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六花飛16


    “小薄,怎地了?莫非這鋪子有何古怪不成?”


    見吳襄疑惑的看著自己,薄若幽不答反問,“這鋪子如今可還開著?”


    吳襄有些唏噓的點頭,“開著,他們鋪子乃是有樣學樣,此番查過去,掌櫃的將剩下的黃金膏盡數交出,處處都十分配合,侯爺早前說此番行事要緊中有寬,若隻是散賣,又證供清楚的,便不必趕盡殺絕,免得令商戶們畏怕。”


    薄若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捕頭可還記得那日鬧市縱馬的案子?”


    吳襄自然點頭,薄若幽繼續道:“捕頭說過,說衛家少爺到了衙門之後,言行很有些異常。”


    吳襄仔細回想起來,而後蹙眉,“是這樣,他看著不顯,可到了牢中被查問時,言辭便頗有些不像樣。”說著吳襄劍眉微揚,“你莫非是懷疑衛家的公子也在用那黃金膏?”


    薄若幽頷首:“他們同行之人有忠義伯家的二公子。”


    霍輕泓手中黃金膏便是馮燁所贈,相較之下,馮燁亦更可能會將黃金膏贈與衛衍。


    吳襄卻擺手,“不是不是,忠義伯家的二公子前夜來過衙門,是來向侯爺請罪的,當夜侯爺便令他將與他交好的碰過黃金膏的人一一招出,可這其中卻並沒有衛家公子。”


    薄若幽秀眉皺緊,這令她有些意外。


    馮燁乃是安陽郡主之子,而衛述早年間娶了徐家的女兒,兩家算起來沾親帶故,且那日出事之後,馮燁十分明顯的想要護著衛衍,他們的關係,隻怕還在馮燁與霍輕泓之上,既是如此,馮燁得了黃金膏這般好物,怎會不給衛衍?


    薄若幽下意識覺得馮燁在說謊,不由又問吳襄,“二公子可交代何處得來的黃金膏?”


    吳襄想了片刻,“說……是在長寧侯名下的曹家產業之中見識到的,而後覺得此物十分玄奇,便帶回家中用過幾次。”


    “他並未有病癮?”


    吳襄點頭,“他月餘之間用過幾次,後來陪著他父親出城了幾日,便耽擱了下來,說是不用此物,便十分困倦疲憊,亦容易生怒,可病癮卻也不算。”


    說至此吳襄歎氣,“這幾日查訪所得,這些人皆是如此,三兩次之後也不算成癮,可彼時身體已經中毒,若不用此物,便覺困倦不快,如此一來二去,用的多了,越發仰賴此物,時而生了癮也難以發覺。”


    見薄若幽滿麵沉思,吳襄反應了片刻道:“你來沒問城中黃金膏引出的病況,你莫不是為了戶部侍郎宋大人的案子?”


    薄若幽見他已經猜到,便點頭應了,吳襄四周看了看,低聲道:“此事一開始掩的極好,這幾日事情才漏了出來,所以宋大人當真是被人毒害?”


    宋昱遇害已有數日,再如何嚴防死守,四品朝官被害,終究掩不住,薄若幽應了,看了一眼外麵天色,又問吳襄,“侯爺今日可會回衙門來?”


    吳襄略一搖頭,“隻怕不會了,城南給病患們臨時安置了營帳,戍衛靠著巡防營,營中所用是靠著衙門來調配,每日肅查出的售賣黃金膏的鋪子和新增的病患亦要送來衙門統總,侯爺前兩日是定要來與大人商議明日如何安排差事的,隻是今日太醫院的太醫們會在營中問診,隻怕侯爺會令人將公文送去侯府,不會專門過來。”


