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唐萱兒一開始不答應,畢竟一個姑娘家女扮男裝跑到那種地方總是不太好,但唐容兒這陣子做起事來老是無精打采,讓她看在眼底著實於心不忍。


    想想唐容兒向來恩怨分明,要她今後與救命恩人在金梅鎮上對立,心裏鐵定很難受;再說她有一身武功,安危倒不需要她煩惱,不如就如她所願去試上一試吧!


    得到大姊的應允後,唐容兒又到“上寶樓”外探頭探腦了。雖然才相隔數日,但這裏的整個建築外觀已經出來了,就連裏頭也不再淩亂,看來這新酒樓的主人真是個有效率之人,做事情非常專注。


    不過想起上回因為工人一時失誤,他就要工頭帶著工人離開的情形看來,他應該也挺無情的。


    看著大夥來來去去,就不見那位俞十七,他究竟上哪兒去了?


    突然,她看見上回那位叫小江的從裏頭走出來,唐容兒趕緊上前攔住他問道:“嘿!你還記得我嗎?”


    “你是?”他先是皺起眉,隨即眉毛一揚,“哦!你就是那個娘娘腔!”


    “什麽娘娘腔,再說我真會去告──”


    “好了、好了,你現在有空吧?”小江正好受了俞老板的命令要去請人過來幫忙,可他來這兒才沒幾天,認識的閑人也隻有這個娘娘腔了。


    “我是有──”


    “那就進來吧!”也不等唐容兒說完話,他已迫不及待地將她抓了進去,然後就交給她一支榔頭和一堆釘子說:“將這塊木板釘牢,記得要排整齊。”


    “哦!”唐容兒睨了他一眼,有點不高興。如果不是為了找俞十七,她才不來這兒做白工呢!


    就這麽釘了幾根釘子後,她的眼角餘光突然瞄到俞十七走進裏頭,於是她趕緊垂下臉,就怕被他瞧見了又會被趕出去。


    殊不知她這個怪異的動作反而引起人注意。俞十七遠遠指著他,“那一個,如果想偷懶的話就請你回去。”


    唐容兒嚇了跳,立刻嘟著小嘴、拿起榔頭釘木板,或許是因為緊張,也可能是在防備他的注意,她一個心不在焉下,居然拿起榔頭就往自己的手指敲下去。


    “啊!”那一瞬間,她疼得眼淚都快淌出來了。


    “到底是誰?”聽見這聲音,讓正要離開的俞十七又頓住步子,然後快步走向唐容兒,一把拽住她的手。突然,他一雙斜飛入鬢的漂亮雙眉狠狠擰起,“怎麽又是你?”


    “對,就是我,不過你放心,我今兒個不會再煩你,隻求你能讓我留下。”她一邊說一邊抓著指頭,撫揉著手指頭上那股麻辣的疼痛感。


    “你不是對‘上寶樓’‘非常’有意見?”俞十七眯起眸說。


    “是很有意見,不過你說的沒錯,‘上寶樓’是‘上寶樓’、你是你,不能混為一談。”她笑的好尷尬,其實那張扭曲的小臉裏還藏著一絲強忍疼痛的偽裝。


    俞十七眯眼望了她一眼,接著說:“你跟我來。”


    “哦!”唐容兒放下榔頭跟著他走,這才發現他居然帶著她往內室走去,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難道是要派什麽工作給她嗎?


    當他們走進一間看似才裝潢一半的房間,他便回頭對她說:“坐下。”


    唐容兒睨了他一眼,但還是乖乖的坐下。


    “把手伸出來。”他隨即又道。


    “什麽?”唐容兒很意外地看著他,他怎麽會知道她的手受了傷呢?再看看他那一副不耐的表情,她隻好趕緊將手伸了出去。


    俞十七將她的手抓了過去,並立刻在她紅腫的大拇指上慢慢施以內力,活化裏頭凝滯的血氣。


    “老天,好疼……”唐容兒緊咬著牙,就怕自己哭出來會在他麵前露了餡。


    俞十七看了她一眼才說:“忍一下吧!我看你根本就不像幹粗活的料,但這手……雖然不是挺嫩,但以男人而言也太細了些,你平常都幹些什麽活?”


