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的時光總是飛逝得特別快,轉眼間,齊雋和佩陵已結婚近一年了。


    婚後,佩陵天天洋溢在幸福快樂的氛圍中,和齊雋的感情更是有如新婚般甜而不膩。


    “爸、佩陵,我去上班了。”


    早餐過後,齊雋習慣性在佩陵的臉頰上印上一吻,這才抄起西裝外套準備外出。


    “公司如果沒事,你就留下來多陪陪佩陵吧!”賈威當然也看得出來他們小倆口的甜蜜。


    每每齊雋一出門,佩陵總是無聊地在屋裏忙東忙西,故意找事做打發時間;下班時間一到,她便像個小女人倚門而盼地站在門口,看在他眼裏還真是不舍。


    因此,隻要公司沒什麽事,他就允許欣翰偷個小懶,多陪陪嬌妻,說不定還可以早點成就他抱孫子的願望。


    “可是,我今天——”


    “有什麽事就讓老李去處理。”賈威截下他的話。


    “爸,公司要緊,我不能自私的硬要dave留下。”佩陵立刻幫他說話,臉上還不時出現紅暈。


    齊雋挑起眉,瞇眼一笑,“我也不舍得放你一個人在家,不過,今天我當真有事,早上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不過,下午就可以回來陪你了。”


    佩陵聞言,澄亮的水眸一張,溢滿了歡喜,“好,那我等你。”


    他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轉身對賈威說道:“爸,那我走了。”


    齊雋拿起公文包,走進車庫開出了一輛紅色法拉利,矯捷地轉出家門。


    車頭才剛驅上馬路,齊雋便眼尖地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前不遠處!雖然那人頭發留長了不少,但他仍能認得出來他就是貨真價實的“賈欣翰”!


    突然,他心中躍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年的時間還沒到,他不明白欣翰怎麽就突然回來了?


    於是,齊雋加快車速,朝他而去,“欣翰——”他按下車窗,越過副手席向窗外喊了一聲。


    欣翰一見到他,眼神倏然發亮,可見他站在這兒就是為了等他。


    “嗨!齊雋,沒想到我變成這副模樣你還認得我!”欣翰立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怎麽回來了?”齊雋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就擔心被熟人遇上。


    尤其是他們兩人外表如此相近,若被路人看見了,一樣會引起懷疑。


    “咦!聽你的口氣,好象不怎麽希望見到我?”流浪近一年,欣翰的個性除了仍舊是大而化之外,還帶著一點浪人的落拓。


    “比賽的時間還沒到,你這時候跑回來我怎能不擔心、不起疑?”


    齊雋的俊臉上有著一抹費解的神情。


    “沒錯,就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比賽就開始了。”欣翰爬了爬頭發,語氣不冷不熱,似乎已喪失了當初對藝術的狂熱。


    齊雋當然聽出他有心事,蹙了一下眉,關心的道:“你的作品已完成了?還是……遇上了什麽棘手的事?”


    欣翰忽而一笑,黑眸掠過不尋常的異彩,“近一年不見,你仍是我的知己,我什麽都沒說,你就已經猜到了十之八九。”


    一陣笑聲過後,他的眉宇又沉鬱的擰起,仿似心事重重。


    “我又不是神仙,事情的原委還是得由你來告訴我,快說啊!”


    齊雋實在是不習慣他現在這副拐彎抹角的模樣,於是,不假辭色地瞪了他一眼,催促道。


    “齊雋,對不起,我想……這計劃可能要提前結束了。”欣翰雙手環胸往椅背一靠,神情淨是難得一見的蕭索。


    “究竟是怎麽了?瞧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齊雋索性將車子開往偏僻的郊區,找到一處空曠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知道今年‘凱洛琳’的主辦人和主評人是誰嗎?”欣翰突然問道。


    齊雋背脊一僵,淡淡地道出,“佩陵的父親。”


    “什麽,你知道?”


    “結婚時,佩陵的父母來參加婚宴時曾提過。”齊雋簡單地作了解釋。


    欣翰點點頭,“我這次比賽遇上對手了。”


    “怎麽說?”


    “凱洛琳獎連續五年奪魁的高手麥克這次又參賽了。他向來以繪畫作品獨占鱉頭,我想要而他可是比登天還難。”


    欣翰歎了一口氣,披肩的長發突被一遭冷風吹起,露出他深奧的輪廓。


    “拜托!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妄自菲薄了?還沒參賽就說這種泄氣話,難怪你會變得這麽沮喪!”


