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很聰明,一般在家的時候從不出府,一般也就是在府裏轉一轉,別的院兒它也不進,就是鄭季蘭那裏,也是高世曼帶著它去它才去,會是誰下的手?高世曼腦子也在轉,府裏的下人知道小虎是高世曼的寶貝,哪個敢動?如果是生人,小虎肯定不會這麽任人折打,應該是府中的熟人幹的,小虎才不會反擊,那麽用排除法,凶手便縮小在幾個嫌疑犯的範圍中了。


    高世曼看著桂元道:“今兒什麽時候的事兒?”


    桂元戰戰兢兢地道:“吃了午飯後,奴婢歇了會兒便想著太陽不錯,就將幾雙冬鞋拿出來曬曬,就發現小虎……它瘸著腿往回跑,它一回來就臥在那兒不動,叫它也不理……”


    高世曼瞪著桂元,桂元頭也不敢抬,這府裏敢動手打小虎的必是主子,高世燕那邊不會,敏之出嫁了,老太太要午休,大伯母那邊的人看在高世曼的麵兒上也不會打小虎,那嫌疑人便隻有魯姨娘和藍姨娘,再就是高世娟。那麽這三人中,會是誰打了小虎呢?


    “安心”,高世曼眼睛還是紅的,“你去高世娟那問問,她為什麽要打小虎。”


    安心正想問她怎麽知道是高世娟幹的,高世曼接著道:“安然,你去藍姨娘那,也直接問她,為什麽要打小虎,看她們都是什麽反應。如果有異樣,可以肯定誰是凶手,那便不用客氣,馬上來通知我。”


    兩姐妹看著高世曼要冒火的雙眼,又互相看了看,忙分頭行動去了,高世曼又看了看桂元,見她一臉惶恐,遷怒地瞪了她一眼道:“去叫方嫂過來。”


    桂元嚇得一哆嗦,忙撥腿就去找方嫂。方嫂聽說高世曼發火了,忙問桂元:“怎麽回事兒這是?”


    桂元道:“小虎被人打壞了……”


    “嘖,你們……咳”,難怪高世曼生氣呢,方嫂丟下手中的東西便往高世曼那邊小跑著去了,見高世曼一人站在小虎麵前,方嫂上前道:“小姐,您盡管吩咐,怎麽辦?”


    高世曼眨去眼中的淚意道:“你去魯姨娘那詐她一詐,問她為什麽要打小虎,看她做何反應,如果是她幹的,不必客氣,然後來回我。”


    “哦,好”,方嫂扭頭便走了。


    高世曼安排好,忙又讓人去叫個大夫來,這狗腿斷了,總得找人看看吧,是接還是綁,總得有個章法,她站在那裏急促地呼吸,隻知道抓到凶手了非狠狠打一頓不可。


    原來小虎今天在院兒外麵溜達,高世娟剛從魯姨娘那裏回來,她在魯姨娘處看到一個鏤金花瓶,軟磨硬泡地要了回來,她用盒子裝好回院兒,正好見小虎迎麵走來,小虎也不理她,她也懶得理小虎,結果小虎當著她的麵兒在她院前的樹下撒了泡尿,高世娟驚叫一聲,大罵道:“你這個畜生,怎麽在本小姐院前拉撒?滾!”


    小虎見她怒視著自己,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走,高世娟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氣的往小虎追了兩步,小虎見她追過來,朝她擺出了個進攻的姿式,高世娟嚇得一退,結果正好撞在丫頭拿著的花瓶上,花瓶連盒子一起跌落在地上摔的粉摔,高世娟一看花瓶摔了,當即就一聲尖叫,撿起地上的盒子便朝小虎砸去,小虎不防被砸中後腿,這才受了傷。


    高世娟猶不解恨,拾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又朝小虎丟去,沒砸中。這她好不容易要來的花瓶啊,準備到時嫁去鄧國公府時帶走的,現下好了,碎了。


    她本來還想追到高世曼的院子裏去的,幸好被丫頭拉住了,回了院她還氣了老半天呢。誰知道安心卻跑來興師問罪了,高世娟冷笑了一聲道:“我沒找她,她倒找上我了,非讓她賠我花瓶不可。”


    安心進來便道:“二小姐,大小姐讓來問問,你為什麽要打小虎?”她也知道高世曼並不知道是誰幹的,她也不過是詐詐二小姐,所以故意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看著高世娟。


    高世娟一聽炸了:“為什麽?那畜生打爛本小姐的花瓶,我還沒讓你們賠呢,怎麽著,你們還有臉上門來問?”


    安心一聽,心中了然,小姐的辦法果然有效,沒想到這個二小姐竟真的承認了。她癟了癟嘴道:“二小姐說的話,我可聽不懂了,小虎怎麽會打爛這裏的花瓶,它可是從來不去別人院兒裏的。”


    “哼,它要是敢到我這院兒裏來,我非叫人打死它不可!”高世娟仍在發泄著胸中的怒氣,在她看來,這個鏤金花瓶可比那畜生值錢多了。


    安心聞言氣的不行,可她哪好在高世娟的地盤上發作,隻冷冷地道:“這可真是稀罕事兒,那狗又不會胡言亂語,栽贓別人,當然隨你怎麽說了,說它打爛二小姐的花瓶,說出去誰信?難不成你那花瓶放在外麵曬太陽不成?”