    “我……掃地、提水、洗衣服……還有做菜、料……料理。”她咬著牙,痛得開始胡言亂語了。


    “你會料理?”他望向她。


    “呃!”唐容兒也一愣,這才想起自己說了些什麽,“我……我當然會,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自己總得學會做飯菜果腹吧?!”


    “原來如此,那你家裏還有誰?”俞十七還在繞著她的指,痛得她都快要對他拳打腳踢了。


    “還有……還有姊姊。”


    “父親呢?”


    “他在前幾年也去世了。”見他終於鬆開她的手,唐容兒忍不住重吐了口氣,小臉上出現了一種非常“輕鬆”的可愛享受狀。


    見他這副樣子,俞十七的眉頭又是一皺,“那你們和‘上寶樓’是不是有過恩怨?”


    “是有點恩怨,但……很抱歉,關於這個我不想說。”她揚起長長的睫,半帶懇求的問:“俞老板,拜托你,就收留我在這兒工作吧!”


    俞十七擰起眉直望著她,倒是唐容兒被他瞧得極不好意思地別開臉,“你……你幹嘛這麽瞧我?”


    “我在想你到底會什麽。”俞十七心忖,這小子除了全身帶了股娘兒們味之外,長得也未免太過秀氣漂亮,就這樣讓她杵在那些粗工們之間,好嗎?


    “我會的活兒很多,扛石塊、搬木頭,我都可──”


    “算了。”俞十七打斷她。瞧他說得那麽好聽,他若不被這些東西壓垮就阿彌陀佛了。


    “算了?”唐容兒鼓著腮瞪他,“你就是不肯答應是不?你也總得試用看看,看我扛不扛得起石塊、木頭?如果沒飯吃我一定會餓死,難道你希望我這樣嗎?”


    俞十七看著他那副據理力爭的表情,不禁怔住了,好像他不答應,錯就全在於他?


    “我還以為你與眾不同……算了。”眼看這情形,唐容兒不得已隻好放棄。她失望的站起,低著頭往外一步步走去。


    “你有習過字、讀過書嗎?”俞十七的嗓音突然從她身後響起。


    “咦?”她疑惑地回過頭,“你都不用我了,還問我這些做什麽?我當然習過字也讀過書。”


    “那好,不如你就跟在我身旁幫著處理一些事吧!”俞十七也不知為什麽,居然會答應用他,就當他今兒個開發了一道新菜色,心情不錯吧!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唐容兒簡直喜出望外了。


    “不過你得好好做,跟在我身旁可也不輕鬆,雜事很多的。”說完這話,他看看她的指頭,“傷在左手,右手還可寫字吧?”


    “可以。”唐容兒動了動手指。


    “那跟我來。”俞十七看了她一眼,指著另一頭。


    “那邊是做什麽的?”她伸長脖子瞧了瞧。


    走到了另一邊,原來那兒是問寫字房,俞十七說著便將一疊泛黃的本子交給她,“這是我開張後要用的菜單,你將它寫在這竹片上。”


    “菜單?!”唐容兒好奇地打開一看,陣子卻愈睜愈大……這些-理光是菜名就好別致,讓她回想起爹爹曾提過所謂的“禦膳料理”,眼看這裏頭就有不少樣呢!


    “怎麽了?”俞十七覺得她的表情有點兒怪異。


    “你……這些是你的菜單?你的廚師很厲害呢!”唐容兒驚訝地問:“這些菜名我有些連聽都沒聽過。”


    “沒聽過就覺得厲害?”他搖搖頭,撇嘴一笑。


    “也不是啦!是因為光看名字就覺得很好吃。”唐容兒怎能告訴他說她知道這些是禦膳料理的菜單?那樣不令他起疑才怪呢!


    俞十七突然發現,這小子如果不要聲音太細嫩、體態太柔弱,倒還挺可愛的。“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我的名字叫容……容易。”情急之下她隨意掰了個名。


    “容易?這名字還真的很容易。”他說著看了看外頭,“你慢慢寫吧!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唐容兒喊著他,“你……你何時開張,到時候應該不叫‘上寶樓’了吧?”


