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顧一念問。


    “一直沒睡,忙完之後突然很想你。”聶東晟用低啞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說出這樣的情話,讓顧一念忍不住的有些臉紅。


    “你還是抓緊時間休息吧,我也該起床上班……”


    “一念,你想我嗎?”聶東晟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顧一念幾乎脫口而出一句‘不想’,但一想到他疲憊的樣子,就有些微微的心疼償。


    “想了。”片刻的沉默後,她有些生澀的說道。


    “嗯,我知道。”聶東晟居然理所當然的回給她這麽一句攖。


    顧一念突然有種被調戲了的感覺,剛要還口,卻聽電話那端的聶東晟說,“於浩的電話打進來了,先掛了吧,晚點打給你。”


    顧一念自然不會耽誤他談公事,於是乖乖的掛了電話。


    顧一念這邊切了線,於浩的電話隨後接了進來。


    “東晟,我們在中華路上的一間酒吧,你快過來。”於浩的聲音夾雜在一片的嘈雜聲之中。


    “你們?”聶東晟挑了挑眉。


    “嗯,我和林伊在一起,她喝多了,我勸不住她。”


    “把定位發給我。”聶東晟也顧不得睡覺,換了套幹淨的襯衫和西褲,拎起外套,快步走出酒店。


    聶東晟按照於浩發給他的手機定位,找到了中華路上的那家酒吧。於浩和林伊兩人就坐在吧台旁,麵前堆了一堆的空酒瓶,林伊喝的東倒西歪,手中還拎著一瓶喝剩了一半的酒不撒手。


    於浩勸也勸不住,見到聶東晟來,如同見到了救星一樣。


    “東晟,你快過來勸勸吧,我怎麽說她都不聽。”於浩強行奪過林伊手中的酒瓶。


    林伊依舊不依不饒的,口中不停的嚷嚷著,“給我酒,我沒醉。”


    “我扶她吧,你去把車開過來。”聶東晟把車鑰匙丟給於浩,伸手扶住醉的東倒西歪的林伊。


    林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依偎在聶東晟的胸膛裏,腳步虛浮著,跟隨著聶東晟一起走出酒吧。她的眼眸迷離著,乖乖的任由著聶東晟擺弄,也沒有再鬧過。


    因為並不知道林伊住在哪裏,於浩開車,直接把她載回了他們居住的酒店。用林伊的身份證另開了一個房間。


    “你扶她回去吧,我這一身的酒味兒,先回房間去洗洗。”電梯間內,於浩把房卡遞給了聶東晟,然後在十二樓走下了電梯。


    聶東晟扶著林伊走出電梯,她雙腿隻發軟,站著都有些困難了。聶東晟隻好把她抱起來,經過一道長長的走廊,來到她的房門前。


    進門後,他把林伊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然後在桌麵上找到了收費的醒酒茶,拆開一包丟進熱水杯裏,遞給林伊。


    林伊坐在沙發上喝醒酒茶,聶東晟轉身進了洗手間。他外套上沾了一些林伊吐的**物。聶東晟脫掉了西裝外套直接丟在了洗手間的地麵上,沒打算再穿走。


    他在洗手間淨了手,用紙巾擦幹後才走出去。


    客廳內,林伊仍坐在沙發上,手中端著的杯子裏茶水少了一半。


    “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林伊抬眸看向他,一雙眸子是清明的,早已經沒了醉意。


    “清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找醫生來看看。”聶東晟走過去,在她對麵的位置坐下來。


    林伊沉默的搖了搖頭,漂亮的眉心緊擰著,頭疼的厲害。但她沒醉,她真的沒醉。林伊一直是清醒的,清醒的愛著,也清醒的痛著。


    “還以為你會把我抱到床上呢,那我肯定不會放開你……”


    “林伊。”聶東晟適時的打斷她的話,本就冷靜的眉宇,更多了一份深沉與冷肅。


    林伊看著他,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忽而笑了起來。


    “我有那麽差勁嗎?白給你睡,你都不稀罕。還是,你嫌棄我髒?”


    “林伊,你喝醉了。”聶東晟皺眉看著她。


    林伊依然在笑,笑容格外的苦澀,“是不是除了她以外,誰都不行啊?”


    聶東晟斂眸,沒回答。而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彼此間陷入了短暫的僵持,林伊緊咬著蒼白的唇,眼中晃動著盈盈的淚光。但她並沒有哭出來,她也不想當著聶東晟的麵哭,暴露自己的脆弱。


    林伊並不堅強,但她在聶東晟的麵前卻要做個堅強的女人。


    屋內的氣氛越來越沉默,也越來越壓抑。聶東晟稍稍的調整了一下坐姿,隨後開口,清冷的語氣中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奈。


    “林伊,你何必這麽糟蹋自己呢?”


