大胡子與小武離開的場景，步雲天不禁一怔。
“大哥，你這是怎麽呢？”
步雨晴見兄長發愣，於是開口相問。
步雲天收回目光道：“沒什麽，就是覺得剛才那個大胡子的背影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步雨晴瞥了瞥走出去的二人，不屑道：“不就是個泥腿子麽，有什麽好在意的。”
想不出答案，步雲天亦不再強求，隻是看了看天色道：“算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出發吧。”
“現在就走啊？我還想多玩會兒呢。”
“福州比這裏更熱鬧，走吧。”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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