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尋戈大力的推開項鬱,發瘋似的衝出會場。一路上東沖西撞的,不但自己碰的一身是傷,連不小心被她波及到的人也都重心不穩的跌倒在地。


    接到戎軼電話正要趕回會場的簡丹就是其中一個被她波及到的人。雖然尋戈是項鬱的女朋友。而戎軼又和項鬱是鐵哥們兒。但尋戈和簡丹卻也隻是相互認識而已。尋戈有尋戈的交際圈子,簡丹有簡丹的。雖然她倆都常年在英國生活學習,但就是那種對彼此來說是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的人。


    簡丹從小養尊處優,這大小姐的脾氣可不是說說的。被撞倒在地,簡丹當然不會當自己倒黴的獨自爬起來。但若撞她的人能扶一把或是道句歉。那麽從小接收到良好家教的她也不會揪住這點事不放。但是,同樣的,她此刻麵對的不是一個受理智掌控的人。


    季尋戈撞了她,非但看也沒看的繼續向外沖,而且邊跑邊將身上掛著帶著的首飾到處亂丟。可偏偏季尋戈身上最重的紅寶石項鍊又剛巧砸到還未來得及站起來的簡丹身上。這簡丹哪裏經受過這樣的無禮的對待。登時拉下臉來,眾目睽睽下簡丹隻覺臉上火辣辣的。被砸中的手臂也又熱又辣又疼的。


    「季尋戈!」簡丹惱怒的看向跑遠的尋戈,又氣又無奈的大叫。可遠去的尋戈對此充耳不聞。簡丹自持身份不屑喝罵發泄。見自己叫她她沒反應,且已跑遠身影消失在酒店的轉門外。簡丹也隻好認栽的閉上嘴,自己揉著手臂爬了起來。臉色不虞的給自己哥哥發了個簡訊,然後向著地下停車場走去。


    而就在她正發簡訊間,項鬱就從宴會廳裏追了出來。但項鬱沒看見她,她也隻顧低著頭沒看見項鬱。故此,因為時間差,項鬱並未來得及看清尋戈消失的方向。也算是命運的捉弄吧,項鬱和尋戈因為一個轉身的不同,終身無奈的錯開。


    發了瘋的尋戈,邊跑邊想甩掉身上的一切累贅。但腳上的名牌定製鞋也太過合腳,怎麽甩都甩不掉。這雙鞋是季母專為她參加舞會特別定製的。固定腳和鞋子的是兩條纖細柔韌的絲帶,各自纏繞了三四圈在腳腕和小腿上。雖感覺不到太勒小腿,但絲帶也是緊貼皮肉的。除非用手解,否則就是硬扯也會勒傷的。


    迫切想要擺脫束縛的季尋戈想停下來解鞋子,可又怕被可能追來的項鬱抓住。因此,她隻能邊跑邊分出大半的精力來對付這雙讓她恨極了的鞋子。


    s市既是全國第二大的現代都市,那麽即使是現在已近淩晨的時刻,市中心也有為生活勞碌奔波的人們駕車來回。但此刻到底也是該休息的時間,開了一天車的計程車司機也快到交班的時刻。工作將要完成的放鬆使得疲憊更加容易奪走他的精神。


    再加上隻顧低頭甩掉鞋子,不停跑著的季尋戈。車禍就這樣介於「一萬」和「萬一」之間發生了。而直到眼前的鋼化玻璃受力「砰」的一聲龜裂成由中間向四周綻放開的水波紋。迷濛著眼的司機才瞬間清醒,一個激靈睜大了雙眼,下意識的踩下了剎車。


    「吱——」尖銳的輪胎摩擦聲,突兀的在這個繁華的中心響起,再強的律動也遮蓋不了這死神到來的鳴笛。身處在尋戈反方向的項鬱似乎也聽到了這聲永遠斷絕他和他愛人的悲音。動作定格在原地,周圍的喧鬧被屏蔽在外,他隻聽的到胸膛裏越跳越大力,越跳越快,越跳越不安的「怦怦」聲。


