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一定有某些不可告人的恩怨。


    由此可以推斷,這次競技會肯定沒有他們的份兒,不過他也不感興趣,為了自己的生命和性別安全,最好永遠別離開雲綬山。


    正當葉息躺在屋頂上胡思亂想之際,身邊驀地多了天外飛仙。速度之快,類似於殘影,嚇了他好大一跳。


    定睛一看,此仙竟是雪胤真人。


    葉息脫口道:“師尊您怎麽上來了?”


    雪胤真人對他微微一笑,道:“為師來看看你。”


    眨眨眼,葉息一時想不出說什麽,隻道:“多謝師尊關心。”


    雪胤真人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腦勺,誇獎道:“你很勤奮,兩年時間已達築基,為師很高興。說實話,為師並未想到你進步如此快,想來平時下了很多功夫。”


    看得出雪胤真人心情很好,嘴角一直噙著一絲笑意。


    其實他是天生的笑相,稍微動動嘴就有笑模樣,然而他的性子外溫內冷,平素幾乎不會生氣動怒,但也鮮少有笑容。好像一個冰人兒,雪為肌玉為骨,觸手卻沒有溫度。若不是他對徒弟三不五時的關心,簡直要讓人誤以為他不具備人的感情了。


    師尊難道表達愉快情感,葉息反而極不習慣,被他的星眸凝視,心裏竟升起某種類似羞愧的情緒。好學生的那一麵拱出腦袋,在耳畔叫囂“不要騙師尊”,他忍不住就想坦白:師尊,其實我進步快,也不完全是因為用功,我……”


    “雪團子,”雪胤真人伸手按在他頭頂,打斷他的話:“人生在世,有因緣,有命數,你既然遇到你緣法,好好珍惜用心修煉便是。無需告訴無關之人。”


    呦,想說實話人家還不願聽。師尊果然高冷。


    望著雪胤真人“你有秘密不用告訴我”的眼神,葉息風中淩/亂了。這師父當的,真不知道是心胸太開闊呢?還是神經太大條?


    看葉息皺著小包子臉思考問題,雪胤真人無聲地笑了笑,攬住他肩膀道:“為師這幾日煉了一件東西,是給你突破築基的禮物。”說話間,他手掌向上以翻,掌心裏赫然多了一個碧色光團,光團中包裹著一片青翠欲滴的竹葉。


    雪胤真人虛攏手掌,做一個拔劍的姿勢,光團竟隨著他手掌滑動,被逐漸拉長至一尺左右。他收回手,竹葉已變成一柄鋒利短劍,劍柄形似竹節,碧綠的劍身有森寒銳光一閃而過。


    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到三次元中的飛劍,葉息有點傻了,喃喃道:“這、這是什麽劍?”


    雪胤真人再次張開手掌握住飛劍,劍在他手中縮到半尺長變回竹葉形狀,“此劍尚未命名……它既可攻,亦可守。”他將手指做撚,竹葉刷地化一為五成了一把竹葉盾。原來是一套五柄飛劍。


    這還不算完,竹葉再次縮小,變成了竹葉鏢。雪胤真人揚了揚手,竹葉鏢飛彈而出,咄咄地全釘在前麵的茶花樹上,入樹寸許。這要是個人估計就是五個窟窿。


    收回飛劍,它們又變回掌中的輕薄葉片。真是多功能、易攜帶、方便實用的好武器呐!


    葉息小心拿起竹葉,放在手心裏翻來覆去地看。越看越欣喜,包子臉笑成了一朵太陽花。


    “可喜歡?”雪胤真人問道。


    “嗯嗯嗯!”葉息連連點頭,已經忘記該怎樣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激動心情了。


    飛劍啊!修□□法器中的龍頭老大!一劍破萬法!一劍定乾坤!一劍平天下!聽聽,都是些多牛掰的形容詞!


    不管是小說電影遊戲還是如今這個修□□中,劍修絕壁是王道!不想當劍修的修士不是好修士,因為各種原因沒選擇修劍的多少會有些無奈和遺憾。


    “我還以為我資質差,不宜修劍呢。”葉息擺/弄著竹葉劍隨口道。


    “以你的半魔之身確實不宜修劍。”


    “?”


    “不宜修並非不能修。無非隻是難有大成就而已,但學一、兩套劍法防身,有益無害。”


    原來修劍隻是輔修課。輔修就輔修,會總勝過不會。葉息起身向雪胤真人行禮道:“多謝師尊!弟子一定努力修行,絕不給師尊丟臉!”


    雪胤真人笑歎道:“你我師徒何須客氣?修行艱苦,需有鋼鐵心智,你們三人之中,以你心智最堅。為師還是那句話,勤能補拙,然若無誌向,誰吃得了那份勤中的苦?雪團子,你有誌向,很好!”


    葉息撓撓頭,不解道:“大師兄也很有誌向。”


    “雪鵬……他其實貪玩得很,若不是想幫為師,他本該逍遙於山林……竟是我累了他。”這話題似乎讓他有點傷感,唇邊的笑容不見了,他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眸中的光彩。


    葉息的心髒咯噔沉了一下,連忙眨著大眼開始無恥賣萌:“師尊,我給這柄劍取名叫‘青竹’可好?”


    雪胤真人被他一臉天真歡喜影響,居然認真地想了想,道:“純而靜為‘清’,不若叫‘清竹’?”


