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你調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練毅坐在檀木椅上,問著聽命前來的護衛楊樵。


    "天蓮教的確在咱們京畿一帶成立分堂,目前為數頗眾,王爺,我們是不是該主動出擊了?"楊樵問道。


    "不,我們得暫時等待他們分堂堂主按捺不住先掀底牌才行。"他沉思般的凝起雙眉。


    "王爺,您懷疑的是……"


    "劉婉婉。"練毅倏然站起,麵對著窗口,"連劉尚書自己都不知道他女兒擁有一身好功夫,可見她被天蓮教收買時有多嚴密了。"


    "這怎麽可能?她根本就是——"楊樵噤了聲,不為別的,隻因為她可是未來的王妃。


    "你說,別在意其他的。"回過臉,練毅輕撇嘴角。


    "我……我的意思是,劉姑娘隻是個嬌嬌女,平日可能連隻螳螂都會嚇得她半死,不但不可能會功夫,更不可能是天蓮教的分堂堂主。"雖是不敬,但王爺既然允了他,他還是大膽地說了。


    "哈……"聞言,練毅隻是大笑。


    "王爺!"楊樵嚇了跳,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


    "這就是她最成功的地方,她就是要給人這種感覺,而接近我的目的,隻是想借由我的身分做為掩護。"練毅非常有自信地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王爺又為何要向他們劉家提親?"楊樵不解地問。


    "稱她的心,讓她不會提防我,她讓我更方便調查她。"練毅緩緩道出他的打算。


    "原來是這個道理!"楊樵恍然大悟。


    "幾次與她幽會後,在床上假寐時,我便發現她施輕功出府與一些人暗自聯係,由此我有十成把握她就是天蓮教之人,更能確信她九成是分堂堂主。"微揚起下巴,練毅睥睨著楊樵錯愕中含帶佩服的反應。


    "王爺,您果然厲害!"楊樵拱手笑道。


    "隻是到目前為止,劉婉婉仍在演戲,所以我等著她捺不住性子,到時候自然會先掀底牌。"練毅折返案頭,看著上頭方才楊樵交給他的名單,"這些人全是打算與我朝對抗的人?"


    "沒錯。"


    "暗中一一收服。"他下令。


    "是,屬下明白。"


    "還有……"當練毅的目光瞄向一旁帶著猴腳印子的折子時,思緒竟然停頓!


    對了,他要那丫頭去找木匠幫那猴子蓋小屋,不知她去說了沒?近來雜務太多,他都煩得給忘了,偏偏那丫頭一早離開後就沒再來過,是不是忘了答應他的事了?


    "王爺,還有什麽吩咐,您盡管說。"楊樵見練毅頓住了聲,以為他在思考著接下來的計劃。


    被他這一提,練毅立即收回心恩,"沒事了,就這幾件事辦成即可,剩下的聽我到時的命令。"


    "是,屬下這就退下。"楊樵頷首道。


    練毅則揮了揮手,無意多言。


    當楊樵合上房門,練毅便突生一股極想見於蕎飛的念頭。於是揮袂站起,快步走出房間。


    一來到於蕎飛的房門外,他驚訝地發現,這麽晚她房裏居然還點著油燈,甚至還聽見她與人說話的聲音。


    "現在我有你陪伴,夜裏就不會無聊了,我真的好開心喔!以後我會永遠陪著你,不會離開你的。"過了半晌,她又道:"那你喜不喜歡我呢?以後隻要你乖乖,我就會對你很好很好,知道嗎?我知道你喜歡到外頭自由自在地走,不喜歡被關在屋裏,可為了你好,我還是得強迫你住在這兒。"


    於蕎飛最後笑著說:"來,親一個,我們就睡覺-!"


    這句話讓門外的練毅臉色大變,他霍然將門板用力一踢,衝進屋裏大吼,"好個狗男女——"


    當他瞧見於蕎飛居然對關在籠子裏的小猴兒獻吻時,已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你……"於蕎飛錯愕地站起身,震懾於他進門時臉上所蘊藏的龐大怒焰!


    "我——"調整了下呼吸,他隻好自圓其說,"我是來問你,為何白天這一走就不曾回來了?"


    她悲哀地低下頭,抿唇道:"我怕打擾你們。"


    在說話的同時,她的音調已有濃濃的鼻音,像是在抑製某種酸澀的感覺。


    "我們!"他霍然明白,"你是指我跟婉婉?"


    "你心知肚明。"別開臉,她將手提小屋放到窗外,因為小白已習慣外麵的生活,她不忍再將它限製在屋裏。


    這時,練毅才瞧見那隻猴屋。


    "這籠子是哪兒來的?"他眯起眼,緩步走向窗台,望著那隻手工算是不錯的木籠,"是木匠做的?"