    “預計再半個月,至於名字我還沒考慮好。”他挑起眉,“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唐容兒望著他那對疑惑的眼,心想會不會自己又露了什麽馬腳出來?於是她故意又沉下聲,低啞的說:“是沒什麽問題了。”


    “你喉嚨怎麽了?怎麽聲音突然變得這麽難聽?”俞十七怪異的睨了她一眼。


    “啊!我……”她趕緊摸摸自己的喉嚨,不敢出聲地朝他搖搖頭。


    “那我走了,你好好謄吧!”交代完後,他隨即走出這間房,看來應該是做別的事去了。


    唐容兒看看桌上的菜單,又情不自禁地偷偷跟著他來到前麵,躲在門內看著他。果然,他也跟著大夥一塊兒褪去上衣、打赤膊幹起粗活。


    隻是他粗壯的身材、結實的身軀、寬闊的背部,直刺激著唐容兒的雙眸,讓她心頭也跟著咚地彈了下。


    她趕緊轉過身,撫著心口想著: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男人?隻是個單純的老板、還是也會料理的廚師、或是……發現到自己一顆心愈想愈亂,她還是趕緊回去把菜單抄一抄吧!


    可突地她聽見他問著小江,“莫姑娘最近可有來信?”


    “有,三天兩頭派人送信過來,不曉得到底寫些什麽?”小江好奇地問道。


    “還不是要我快點回去,要不就是她想過來。”


    “千萬不要,莫姑娘好凶呢!”小江吐吐舌。


    俞十七睨了他一眼,“好好做事就沒人對你凶。”


    唐容兒聞言心一頓,莫姑娘……她是誰?唉!管他的,反正又不幹她的事,她的首要任務就是勸他別學“上寶樓”,總之要花招營業可不好。


    回到寫字房繼續謄寫,沒想到薄薄一本的菜單,竟讓她抄了老半天,桌上也漸漸堆滿了竹片,直到寫完最後一個字都已是兩個多時辰之後了,看著這些字,她直感覺腦子發沉,終於受不了地先趴在桌上睡一會兒。


    她真的隻是想休息一下而已,卻沒想到當她張開眼時,天色都暗了!就連屋裏也是漆黑一片。


    現在到底是什麽時候了?如果太晚回去,姊姊們一定會擔心的!


    於是她立刻走到外麵,卻看見大門口的門檻上坐著一個人,正想過去問問俞十七去哪兒了,哪知近距離一瞧才發現,那坐著的人就是俞十七!


    “睡醒了?”聽見腳步聲的俞十七抬頭睨了唐容兒一眼。


    “我不是故意睡著的,隻是──”


    “你謄的不錯,先吃飯吧!”他將腳邊的油燈拿到兩人之間,又將手邊另一個鐵盒遞給她。


    “這是?”她愣了下。


    “該用晚膳了,你不餓?”俞十七看著她那副剛睡醒的惺忪樣,不禁蜷起唇又笑了。


    她揉揉肚子,“我是餓,可是我得回去吃,否則我姊姊會擔心的。”


    “那這個拿回去吃,至少可以省些花費。”俞十七看她一副要接不接的樣子,又補了句,“老板自己做的,你不肯賞臉?”


    “老板,這是你自己做的?”唐容兒瞪大眼,感到非常新鮮。“我當然要。”


    她笑咪咪地又說:“我真的得回去了,明天我再過來。”


    見他點點頭,唐容兒便抱著飯盒往“唐巾”的方向奔去。飯盒還溫溫熱熱的,可見才剛做好不久,隻是她萬萬沒想到像他這樣一個大男人,竟然真的會料理食物?


    俞十七看著「容易”離開的雀躍背影,眉頭淺淺揚起一絲笑痕,但隨即想起自己今天許多奇怪的行徑,他彎起的眉又突然沉了下來。


    倘若是過去,他不可能收留一個像他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手下在身邊;也不可能見他睡了,還留在這裏等他:更不可能順道做一個飯盒給他。


    就因為看他老在他麵前垂喪著臉裝可憐的關係嗎?


    搖搖頭,他不想再繼續追究這個原因,拿起自己的鐵飯盒,也跟著離開了。


    唐容兒回去後,就抱著那個鐵飯盒來到三位姊姊麵前,“你們看,這就是那位俞十七的手藝,你們要不要嚐嚐看呢?”