    時辰已近黃昏,薄若幽聞言便不再等下去,她心中有了猜測,眼下想自己去佐證,於是告辭離開衙門,令周良駕車趕往衛家的茶肆。


    薄若幽的想法極簡單,黃金膏是美人笑製成,而城中遍尋不見美人笑,那換一種可能,宋昱說不定是去了有黃金膏之地。


    那日衛衍腳上沾著紅泥,後來薄若幽問過程蘊之,心知紅泥並不算鐵證,再加上直使司查到衛述當日在府中並未見客,她便一度打消了對衛家的懷疑,可再聯係到衛衍當日到了牢中的異樣,以及馮燁贈黃金膏給霍輕泓的行徑,她心底疑問不免又生。


    更詭異的是,馮燁竟會不贈黃金膏給衛衍。


    而宋昱當日從三清觀出來,即便不是見了衛述,那他會不會去見了其他衛家人呢?


    畢竟戶部貪腐案引的朝中動蕩,薄景謙這個戶部員外郎與自己的上司私見都要在三清觀之中,那衛述這個戶部尚書也不可能輕易與宋昱私見,免得引人懷疑。


    馬車沐著夕陽餘暉轔轔而動,薄若幽坐在馬車裏細細盤算,從離開三清觀,到黃昏時回府,足足兩個時辰,可三清觀極其偏僻,宋昱並未帶任何仆從,亦沒有坐騎,隻靠著腳程去某處,而後還要回位於本就在城東的府邸,那麽他當日能去的範圍其實十分有限。


    薄若幽仔細算了一賬,也不過北至皇城,南至城東的平寧坊,西至西市,而若他未去西市隻在城東,時間上便極其寬裕,若是見人,二人還可相談小半個時辰,此前直使司也這般排查過,卻隻順著美人笑的線索查,最終難有所獲,那如今循著黃金膏的蹤跡,不知能否有所獲。


    衛家的茶肆正在東市以北的廣安街上,薄若幽從三清觀到城東南的府衙,正好貫穿了半個城東,因此對城東坊市星羅棋布的格局更為了解。


    此番黃金膏在城中流傳,因城東多為權貴所居坊市,因此東市以北多民坊而少商肆,相較之下,黃金膏更多的在青樓酒肆遍布的城西以及未央湖畔興起,整個城東,除了東市中多有商鋪販賣黃金膏之外,南北民坊間都少有商肆受此波及。


    這般一對比,地段極好的衛家茶肆便顯得有些突兀,而此處去三清觀,腳程不算太遠,回宋昱的府邸,距離亦算適中。


    販賣黃金膏的衛家茶肆,用了黃金膏神誌不清而後於鬧市縱馬傷人的衛衍,宋昱死前見過的人又都有產業在賣黃金膏……


    黃金膏……黃金膏……


    一粒種子雖是牽出了美人笑,可黃金膏才是最終謎底,那麽宋昱當日是在何處中毒?所見之人,會否是衛家其他人?那時候因不算鐵證,不必追查衛衍當日去了何處,腳上又如何沾了紅泥,可如今疑他用了黃金膏,薄若幽卻尤其想知道他那日去了哪裏。


    夜幕初臨之時,薄若幽停在了衛家茶肆外,廣安街是城東有名的富貴街,此間雖不比東市熱鬧,卻亦沒那般嘈雜喧囂,沿街的酒肆茶樓皆高闊恢弘,常言此處一擲千金,尋常百姓根本不敢踏足,薄若幽掀開車簾望著茶肆門額,隻見內裏華燈初上,燈火煌煌,出入之人皆是錦衣貴胄,仆從成群,而茶樓內重簾搖曳,十分私密,雖有絲竹之聲繞梁,卻又少見尋常茶肆的笑鬧喧囂,隻在外麵看,便給人矜貴雅致之感。


    宋昱當日是否來過此處?馮燁為何為提及衛衍用黃金膏?衛家和黃金膏有無幹係?宋昱別毒殺的緣由到底是因為戶部貪腐,還是亦有黃金膏的緣故?