    “你……”高世娟當然聽出安心在罵她栽贓,她騰地站起來指著安心道:“你個賤婢,本來本小姐還不打算計較了的,這般說來,我還非得讓大姐姐賠我一個花瓶才行!”


    安心見她罵自己,也冷冷地回道:“既然二小姐承認是自己打的小虎,那便告辭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哼,賤婢,打了那畜生又怎麽著,便是打了你,她又敢說句什麽?!”最近高世娟自信心大大膨脹,以她堂堂國公府未來的兒媳,別說打條狗,就是打了人,還不是小菜一碟。安心走後,她便盤算著怎麽去找高世曼要賠償。


    安心小跑著回來,對高世曼道:“小姐小姐,果然是那個二小姐打的小虎,她說了,是小虎打爛了她的一個什麽花瓶,所以她才打的它……”


    “花瓶?小虎怎麽會打爛她的花瓶,胡扯吧?”高世曼早就知道這凶手必是府中那三人中的一個,果然沒錯。


    “哼,二小姐說了,要找您賠花瓶呢,我猜八成是栽贓,小虎從來不亂動人家的東西。”安心也不信小虎會打爛高世娟的花瓶,整件事兒就充滿了稀奇。


    “你去沈府找李衝,給我帶幾個侍衛來”,溫氏姐妹還在莊子上養傷,她手頭無人可用,隻能求援。


    “小姐……”安心正要問有必要嗎,看著高世曼絕然的眼神,馬上道:“是。”


    安心未回,大夫來了,高世曼讓大夫幫看看小虎的腿傷,那大夫一臉苦笑道:“小姐,老夫是給人看病的,不是給狗看的。”


    “您就幫忙看看吧,我也不知道哪兒去找獸醫”,高世曼這也算是病急亂投醫吧,能給人看,自然就能給狗看。


    “不行不行,看不了”,那大夫連連擺手,搖了搖頭就走了。


    高世曼急死了,這可怎麽辦?這時安然和方嫂都回來說魯姨娘和藍姨娘似是不知道狗的事兒,高世曼皺了眉道:“知道了,是高世娟打的。”


    “為什麽?”方嫂和安然異口同聲。


    高世曼看了看小虎道:“她說小虎打爛了她的花瓶。”說到這裏,她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這個高世娟平時老實點也就算了,今天居然把小虎的腿給打折了,她肯定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大夫也不給看,走了……”高世曼說著說著眼淚又滾了下來,小虎怎麽辦?她腦子裏全是糨糊。


    方嫂見她如此,靈機一動道:“小姐,這小虎不是齊王送的嗎,王府養了不少狗吧,肯定有給狗看病的醫生吧?”


    高世曼抬頭掛著淚道:“是啊,我怎麽沒想到?”


    她忙又安排安心去齊王府請狗醫生,齊王府其實沒有狗醫生,不過有個專門管狗的老王頭兒,他日常負責狗的吃喝和養護,有狗生病也是他來照看,時間長了,他也懂給狗看病。


    李陵聽說高世曼派人來了,便讓小滿帶進來,安心行了禮,他就問道:“出了什麽事兒了?”


    安心一臉憤懣道:“殿下,二小姐無緣無故將小虎的腿給打斷了,小姐哭的跟淚人兒似的,請了個大夫進府,結果那大夫死活不給小虎瞧傷,奴婢們見小姐六神無主的,便想起王府應該有人專門侍弄狗的,這就來問問,看有沒有法子給小虎看看傷。”


    李陵一聽她說高世曼哭的傷心,立時便有些惱了,都知道高世曼將小虎看作伴兒,如今它被人打斷腿,可想而知她有多難受,這高世娟也太不上道兒了,有道是打狗還得看主人,這是她打臉高世曼的意思嗎?越想越惱,李陵起身對小滿道:“去叫老王跟本王走一趟。”


    小滿一溜煙兒跑了,待李陵走到府門口,小滿帶著老王頭氣喘籲籲地趕來了,李陵看了他一眼,也沒說話,徑自上了車道:“去高府。”


    高世曼在府裏正想著怎麽對付那高世娟呢,以牙還牙?以腿還腿,貎似有些狠毒了,為一個花瓶是吧,還別說這花瓶是誰打破的,就算是小虎打破的,大不了自己賠一個更好的,那高世娟至於對小虎下這種狠手嗎?


    她越想也是越氣,小虎似乎知道主人的想法,乖乖地趴在地上不吭也不哼,高世曼見它這副樣子越發心疼,直想衝到高世娟房中打砸一番才能解恨。


    她蹲在小虎身前摸了摸它的頭道:“小虎,你怎麽不跑呢,幹嘛讓那人打你啊!”


    小虎隻能回應她一個淒哀的眼神,她不敢再看它的狗眼,隻能蹲在那裏無聲地落淚。小虎跟著她這麽久,什麽時候吃過這種大虧,它於她,是夥伴,是朋友,亦是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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