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這瘟神離去,安心瞪了一眼李衝道:“你為何對她這般客氣?”


    李衝笑了笑道:“你們都黑著臉兒,我不就隻能當紅臉兒?還是我好使吧,她這不走了麽?”


    “哼”,安心轉身走了,溫秀也隻好退下。


    鄭季蘭從沈立行處得知主賓是梁夫人,當下便去退知了高克本,高克本本來還不怎麽滿意,不過聽了鄭季蘭跟她講當年先帝爺對梁夫人的讚譽,一時間也很是高興,夫妻二人正商量著笄禮的細節,下人卻道高世娟來了。


    高世娟從還沒進來便嚷嚷著道:“爹爹,大姐姐她欺負我……”


    鄭季蘭一聽便冷了臉,她早聽女兒說了之前高世娟誣蔑女兒要退婚跟秦二的事兒,如今高世娟不思悔改,反而又上門來告狀,她能高興才怪。高克本見妻子臉色不好,隻能裝做沒看見。高世娟一進來便看到嫡母也在,忙訕訕地道:“母親……”


    鄭季蘭麵無表情地道:“曼兒如何欺負你了?”


    高世娟一聽忙道:“大姐姐讓下人們攔著院門兒,硬是不讓我進去。”


    高克本瞧了一眼鄭季蘭,斥道:“你大姐姐定是有事兒在忙,你不會晚些再去瞧她?”


    “你以後不要再去打擾曼兒了,她現在整日忙得轉不開身,每天上課回來累得飯都吃不下,還要抓緊時間在書房備課,你以後若再有事尋她,直接來我房裏尋我便是”,鄭季蘭不緊不慢地給了她一個軟釘子。(.無彈窗廣告)


    高世娟心中一邊暗罵有什麽了不起,一邊抬眼求助高克本。高克本如今哪還願聽她胡說八道,隻覺得這個女兒遠不如以前那般可愛貼心了,於是對她投來的求助眼神恍若未見。


    她站在那裏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鄭季蘭就那般淡淡地瞧著她,高克本見屋中氣氛壓抑,不耐地對高世娟道:“你母親說的你聽到沒有?”


    “是”,高世娟隻能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下去吧,過兩日是你大姐姐的笄禮,你就不要到處亂跑了,這些天在府裏老實些”,高克本想著麵前的女兒竟連那種瞎話也說的跟真的似的,便忍不住交待她這幾天不要惹事生非。


    “爹爹……”高世娟委屈的不行。


    “我跟你爹還有事商量,你下去吧”,鄭季蘭見不得這庶女撒嬌的樣子,不冷不熱的下了逐客令。


    高世娟瞧了瞧高克本,見她爹並沒有如以往般的和顏悅色,心中一滯,悶悶地道:“是。”


    高克本見妻子對二女兒這般,自然也明白她知道了些事兒,於是打圓場道:“季蘭,孩子們的事兒,你也別太上心,她們還小,有時候開玩笑開過了頭也是有的……”


    “是麽?”鄭季蘭笑眯眯地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很好。”


    聽著妻子這話中有話的模樣兒,高克本也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忙又與之商量起大女兒及笄之事了。


    那邊高世曼得知沈立行費盡心機要請梁夫人來當主賓的深意,這才明白原來那梁大人也揀到寶了。她點點頭感歎道:“難怪那梁遠培雖為庶出,卻絲毫不比別人家的嫡子差,瞧他那通身的氣質和淡定,若沒有良好的家庭環境和知書達禮的當家主母,也不會造就如今的他,有個好婆婆,看來世燕有福了。”


    “你沒有福嗎?”沈立行看著她。


    沈夫人躺在病床上,凡事不管諸事不問的,高世曼跟沒有婆婆有什麽區別,可她又不敢說什麽“有車有房,父母雙亡”的歪話,隻能笑著道:“表麵看來,我也是幸運的,不過世事紛雜,凡事都沒有定律方是這世上的規律,日久方見人心,路遙才知馬力,更何況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以後如何,隻能祈求上蒼賦予我力量,多行善,多積德……”


    話還未說完,沈立行便一個指蹦兒彈到她的額頭,高世曼忙捂了額頭道:“打我做什麽,我可都是說的實話。”


    “胡話!”