    齊雋不得不叨念他幾句,實在是現在的他,已不像他所認識的賈欣翰了。


    那個對藝術充滿狂熱,一提到繪畫就兩眼發出星芒的賈欣翰不知上哪兒去了?


    “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我看過他曆年來參賽的作品,幅幅生動、發人深省,其中蘊藏的藝術創意更濃,這就是我的敗筆。”欣翰激動地說。


    “你的意思是你就這麽放棄了?”齊雋不明白他既知對手的能力為何不加強自己繪畫的技巧,竟跑回台灣蘑菇?


    “我要換回欣翰的身份,告訴佩陵的爸爸我要參賽,他肯定會幫我的。”


    “什麽?你要作弊!爸他不會答應你的。”齊雋瞇起鋒利的狹眸,無法想象坐在他身旁的男人是他所認識的欣翰。


    “爸!瞧你叫得還挺順口的,別忘了他才是我嶽父。”欣翰立即變了一張臉,東方的太陽將他的麵容照耀得像謎一樣的金色麵具。


    “欣翰!”齊雋再也無法無動於衷。他的心口在瞬間揪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的利用價值已沒了,可以拍拍屁股退場休息了?”


    他怎麽也料想不到以往的好友會被名利蒙蔽了眼睛,說出這種無情無義的話。


    “看你氣的,我的老婆白白的送給你用了一年我都沒說什麽,真不懂你還發什麽火?”欣翰睨著他,一副漫不經心的調調讓齊雋再也看不下去。


    他終於捺不住氣,失控地抓住欣翰的衣領,狠狠地瞪視他,“你怎能說出這種活?當初你明明告訴我對她沒意思,我才會答應你這種無理的要求,這下你為了自己自私的目的又想向我要回她!我問你,你究竟把她當成什麽?玩具還是物品?”


    齊雋的眸子閃閃發亮,深沉的語氣更像冰柱般寒沁。


    欣翰無所謂地還以一笑,拉下齊雋的手,“你這是幹嘛?堂堂一位醫生動手動腳的多難看?再說,黎佩陵曾嫁給你也是因為‘你是我’,如果當她知道自己所嫁的人隻是個冒牌貨,你想她會做何感想?”


    似乎他已沒了理性,喪失了良心,往日的颯爽清朗已不複見,徒留下來的隻是他陰險的心態。


    齊雋直搖頭,不知他這一年中到底是遇上了什麽事?怎會弄得心性大變、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齊雋的眼瞳逐漸變得焦慮、深邃,“告訴我這一年的全部經過,我要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你連人格都沒了、心也變了?”


    “我沒變,隻是改變了計劃。我發覺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公平的競爭,偶爾走走後門做個小弊也不為過啊!至少我以後在藝術界可名利雙收。齊雋,要不要就隨你,如果等我拆穿了一切,你會更難看。”欣翰最終於使出了撒手間。


    “你威脅我?”齊雋瞇起眼。


    “就算是吧!”欣翰推開車門,離去前又丟下一句,“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解決一下你的私人問題,時間一到,我立刻回家。”


    看著他走遠的身影,齊雋不禁蹙起眉心,表情中出現了難以解釋的深沉悵惘……


    ***


    齊雋剛將車子轉進家門落定車庫,佩陵嬌俏的身影便已飛奔了過來,依照以往的慣例,他一定會迅速下車抱住她,送給她一個深吻。但今天,他卻坐在車內久久不下車,煩鬱著自己該拿什麽樣的心情麵對她?


    佩陵見他遲遲沒動靜,於是,向前敲敲他的車門,“dave——dave——”


    他透過車窗看見她那一臉可愛的笑靨,強迫自己將滿腹的氣悶壓下,打開車門,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今天都在家裏做些什麽呢?說來聽聽。”


    “我今天向林嫂學了幾道你愛吃的萊,已經擺上桌了,你一定要嚐嚐喔!”


    她拉住他前進的腳步,故意在他麵前磨磨蹭蹭,像個討著糖果的小孩,撒嬌的嬌態畢露。


    “怎麽不走,還有事嗎?”他疑問地看著她。


    “你怎麽忘了……”她垂下小臉,羞澀地咬了咬下唇。


    “忘了?”齊雋眼珠子一轉,恍然大悟,“是這個嗎?”他抬起她的小臉,在她的左頰印上一吻,旋即又邁開步子。


    佩陵愣了一會兒,發覺他今天好奇怪,可是,又說不上是怎麽了,隻好緊跟著他進入客廳,替他拿了拖鞋,接過公事包。


    “去洗把臉就可以吃飯了。”她柔柔地說。


    “不用了,我覺得好累。隨便吃幾口就行,我想早點兒回樓上休息。”他麵無表情地走向飯廳。


    她立刻為他盛碗飯,指著桌上的幾道萊說:“這是紅燒獅子頭。林嫂說你從小就愛吃,還有這個,雖然雞肉炒焦了,你應該還認得出是宮保雞丁吧!嚐嚐著啊!”


