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非繞著聲音有異的地方轉了一圈, 不時地蹲下來敲一敲,最後根據聲音的不同圈出來了一塊位置, 看大小,近似於一塊一平方米左右的矩形。


    他又趴到地上, 圍繞著那塊地方仔細地看, 但還是什麽都沒發現。


    吳非從地上站起來, 想起來繁繁的職業是竊賊, 觀察的基本屬性比他要高很多, 說不定可以發現些什麽。於是他趕緊把繁繁叫來,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對方, 讓她仔細檢查一下。


    繁繁跪在地板上看了看, 又在吳非指出的那圈輪廓處認真地摸了摸,然後抬起頭來看向吳非道:“這裏有縫的。”


    她伸出纖長的手指在地板上畫了三道, 畫出一個少了一道的矩形:“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這三個地方有縫……看形狀,這裏好像是……一道門。”


    她說著在那道“門”的中心區域上用力推了推,但應該是門的地方卻毫無反應。吳非皺了皺眉, 也走上前去和她一起推,但同樣沒能起到什麽效果。


    繁繁又仔細看了看道:“這扇門應該是隻能從下麵向上推開的, 我們這個方向必須要拉才行。”


    吳非也想到了這點, 但在他們這邊連門縫都很難找到,更不要說門把之類可以借力的地方了。唯一可以解釋的是, 從最初設計時, 這扇門就沒有想過要能讓位於上麵的人打開。


    這時吳非想到了什麽, 臉色一下子變了,對旁邊的繁繁道:“去旁邊的倉庫和簡潔他們的房間看看,看看那些地板上,有沒有同樣的……門。”


    他想起來,之前上一關登船的計劃者最後留下的信息就是“小心門”,但是之前由於看到門後鏡子裏的東西掉san值的遭遇,吳非一直將其理解成了小心他們房間的那個門和門後的鏡子。


    但現在看來,真相遠沒有這麽簡單。


    吳非和繁繁、簡潔三人很快就把他們能去的房間都查看了一遍,發現他們三人所住的上麵那層的房間地板都一切正常,但在海員所居住的負一層,幾乎每一間房間,無論是臥室還是倉庫,其地板上都有這樣一扇隱藏著的“門”。


    吳非想起了自己在樓上空著的那間臥室所“看”到的充滿著鮮血、肉塊和黏液的情景,忍著不適又仔細回憶了一遍——沾滿鮮血的凹陷下去的床、被掀翻在地上損毀的各種家具、破裂的管道……


    他感覺自己的額頭跳了跳,連忙拉住海員的管事詢問道:“我什麽都沒找到,他是不是藏到其他層了啊?這一層下麵是什麽?”


    “都是貨艙,”管事道,“那裏是鎖著的,普通船員在不是裝卸貨的時候根本不可能下得去。”


    吳非不聽,堅持要下去看看,但這次管事堅決地拒絕了他。


    吳非明知道這下麵應該有重要線索,自然不願意輕易放棄,又讓簡潔來提要求。


    簡潔是小伯特看重的客人,所以這一次管事並沒有直接堅決拒絕,而是猶豫了起來。係統則再次見縫插針,套路地要求簡潔擲骰子來決定他們是否能下去查看。


    簡潔運氣不錯,擲骰子成功了,管事最終不敢得罪小伯特,拿上鑰匙帶吳非三人向負二層走去。


    走下負一層,迎接他們的是一道沉重的鐵門,管事拿出鑰匙打開門,推門請他們進去。


    吳非些微地感到有些疑惑,如果隻是貨艙的話,用得到設計這麽厚重的門嗎?


    負二層更為潮濕陰冷,因為沒有人,所以隻有艙壁上亮著微弱而冷白的光芒,整個艙室都顯得極為昏暗。


    一進到這裏,吳非就感覺到哪股海腥的氣息更濃了,幾乎讓他不能呼吸。他強行忍耐著,才能忍住在這種令人不適的氣氛中繼續待下去,而不是直接轉身就走。


    艙室裏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集裝箱,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奇怪的東西,唯一令吳非感到在意的就是艙室天花板和四壁處都建造著或粗或細的金屬管道,幾乎把整個艙室都包圍起來了,而且直直地通向了更下麵的負三層。


    “下麵也是貨艙嗎?”吳非問道。


    “沒錯。”管事點了點頭,肯定了吳非的猜測。


    吳非伸手敲了敲那些漆著紅褐色油漆的金屬管道,看了看上麵留出的網狀或圓形窗口,問管事道:“這些管道是做什麽用的?通風?”


    管事“嗯”了一聲:“是,因為地下這兩層幾乎是全封閉的,已經不通風了,所以需要通風管道來輸送空氣。”


    吳非點點頭,裝作感興趣的樣子貼近了離自己最近的、有普通柱子粗的一根管道,悄悄把耳朵貼在上麵仔細傾聽——


    除了風聲,裏麵似乎還有絲絲縷縷的、水流的聲音……以及,像是什麽東西滑行的聲音。


    吳非隻多想了一下那個聲音究竟可能是什麽,就聽到係統提示道:“你聽到了以科學常識,難以解釋的聲音,理智值減2。”


    不、我沒那麽追求真理,我覺得這個聲音完全可以理解……所以,能不能把我的理智值還給我啊?