    「那邊有人出車禍了!好像是從前麵的盛世酒店裏衝出來的。」


    「你說盛世酒店?那不是獨孤家的嗎?聽說獨孤家的太子今天辦畢業晚會,出車禍的該不會就是太子場上的人吧?看清是男的女的沒?」


    「聽說穿著禮服,好像是個挺漂亮的富二代。」


    「白富美啊?走去看看!」


    「看什麽看!你不怕警/察來找你問話啊。想知道什麽情況看明天的報紙不就行了。絕對連過去的情史都寫的有!」


    「對啊!那走吧走吧。」


    「尋……尋戈?」附近好事者的聲音無孔不入的傳入項鬱的耳中。讓隻聽的見自己不安的心跳聲的項鬱終於回歸現實。精神恍惚的向著出事的方向走去,像丟了魂兒一樣眼珠不安的轉著,四處找尋著能讓他安心的東西。


    可是等他走到出事的地點,看清倒在血泊中的人正是他最愛的女人。他不安的心瞬間就如被悶雷擊中,如那龜裂的車前玻璃一樣綿延著一絲絲的碎裂。


    「尋……尋…….」項鬱痛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是張著嘴跪倒在尋戈身邊,顫抖的撫上她裸露的香肩,用盡全力但也如同瘙癢一般輕輕推了推她。見她痛苦的皺起眉頭,項鬱立刻像觸電一般撤回手。慌忙掏出懷裏的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


    救護車很快趕到,項鬱跟著尋戈一起去了醫院。救人要緊,他也沒顧上通知季母趕來。隻是以尋戈丈夫名義簽下了急救手術同意書,將尋戈送進了手術室搶救。


    因為季尋戈內出血較多,所以手術一直持續了近七個小時才縫合完傷口。尋戈也因此暫時脫離危險。但主治大夫的話卻讓項鬱懸著的心依舊放不下來。


    「病人受傷嚴重,腦部和身體多個器官嚴重受損。手術雖然很成功,但因顱內大量出血,能不能醒過來關鍵還是要靠病人的自我意識。如果能在這兩天內醒過來,就代表血塊被吸收沒有大礙。但若醒不過來,一是可能會成為植物人,二就是會突然因大腦缺氧而休剋死亡。所以這兩天家屬就得多費心照顧了。」


    術後麻醉未退的尋戈被推進重症監護室。項鬱在她身邊靜靜的陪著她。握著她冰涼的手,用自己的溫度來給予她力量。而尋戈也因有他陪著,情況也越來越穩定。


    可是,尋戈出車禍的消息還是上了當天的早報。季母早晨在用早餐的時候才通過報紙得知了她女兒受傷送醫情況極不樂觀的事。憤怒的她當即叫上尋戈的哥哥,也就是她在英國收養的養子曹沫,兩個人急忙驅車向著尋戈所在的醫院趕去。


    這個時候,也已經是上午八點半了。休息了一晚的紀燃也早早的起床。獨自出了酒店,為尚未起床的眾位小夥伴們買早餐。大城市裏,連推車賣早餐的小販都各個統一了服裝,賣著打包好的麵包和豆漿。但酒店門口是不準停這些車的。所以,紀燃隻好繞到路口再過到馬路對麵去。


    紀燃新奇的站在路口,等待著前方的小人變成綠色。


    「小姑娘你是要過馬路嗎?能不能幫大娘拿點東西,我也要過到對麵去。謝謝了。」


    「嗯?好,給我吧。」紀燃正等著綠燈亮起,冷不防聽到身邊有人跟她說話。雖然她很驚訝那位大娘的主動,但還是乖乖的答應接過了大娘手裏沉重的購物袋。


    綠燈亮起,紀燃和那位大娘一前一後向著馬路對麵走去。剛走到路中間,紀燃餘光看不見大娘,便轉頭看她,放慢腳步邊走邊等著她。


    她不轉頭還不要緊,她一轉頭,在她最前麵高級車裏那個混血司機就驚訝的皺起了眉頭。眼睛直盯著她身體靠後道:「媽快看,那人和妹妹很像!」


    原來這車上坐的正是要趕往醫院的季母和曹沫。季母聽言順著曹沫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個正向旁邊走去的女孩子跟尋戈長的極為相像。大概有近70%的相似度。季母不由的眯起了眼睛,當機立斷的吩咐道:「你去查查她,醫院我自己先過去。」


    「是。」曹沫答應的下了車,先替季母開了車門,待她坐上駕駛座,驅車離開,他才看向已經過到對麵把東西還給大娘的紀燃。也裝作是要買早餐的大踏步跟上。一點也不在乎身邊來回奔流的車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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