    "不是,是我和阿季一起做的,當然阿季做得較多了。"想起這事,她倒是很自豪地笑了,"不用任何人幫忙,我們也可以替小白蓋屋子。"


    這話聽在練毅耳中就變得不一樣了,"你言下之意好像我什麽也不會,比不上馬廄的阿季?"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因為你是大忙人,我不敢奢望你會記得對一個丫鬟所說的話。"


    "可我不是要你自行找木匠……"


    "別說了,我知道你心底隻有劉姑娘,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我無話好說。"她深提了口氣,"對不起,我想歇息了。"


    "你這是在下遂客令?"他肆笑地揚起眉。


    "不敢。"於蕎飛仍是賭氣地不願看他。


    "可看你這樣子,明明就是在氣我,還埋怨得緊呢!你說,我該如何賠罪呢?"勾起嘴角,練毅端詳著她那張泛著薄嗔的嬌容,這樣的粉嫩麵容還真是世上少有。


    "賠罪?"她茫然地望著他。


    "是呀!你老怪我心裏沒有你,這教我怎麽辦才好?"他眯起眸子,語帶譏誚地睇凝著她。


    "我才不敢怪你,你別再挖苦我了。"旋過身,於蕎飛便走到門邊將門打開,"真的太晚了,為免旁人說閑話,你還是快走吧!"


    "誰敢說我閑話?"他露出一副不屑的態度。


    "別人是不敢說你,可是敢說我呀!我隻是希望能好好待在你身邊,並不希望惹來紛擾。"


    "怕什麽?怕我玩了你之後不對你負責?"他噙著笑,非但不離開,還緩緩靠近她。


    "不……你是想……"他的猖狂總是會讓她心跳加速。


    "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順手拉下窗簾,他快速跨前一步,趨近她嬌柔的身軀。


    "呃——"被他緊縛住身子,她頓覺呼吸淺促。


    練毅強勢地將她壓向床麵,"別緊張,你隻要問自己是不是喜歡我,甚至愛上了我,這樣就不會再抗拒了。"親昵地抵著她的額,他的手心輕拂著她的容顏。


    "我……"她愕然了。


    "說說看,你愛了我沒?"


    "毅……"她輕呼出口。


    "對,喊我的名字。"他壓低嗓音,以一股低沉磁性的嗓音誘惑著她。


    "我是喜歡你。"深吸了口氣,她紅著臉兒說:"這是我以前就曾告訴過你的,你那時一點兒也不在意。"


    "怎麽?就因為這樣,所以你生氣了?"他平靜的臉龐帶著絲似有若無的調侃。


    "不是。"於蕎飛忍不住屏住呼吸,因為他強烈的男人味直衝上她的鼻間,誘惑著她的感官。


    "可我看你就有,女人不是這麽小心眼。"


    "呃——"她深吸了口氣,被他身上的男人味給迷眩了神誌。


    最後,在於蕎飛的一聲嬌囈中,亢奮的快意倏然衝上頂端,她被這強烈的快意弄得失了神誌,癱軟在他懷中……


    @@@@


    於蕎飛緊緊裹在被子裏,縮在練毅的胸膛前。


    "毅。"


    "嗯?"他低首對著她的嬌容輕哂,"是不是累了?"


    "有點兒。"細細碎碎的聲音從她口中逸出。


    "是我不好,沒顧慮到你仍是處子,居然這麽猖狂地對你。"他撇嘴一笑,"其實也不能怪我,是你太迷人了。"


    "你……你就會貧嘴!"她羞赧地低下頭,眉頭突然一蹙,"我們這樣會不會對劉姑娘不好……"


    "別提她了。"練毅眉頭斂起。


    "怎麽了?"她從他懷中仰起小腦袋,不解地凝望著他。


    "沒事。"麵對她的詢問,他無意談起,畢竟這事到目前為止還算是個重要機密。


    劉婉婉的事情尚未解決,她知道愈多隻是會攬上更多的危機罷了。


    "是不是因為我的關係呢?"於蕎飛緊張地握住他的手,"若真是如此,我可以離開,永遠不再見你。"


    當初期望的隻是想跟在他身邊看著他,誰知道奢求的心就像無底洞,往往如了這次的願,下次又會有另一個貪求。


    或許她該就此打住,將愛他的心放在心底吧!


    "你——"他眉頭一凝,端起她尖小的下巴冷冷注視,"你要離開?"


    "嗯!為了你,我已離家多日,是該回去見見家人了。知道嗎?你讓我找得好苦。"她的家人指的是"靈幻居"的夥伴。


    "你說什麽?找我?"他專注地望著她,"你我曾經見過麵嗎?為何你會一心尋我?"