    她開心不已地介紹著自己的傑作,就希望自己能抓住他的胃。


    他盯著滿桌子的萊色,眉頭皺得更緊,心聲的死結更煩躁得解不開。


    眼前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精致小萊,不都是她為“賈欣翰”所做的嗎?喜歡這些口味的人是賈欣翰,她想巴結的人也是賈欣翰,那他這個冒牌老公算什麽?


    “我不吃了。”他將碗筷一擱,煩悶地站起直衝二樓。


    佩陵的眼角立時噙出了淚,她忍著不讓它落下,隨他奔上二樓。


    “你怎麽了?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麽事?本來你說下午會回來,卻拖到現在,害我——”


    “你別再那麽孩子氣了好嗎?我有公事得處理,不能每分每秒都陪著你,除非我正事不想幹了。”


    齊雋惡劣地截斷她的話,表現出萬分的不耐。


    他這突如其來的改變簡直讓佩陵無所適從、心慌意亂。


    她不禁梗了聲,無法動彈,“我……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你為什麽要發那麽大的脾氣?”


    一個下午,她都在非常熱切的心情中烹煮著他愛吃的菜肴,一心想著全都是他吃進肚裏的表情,無論能不能得到讚美,她仍是非常有成就感。


    哪知道她滿腹的熱情被他的冷意給兜頭淋下,整個人凍在那兒發抖……


    “你沒有做錯什麽,是我心情不好,你能不能離開一下讓我靜一靜?”


    他臉上的表情是冰冷的,眸光更為冷冽,渾身帶著濃濃的不悅。


    她的心髒重重的一撞,秀眉微蹙,顫抖的嗓音裏淨是沮喪,“你不要趕我走,在沒弄清楚狀況之前我不想走,你不要那麽殘忍好不好?”


    佩陵雙拳緊握,堅持不肯離開。


    她怎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走出這間房?她肯定會坐立不安、憂焚難耐,除非他告訴她原因。


    “算我求你好嗎?”


    齊雋坐進房內的小沙發上,抑鬱地揉了揉眉心,額前蹙起了一片不悅的紋路。


    “你累了是不是?那我幫你按摩……”


    佩陵見狀,立刻走過去坐在椅把上,為他揉捏起頸部緊繃的肌肉。


    齊雋閉上眼,實在不忍再苛責的驅趕她,隻好軟化態度說道:“行了,佩陵,你如果餓了就先去吃吧!我躺一會兒就行。”


    “不,菜冷了就不好吃了,你不吃我也不吃。”她心亂如麻,一個人哪吃得下?


    “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好不好?你究竟要我怎麽樣?拖著疲憊的身體陪你去吃一頓食不下咽的晚餐嗎?”


    佩陵整個人傻住了,淚也無止境地流下臉龐,“你……你吃都沒吃,就認為它食不下咽……”


    她的嗓音沙啞,最後,變成細細碎碎的哭泣聲。


    再看向他那張蓄滿了陰霾深沉的冷酷俊臉,讓她一顆飄蕩不定的心變得更無所依歸。


    “你過來。”他凝望著她,蹙著英眉。


    佩陵怯弱地看向他,發覺現在的他好可怕……


    見她半晌沒動靜,他那雙看似毫無暖意的薄唇緊緊一抿,又道:“我說,過來!”


    佩陵渾身戰栗,像被點了穴似的腦子一片空白,心也雜亂無章,“dave,你要……”


    “怎麽,怕我吃了你嗎?”他臉上突然揚起一道看似溫和的笑容,但看在她眼中令她更膽寒。


    “我……”佩陵歎了一口氣,慢慢的向他邁步過去,直到他麵前才定住腳步,“你是我丈夫,我怎麽會怕你呢?隻是,你讓我覺得好陌生,今天的你一點兒不像我所認識的欣翰。”


    “我說過,不要叫我欣翰——”


    他猛一拍桌倏然站起,全身血液不能控製地到處流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老是愛在我麵前犯我的忌諱——”他不斷擲給佩陵一連串她無法招架的嘲諷,言詞也變得更狠毒了。


    “dave……”她傻了!


