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畫紙內,觀魚公子到了,諸事已定。有他主持大局,柳阿豆放一百個心。“據說,觀魚二叔的(消聲)花隻為父皇綻放,也不知真假。”阿豆皇子暗道。


    “嗯?”觀魚公子也覺察到柳阿豆異樣的眼神,“這小子一點不像大兄,不知大兄為何這麽在意他。哼,阿豆無能啊,大兄百年之後,蜀黍國後繼無人也。那時,我將取而代之,成為新的國主。至於阿豆,殺了就是。沒用的殘次品,留在蜀黍國也是浪費資源。大兄用在阿豆身上的時間耗費的金錢、武技、丹藥、地寶等數不勝數,哪怕是一頭豬,也會一飛衝天的,阿豆卻隻在畫技上略有小成,尚不能製霸畫界。他現在是畫界的小神,對外宣稱,全憑一己之力,可實際情況呢,明眼人心裏都清楚,不加點破而已。沒有柳皇叔,阿豆的小神神位早被人奪剝,神格也會被取走。”觀魚公子愈發不喜阿豆皇子,明明是他結拜大兄的愛子,卻一點也沒霸氣,基氣也很稀疏。


    觀魚公子目光鋒利,掃在柳阿豆身上,後者也覺不舒服。按捺著殺心!“觀魚啊觀魚,你仗著自己是父皇的結拜兄弟,與狂妃兩人都不把我當回事。以為我不知,我在你們麵前唯唯諾諾,真懦夫也。可知這是為了什麽?我羽翼未全,故而行事荒誕,處處作死,讓你們為我善後。你們還真有些本事,不管我捅出多大的簍子,你們都可堵好。哼,你們的自信早晚會摧毀自己。我終究是父皇的愛子,比起兒子,難道他更在意自己的外姓兄弟?蜀黍國是柳家的,皇室之姓非張非觀!父皇在時,還可製約你們,倘若他老人家仙逝,我如何震懾你們!相信父皇也有打算,他會為我清理登基之障,哪怕是他的兄弟,也會清算。”柳阿豆避開他二叔的視線,藏好殺機,以他現在的實力,一百個也打不過觀魚公子。觀魚在蜀黍國、大尾巴國、東汙國聲名極盛,他之青魚偃月刀也是名刀,此外,觀魚還和龍鯉締結契約,更添助力。


    柳阿豆是知道的,龍鯉封印在青魚偃月刀之中,也算應了這刀的名頭,刀中有魚。


    名刀雖好,可惜,青魚偃月刀的器靈早已死去,觀魚公子獲得此刀之時,就無器靈。上一代器靈隨前任刀主逝去,新的器靈還未誕生。可星河畫紙內的小世界,生辰綱、雷攻塔,它們都有器靈。心氣高傲的觀魚公子如何能忍,殺!他要殺了那兩隻器靈。


    生辰綱、雷攻塔的器靈本沒有錯,可它們出現在觀魚公子麵前就是罪,還是那種不可寬恕之罪。


    隻見觀魚公子右掌向上一翻,掌中那團青光爆湧,哧哧哧,哧哧哧,刀氣迸竄,渾似鋼絲拋撒,如若纏住人的脖子,定會勒斷。


    生辰綱的器靈像是受到驚嚇的野貓,手指揚起,狒狒王、畫虎劍、金劍同時飛出,迎向那些刀氣。


    觀魚公子劈出去的刀氣,繞指成鋼,堅固異常。畫虎劍首當其中,被八百道刀氣劈中,當當當,當當當!金鐵交擊之聲響起,畫虎劍被捶打的變形了,劍刃坑坑窪窪,像是鋸齒,劍身也被鑿穿,前後過風。


    狒狒王也好不到哪裏去,它隱去劍形,以本體之姿顯化,是有一頭高數十米的白色狒狒,銀色的皮毛炸開,像是草窩。它的雙眼也被魚形刀氣刺透,碧血迸濺。


    生辰綱殺陣的三副劍,毀了兩柄,還有一柄半殘,主劍尚在。金劍的劍柄是鏤空的,裏麵封著一顆鈴鐺,叮叮叮叮!劍柄內的鈴鐺發出短促的響聲,金色的劍氣迸開,流火爍金也似,綻放萬千光華,與周圍的刀氣絞在一起。


    刷。


    觀魚公子施展霸王步,殺氣滾滾,向生辰綱的器靈縱去。在同一時間,他掌中的那團青光遽地一幌,鏗鏘!刀吟倏起,在天地間掃蕩,撼徹寰宇。青魚偃月刀,觀魚公子的愛刀現身了,刀氣如蠶絲,繞定刀身,它們旋轉的速度很快,發出嗤嗤嗤的撕裂氣流之音。