    ……


    吳非在貨艙裏裝模作樣地看了看,這裏這個樣子,自然是找不到他的“懷表”的。最後他擺出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在簡潔和繁繁演戲的勸慰聲中不甘心地放棄了找回這塊懷表,和兩人一起回到樓上。


    一回到房間,吳非就趕緊關上門,對兩人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我覺得我已經猜到那些失蹤的海員、還有這艘深海號背後的真相了。”


    “不出所料的話,”吳非吸了一口氣道,“這個船上應該就盤踞著一個大東西。肯定不會是邪神那種程度的,但也應該是一個強大的異種生物。而且如果我沒猜錯,那應該是一個章魚那樣的軟體生物。”


    “利用那些管道,它可以迅速在船體下層自由活動。而那些被關起來的船員,就是獻給它的食物——我不清楚那些船員和伯特家是怎麽和那東西達成協議的,但顯然他們之間有某種默契,那東西力量那麽強大,卻沒有竭澤而漁把所有船員都吃了,隻是時不時吃一個被挑出來的船員,這說明它也需要借助深海號達成自己的目的,而它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並不會讓深海號徹底停擺。而深海號也一直很規矩地幫它達成著這個目的。”


    “而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找出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然後弄死它;就算不能弄死,至少也要想辦法讓它不能再繼續為禍。”


    “對於這東西的存在,伯特一家應該肯定是知道的,甚至他們很有可能就是始作俑者。我們要對付它,就必須要弄清楚它到底是什麽東西,是怎麽到這艘船上的。在沒搞清楚這些之前就直接麵對它有點太冒險了,所以現在比較可行的方式,就是從小伯特那裏入手,看看他那裏有沒有什麽線索——比如老伯特留下的筆記之類的。”


    簡潔和繁繁點點頭,都很認同吳非的分析。簡潔主動道:“我可以趁晚上吃飯的時候想辦法把小伯特灌醉,然後趁機去調查他臥室裏的線索。”


    因為小伯特可能會對同為雄性動物的他本能新生警惕,所以晚上吃飯的時候吳非並沒有出席,隻留在房間裏等著簡潔和繁繁的好消息。


    就在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他的房門被敲響了,繁繁在外麵小聲叫著:“吳非、吳非。”


    吳非打開門,就看到繁繁滿臉焦急不安的樣子,並不像是他想象中一切順利的樣子。


    “怎麽了?”吳非問道,同時擺出鎮定自如的樣子,試圖用表情和眼神安撫對麵的契約者冷靜下來。


    “出了一點意外。”繁繁悄悄把吳非領到小伯特的臥室門口,守在門口的簡潔趕快打開門把他們放進去,又從裏麵把門鎖上。


    吳非一進門,就看到麵色青白躺在地上的小伯特,他的姿勢有些僵硬不自然,最關鍵的是,他的胸口上還插著一柄沒拔出去的水果刀,滲出的血染紅了他的粉色襯衫。


    簡潔白著臉解釋道:“我是把他灌醉了,但我正翻他桌子上的東西的時候,他突然又醒了過來,看到我在翻東西就特別可怕地撲了過來。我有點慌,順手拿起旁邊的水果刀擋了一下,沒想到……正好紮中了心髒。”


    因為失手殺了人,一時間收到衝擊,她還被扣除了4點理智值。


    吳非蹲下來探了探鼻息,確認這位小伯特先生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根據他們的分析,伯特家這兩父子手上都直接或間接地有不隻一條人命,而且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把別人的命不當命的那種人。所以他死了吳非倒是一點都不感到抱歉或惋惜,他在意的是這一意外可能會給他們帶來不小的麻煩。


    但他還是站起來安撫兩位女士道:“沒關係,問題不大。”


    就在這時,小伯特的仆人在門外道:“先生,需要現在收拾餐桌嗎?”


    吳非火速從係統商店裏買了一個變聲器帶上,偽裝成小伯特的聲音對外麵不耐煩道:“不需要!明天再來收拾吧!今天誰都不許再過來了!”


    仆人們都知道小伯特今天是在和簡潔共進晚餐,還開了不少的酒,對這一吩咐倒是並不生疑。


    好不容易把眼前的事應付過去,就聽“叮鈴叮鈴”的聲音響起,來源是小伯特書桌上的固定電話。吳非吸了一口氣,上前接起了電話,用小伯特的聲音道:“喂?是誰?”


    “呲啦呲啦”的電流聲中,一個模糊的男聲從那邊響起:“我已經到天堂島了。”


    “你最好老實一點,不要想什麽把戲,不要忘了伯特家這些年靠的是什麽。”


    吳非:“……”


    他感覺他好像邁進了一個坑裏。


    誰能想象得到伯特家後麵還有人啊?!不是解決了深海號上那個東西就可以了嗎?


    即使他不是硬核克蘇魯愛好者他也大概明白,在這種世界背景下,知道得太多調查得太深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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