    她癡迷地望著他那俊美的臉龐,"我是曾見過你,難道你忘了?"


    "是沒印象。"他搖搖頭。


    "呃——那是好些年以前的事了。"垂下腦袋,她細聲道。


    "好些年?"練毅揚起睚,深思了會兒,"數年前我一直住在城東,是這兩年才搬來這的,你是在那裏見過我的?"


    "我……我不是在城東見過你,而是在鄢城的雲悠園。"她緩緩說來,目光認真地凝住他。


    "雲悠園?"他眸子倏然緊眯,"這可是好些年以前了,去悠園是我十七歲那年,父親在南城買下的別苑。"


    她眼珠子輕瞟了下,緩緩才道:"沒錯,就是約莫六七年前。"


    "什麽?那時候你大概才十歲吧!"他震驚地說道。


    "呃——"她能告訴他,她現在已經有好幾百歲了嗎?


    不能,即便沒結果,她也不能讓他畏懼她。


    "對那年我才十歲,正好經過雲悠園,剛好看見有人在園子裏鏟平一座叫蓮荷塘的池子。"她小小聲地說,生怕他起疑。


    練毅半合上眼,凝神想了想,"沒錯,記得有回我去那兒玩,是曾見過這情況。"


    "嗯……那你記不記得有尾小鯉魚?"她忍不住地張大眼順。


    "什麽?"他不懂她的意思。


    "他們突然用土塊覆蓋整個池塘,而你突然出現了!"緊抓住他的手,於蕎飛眼底盡是悸動。


    "哦!後來呢?"他調笑地問。


    "後來你救了被壓在沙土裏的那尾小金鯉。"這件事仿佛就在眼前。


    瞧她那感動不已的容顏,練毅好笑地勾起一邊嘴角,"哦!那麽接下來那隻小金鯉呢?"


    "她……她後來被你養著,直到痊愈便被你放生了。"閉上眼,淚水已不知不覺地淌下。


    "沒想到你記性那麽好。"他微微扯唇,"連我都不記得的事,你一個才十歲的小女孩兒居然記得一清二楚。"


    "你不記得了呀?"她的心頭頓時一沉。


    "隻記得一些,那時我是看它可憐。"練毅低下頭,瞧著她那張悲苦的容顏,"怎麽了?好像那條魚就是你。"


    這雖是玩笑話,卻讓於蕎飛心頭莫名一陣衝撞,仿佛他已知道了般。


    "毅……"她愣愣地望著他。


    "是不是因為當時目睹我這麽做,所以在你小小的心裏就放著我這個人,認為我是個很有愛心的男人?"他凝著一抹笑,掬起她的小臉細細審視著。


    於蕎飛輕輕點了點頭。


    "因此你就立誓要找我、跟我?"他的嗓音突變暗啞,"真難得啊!你這小女人居然有那麽大的決心。!"


    她微微一笑,垂下腦袋,"隻要能找到你,不管今後能不能在一起,能跟你說說話,或是能看著你,其他我已別無所求。"


    "倘若我已有了妻室,你也不計較嗎?"薄逸的唇勾起一彎諷笑。


    在他心底,沒有女人會這麽大方,好不容易找上他,必定有所企圖吧?


    "我無法計較,隻能默默地祝福你,就像此刻……"她又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望進他眼底似的。


    "你……"他直覺不對。


    "我要離開,明天天一亮就走。"她閉上眼,沉痛地說了心底的決定。


    "你是說真的?"他方才還以為她隻是說說而已。


    "嗯!"她抬起一雙載滿愁緒的臉,"你以為我騙你的是嗎?也以為我找你一定有企圖是不是?"


    就因為愛他,所以她能了解他的想法。


    "小蕎!"他詫異她居然能解讀他的心。


    "我猜對了是不是?"她不怒反笑,笑自己的癡傻。


    "我——"他噎凝無語。


    "沒關係,反正我要走了。能見你一麵我真的好開心、好滿足。"說著,她便用被子將自己裹得更緊。


    其實,她沒那麽堅強,這些用偽裝雕砌成的城堡很容易瓦解,但就算真要瓦解,她也會強撐到離開之後。


    "小蕎,我沒要你離開的意思。"他攀住她的肩,非常認真地表示。


    "我知道……"對他嫣然地扯開嘴角,這一笑可真足以勾魅人心。接著,她居然主動褪下裹身被褥,將赤裸的身子靠向他,"愛我……"


    練毅心一動,在她青澀的誘引下,俯低頭吻住她的紅唇,再一次的陷入情海欲火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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