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雅夫人應承的太過容易,許念幾人心底都好奇,風雅樓與蓬萊當年往事究竟為何。但並不好在風雅夫人麵前直白的問出來,不過是見過寥寥幾次麵的陌生人,交淺言深你不介意,對方也總會介意的。


    風雅夫人似是來見他們的目的也就是看看幾人長什麽樣,這樣聊了兩句便起身告辭離去,不欲與他們再多說些什麽。


    涼亭中,風雅夫人一走,就剩他們幾人,謝錦州是個活絡之人,與他們到是聊了一會兒才告辭,等謝錦州一走,幾人都去看敖晴。


    敖晴摸摸臉:“你們都看我做什麽,我會害羞的。”


    許念放柔聲音,問她:“你知道風雅樓與蓬萊的淵源?”


    雖是問句,但也是肯定的意思了,敖晴托著腮,眨眨眼:“知道啊,聽我姑姑給我講過的。”


    她這樣一說,就連圓空都忍不住看敖晴,也欲了解下往事如何,謝錦州對風雅夫人的誇讚更是惹人好奇。


    “這要說到兩百年前了。”敖晴看著他們幾人,“風雅樓第一任樓主是蓬萊的七位長老之一,取了個妻子是凡人,為了妻子在青州開了風雅樓,原來明麵上是間賣書畫的,暗地裏則作為蓬萊在陸上的據點之一,平常幫忙引個路送人去蓬萊罷了。”


    “重點呢?難道風雅夫人是那位長老的妻子?”金玄機猜測到。


    “敖晴剛剛說了,長老娶得的妻子是凡人。”楚珩接上金玄機的話,敖晴那樣說,那女子定是無法修仙的,修者說凡人,那就是沒有仙骨隻能生老病死的凡人了。


    “不要打斷我啦。”敖晴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又賊頭賊腦的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才繼續說下去。


    “後來長老妻子懷孕生子,生下了個男孩,但也是不具仙骨的凡人,蓬萊眾人紛紛為他惋惜,但據說那位長老並不介懷,仍然對待妻子恩愛如初。而同年,他撿了個七歲的孤女,到是身負仙骨,被他收在了門下,成為了這位長老的唯一弟子。”


    敖晴說到這裏,頓了頓:“便是風雅夫人了。”


    諸人聽到這裏,覺得這段往事也非什麽秘辛,敖晴這時詭異的一笑,才道來這段往事的結尾:“十五年後長老自廢修為,甘願做一凡人與妻子兒子一起過完這一生,同年,風雅樓除了風雅夫人,長老與他妻兒以及風雅樓一眾夥計全部被人殺死在了這棟風雅樓內。”


    “…………”


    故事的結局來的太快,也太突兀驚人,過了會兒,許念看著敖晴:“是誰殺了長老與他妻兒?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我就不知道了。”敖晴攤攤手,“我隻知道風雅夫人就此與蓬萊斷絕關係,不再作為蓬萊弟子。但卻沒有斷了風雅樓作為引路人去蓬萊的這個任務,但蓬萊也另設據點,知道風雅樓與蓬萊淵源的人也越來越少了,隻有兩百年前的那老一輩了。”


    故事聽的有頭有尾,可卻疑點紛紜,還不如不聽了,幾人也紛紛散了,等三日後風雅夫人帶他們去蓬萊。


    第二日,敖晴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這姑娘閑不住,能說得上話的人也就許念他們幾人,她去找許念與楚珩,卻摸了個空,隻好轉而去找金玄機和圓空。


    他們二人磨不過敖晴,畢竟是個貌美會纏人的小姑娘,隻好陪著她去逛街,殊不知也成了青州城內一道景兒,不說三人顏值極高,十五六大的姑娘,後麵跟著個光頭和尚與一個弱質青年,怎麽看這組合都略顯奇怪。


    許念與楚珩兩人,卻是辰時就起了床,出門在外也不忘繼續做早課,兩人又沿著小徑邊散步邊晨讀一遍上清道義,誰知走著走著不知走到哪了。


    此處風景已經不像他們住的那後院,風景別致,而是荒草漫漫,有些蒼涼的味道。


    等他們二人看到前方的人,前方之人也看到他們二人,風雅夫人掃過他們兩個:“你們怎麽會來這裏?”