    “咦?你去了一整天,就隻要了個飯盒回來?”老三唐茜兒和唐容兒因為是家中最小的兩位,因此經常鬥嘴互糗,但感情卻也最好。


    “三姊,這已經很不簡單了,那是我寫了一整本的菜單換來的。”唐容兒瞠大眼,伸出自己的右手,讓她們瞧瞧她固定毫筆的無名指整個都發紅了。


    “什麽?你寫了一整本的菜單?”唐萱兒對這個倒是挺有興趣,“說說有哪些菜,居然有一整本。”


    “就是爹爹以前跟咱們提過的禦膳料理呀!”唐容兒偏著腦袋回憶著,“有四熱葷,像是雞皮鱔龍、蟹黃鮮菇、玉簪出雞、夜合蝦仁。還有四冷葷,諸如酥薑皮蛋、京都腎球、酥炸鯽魚、鳳眼腰。還有什麽四冷素、四座采、四雙拚……可多著呢!”


    “哇……”唐甜兒全身無力地坐了下來,“敢情他曾是宮內的禦膳房師傅?”


    “要不要請二姊夫去查問看看?”與宮廷有關的事,唐茜兒直覺就想到李昱。


    “別麻煩九皇子,雖然他住過宮裏,但哪會注意禦膳房的廚子是誰呢?況且要真如容兒所說那姓俞的不過年紀輕輕,應該不可能待過宮中。”唐萱兒趕緊阻止道。


    “大姊說的沒錯,二姊夫不可能知道的。”唐容兒也認為的確如此。


    “那他何時開張呢?真要半價營業三個月?”唐甜兒急問。


    “他說半個月之後吧!店名也還沒想到。我也有很多疑問想問,可我才剛去,也不能貿然問太多。”唐容兒聳肩幹笑。


    “最近大姊夫和小魯都在,可以幫著店裏,你就好好盡本分工作,但可別被欺負了。”唐茜兒雖然愛鬧她,可還是為她的安危擔心。


    “放心,我現在可是老板身邊的助手兼跟班,沒人敢欺負我。”唐容兒撇嘴,嘿嘿一笑。


    “是喔!可別到時候胳臂兒往外彎。”唐茜兒忍不住又開起她的玩笑。


    “我才不像某人呢!討債討到最後連自己都賠進去了。”唐容兒對她吐吐舌,才說完便趕緊躲到唐甜兒身後。


    “喂!唐容兒,你是不是很久沒讓我練拳頭了。”唐茜兒差點兒爬過椅子,攔人去了。


    “好了,你們兩個,我的腦袋都被你們鬧暈了。”唐甜兒與唐萱兒分別抓住兩個喜歡鬥嘴的妹妹。


    “我告訴你,說不定你將來就會賠給那個姓俞的。”唐甜兒抓不到她的人,氣不過地補了這麽一句。


    “三姊,我怎麽可能喜歡那種男人?體格粗獷的跟什麽似的,很嚇人呢!”唐容兒立即搖頭表示不可能。


    “什麽意思?你見過他的──”唐甜兒瞪大了眼。


    “你們不要誤會。”唐容兒被三個姊姊的利眼一瞪,差點兒萬箭穿心、體無完膚了。


    “那你說清楚呀!”身為老大的唐萱兒可緊張了,如果妹妹被怎麽了,她如何向死去的爹娘交代?


    “哎呀!你們也知道,那些男人幹活時都會光著胳膊嘛!你們真愛胡思亂想。”唐容兒的臉上一臊,“好了,我累了一天,要去睡了。”


    瞧她們連成一氣兒,一人一張嘴,還扯到這麽離譜的事情上,簡直嚇壞她。唐容兒趕緊趁這機會逃回自個兒房裏,打算養精蓄銳,明天才能繼續工作。


    隻是明天她到底要用什麽方式得知有關他更多的消息呢?唉!遇到那種什麽都不肯多說的男人,看來她也隻好慢慢用時間去耗了。


    翌日天方亮,已習慣早起的唐容兒剛聽聞春鳥啼鳴,便起床著上男裝、梳上男兒發束,然後出發前往上工。


    到了那兒,隻聽見工人們彼此間閑聊道:“聽說這兒的店名已經取好了。”


    “什麽名字?”唐容兒也好奇地加入他們的談話。


    “叫做‘一品酒樓’。”工人阿遠對著她笑了笑。


    “一品?!”唐容兒瞪大眼,心想:那不就比皇上禦賜的“唐巾”還高上幾等嗎?那個俞十七到底是誰?又為什麽要取這樣的名?