    “實話不好聽,好聽的非實話”,高世曼嘻嘻笑著,又搖頭晃腦著道:“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你知不知道全京城有多少千金少女想要嫁給我?”沈立行覺得有必要讓她知道自己有多麽搶手。


    “不知道,你說來我聽聽”,高世曼挑了挑眉。


    “但凡是京中未嫁女子,無不以嫁入我沈家為念,數不勝數”,沈立行臭屁啪啪的。


    “她們是想嫁給定國公呢,還是想嫁給定國公世子?”高世曼給他打岔。雖說沈立行年輕帥氣,但京城年輕帥氣的多了去了,衝著沈家的人,大多是衝著這個爵位而去的吧。皇上不握權柄,也不過是個糟老頭兒,秦二無財,無非也不過是那個巧舌如簧的小油條。


    定國公尚健在,沈立行的父親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襲爵呢,何況是沈立行這孫輩。所以高世曼方有此說。


    沈立行被她氣樂了:“又在胡說。”麵對她,他也實是無奈,曾經不管他有多麽意氣風發,到了她麵前,全部都化為齏粉。


    “做人要低調,你再這麽下去,全京城的女人都來搶你,你知道會是什麽局麵嗎?”高世曼逗他。


    “我隻要你,她們通通靠邊站”,兩人相識這麽久,沈立行也知道怎麽說,麵前的小女人會高興。


    “嘿嘿,我寧可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相信你們男人那張破嘴”,高世曼臨頭給他一盆冰水。


    他瞪了她一眼道:“說實話你也不信,說假話你就更不信了。”


    “你說句假話來聽聽,說不定比真話還真”,她繼續調戲他。


    沈立行也知道說不過她,隻得道:“不管你信不信,這話我放這兒了,將來你就會懂。”


    “笑容太甜,淚水太鹹,山盟海誓到了最後還是會變,若是你真的有這麽多追求者,我看我要考慮下嫁給你的事了,競爭對手太多,好累,我隻想無風無雨過一生。”這話可是高世曼的真心話,如假包換。


    “小小年紀,想法挺多”,沈立行不樂意了。


    “嘿嘿嘿”高世曼見好就收,再這麽逗下去,沈立行若真的發了火,可真不好收場了。


    沈立行早不想再跟她扯這些有的沒的,便正色對她道:“笄禮當天,你可得管好你這張嘴了,不許胡說。”


    她什麽時候胡說過?任何時候,她的話都是話糙理不糙,那些話可都是集中外古今廣大人民群眾的質樸之言呐!它來源於生活,卻還沒來得及高於生活上升為藝術罷了,怎麽就變成胡說了?


    不過她仍道:“知道了。”


    沒一會兒,便聽安心在外麵道:“將軍,小姐,吃飯了。”


    “咱們出去吃吧,這裏悶熱”,高世曼起身。


    吃飯間,高世曼想起以前在鄉下喝的酸甜去暑的蕃茄蛋湯皺眉道:“這秦二怎麽回事兒,叫他弄點種子弄半年了還沒弄來。”


    她也不想想,她要的都是些什麽種子,人家秦二待她也是夠殷勤的了,若知道她在後麵埋怨他,指不定有多委屈呢。


    六日,啟真來報喜,說是馮啟華昨日晚間順利產下龍子,母子皆安。原來馮啟華五日上午就開始發作,皇上老來得子,自是小心介意非常,令宮中太醫嚴陣以待,隨時準備以防萬一。


    皇上下午忙完政事,也匆匆趕了來,他也不是第一回當爹,不過這次的感覺卻很奇妙,都有幾個皇孫的人,如今得子,這感覺可不是奇妙的很麽。


    陰妃得知皇上親自在馮婕妤那裏陪產,酸不拉嘰地道:“人間最是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年輕就是好啊,一個婕妤,這般上心,真是嘔心。”


    宮人聽了皆不敢言,陰妃氣哼哼地喝著涼茶,心中卻似火燒。這時有宮人來報告:“娘娘,其他各宮的主子聽說皇上去了馮婕妤處,這會子都去湊熱鬧了呢!”


    “本宮才懶得去呢!”陰妃想也沒想便拒了。


    宮人自然也不好說什麽,陰妃坐了會兒,想著太子退位,如今齊王也是有機會得登大寶之人,她這個做娘親的,少不得要去皇上麵前獻個殷勤什麽的,於是又道:“一個人坐這兒也甚是無趣,咱們也去看看吧!瞧她是生個女兒出來,還是生個公主出來。”


    這話聽著有意思,宮人不敢多嘴,隻得道:“是!”


    結果陰妃去了,皇上一個眼梢兒都沒給她。吃過晚飯,馮婕妤便生了,隻聽穩婆在房裏高興地喊道:“恭喜皇上,是個龍子!”


    消息傳出來,皇上樂的合不攏嘴,連說了好幾個賞。馮婕妤筋疲力盡,昏昏睡去。眾人自然是投皇上所好,都樂不停地賀喜皇上,陰妃心裏再是不願,也隻能隨大流奉迎著說上幾句好話。


    因第二日便是高世曼的大日子,所以她也沒留啟真多說,少不得恭喜幾句,啟真便說明日再來。


    這幾日鄭季蘭親自操持,為了女兒的笄禮,她也算是盡心了,七日一早,高世曼還沒起床,那瑞兒便衝進了她的臥室叫道:“曼姐姐,恭喜恭喜。”聽著他奶聲奶氣的恭喜聲,傻子也知道這是大人教的啦。這範家人高世曼也是服了,那老太太見天兒來尋魯老太也就罷了,今天居然這麽早便趕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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