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麵愣了一下,是他將她送進這家醫館,大夫卻問他韓茹雅的丈夫。(.)


    “不在。”銀麵回答。


    大夫翻白眼,這不廢話嗎?如果在,他還會問嗎?


    “她情況怎麽樣了?”銀麵問道。


    “你是他什麽人?”大夫問道。


    銀麵怒。“你隻需告訴我,她的情況怎麽樣?問那麽多做什麽?她到底怎麽回事?”


    他問的大夫一句未回答,反而過了他不少,盡問些莫明其妙的話。


    “路見不平?”大夫又問道。


    “你廢什麽話?路見不平,我隻會冷眼旁觀。”銀麵真被大夫逼得火冒三丈。


    不是她丈夫,又不說是她什麽人,還不是路見不平,大夫似是怨毒的看他一眼,放下竹簾,走裏麵走,一副你不說是她什麽人,我就不告訴你她怎麽回事。


    銀麵隨後跟他進去,威脅道:“你若不說,小心我拆了你這家醫館。”


    大夫瞪了他一眼,說道:“小產。”


    “什麽?”銀麵懷疑自己聽錯了,小產?天!是因為他將她帶出宮的原故嗎?若真如此,他會後悔,如果知道她懷孕,他不會帶她出宮。


    “小產。”大夫又說了一遍。


    “是因勞累過度嗎?”銀麵問道。


    大夫看了銀麵一眼,他真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是他將她送到醫館,卻不知為何小產,還勞累過度呢!


    虧他想得出來。


    “打胎毒藥。”大夫說得不是打胎藥,而是打胎毒藥。


    殷臥雪給韓茹雅吃的藥,的確是打胎藥中滲有毒,殷臥雪知道,卻還是給韓茹雅吃了,殷臥雪有把握,韓茹雅即使吃了,也不會有什麽事。


    “打胎毒藥?”銀麵蹙眉,問道:“到底是打胎藥,還毒藥?”


    似乎與他無關,如果是這樣,銀麵心底的愧疚之意減輕了。


    “打胎毒藥,即可打胎,又可毒傷身體,唉!”大夫歎口氣,說道:“就算不要孩子,也用不著用那麽毒的藥,分量萬一沒把握好,追悔莫及就晚了。”


    銀麵愣住了,目光落到韓茹雅身上,此刻的她緊閉著雙眸,臉色慘白,就像一朵凋零的花朵,這什麽打胎毒藥是誰給她吃的?怪不得她臉色這麽差,眼底有一抹憂愁的痛苦,神情也極為悲愴。


    是莫如風不想要孩子嗎?


    也不對,莫如風受傷了,他躲避韓茹雅,怎麽可能有時間打掉她肚子裏的孩子,難道是她自己不想要,也不太可能,有那個母親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再說,她就算不想要孩子,直接打胎即可,有必要加點毒藥嗎?


    被人暗算,這是傅氏皇朝,又非魏國的王府,有誰會知道她懷孕而加害於她呢?


    “追悔莫及是指喪命?”銀麵問道。


    “這毒滲在打胎藥裏,不會要人命,隻會傷到身體,輕者打掉孩子,重者有可能以後都沒辦法再要孩子了。”大夫實話實說。


    “什麽?”銀麵愣住,這典型的妒婦才會做的事,自己懷不上孩子,也不待見其他女人懷上孩子,這會是誰?


    驀然,銀麵想到這兩天她都在東宮,殷臥雪留她住在東宮,會是殷臥雪嗎?因為她的孩子沒找到,所以也不待見韓茹雅懷上孩子。


    這也沒理由,殷臥雪不像是這種妒婦,再者說,殷臥雪跟韓茹雅八竿子也打不著。


    “若是不想要孩子,在事前喝藥就行了,要是有孩子後才打掉,這樣很傷母體,也很造孽。”大夫一直歎氣搖頭,完全沒看到銀麵越來越鐵青的臉色,銀麵不告訴他,是她的誰,也非丈夫,大夫自然就想入非非了,篤定孩子是銀麵的。


    “唉,年輕人就是太衝動了,做事不想後果。”大夫走了出去,房間裏隻剩下銀麵跟韓茹雅。


    韓茹雅靜靜的側身躺在床上,恬靜而蒼白,銀麵僵硬著身體站在原地,大夫出去沒多久,一個女童走了進來,收拾殘局,出去之間對銀麵說道:“師傅讓你去拿單子抓藥。”


    銀麵看著床上的人,眼裏全是迷茫,下意識的呢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到底是她不想要孩子,還是莫如風不想要?還是……


    “師傅讓你去拿單子抓藥。”女童見銀麵不動,隻是盯著床上的韓茹雅,再次出聲催促。


    銀麵愣了一下,收起目光,轉身走了出去。


    來到大夫麵前,銀麵沒出聲,等著大夫給他寫單子。


    “按照單子上抓藥即可。”大夫寫好單子交給銀麵。


    “她……”銀麵想問大夫,她的身體能恢複嗎?也想問大夫,以後她還能生嗎?