    “對,很好聽吧?”小江也走了過來。


    “嗯,是很好聽。”唐容兒隻能勉強的笑了笑。


    “對了,容易,老板在裏麵,吩咐說你來了就進去找他。”小江說著還順手拍了拍她的肩。


    唐容兒脖子一縮,皺著眉說:“你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好不好?下次再這樣我可會揍你喔!”


    “喲~~瞧你那性子跟姑娘家一樣,那我就讓你揍呀!我看頂多跟搔癢一樣。”小江根本沒把她的拳頭放在眼底。


    “這可是你說的。”唐容兒摩拳擦掌了會兒,在小江毫無心理準備下便往他下顎用力一勾。


    “啊!”小江就這麽踉蹌數步,最後摔進了木堆中,還發出了通天巨響。


    “你們到底在搞什麽?”俞十七聞聲立即從裏頭衝了出來,以為又發生了什麽事。


    唐容兒趕緊對他們使了個眼色,要他們別說,可阿遠還是多嘴的搶著說道:“容易朝小江揮出下勾拳,小江就飛出去了。”


    俞十七看向唐容兒,“他說的是真的?”


    “呃……我們隻是在開玩笑,我故意要小江假裝被打飛出去,是嚇唬大家的,誰知道他表演得過頭了。”唐容兒朝小江眨眨眼,暗示意味濃厚。


    小江為了顧及自己的顏麵,也立即點點頭,順著她的話說道:“是呀是呀!我跟容易之前就串通好要騙騙你們的。”


    “夠了,你們再不專心工作,就統統給我走路。”眯起眸望了他們一眼後,俞十七便轉身往裏走,“容易,跟我進來。”


    “是。”唐容兒趕緊隨著他走進裏頭那間房,“老板,你又要我寫菜單了呀?能不能換點別的,你瞧我指頭都寫紅、寫腫了。”


    “今天沒要讓你寫字,你得跟我去個地方,需要約莫五、六天的時間。”俞十七起身背上包袱,轉身見她那副張口結舌的模樣,於是又補了句,“是臨時決定的,因此待會兒我會順道送你回家告訴你家人一聲。”


    “嗄?你要跟我回去?”唐容兒心一震,這是絕對不行的呀!


    “怎麽了?”


    “我……我能不能不去?五、六天實在太久了。”孤男寡女一道出外,這怎麽可以?


    “我需要一位會寫字的手下跟著我,外頭那些人都隻是些莽漢,我沒有其他人選。”俞十七板起臉,口氣放沉,“如果你做事總是得顧前顧後、畏畏縮縮的,就不該到我這裏工作。”


    “你還真凶。”她吐吐舌,小聲抱怨。


    “你說什麽?到底去是不去?”


    “去就去嘛!”她撇撇嘴,“不過你不用送我回去,我自個兒先回去帶幾件衣裳,咱們就在鎮外那棵大榕樹下見好了。


    說完,唐容兒便快步往回跑,她不但要收拾東西,還得花時間勸三位姊姊放心她前往,不得不加快腳步呀!


    當她一回去將這事告訴她們時,不必猜就已經知道會得到多大的反彈了!


    “不準去。”唐萱兒立即道。“管他是不是救命恩人、會不會對咱們產生威脅,你可比這些都重要。”


    “大姊說的是。”唐茜兒握住她的手,“我們根本對他不熟,而且雖然你一身男裝打扮,但難保在外頭不會被認出來。”


    見唐茜兒對她表露姊妹真情意,唐容兒感到非常窩心,“你哪時候會對我說這麽肉麻的話了?不過我還是得去,說不定他會去某個重要的地方,這樣我更可以查出他的底細。還有,你們過去要做什麽,我一直都站在讚同的立場,那是因為我相信你們會做得很好,現在也請你們同樣相信我。”


    唐容兒一邊說一邊拎起剛剛隨手收拾的包袱,接著將布包隨意一紮,“我得走了,很快就會回來的。”


    “容兒……”唐萱兒追了幾步,但想起妹妹剛剛說的那些話,心裏想想也是,她已經長大了,是該放手讓她自由展翅飛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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