    林伊苦笑著搖了搖頭,她緊握住手中的茶杯,握的那麽緊,卻依舊無法阻止水溫一點點的冷卻。就像她無論多麽努力,也無法捂熱聶東晟的心一樣。


    “我活得好,活得壞又有什麽區別呢,反正也沒人心疼。”


    “沒人心疼,才應該自己心疼著自己。”聶東晟對她說道,“你跟著蔣逸風這麽不黑不白的,也不是長久之計。林伊,如果你想要離開他,隻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其他的事,我會幫你處理。”


    聶東晟話說的隱晦,但林伊是明白人,自然懂得他的意思。


    蔣逸風不是一般的人,不是誰都能上他的床,但既然跟了他,也並不是想脫身就能脫身的。有那麽一句話不是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


    而聶東晟的意思,就是會幫她應付蔣逸風。


    林伊心裏清楚,蔣家在z市的勢力根深蒂固,蔣逸風豈是那麽好應付的人。聶東晟隻怕會因為她而得罪蔣家,惹上不少的麻煩。


    他的這份心思足以讓林伊感動。可是,除了感動以外,聶東晟不需要她任何多餘的感情,因為,這會讓他覺得是一種負擔。


    林伊把手中的水杯放到麵前的茶幾上,雙手交疊在一起,纖細的指尖都泛著青白之色。


    她沒有看聶東晟,而是把目光轉移到窗外,窗外陽光正好,甚至有些微微的刺眼。


    林伊微眯著眼眸,烏黑的眸中是一片茫然。


    短暫的沉默後,她才緩緩的開口,聲音很輕很輕,好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東晟,在別人的眼中,我一定是一個壞女人,是一個無恥的第三者吧。可是,身為女人,誰不想嫁給心愛的男人,為他生兒育女,好好的過一輩子呢。可是,愛這個字,實在是太沉重了,一直以來,都壓得我喘不過氣。”


    她的手掌緊捂著心口的位置,這種感覺,大概隻有她自己懂,真的是生不如死。


    很多時候,林伊是後悔的,後悔認識聶東晟。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場景,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深色仔褲,站在鋪滿落葉的高大榕樹下,他大步走向她,如同踏光而來。他微笑著伸出手,對她說,“你好,我是聶東晟,導師讓我帶你去上解剖課。”


    本來,她對解剖課一直心裏泛著恐懼,但因為有他在,林伊居然覺得莫名的安心。似乎在他的身邊,她什麽都不怕了。


    她看著他用修長漂亮的手指拿著解剖刀,動作居然是那麽的富有美感。


    隻那一眼,林伊覺得自己已經愛上了他,認定了他。


    林伊雖然不是富家千金,但她聰明漂亮,從小到大,就一直頂著班花、校花的頭銜。在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醫學院,她更是受盡了男生的追捧。


    這讓林伊變得驕傲,甚至有些自不量力。她以為聶東晟一定會喜歡美麗驕傲的她,他們的關係也一直處於友情與愛昧之間。他極少理會其他的女生,她是聶東晟身邊唯一的異性,她甚至一直以為他是默認了他們的這種關係。


    直到顧一念的出現,那個像溪水一樣清澈幹淨的女孩子出現在聶東晟的身邊,他看一念的目光,溫柔的幾乎能融化冰雪。那一刻,林伊才明白,那才是一個男人看心愛女人的眼神,他從來都沒有用那樣的目光看過她。


    那時,林伊才知道,一直以來,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那些年,林伊看著聶東晟和顧一念出雙入對,她感覺自己的心都像被刀割一樣,她也想過從這個叫做聶東晟的深淵中拔出來,然而,等到她想要解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陷得太深,根本無法自拔。


    她就在痛苦之中一天天的備受煎熬著,終於等到了聶東晟與顧一念分手。後來,聶東晟出國,她家裏本來沒有那個條件送她出國的,但她在家又哭又鬧,父母才咬牙湊出了學費供她出國念書。


    她在國外跟著聶東晟,可以說吃盡了苦頭,阿惟生病的時候,她甚至用自己的學費給阿惟看病,最終導致輟學。


    林伊以為自己的付出能換來聶東晟的感情,可她又錯了,恩和情,聶東晟分的太清。


    得不到想要的人和想要的愛情,林伊開始自甘墮落,開始在不同的男人身上找他的影子。甚至不惜給蔣逸風那種有家室的男人當情人。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跟著蔣逸風嗎?東晟,你知道的,我並不是一個貪錢的女人。我跟著他,因為他的身上,有太多屬於你的影子。穿黑色的手工定製西裝,帶同一個牌子的機械手表,與人交談時,客套十足,又總是透著一股冷漠與疏遠。他為人低調深沉,工作起來的時候,和你一樣的不要命……你看,東晟,我是不是很可悲,隻能在別人的身上尋求安慰。”