    大夫看了他一眼,見他欲言又止,心裏清楚銀麵想問什麽,說道:“想要她的身體徹底恢複,需要修養很長一段時日,一定要切記,修養期間,諸多禁忌。”


    “都禁忌什麽?”銀麵問道,隨即一想,他問得有些多餘,又不是他照顧她。


    “都禁忌什麽,我就不一一說出了,全寫在這張紙上。”大夫指了指銀麵手中的紙。


    銀麵低眸看了一眼,不是藥單嗎?


    “這上麵寫的,希望公子能夠嚴格秉持。”大夫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道:“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是。”銀麵點頭,堅定的說道:“我明白了。”


    大夫點了點頭,明白就好。


    “她現在的情況怎樣?”銀麵又問道。


    大夫眯眯眼,說道:“放心目前已經暫時無大礙。”


    “那我可以帶她走了嗎?”銀麵鬆了口氣,捏著紙張,依然是心急火燎。


    “不可以,現在她雖暫時無大礙,但也不要驚動她了,現在就讓她好好休息。”大夫甩甩袖子。


    銀麵打開紙張,看了一眼,粗略記住了忌諱的事項,然後收起來,又走進房間,反手把門關上。


    韓茹雅側著身體卷縮,仍然在沉睡,銀麵來到她麵前,落坐在床邊,忍不住用手指,撥去她臉頰兩側的碎發。


    “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銀麵喃喃念著。


    韓茹雅這一覺睡得很長,也很沉穩,女童將熬好的藥端進來,準備給韓茹雅喝,銀麵見她睡得沉,不忍心叫醒她,於是讓女童將藥碗放在一邊,他在旁邊幫她守著,溫著藥,十分有耐心的等待她醒來。


    第二天,晨曦。


    沒人叫韓茹雅,銀麵等著她睡夠了,睡到自然醒來,蹙了蹙眉,眼睛還沒睜開完全,比她更敏感的銀麵立刻拿著藥閃到床邊。


    沒給她反應過來的機會,銀麵一手扶持著她上半身起來,另一隻手把藥擺在她的麵前。


    韓茹雅睜開眼睛,眼前模糊的視線越來越清晰,看清楚了兩人此刻以最親昵的姿勢抱著,先是一愣,隨即掙紮:“放心我。”


    “別動。”銀麵阻止她的動作,說道:“你剛剛小產,為了身體著想別亂動。”


    “小產?”韓茹雅有些茫然,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你……”


    “先別說話,來,先把這碗藥給喝了。”銀麵打斷她的話。


    韓茹雅愣愣地望著嘴邊的藥碗,抬頭望著銀麵,一時沒認出他是誰,隨即想起他是誰之後,愣了愣。“銀麵。”


    “對,是我,來,先別再說話了,把藥喝了。”銀麵莫名的鬆口氣,把藥碗放在她手上,聽到他說小產的事,她眼中起初是茫然,隨即又是恍然大悟,所以說,她知道自己小產,也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她的小產,與他無關。


    一股中藥特有的澀味撲鼻而來,韓茹雅把眉頭一皺,說道:“我不喝。”


    她不是不想喝,而是不喝。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喝了這藥,對她的身體有好處,不知為何,她不想喝,也不想身體好起來,臥雪的交代,也將後果告訴了她。


    她不怕後果,在她心底甚至是希望有這樣的後果,沒有愛,要孩子是個錯,她心裏清楚,莫如風不愛她,她也不可能愛上莫如風,她的愛,在嫁給莫如風之前就已經沒有了,現在的她,已經沒有愛人的能力了。


    她心裏更清楚,莫如風不可能放過她,所以,就這樣吧,隻要他們沒有孩子,對她來說什麽都不重要。


    “不行。”銀麵也沒有多說,她不想喝,他非逼著她喝,藥誰都不想喝,但是又不得不喝,不喝藥,身體怎麽會好。


    “我不想喝。”韓茹雅很想說,沒必要喝,但見銀麵的熱心腸,生硬的話他說不出來。


    銀麵看著她,兩人對視許久,銀麵妥協了。“好。”


    話一落,伸手把她手中的藥碗取回,放在桌子上,輕聲問道:“這段時間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小產?”


    “你是我什麽人?”韓茹雅反問,他是她什麽人,有什麽資格問她這個。


    銀麵愣了一下,捫心自問,他是她什麽人,銀麵回答不出來,他不是她什麽人,他隻是看著她跟自己的妹妹長得很像,所以才對她起了關心之心。


    “你是莫如風的王妃。”銀麵說道,他也會找理由,這個理由很適合。


    韓茹雅沉默,他居然把莫如風給搬出來了,她更不能如實回答,萬一他去告訴莫如風了……莫如風……


    韓茹雅目光一睜,擔心與懼怕湧上心也,打掉孩子的事莫如風不知情,萬一他去告訴莫如風,韓茹雅不敢想象會有什麽後果。


    莫如風是什麽樣的人,她心裏清楚。


    “你出去,要是被外人看到,你我的清名就完了。”韓茹雅說道,她無法說服銀麵不將此事告訴莫如風,她對銀麵不熟悉,銀麵也不可能會聽她的,既然如此,她何必多次一舉。


    “我不在乎別人怎麽說。”銀麵說道,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不出去。


    “如果我不是莫如風的王妃,那麽我也無所謂,但是,我是莫如風的王妃。”韓茹雅淡然,可是這一句看似平淡無常的話,卻比她的抵死掙紮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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