    葉息沒什麽講究,反正兩個字叫起來都一樣,不過是逗師尊高興而已,滿臉堆笑地點頭道:“好,就叫‘清竹’。”


    雪胤真人來了興致,當即並指為筆,以靈氣在竹葉背麵書“清竹”二字。


    要說葉息活了兩世,加起來快三十年,察言觀色的能力真不是蓋的,隻一會兒功夫就把師尊哄愉快了。然而凡事過猶不及,他冷臉的時候,葉息受不了;沒想到他興奮起來,也讓葉息招架不住。


    比如此刻,師尊正在仰頭數星星。沒錯,他就是用手指著天上星宿,逐一向葉息講解。尼瑪,典故講幾個就好,講多了會讓人聽到想吐的啊!何況還是仰著頭聽,老紙脖子要斷了師尊你造嗎?!


    等到雪胤真人自己講累的時候,他便以一句感歎做總結陳詞:“怪不得雪團子喜歡爬屋頂,這裏的風景確實別有一番趣味。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離開雲綬山,不,是離開淩霄境……不知外麵的世界又是怎樣的景況?”


    高冷師尊轉眼化身中二青年,畫風變得也忒快!葉息偷偷翻了個白眼,決定不接這種文藝話題。


    大概是先前話講多了,雪胤真人沉默了,饒有興趣地吹著冷風。陪吹的葉息,眼皮漸漸沉重,似睜非睜地開始東倒西歪。


    迷糊中,他知道雪胤真人把他攬到身前,還細心地脫下外袍給他蓋。


    別說,師尊的胸膛又寬又厚又暖和,怪舒服的。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在耳畔沉穩跳動,有一種撫/慰心情的作用,他幹幹脆脆地伸展胳膊腿,狠狠地睡死過去。


    “雪團子?”雪胤真人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小僵屍。小孩睡得很熟,可能是姿勢不舒服,粉紅的嘴唇微微張著,流出一道口水。他也不嫌,抬袖替小僵屍擦幹淨。


    閃身躍下屋頂,他將人送回房間安頓好。


    雪鵬站在茶花樹下,眼尖地發現雪胤的衣袍濕/了一塊。“雪團子把您衣服弄髒了!”他驚叫道。


    雪胤真人不以為意地笑道:“不礙事,小孩子嘛。”


    雪鵬鼓著腮幫生氣。師尊是他心中高嶺之花的存在,一點灰塵沾到師尊身上都是罪過,這個小僵屍居然弄了師尊一身的口水!看來是皮癢了!明天定要好好收拾他!


    夜空中忽然傳來幾聲鸞鳴,雪胤真人和雪鵬皆是一驚,神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隻有在掌門玉璿真人有機密要事相告時才會用他的靈獸青鸞傳信。


    一隻鴻頭蒼羽,鱗臀蛇頸,尾羽拖曳的青鸞伴雲而來,落在雪胤真人麵前。上身微傾衝雪胤真人行了一個禮,又對雪鵬點一點頭算是打招呼。


    雪胤真人略顯急切地問道:“門中/出事了?”


    青鸞維揚起頭,口吐人聲答道:“門中遭襲,靈璣真人和華寧真人兩位長老受傷。”


    雪胤真人和雪鵬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難以置信的震驚,連素來沉靜的雪胤真人都神色不穩。


    “可知是何人所為?”雪胤真人道。


    “不知。對方乃偷襲。但掌門從傷勢斷定,傷他們的兵器乃噬魂。”


    僅是“噬魂”二字,便仿佛含有千鈞重壓,雪胤真人的臉上如罩寒霜,如臨大敵。


    這噬魂之劍相傳乃西方靈之主羅刹,用異魔骸骨以地心毒火煉就,集天下萬毒及邪能於一身,得此劍者必入邪途,與天下為敵,是乃人稱噬魂者。


    這柄上古的致邪之劍早在百年前修魔大戰時便遺落,一直未曾顯身,甫一出現便是衝無相門而來,還傷了門中的兩位金丹修者,不用多說,雪胤真人也清楚此事的嚴重。


    “魔修?”他冷冷地問道。


    “未見襲擊者,無法確定。不過能持噬魂者不是魔便是妖,定非善類。”


    “兩位長老傷勢如何?”


    “傷勢甚重,不知何時蘇醒。掌門有令,傳雪胤即刻返回無相門共商抗敵救人之事。”


    青鸞用長喙取下脖子上的小布包遞給雪胤真人。此乃掌門令,上有玉璿真人特設封印,隻有他自己和他要找的人才解得開。


    雪胤真人將小僵屍交給雪鵬後,接過掌門令打開封印,快速瀏覽一遍,對青鸞抱拳道:“雪胤謹遵掌門令。”


    他麵色凝重地吩咐雪鵬道:“我不在山中時,你一定要保護好兩位師弟的安全。魔族如今蠢/蠢/欲/動,各門派間也多有爭鬥,凡事多加小心,切不可意氣用事。”


    雪鵬恭敬應道:“弟子明白。”


    將一枚玉簡塞到小僵屍手中,雪胤真人祭出流雲毯,同青鸞一道向北邊飛去。


    雪鵬遙望北方天際,剛剛還如銀似玉的明月不知何時籠上了一層血色,墨黑蒼穹上宛如泅著一團血痕,閃動著詭秘的不詳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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