    疑問紛雜,看似關聯不大,卻又多有牽絆,薄若幽一時理不清,而她並無衙門公差身份,徑直上去探問更是不妥,她沉吟片刻,還是打算將此念告知霍危樓,敲了敲車門,她令周良往武昭侯府去。


    馬車沿著長街緩緩而動,闌珊燈火映入車廂中,光怪陸離之色亦引的薄若幽朝外看去,這一看,她忽然看到了茶肆對麵有一家酒樓,飛簷之上招展的酒旗中,有一麵上書了“雲州燒酒”四字,薄若幽心底一動,莫名覺得“雲州”二字有些熟悉。


    仔細一想,薄若幽豁然想起,宋昱的族地,不就是在雲州!


    而在沁水縣衛倉貪腐剛敗露不久,宋昱便將妻兒送回了雲州族地,他如此警醒,仿佛料到了自己危機四伏,那時候才不過二月末。


    薄若幽卻忽然想到,二月末,黃金狗已經流入京城兩個多月了,隻是還未鬧出太多亂子,沒有人發覺此物有毒。


    薄若幽心底微動,忽然抬手敲了敲車壁,“良叔,停下。”


    周良將馬車停在街邊,薄若幽下馬車,徑直入了這名叫雲間客的酒樓,她剛進門,一個跑堂小廝便迎了上來,見她是獨自一人帶著仆從前來,小廝有些詫異,“姑娘可是要先等人?”


    薄若幽搖頭,“不是,隻我一人。”


    此店內布置典雅,頗有意趣,薄若幽選了一處靠窗雅間落座,小廝便有些遲疑道:“姑娘要用些什麽?我們店內以雲州酒聞名,姑娘不要酒吧?”


    “我要你們的雲州燒酒。”薄若幽沒有遲疑,又要了幾樣小菜,再令周良落座。


    她這些酒菜幾乎全是為了周良點的,周良抓了抓腦袋,聽令坐了下來,等小廝上菜品之時,薄若幽便問:“我看你們店內賣的酒皆是雲州來,亦頗多雲州菜品,東家可是雲州人?”


    小廝笑著應是,“讓姑娘猜到了,我們東家正是雲州人,不僅如此,我們店中夥計,也頗多雲州來的,小人便是。整個京城,也就咱們店中的雲州酒菜最為地道,很多移居京城的老雲州人都是咱們店中的常客,姑娘您莫非也是雲州來的?”


    雲州在京城以北,燒酒最是辛辣,菜品亦多鹹香味重,算是極有特色,京城之中匯集四方來客,各種番菜館子無數,這雲州酒菜亦算一幟。


    薄若幽笑了笑沒答這話,她忽而覺得此番來的極對,她幾乎能預感到宋昱一定來過這店中,“你們店中來的皆是貴客,又多為雲州人,那你可認得戶部侍郎宋大人?他便是雲州人氏。”


    這小廝眼底微亮,“姑娘認得宋大人?”


    薄若幽笑著頷首,小廝便被打開了話頭,“宋大人的確為我們店中常客,因來的多,與我們掌櫃的熟識,每次到了好酒,總是要往宋大人府上送些的,隻不過好幾日不見宋大人來了,想來是朝中事忙,如今朝中諸位大人,從雲州來的不算多,宋大人年紀輕輕便位居四品,將來便是封侯拜相也指日可待。”


    這小廝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薄若幽心底不由有些唏噓,宋昱的確前途大好,若非此番被毒殺,往後六部堂官必定有他一席之地。


    她神色微正,“宋大人已經幾日不曾來了?不知上次來是何時?”


    小廝略遲疑,回身走到門口又叫來一人,先說薄若幽與宋昱相識,而後將薄若幽所問道出,那另外一人回想片刻,“就是七日之前吧,且那日宋大人身體不適,後來還鬧了個笑話。”


    這小廝說的輕鬆,薄若幽卻一下坐直了身子,“身體不適?”


    那小廝篤定的點頭,“記得清楚,那日白日也是小人當差,進門之時宋大人便有些身體不適的模樣了,且宋大人走時鬧了個笑話,這才令小人格外印象深刻。”


    “什麽笑話?”