    龍鯉未出,觀魚公子也沒打算解印契約獸,單憑青魚偃月刀足矣。


    “北冥之魚。”觀魚公子揮起青魚偃月刀,天地肅殺,風停雲止人寂,哧啦,哧啦,哧啦!刀氣抽絲剝繭似的,飛離偃月刀,向前劃去,聚成一根青絲,向高天拋去,眾人不及細看之間,青絲三千丈,接天連地,忽地化為一魚,號曰鯤。


    此鯤非彼鯤,而是觀魚公子命名的,他將三千丈長的刀氣凝成大魚,他又問三國群基,誰敢不服,也就傳說中的鯤魚才配得上他的刀式,故曰北冥之魚。


    遮天掩地,青色的大魚轟然降下,虛空裂蕩,大氣遽晃,星河畫紙內的小世界幾乎承受不住鯤魚的衝擊,地裂山崩,林木迸炸。組成生辰綱的眾多法寶也感到了可怕的刀氣,騰騰騰,它們飛出宮殿,旋繞著它們的共同器靈,保護它不受鯤魚的傷害。


    趙基龍左手托著雷攻塔,右手執槍,腳踩大鐵鍋,他也在戒備觀魚。“觀魚,觀魚!好可怕的基老。”趙基龍心道,他雖然想取代觀魚公子在柳皇叔心中的地位,可眼下,他還不是觀魚的對手。


    偷酒蟲、神秘基老退到一旁,竊竊私語,“好友,觀魚來了,這裏已經沒我們什麽事,何不離開。”


    神秘基老點頭,同意偷酒蟲的建議。


    偷酒蟲的一顆黑色的蟲腦袋不住揮舞,黑煙滾滾,包裹住他們,就要遁離星河畫紙內的小世界。


    刷。


    星河之上,一人急墜而下,比流星還快。這人雙手一展,一杆丈二長矛倏然而現,是狂妃,張狂妃,柳皇叔、觀魚公子的結拜三弟,“兩位,留下。”狂妃喝道。長矛向下掃去,砰!掃爆了那團黑煙,裏麵的偷酒蟲、神秘基老被炸了出來,兩人臉色很不好看,尤其是偷酒蟲,他的那顆黑色的蟲首被刺穿了,血肉翻動,可不能愈合。傷口向外湧出大量的黑血。


    “你敢傷我英俊的臉。”偷酒蟲氣急,張狂妃廢了他的一顆腦袋,相當於廢掉了他一門神通,偷酒蟲如何不急。


    颼颼颼,偷酒蟲擲出三枚舍利子,連成一線,打向持矛而來的狂妃。


    張狂妃嗬嗬冷笑,驀地,他以長矛作為畫筆,開始在空中作畫,狂妃的書畫造詣很高,在畫界也有大神之位,神格很穩。可是鮮有人知。柳阿豆卻是知道的,所以他才和狂妃親近,遠離觀魚公子。


    以矛當筆,虛空為畫布,張狂妃潑墨之間,雲海掀湧,紫氣東來,顯襯的他神采飛揚,雙目顧盼生輝。狂妃畫的是《竹林七基老飲酒圖》,古意盎然,有魏晉風骨。


    作畫完畢,竹林、七基老、山、水、鳥、酒走出畫中,來到現世世界。千畝竹林,蔚然成蔭,百鳥爭鳴,有鳳來儀。


    從張狂妃畫中走出來的七個基老,都是基老界曆史中的清流,他們特立獨行,與他們生活的那個時代格格不入,被群基呼之為異類。然而,七基老對世人的說法嗤之以鼻,他們結為兄弟,互換了基油,每日不是飲酒、打鐵、作畫就是登斷(消聲)山,采(消聲)花於山腳之下,豈不美哉。


    畫中的七基老走出來之後,也不理睬狂妃,他們與狂妃心有靈犀,皆是豁達之基,此時無聲勝有聲,還不如一起愉悅gao基,討論哲學。


    七基老中的鐵匠扛起大錘,砸向無名僧留下的舍利子,砰!穿石裂雲,舍利子綻放萬道佛光,劈向鐵匠還有他的大錘,將其轟退。鐵匠也不以為意,仰頭喝了一酒葫蘆的酒,道了一聲“幹”,這才揮掃鐵錘,凶焰騰騰,殺向舍利子。


    另外六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也走出兩隻基老,殺向惡佛留下的舍利子。


    當下,竹林七基老中的三位與三枚舍利子撕比的熱火朝天,基氣縱揚,偷酒蟲卻開始緊張了,他的九顆蟲腦袋,已被狂妃刺穿了一顆,還剩八頭,不容再失。


    原來,張狂妃是偷偷趕來的,柳皇叔隻讓觀魚公子一人獨行,並未通知狂妃。可狂妃待在大軍之中,無聊至極。有位叫做馬鈴薯的道長來了,馬道長擅鉛汞之術,為柳皇叔煉得一爐增嘰嘰丸,皇叔配合無根水服用之後,當場殺退一百三十六頭小鮮肉,“妙哇!馬道長,你就留下吧,吾冊封你做吾的禦醫。你為延長吾的嘰嘰,下了一番苦功,吾不敢忘記。”於是馬鈴薯道長留了下來,成天和柳皇叔膩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談些什麽。狂妃、觀魚公子都被他們的大兄疏遠了,頗有微詞,沒發作而已。


