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時間沈浩沒有休息半刻,從早上到如今傍晚都一直忙忙碌碌馬不停蹄,從亥下到灘石,再到如今這片巍峨雄關。


    即便是在內側,拙火關的雄偉依舊能讓人熱血沸騰。至少沈浩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可以撼動心神的建築。


    出傳送陣並不在拙火關附近,而是在離拙火關足足兩裏地的地方。周圍是一個類似凹地的畸形要塞,所有的弓弩對準的不是外麵而是內部。也就是說這些武器防備的是傳送陣裏出來的人。


    “這是為何?”


    “大人。這是左帥的布置。說此傳送法陣臨近關口,屬於要害之地。萬一敵人借此偷關必將顛覆雄關之威,所以重重防守對外也同時對內。”


    聽了李江的解釋,沈浩暗自點了點頭,環視周圍,感覺到數股淩冽的氣息似乎從他身邊一掃而過。看來這裏鎮守的可不止明麵上的這些弓弩和軍卒,還有不少修士高手在暗中把持。


    查驗手續、手令、腰牌,核對到各人。甚至整個過程都有起碼五根弩箭對著沈浩,旁邊的李江等人同樣待遇。


    所以此地戒備之森嚴,遠超沈浩在亥下和灘石的感受,甚至有些突兀,讓他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迫力從遠處那座雄關蔓延過來。


    出了傳送陣沿路上全是一片車馬繁忙,能看得出車上有糧食、生鐵、成品兵器、以及還有裝在箱子裏的一車車泛靈石。


    沈浩注意到這些車隊裏駕車的全是軍卒而不是車馬行的車夫,馬車上插的旗幟也全是軍伍上的番號旗。可見這些車馬都是軍伍輜重營的。當真是沒有依托任何一家車馬行在就近運輸。


    難道不會覺得這樣做浪費輜重營的運力嗎?還是說左玉良有別的打算?


    出傳送法陣就已經嚴查了一遍了,入關樓的時候還要再嚴查一遍。同樣是弩箭、氣息鎖定,絲毫沒有因為身上玄清衛的黑袍而讓這些兵丁放鬆分毫的警惕。


    都是邊軍,為何這關口一帶的軍卒看起來就要凶狠煞氣得多呢?是因為更靠近前線,心裏火氣和戾氣更重嗎?


    入關樓查一次,到樓裏中轉井又查了一次,等見到左玉良的其中一名副官的時候還得檢查一遍。沈浩臉上淡淡的笑容也在這一次次的檢查裏被消磨光了。冷著臉,身上的煞氣甚至比周圍的那些兵丁重得多。這讓走在前麵的副官好幾次回頭打量沈浩。


    沈浩的脾氣可不好,這副官肆無忌憚的打量他,已經對他來說談不上尊重了。所以沈浩冷笑著說:“是我長得很像你家的哪位長輩嗎?你一直扭頭看我?”


    “沈大人倒底是文人,罵人也不帶髒字。”這副官也報以冷笑回敬。


    “知道在罵你你還笑?你臉皮倒是夠厚。”


    副官眉頭深皺,臉色也不太好,他剛才打量沈浩主要是好奇區區一個玄清衛的副千戶哪來一身這麽重的煞氣。沒想多看了幾眼就被對方訓斥,想要翻臉,可最後又忍了下來。對方手上拿著左帥令,耽擱久了他這個領路的可擔待不起。


    所以沒有再跟沈浩言語上衝突,而是加快了腳步領著沈浩到了一處公廨房門口。


    侍衛和兩個監察使副千戶早在之前就被攔下來了,如今那副官通傳之後沈浩獨自推門進去。


    這間公廨房比沈浩想象的大得多。中間一麵巨大的屏風,上麵白底黑線,畫的是一麵關外地形圖。沈浩掃了一眼,發現這地形圖比他之前在玄清衛藏書樓裏見過的南蠻地域地形圖精細得多,小到溪流、山路,或者零散部落,這上麵都有詳細標識。而且明顯很多都是最近加上去的,字跡看上去要比其它的顯得新一些。


    屏風後麵是一張書桌和一把椅子,再後麵是一排書架,上麵碼放滿滿當當的全是書。


    右邊是一個甲架,一副盔甲掛在上麵,厚重紮實,一個留著長須,頭發花白的男人正拿著一塊蠟在仔細的往甲片上打。


    “大帥,沈大人到了。”副官走到那人身邊躬身說了一句之後就退到了一邊。


    一個轉身,看到的是一張普普通通的臉龐,除了一雙明亮的眼睛之外,略顯老態,左邊臉頰上有一塊紅斑。


    這人就是南麵邊軍裏最大的那顆腦袋,兵事總管,邊軍最高統帥左玉良。


    之前看過關於左玉良的相關訊息,可惜沒能夠資格查閱其各人案牘,所以了解到的情況可能會有些誤差。


    左玉良今年七十九歲,元丹境六重修為,在靖西軍、靖南軍都幹過,還去過地方衛戍,甚至還當過半年的皇族騎射教習。履曆之雜,放眼軍伍也是少有。


    “玄清衛監察使主事官,副千戶沈浩,見過左帥。”


    “帥”其實是左玉良的職銜而非職務,左玉良的職務其實是“南麵兵事道行總管”,很長,所以一般都叫的他的職銜。


    左玉良指了指旁邊桌子上的一個盒子,朝沈浩道:“幫我再拿一塊蠟來。”


    “是。”沈浩連忙上前打開盒子取了一塊蠟遞了過去,然後束手站在旁邊。


    給鎧甲上蠟是個精細活,不能急也不能抖,每一片甲葉都要仔細的打上,最好均勻。這是最好的養護方法,一般是交給仆從來做,但選擇自己動手的也不少,畢竟鎧甲是自己穿,平時打理得好不好直接影響它在戰場上救命的表現,自己打理自己安心。


    “你會不會?”


    “這......下官不會。”沈浩連鎧甲都沒穿過怎麽可能會打蠟嘛。


    “聽說你是薑成的門生,對吧?他以前算起來也在我手底下幹過,不過隔得遠,幾本沒碰過麵。後來他抽調到了玄清衛,調令也經過我手。前日來了信,聊了聊往昔,還對我好一頓吹捧,本不明白,可見你來了就都明白了。”


    “薑大人抬愛,下官之福。”沈浩先是一愣,因為沒想到薑成會給左玉良寫信,聽左玉良的意思信裏還有暗示照顧?


    不過對於薑成的人情沈浩是要認的,但不會在左玉良的麵前表露什麽。隻是把表麵的禮數盡到。對方拉出薑成來應該是想要湊近關係,恐怕下麵的話不會是場麵話了。


    ......


    ps:先給大家拜個年,祝大家身體健康,闔家歡樂!


    另外,春節我也想偷個懶多點時間休息,所以三更變兩更,節後再恢複,請大家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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