    小廝不好意思的賠笑道:“也不是笑話,就是那日宋大人忘記帶錢了,要了酒菜之後,他雖然沒怎麽用,可臨走結賬之時,發現錢袋未帶,他到底是官身,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扯下了身上玉佩給我們掌櫃,說暫押著,十日之內再來之時贖回去,掌櫃的本不敢要,可宋大人說一不二,掌櫃的隻好將玉佩好生收起,那玉佩水頭極好,一看便是宋大人心愛之物,我們掌櫃的還在盤算,說宋大人不會真的等到十日才來拿玉佩吧。”


    薄若幽萬沒想到還有此一節,她欲言又止,到底沒說宋昱已經來不了了。


    他被人毒害之事坊間所知甚少,她自沒道理告訴這些活計,她忙問道:“那日他可是午時之後來的?在此留了多久?可曾見過友人?”


    見薄若幽神色緊張且問的詳細,這兩人對視一眼,有些狐疑起來,薄若幽忙道出了宋昱府邸之位,又笑道:“你們放心,我與宋大人的夫人乃是知交。”


    這般一言,這兩個小廝還道薄若幽是在替宋夫人問話,一時明白過來,那人便道:“不是午時之後來的,我們店午時才開張,宋大人來的時候,我們開張已有一會兒了,隻是店中沒有客人,應當是申時前後吧,他是從對麵茶樓來的,來的時候麵色不太好看,要了喜歡吃的酒菜,可臨了,也未用一筷,當日我們都覺得奇怪,隻道他身體不適。”


    “他是獨自一人,連隨從都沒帶,在此坐的時間卻有點久,太陽都快落山了,他才起身離開。”


    是從對麵茶樓來的,且麵色不好看,太陽落山才離開。


    薄若幽心頭狠跳一下,“麵色如何不好看?”


    “有些青白,腰身亦有些佝僂,似乎是肚腹不適,也因此未碰酒。”


    小廝答完,薄若幽忍不住轉身看向了對麵的茶樓,她心中浪濤洶湧,一時恨不得立刻去找霍危樓,可她按捺了性子,“除了這些,再沒別的異常嗎?”


    兩個小廝又是一陣麵麵相覷,其中一人道:“宋大人似乎有什麽煩憂之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個人坐在雅間之中有些發怔,那杯酒離開之時都是滿的,小人們還覺得古怪,不過宋大人乃是朝中大員,有些煩憂也是尋常。”


    “那他獨坐的模樣,可像是等人?”


    “不是,宋大人來時便說隻有他一人,且隻要了一套杯盞。”


    薄若幽若有所思片刻,不再問別的,隻令周良用膳,隻是周良多年來在南邊,有些受不住這酒的辛辣,便隻用了飯菜,又將酒帶回家去。


    薄若幽等候之時,又問了宋昱當日坐在何處,小廝指了指二樓,“就坐在二樓和您一樣的位置,也是靠著街窗的。”


    薄若幽擰眉,那日宋昱足足在殿中坐了快一個時辰,可他身體不適,卻為何不去就醫?而他分明邀請了客人過府,卻為何偏偏在這店中獨自待了這般久?


    想到宋昱那日坐在窗邊,對著斟滿了的酒盞煩思著什麽,薄若幽不免覺出幾分沉重和淒涼來,而他從對麵茶樓而來,入此地便麵色不妥,那便一定是在對麵茶樓中的毒,隻憑此二人證詞,便可審問對麵茶樓中人了?


    薄若幽很快帶著周良離開,上了馬車,薄若幽命周良直奔武昭侯府。


    馬車一路飛馳,那一小壇雲州燒酒就放在薄若幽身邊,淡淡的酒氣在車廂之中環繞,薄若幽縱然不飲酒,也覺這酒味濃烈醇香,可宋昱卻並未飲一口。


    他是在對麵茶樓之中受到了恐嚇或者刁難?而後心中鬱結到了常去的酒樓,可他已經中了毒,身體不適,方才未碰這雲州燒酒一下?