    馬道長一人得寵,在蜀黍國也不是什麽隱秘之事。狂妃這次偷偷跟著二兄觀魚,也有他的目的,“須得與二兄歐尼醬商量一番,弄///死馬道長。”觀魚公子能穿過星河畫紙,狂妃也能,他們都是一等一的基老。


    觀魚公子不介意狂妃幫他,兄弟嘛,都知道彼此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之長度。


    “三叔,我的親三叔啊!”柳阿豆舍了凰忠,向張狂妃奔去。“皇叔救我,救我。”阿豆皇子殷切道,“殺了中年基老,殺了他!”柳阿豆指著身後的凰忠說道。


    “哦,是阿豆。”張狂妃長矛一揮,水墨潑開,幻化為橋,將柳阿豆接了過來。不像觀魚公子,狂妃與柳阿豆的關係很好。


    凰忠也是無語,心道,柳阿豆還真是和自己gang上了,看來投靠柳皇叔還需重新考慮。有一個成天在自己背後使壞的小魔頭,日子也不會好過。


    “阿豆,不要慌張,有三叔在此,沒人能傷害你。”狂妃道。


    “太可靠了,三叔不愧是畫界大神,小侄的小神神位在你麵前幾乎破裂啊。收起你的大神之光,這樣我的壓力也會隨之減小。”柳阿豆道。


    “不行啊,阿豆,你天賦有了,努力不夠。這樣如何登上大神之位,回去之後,三叔會好好指導你的,記住,你一個人到我房間來,隻能一個人。”張狂妃吩咐道。


    “三叔啊,你的臉為什麽變成紫色的了?”柳阿豆疑惑道。


    “哈哈哈。”張狂妃大聲笑了。他再次揮動丈二長矛,刻畫出一座石屋,“進去,阿豆,沒我的允許,不許出來。”狂妃也不管阿豆皇子是否同意,他念頭閃爍之間,基光湧出,拖了柳阿豆,拽向石屋。石屋除了換氣孔之外,再無它物。


    “三叔果然對我好,讓我在小屋子裏思考哲學。”柳阿豆喜道。皇子靜心,驀地,他雙目睜開,掃量四壁,本來無一物的牆壁浮起一張張充滿哲學氣息的畫作,無一例外,它們都是臨摹之作,是狂妃臨摹前代畫家的大作,雖然是仿品,可也盡得其真髓。阿豆喜的不要不要的,“三叔的畫技更上一層樓,我隻能仰望呐。”這是皇子發自內心的讚歎。


    “等等,這幅畫!”石屋中,柳阿豆忽然發現一副臨摹之畫有異,“不是仿品,是真品,居然是真品。是畫聖汙道子的真跡!”阿豆震驚道。


    汙道子,畫界的不世奇才,一生隻畫基老圖,他之大作,享譽數界,像是寫手界、腐女界、基老界、畫界、蘿莉界等。“三叔怎會收藏汙道子的裙姬閣。”


    《裙姬閣》,畫聖汙道子的傳世之作之一,講的是一群穿著裙子的比美女還漂亮的基老,他們在臨江的疼基閣翩翩起舞的故事。初次見到真跡,畫界小神柳阿豆再難淡定,他激動萬分,就連阿姆斯特朗回旋炮也興奮了,向上揮動,砰砰砰,砸向牆壁。可是柳阿豆小心地避開《裙姬閣》,生怕毀壞了這畫。


    “三叔不愧是畫界大神,他之藏品讓我大開眼界,哲學,好強烈的哲學氣息!隻是看到這幅畫,我的心就跳個不停。”


    《裙姬閣》像是有某種魔力,柳阿豆一看到它,眼睛再不能挪走,植根於其中,靈魂也被那幅畫攝走了。左手一招,阿豆皇子憑空取來畫筆、顏料、畫布,他之基氣外放,猶如寒月懸於江水之上,灑下幽幽月輝。


    石屋外,凰忠再次搭弓,崩!崩!崩!氣流撕開,數支破基箭射向觀魚公子,因為觀魚要對趙基龍不利。凰忠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凰忠,你這是自斷前途。枉我這麽欣賞你。”觀魚公子道。破基箭的大名,觀魚也是聽過的。他雖然不怕,可處理不當也會受傷。


    觀魚公子的臥蠶眉一抖,刷刷刷,數道基氣旋起,匯同刀氣,絞繞形成鋒利的氣刀,數量與破基箭同等。


    以一破一,觀魚公子正是要一柄氣刀砍掉一支破基箭。他有這種自信,因為他是觀魚。凰忠雖然厲害,是個人物,觀魚也不怎麽放在眼裏。收服不了,那就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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