    齊雋突地煞住了口,見她這副樣子,他是又心疼又心痛。


    心疼於她的心傷;心痛於他就將離開,離開他所愛的她。


    佩陵深吸了一口氣,以舒緩胸中的沉悶感。她忍著淚水說道:“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哪做錯了?為什麽你總不願我叫你欣翰?你似乎很討厭這個名字。”


    佩陵哪壺不開提哪壺,此話一出,齊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沒錯,我就是不喜歡這個名字,那你呢?你愛他嗎?”他刻意壓低嗓音說道,語氣中的嫉妒又濃又嗆。


    “你為什麽會這麽問?你不就是欣翰嗎?我怎麽會不愛自己的丈夫,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佩陵抿了抿唇,一直無法意會他話中的意思,為他陡變的表態感到無措。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早上出門之前明明還好好的問!為何才一天的時間,他就變得不一樣了?


    “我是你丈夫……”齊雋自有自語地苦笑著。


    佩陵看了他半晌,最後,她拗不過自己對他的擔心,“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請家庭醫生過來看看你?”


    如今可以解釋他這種突變的理由就隻有這個了,或許是他的工作壓力太大,才會出現奇怪的反應。


    “對,我是累了。”他抬起眼睛瞄了她一眼,“你現在可以出去讓我靜一靜吧?”


    “好……我這就出去。”佩陵旋過身,才走幾步便不放心地回頭說道:“你真不餓嗎?如果你不喜歡吃我煮的飯,等會兒我出去幫你買點兒東西回來好不好?告訴我,你想吃什麽?”


    齊雋看了看她,對她眼中的那一絲悵惘所迷惑。再想想自己,他實在不應該把惡劣的情緒發泄在她身上,怎麽說她都是最無辜的。


    “也好,我好象也餓了,不必出去買,就吃你做的。另外,你把你的那份也端過來,咱們一起用。”


    佩陵聞言神情寫上變得雀躍,她立即抹去眼角的淚,興高采烈地說:“好,你等我,我把飯菜熱一熱馬上就來。”


    說著,她已衝出房間,像極了一個興奮的小女人,臉上又漾起了笑意。


    齊雋懊惱的皺起眉峰,怎麽也無法原諒自己剛才那突如其來的暴躁。


    他更能看得出,佩陵雖然外表雀躍、臉上帶笑,但她真的是受了傷害,被他那些肆無忌憚的言詞所傷。


    片刻過後,佩陵已端了兩盤熱騰騰飯菜上來,並將齊雋的那盤放在桌上,“快吃,吃完後我保證不吵你了。”


    齊雋憐惜地看著她那副苦中作樂的笑容,指尖憐惜地拂過她的頰,輕聲說道:‘你也來用吧!”


    她終於一掃方纔的陰霾,笑了開來,捧著瓷盤在他麵前坐下,“如果當真難吃,就少吃點,別勉強自己。”


    齊雋幽幽的開口,“別把我剛才的那些鬼話放在心上,的確是公司遇到了些棘手的事讓我煩心。


    他突然站起走向她,半蹲在她麵前,以她餐盒裏的湯匙舀了口飯送在她唇邊,“你一定餓了。來,我喂你。”


    佩陵雙頰乍紅,怯怯地張開小嘴接受了他的好意。


    “現在換我喂你了。”佩陵也依樣畫葫蘆,在碗中舀起一口飯,還夾上一塊雞丁,塞進他嘴裏,“這麽樣?好吃吧!”


    她表情中滿是期待的顏色,又像繃緊的弦,是那麽的緊張與倉皇。


    齊雋緩緩的笑說:“好吃,不過,我麵前有道更美昧的餐點等著我用呢!”


    “嗯?”


    倏然他已將她抱起,吻住她微張的小嘴,他坐在椅上,讓她整個身子癱軟在他陽剛的身軀上……


    齊雋雙眼緊瞇,閃過一道紅色火焰。


    沒錯,她說她愛他,至少以目前而言,她是他的。


    他定定的看著她,突然又慢條斯理地問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愛的人不是我,你會如何?”


    齊雋雙眼閃爍,挾著一抹冷焰逼視著她。


    佩陵呼吸一窒,腦海突然閃過“齊雋”的臉龐,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這時候想起他?但他就像個不速之客突然竄進她的心底,揮又揮不去!


    他發現她神色有異,英眉一皺,“你有話要說?”


    佩陵被他眼中淩厲的寒光給懾住,霍然清醒似的推開他,“我沒有什麽話要說,結婚一年了,你為什麽就不肯相信我,硬要問我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佩陵立即坐起,急忙整理好身上的衣物,但他在她腰間的手仍不肯放鬆。


    “你不是餓了嗎?我們吃飯吧!”


