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林河發源於金山山脈,西起安西都護府,一路蜿蜒穿過安北都護府及回鶻控製區,東抵靺鞨諸部。[.超多好看小說],最新章節訪問:.。從仆骨部落行至霍林河中部,普羅辛發現石炭的地方,需要兩天時間。李流光記掛著石炭,幾乎是雨一停便上了路。


    一路行來,雖屬於安北軍控製範圍,但眾人並不敢大意。每到一處何覽都要派薛揚為先鋒,提前往前探路。這一日行至中午,一行數十人勒馬停駐。依著普羅辛的說法,這裏離著發現石炭的地方已經不遠。何覽想了想,吩咐薛揚照常前往探路,又讓絡腮胡到附近打幾頭獵物,眾人先歇一會吃了午飯再走。


    絡腮胡原名張賓,因長了滿臉大胡子,眾人反而叫他名字的少,打趣叫胡子的多。張賓聽了何覽吩咐,應了聲沒有立刻走,而是轉頭看向沈傾墨,大聲問:“五郎要不要去?”


    還在仆骨部落時,張賓便聽薛揚提起沈傾墨一手箭法出神入化,心中有些不服。及至昨天出來,他親眼見著了沈傾墨的箭法,才認了一個服字。但之後張賓便纏上了沈傾墨,做什麽都拉著沈傾墨一起。


    聽他叫沈傾墨五郎,何覽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趁著沒人注意狠狠瞪了張賓一眼。當初李流光初識安公,自我介紹是五郎,沈傾墨是他的族弟,七郎。眾人也隻當著如此。還是後來都護府同李流光合作造紙,薛揚跟著李流光熟了,無意中聽到李流光及沈傾墨彼此之間的稱呼,暗中去跟何覽說,眾人才意識到李流光及沈傾墨同他們相識,用的都是化名。


    考慮到兩人隱隱的聖域背景,何覽覺得對方用化名也理所應當,就裝著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沒有戳破這件事。哪想張賓順口直接叫了出來。


    他瞪完了張賓,轉頭又看李流光及沈傾墨。兩人皆神‘色’如常,似並未將這件事當回事。沈傾墨沒說去不去,隻注意力都放在李流光身上,問:“七郎想吃什麽?”


    李流光想了想說:“昨個吃的黃羊不錯。”


    沈傾墨嗯了聲,提著長弓上了馬,目光專注,“我去獵頭黃羊回來。”


    李流光點點頭,看著他微微笑了起來。


    兩人態度親近,何覽眼神閃了閃。他已確定李流光同沈傾墨並非他們說的族兄弟,但卻看不出兩人的關係。李流光‘性’格溫和疏朗,跟他接觸的人很難不喜歡他。但對於沈傾墨,何覽卻是忍不住皺眉。之前在繁城,沈傾墨多數都在馬車內養傷,何覽見著他不多,印象也不怎麽深刻。[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但後麵沈傾墨傷好,何覽同其相處,慢慢便意識到沈傾墨‘性’子著實有些乖張。


    在沈傾墨眼中,估計隻看得到一個李流光。其他人站在他麵前,跟草原上跑的那些牛羊也差不多。何覽忍不住想,這樣孤戾的‘性’子也不知道過去是如何養成的。明明兩人是同一處來,但‘性’格怎麽如此南轅北轍。


    見沈傾墨離開,何覽猶豫地坐到李流光身側,琢磨著想要解釋張賓那一句“五郎”。然不等他開口,李流光已先提了起來。“抱歉,我和五郎身份有些不便,瞞著大夥實有苦衷。”


    他坦坦‘蕩’‘蕩’,自個戳破了這件事。何覽意外之餘,反而不知該說什麽。


    李流光雖說是將這件事擺在了明處,但依舊未坦白他同沈傾墨到底是誰。並非李流光多慮,而是兩人一個大唐從五品男爵,一個是皇帝的‘私’生子,都不是什麽好身份。尤其是沈傾墨,作為皇帝的‘私’生子天下皆知。安北都護府近些年過得水生火熱,最終被‘逼’造反,同當今聖人有很大的關係。他擔心萬一郭鳳虜知道了沈傾墨是誰,遷怒與他就麻煩了。