    “林伊,你真的醉了。”聶東晟眉宇深沉,讓人看不出什麽過多的情緒。


    林伊抬眸看著他,隨即自嘲的一笑,“是嗎?我也希望自己是真的醉了。”


    “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該走了。”聶東晟從沙發上站起身,隨後離開了房間。


    房門輕聲的關合,門外,是酒店寂靜的長廊。於浩高大的身體斜靠在牆壁上,低垂著頭,正沉默的吸著煙,見聶東晟出來,他伸出手腕,看了眼腕間的鋼表,玩味的說道,“一小時零七分鍾,你們都做什麽了?擁抱,接吻,還是……酒後亂性真是個好詞匯,無論做了什麽,第二天穿上衣服後,都可以推得一幹二淨。”


    “你現在的廢話太多了。”聶東晟懶得理他,單手插在西褲兜裏,徑直從於浩身邊越過。


    於浩笑嘻嘻的跟了上去,“說實話,林伊真的挺可憐的,你就不能發揮一下你的同情心,給她一個激情的夜晚,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反正,你也不吃虧……”


    於浩話未說完,聶東晟突然停住了腳步,於浩險些沒撞在他身上。


    “於浩,以後少說這種混話,無論對我,還是對林伊,都是一種不尊重。”聶東晟目光深沉的看著他,語氣非常的嚴肅。


    於浩摸了摸鼻子,終於結束了這個話題。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於浩很快轉移了話題。“對了,手術的時間定在明天中午,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小手術而已。”聶東晟回答,重新邁開步子,向電梯口的方向走去。


    於浩快步的跟隨在他身後,“等手術後,你是打算和顧一念生一堆孩子?”


    “不用那麽多,再要一個女兒就夠了。”聶東晟走進電梯,一本正經的對於浩回道。


    兒女雙全,他聶東晟這輩子也就知足了。


    於浩嗬嗬一笑,有些惡毒的丟給他一句,“祈禱你下一個還生兒子。”


    手術後,聶東晟在z市休息了幾天,生意的事都是於浩負責出麵,談的也還算順利。


    顧一念每天都會和他通電話,大部分講的都是阿惟的事,看來她和小家夥相處的不錯。其實,這一點聶東晟從不曾擔心過,血緣是一個非常微妙的東西,兩個血脈相連的人,根本沒辦法不相互喜歡。


    一周後,聶東晟一行人離開z市,林伊到機場送行。她麵對聶東晟的時候,還和從前一樣,談笑風生,偶爾說著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那一晚的事,誰都沒有再提起,就好像它根本就不曾發生過一樣。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b市?”上飛機前,聶東晟問道。


    “下周,我的年假隻休到下周末。然後繼續回醫院賣命。”林伊聳了聳肩,做出一副十分無奈的摸樣。


    除了年假她會到z市來,其餘時間都是蔣逸風飛過去找她,基本是一周一次,選在她沒有手術的時候。


    “嗯,那回去之後再聯係。”聶東晟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轉身走進登機口。


    林伊又和於浩等人寒暄了幾句,目送他們離開後,才獨自離開,她離去的背影,總是帶著一股讓人心疼的落寞。


    飛機在b市國際機場降落時,是下午四點鍾,顧一念特意翹了班去機場接機。


    “哎呦,這是小別勝新婚啊,這麽迫不及待,都追到機場來了。”於浩見到顧一念,便忍不住的打趣。


    顧一念臉頰微微泛紅,但一直禮貌的保持微笑。


    聶東晟把行李丟給於浩等人,挽著顧一念直接離開了機場。


    “還真當我們是保姆了。”於浩推著行李車,忍不住向身旁的林向南抱怨。


    “你也可以讓於太太來接機。”林向南笑著說道。


    “她?還在美國演出呢,等著她來接機,我能直接等死在機場。”於浩每次提到妻子,他都是這幅自嘲的摸樣。


    林浩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


    與此同時,聶東晟與顧一念兩人已經走出機場,她的車子就停在外麵。


    “我來開?”


    “不用,你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還是休息一會兒吧。”顧一念說話間,已經拉開了駕駛室那一側的車門。


    聶東晟淡淡的揚起唇角,“嗯,保存好體力,晚上才有經曆做其他的事。”


    他的話中帶著明顯的暗示,顧一念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自然聽得懂。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臉頰卻不受控製的紅了。


    “去趟超市吧。”車子途徑沃爾瑪時,聶東晟出聲說道。


    顧一念並不知道他有什麽需要購買的,但還是在路邊停了車。( 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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