    許念和楚珩上前,才見風雅夫人身前是三座墓碑,原來她正在祭奠故人,這下他們師兄弟兩個真是打擾人家了。


    楚珩作為師兄,隻好誠懇的說明原因,並不找借口,風雅夫人聽了,看看他們兩個,歎口氣:“還是兩個孩子啊。”


    許念經常被人當做孩子看待,到是習以為常,楚珩已經十八歲了,到是很少有人再把他當做孩子看待,隻好溫聲歉意回道:“我已經算不得什麽孩子了,打擾了夫人實在抱歉。”


    風雅夫人這時指了指墓碑中間那座:“這才是風雅樓真正的主人,他妻子名喚風雅,這風雅樓也是樓主為妻子所建,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知道的人不是已經離世就是不願再踏入這傷心地方,漸漸地到是叫我被人喚了風雅夫人,占了樓主之位。”


    “你們既然不小心摸到這裏,作為三清宗弟子也算是個晚輩身份。”風雅夫人歎口氣,“不如也祭拜下。”


    畢竟年複一年,隻有她一人來,想必她師父師娘和阿成也都看膩了她這張臉了罷。


    楚珩和許念當然不能說拒絕,隻好上前去拜一拜,就見墓碑上刻著蓬萊岑雲逸之墓,旁邊兩座則是岑雲逸之妻風雅,與其子岑成之墓。


    一家三口就這樣聚在一處,楚珩和許念心生唏噓,兩人以小輩之禮拜了拜,風雅夫人這才帶著他們兩人離開。


    “如今修仙大會凋零至此麽,你們不過築基初期的修為,年齡也尚小,便也要去參加?”


    路上,風雅夫人好奇問道,楚珩才是有些奇怪,她竟是有些瞧不起築基初期的修為。


    “自一百五十年前的正邪之戰,整個修真.界大能隕落,化神期高手隻剩下幾人也都從此隱世修行,金丹期修士都算是如今修真.界少見的高手了。”


    楚珩盡量顯得不卑不亢,溫聲說道。


    風雅夫人靜默了一瞬,才說道:“我自有記憶起就沒有出過青州,兩耳也不聞窗外事,沒想到……原來修.真界竟然真的已經凋敝至此了。”


    許念與楚珩互相看了一眼,一想到風雅夫人的年齡,就覺得眼前像是站了個老祖宗。


    風雅夫人大概是想起了什麽往事,看他們那點年齡也確實當小孩,又問他們父母,許念和楚珩老實答了,她想了想,把他們兩個帶到自己住處。


    許念和楚珩不解她要做什麽,風雅夫人命侍女找出一個箱子,翻出幾件男孩的衣衫,拿著給他們兩個比劃,找了幾件正合適他們二人的。


    “這都是我年輕時候,給阿成做的衣服,隻是他沒來得及穿,都是新衣,我也沒舍得扔,留著卻也沒什麽用,樓裏都是女孩。”風雅夫人不容他們拒絕,“總歸也讓這些物件能起到自己這輩子的用處吧。”


    長者賜不可辭,許念和楚珩隻好收下。


    誰知原來真不是白收,收下了風雅夫人便叫他們兩個這兩天來陪她說說話。


    師兄弟兩個回去都暗自納悶,哪裏入了風雅夫人的眼,但也每天晌午過去去陪風雅夫人聊天。


    風雅夫人喜歡問他們在三清宗師兄弟相處的事,這倒是戳中了楚珩,他挑出了不少小時候照顧許念的事情,還有風鈴兒這丫頭做過的不少糗事。


    一下午過去,師兄弟兩個喝了口茶,抬頭就見風雅夫人靜靜看著他們兩人,目光溫和而柔軟,兩人有些訥訥,一時有些不習慣被一位年長的女性這樣看著。


    那是年長的女性,才特有的一種目光。


    大概看出兩人的不自在,風雅夫人笑了笑:“我看到你們兩個,就忍不住想起阿成與我小時候。”


    她指了指許念,又看楚珩:“我小時候和你到是有些像,也是時時刻刻看著弟弟,總怕他出什麽事。後來一轉眼,就長這麽大了。”


    風雅夫人看著許念:“你和阿成是有一些像的,都是男孩長得卻都偏秀氣了。”


    許念揉了揉自己臉蛋,小聲道:“我長得比較像母親。”


    風雅夫人一笑,看看天色將暗,起身送他們,隻是分離後回自己房間的路上,夜色下風微涼,空氣中濕氣更重了些,抬頭看烏雲聚攏,像是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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