    見他如此,何覽知趣倒也沒有細問。李流光既是說不便,那可能真就是不方便。


    兩人正說著話,猛聽到前麵傳來一陣喝彩聲。不用抬頭兩人也知道,肯定是不知誰獵著了獵物。


    前方草叢深處,幾名安北軍撈起地上的麅子,遠遠衝著張賓豎起大拇指。張賓咧著嘴笑,得意地看向沈傾墨,“五郎覺得如何?”


    “不錯!”沈傾墨淡淡道。他看了眼麅子便移開視線,更多尋找著黃羊的蹤跡。張賓還興衝衝地說著什麽,沈傾墨聽得心不在焉,隨口問:“我看你箭術也算高明,為何沒有入選神策軍?”


    神策軍作為天子禁軍,一向是大唐最強戰力,便是俸祿軍餉也比各地府兵、邊軍多一些。更難得有於懷恩鎮著,無人敢克扣神策軍軍餉。若論當兵,卻是人人都願意入選神策軍。


    沈傾墨本是隨意問一句,張賓聽著卻是想到什麽沉了臉,朝著地上啐一口,罵道:“說起這個老子就來氣!當年神策軍挑人,我也巴巴去了。結果長安來的統軍不是個東西,想入選別的都是次要,每個人得先孝敬十貫錢。我當時窮的叮當響,沒錢孝敬自然也就沒機會‘摸’著神策軍的邊。不過也好,老子後來跟著都護來到草原,縱馬殺敵不比去長安爽快?當初要是真選上了,待在長安那種地方,天天守著狗屁聖人,早就憋屈死了。”


    張賓說的痛快,拍拍沈傾墨的肩膀,說:“小兄弟你是不知道,老子看神策軍平時恨不得仰頭走路的樣子,早就不順眼了。真有能耐,來把回鶻、吐蕃滅了。打著天下第一軍的名號,天天龜縮在長安、畿內與關中要塞。左防著這個節度使不聽話,右防著那家邊軍造反,呸!就是沒血‘性’的慫蛋!”


    自郭鳳虜成了安北軍都護,安北軍便帶上了他個人的風格,上上下下以勇猛為榮。張賓跟著郭鳳虜一場場血戰殺出來,再看神策軍就覺得少了血‘性’。裝備好有什麽用,早被長安的繁華‘迷’‘花’了眼,成了聖人自個養的一條狗!


    安北軍的人自來提到長安的聖人都沒什麽好話,如今反了更是肆無忌憚。張賓說完不過癮,還一定要沈傾墨也說點什麽。


    沈傾墨臉上的漫不經心淡去,視線從他臉上掃過,微微頜首,“你說的確實不錯!”


    他輕輕巧巧一句話,張賓莫名就覺察出一些別的意味來。他琢磨地看向沈傾墨,然後沈傾墨沒再說什麽,隻控馬繼續朝前尋著黃羊的蹤跡。跑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沈傾墨驀地勒馬停了下來。


    距離他幾步遠,兩道深深的車轍一路向北而去。車轍的兩邊是淩‘亂’的馬蹄跟人走過的痕跡。沈傾墨微微皺眉,翻身下馬蹲下查看半晌。張賓帶人跟了過來,問:“怎麽回事?”


    “像是回鶻人!”


    從這裏往北,便是回鶻控製的範圍。附近遊牧的部落不會沒事跑回鶻人那邊去。從車轍的形狀及數量分析,對方隻有一輛車,但車上的物品不輕。反而是周圍護衛的人不少,看馬蹄及腳印,起碼有上百人。


    “……回鶻人?”張賓蹲在沈傾墨身邊,撚了撚地上的土,說:“對方走了沒多久,看樣子也走不快,應該還在附近。”


    “也不知道薛隊正遇到他們沒?要不我們跟去看看?”一側拎著麅子的兵士‘插’嘴道。


    張賓看向沈傾墨,沈傾墨正‘欲’說什麽,突然臉‘色’一沉,冷聲道:“有人來了!”