    薄若幽有些揣摩不透,可至少被她陰差陽錯尋到了宋昱當日去過的地方,至於宋昱在那茶樓之中遭遇了什麽,見了何人,是誰下毒毒殺了他,便非她力所能及的了。


    夜幕漆黑,等馬車到了侯府門前,便見侯府之內亦是一片燈火通明,薄若幽本擔心霍危樓還未回府,可一問了門房,才知霍危樓已經回來,她心底一鬆,趕忙進了府門。


    人才到正院門口,得了信的霍危樓已經迎了出來,他看到薄若幽這般晚過來,眼底先是浮著幾分擔憂,“怎麽這般晚過來?”他說著話上前,剛走到薄若幽身前,鼻息微微一動,“你飲酒了?”


    薄若幽一愕,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侯爺,我發現了宋大人當日離開三清觀之後所去之地。”


    霍危樓聽的意外,一邊令她進門再說,待入了廳門,薄若幽等不及的將她所思道出,聽她今日一個人去了三清觀,又去城東找了賣黃金膏的鋪子,眉頭都聽的微蹙了起來。


    待她落座,霍危樓倒了一杯熱茶給她,薄若幽捧在掌心,口中仍道:“城東的鋪子不少,我便想著不如去衙門看看,這幾日衙門在統總城中販賣黃金膏的情狀,看看衙門統總名目,總是比我找要方便些,幸好吳捕頭在,他給我看了。”


    “城東我走了一遍,那些鋪子在哪裏,我心中有數,因此很快看到了廣安街上的衛家茶肆,一問才知,竟然是衛尚書的親族的。”


    “還有一事侯爺還不知,當日衛衍當街縱馬,到了衙門牢房之後有些異狀,那日吳捕頭提起之時我們還當他有什麽隱疾或者喝過酒,可如今回頭來看,我覺得衛衍當日多半是用過黃金膏,那後勁兒尚在,因此在鬧市上縱馬,撞見了人也反應不及,生生將人踩死了。”


    霍危樓敏銳的蹙眉,“當天馮燁也同行,可後來我問過馮燁,他卻未提起衛衍用黃金膏一事。”


    “這正是我今日去了衙門最為疑惑的所在,我越想越不對,便想不如去廣安街看看,到了地方,我並未進茶樓,因怕隨意去探問打草驚蛇了,就在離開之時,我卻發現了這茶肆對麵的一家雲州酒樓——”


    “雲州?”霍危樓凝眸。


    薄若幽點頭,“對,正是雲州,我想到侯爺所言,宋大人乃是雲州人,便想著碰運氣進去看看,結果進去才知,那酒樓中的雲州酒菜乃是京中一絕,我假做與宋大人夫人乃是知交,問了才知那日宋大人果然去過那酒樓!不僅如此,在去酒樓之前,宋大人是從衛家的茶樓出來的,他到了酒樓便已麵帶不適,點的酒菜亦分毫未動,我推測那時他便已經中毒,因此眼下有足夠的理由去衛家的茶樓查問。”


    薄若幽一口氣說完,還有些微喘,一雙眸子卻晶亮如玉,看的霍危樓既憐惜又讚賞。


    薄若幽緩了一瞬,又道:“請侯爺立刻派人去茶樓拿人查問,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問出當日宋大人與誰見麵,又如何被下毒謀害。”


    霍危樓起身出門吩咐,很快便有侯府侍從去吩咐調集人手,他再回來之時,便見薄若幽正捧了熱茶小口小口的喝,霍危樓走到她身邊來,一時目光幽深的望著她,想到她今日一個人跑了這般多路,心底更覺疼惜的緊。


    很快侍從歸來,人手已齊備,薄若幽忙放下茶盞,“侯爺可能讓我同去?”


    霍危樓歎了口氣,“當然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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