    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腦子瞬間就像計算機當機般無法運轉。


    “我覺得你的態度很奇怪,是不是暗藏了心事?”


    齊雋的眼神充滿了探究,似乎有著預感,她心底的秘密一定和他有關。


    他愛她!多希望能和她白頭偕老,隻可惜事與願違,他和她的夫妻緣分就快到了盡頭……


    趁這短暫的時光,他想徹底明白她心裏真正的想法。


    “我沒有——我沒有——”


    佩陵激動地從他身上跳開,像隻極欲武裝自己的小刺蝟,一個不注意打翻桌上的餐盤。


    “你怎麽了?”齊雋拉拉嘴角,一對黑潭中毫無笑意。


    佩陵反常的舉動更令他深覺事有蹊蹺,隻是,他猜不透她究竟暗藏著什麽秘密?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去換一盤過來,別等我,你可以先用。”由於打翻的是佩陵自己的餐盤,她可以借由換餐盤的機會逃離這兒,也逃開他逼人的目光。


    “不用了,反正我也吃不下,不如咱們一人一半。地上的東西就由林嫂他們來收拾吧!”


    他怎會不曉得她在打什麽主意,怎能讓她就這麽一走了之?


    開雋徐緩地走向她,將她摟在臂膀裏,扯著一抹訕笑道:“何況我還有你這份甜美的餐點沒用,豈能讓你走了?”


    佩陵睜著水眸,很想求證一件事,於是以顫抖的音律問道:“那你呢?你愛我嗎?”


    她為什麽發覺跟前的欣翰有點不一樣了,彷佛他又複上了齊雋的影子,變得邪肆又輕狂。


    “你怎麽會這麽問,是不是被今天的我給嚇著了?”他的目光凝注在她驚愕臉上,唇線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你今天確是嚇壞我了,而且變得好不一樣!”


    她低垂眼瞼,遮住自己茫然的眼神。


    “你怪我?”他以大拇指輕輕劃過她眼角噙出的淚珠。


    佩陵搖搖頭,眼底泛出的光彩柔柔的,“我沒怪你,隻希望你不要再對我說這種話,也不要再問我一些我無法回答的問題,求求你好不好?”


    她突然投送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他,臉頰撫弄著他的胸膛,是如此的親昵。


    齊雋猛然勾起她的下頷,蠻橫地堵住她的小嘴,沉寂的眼瞳裏已蓄上簇簇的火苗。


    “我現在隻想要你。”他在她的唇角低吟,一手已掀高她的長裙……


    “佩陵,你這個煽情的小惡女——”


    正當他要解開褲頭,急於一逞雄風時,他置於床頭的大哥大突然像找碴般忽地響了起來。


    齊雋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沉重的咕噥,不耐煩地打開它,“喂!找誰?”


    他的口氣不佳,糾結著他全身的是一種性欲未解的疼痛。


    “怎麽脾氣那麽差?瞧你喘息聲那麽重,該不會是和我老婆正在……”一抹消遣的惡意言詞從話筒傳出,以致齊雋的全身發出一陣抖顫。


    他的臉色陡地變成鐵青,猛地按住發聲處,火熱的欲念猛然消褪。為了不讓佩陵懷疑,他竟好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


    “怎麽不說話?該不會被我猜中了吧!咦……也不對,現在才不過是晚餐時間,你們就幹這種事,未免太心急了吧?”


    “你再胡說八道,不怕我毀約?”齊雋的胸膛因氣憤而起伏不止,說出口的話語深沉得駭人。


    佩陵發覺有異,忙以一種好奇的眼光探詢他是誰打來的電話?


    齊雋瞪了她一眼,迅速將褲子穿好,離開床畔,來到陽台,“怎麽換你不說話了?說啊!是不是真的怕我毀約?”


    “你不會的。”欣翰嘻笑的聲音又傳來。


    齊雋的心一抽!沒錯,他是不會。在他這一生中,他從未做過毀約背信的事,尤其是對可生死與共的好友。


    但……並不表示他這次也不會啊!


    “你今天早上的話我言猶在耳,那麽急又來電話,難道怕我忘了?”他冷著聲響應。


    “口氣別這麽火爆,我隻是和你敘敘舊。”欣翰收起訕笑的嗓音,聽得出其中暗藏一絲悲歎。


    “好,你住哪兒?”


    待欣翰念了一長串的地址後,他點點頭道:“我記得了,那明早十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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