    “上馬!”張賓毫不猶豫地相信了沈傾墨的判斷,衝著眾人打了一個手勢。一眾兵士紛紛丟開提著的獵物,瞬間翻身上馬擺出迎敵的姿勢。


    不過倏然,張賓便看到兩撥人一前一後騎馬朝著他們的方向疾馳而來。離得近了,眾人認出前麵打頭的是薛揚,後麵追著薛揚幾人的赫然是回鶻輕騎的打扮。


    薛揚顯然也看到了眾人,臉上欣喜一閃而過。張賓顧不得問什麽,呼嘯一聲率先衝了過去。


    後麵追來的回鶻輕騎似沒想到會遇到接應薛揚的人,略微放緩馬步之後,互相之間呼喝連連,又一股腦地揮刀朝著眾人衝來。


    “小心!”


    張賓一個後仰避開對麵‘射’|來的箭,忍不住罵了句娘。他身邊的人紛紛搭弓回擊,其中尤以沈傾墨反應最快。眾人不過剛剛‘抽’出箭,沈傾墨已拉滿長弓。流光閃過,箭矢破空,隻聽得對麵慘叫一聲,一名回鶻騎兵捂著脖子摔落馬背。


    雙方一輪互‘射’後,轉瞬已遇到一起。一眾人紛紛丟開弓箭,‘抽’出橫刀迎了上去。


    沈傾墨目光微凝,並沒有拔刀,而是手腕一轉握住長弓的一端,迎向離得最近的回鶻騎兵。對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雖意外於沈傾墨的武器是長弓,卻沒有絲毫停頓,將手中的長矛刺向沈傾墨。然,沈傾墨的動作更快。兩人不過錯身,沈傾墨手腕一抖,弓弦已套住回鶻人的脖子。對方眼眶瞬間瞪大,驚恐地看向沈傾墨。沈傾墨嘴角‘露’出一絲譏誚,微微用力,已割開回鶻人的喉嚨。


    漫天的血雨噴‘射’而出,周圍的空氣瞬間凝結。沈傾墨揮手間已勒住第二名回鶻人,對方胡‘亂’地揮著手中的彎刀,卻依然快不過沈傾墨的動作。


    待到沈傾墨對上第三個回鶻人之際,張賓忍不住看了沈傾墨一眼。實是沈傾墨殺人的手法太過流暢,像是練習過不知道多少遍一樣。雖然他知道沈傾墨不是菜鳥,但殺人這麽熟練還是出乎他的意料。張賓看著沈傾墨身後跟著的兩人,那原本是他安排保護沈傾墨的,現在反倒不知道是誰保護了誰。


    從回鶻人出現,到雙方相遇,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雙方俱已殺紅了眼。安北軍同回鶻本就是死仇,之前不過是迫於形勢,暫時和解。如今回鶻人莫名其妙出現,一副要殺他們滅口的樣子,眾人也被‘激’出了血‘性’,不管不顧反擊了回去。


    安北軍配合有序,各個奮不顧身,很快便壓製住了回鶻人的衝擊。回鶻人發覺不妙,轉身便要跑。沈傾墨冷笑一聲,反手抄出三支箭來,扣住弓弦用力一拉。隻聽得“崩”的一聲巨響,空中響起尖銳的摩擦。電光火石間,對麵的三人慘叫著落馬,無一例外被‘射’中了要害。


    張賓看的簡直目瞪口呆,回過神來立刻喊道:“留個活口!”


    一眾安北軍氣勢大盛,轉瞬間便將剩餘的回鶻人殺個七七八八,隻留下了五六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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