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清霧以為,霍雲靄會像上次以為她睡了時一樣。


    誰知,當少年拋卻了所有的顧忌,隻想著緊緊擁有懷中的女孩兒時,卻是不甘於淺嚐輒止。


    他步步緊逼攻城略地,瞬間席卷她唇齒中的一切,將她擊得潰不成軍。


    原來,性子再冷的人,這般時候,也不懂得冷靜為何物。


    原來,再自持的人,遇到這個狀況,亦是無法維持住平日的淡然。


    此刻的他,宛若烈火一般,灼燒著她,焚去她所有的理智。在唇舌的交戰之間,將她掠奪、再掠奪。


    淡然清雅的香,帶著濃烈的男子氣息,將她完全淹沒。


    女孩兒的腦中混沌一片。


    初時雙手撐著他的肩,試圖將他外推。但力氣漸漸遠離,臂上沒了氣力,腿也有些站立不穩。


    全身發軟幾欲跌下,卻被他強硬地用手臂攬起,被迫與他緊緊相貼,承受他所有的激烈與熱情。


    她有些無力承受。連呼吸,都漸漸不再順暢。


    當她以為自己或許會暈在這裏的時候,突然,響起了篤篤篤地幾聲敲門。


    那敲門聲並不大。卻是驟然響起在兩人的紊亂喘息間,瞬間打斷了那旖旎繾綣的氣氛。


    緊接著,是鄭天寧有些猶豫的問話:“是否已好?柳夫人遣了人來問了兩次了。”


    “柳夫人”三個字入耳,頃刻間,兩人齊齊回神。


    少年隻能戀戀不舍地鬆開了女孩兒。卻不回答外頭的問話,而是垂下頭去抵在她的頸側,左右蹭了蹭,似是在搖頭。


    清霧了解他。知道他這是甚麽意思。


    ——分明是怕嗓音有異,被外麵的人聽出不尋常來,所以不敢開口。


    可她又能好到哪裏去?


    剛一回神,就發現站立不穩。偏偏他不知為何微微鬆開了支撐她身體的臂膀。


    她慌亂,生怕跌倒,趕緊伸臂攔住了他的脖頸,這才穩住身形。


    結果,耳側就傳來了少年低低的輕笑聲,“看,你也並非全無感覺。或許,你的心裏也有我罷?”


    他素來性子清冷,極少與人開玩笑。更遑論說出這般調笑的話語了。


    清霧哪裏想得到他一開口就是這個?登時又羞又惱。


    正想反駁一二,篤篤篤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年輕的帝王隻緊緊抱著她和她輕聲低喃,卻不肯揚聲說半個字。


    清霧苦笑著歎了口氣,輕輕咳了一聲清清嗓子,說道:“馬上就來。”


    開了口,才發現嗓音亦是有些發啞。隻不過,沒他那麽明顯罷了。


    許久後,鄭天寧在外說道:“你們快些罷。”而後快速離去的腳步聲響起。顯然是人已經走遠。


    清霧忙去推霍雲靄。


    這個時候,她的力氣還沒完全恢複,尚不到平日裏的一半。


    但少年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了。不然的話,被她的親人撞見,隻怕她更要惱了他。


    於是隻得不甘願地鬆開了雙臂。


    低頭一瞧,卻發現,剛剛被他肆意掠奪的地方,已然有些腫了。


    霍雲靄輕輕撫向她的唇,既不舍,又心疼。還有些,擔憂。


    ……雖然沒破皮,可是,怎麽辦?


    立刻帶她回宮以避免被人發現這裏的不尋常,還是放著她在這裏與家人小聚、以解她的思親之情?


    左右都是為難。


    清霧卻不知他正替她憂心著。


    因著上一次的“經驗”,她剛一分開就發現了雙唇的不對勁之處。


    此刻的她,也正因為這個而發愁。


    越想越不好辦。


    她撫撫雙唇,秀眉緊擰,抬眸怒視了他一眼,低聲埋怨:“怎地用那麽大力?”


    說罷,抿了抿嘴,微微低著頭往外行去。又暗暗思量著,等下需得抹些唇脂,將這腫處遮上一遮。


    若是母親問起來為何突然開始用唇脂了,便說過新年了想要喜慶些罷。


    她苦苦思索著對策的時候,十分安靜,全副心思都用在了想出解決之法上。


    但她這般靜默的模樣,落在了白衣少年的眼中,卻是覺得她好似並不將他在意的那些擱在心上,仿佛剛才的一切對她來說並無太大意義。


    年輕的帝王瞬間心裏泛起了酸楚。


    霍雲靄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攔住了她不準她離去。


    清霧無奈,卻也不想再起爭執,故而垂眸問道:“你待如何?”


    “你可曾想過,或許,你對我並非完全無意。”


    “胡說甚麽!”清霧沒料到他冒出來這麽一句,惱道。


    看她想也不想就否認了這話,年輕的帝王心下黯然,卻不退縮。


    轉念一想,他道:“若是旁的甚麽人離我這樣近、與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怕是恨不得要割去自己的唇舌方才罷休。但是與你,我十分歡喜。隻想著與你日日如此方才合意。”


    他緊緊握住清霧的手,低喃道:“我不求你原諒我。但求你仔細想清楚。你究竟是不喜歡我在你睡時讓你被迫做了這樣的事情,還是說,你厭惡我……這個人。”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很輕很輕。甚至,帶了點無力的苦澀。


    聽了這些話,清霧不由抬眼看他。瞧到他現今這般模樣,她驀地一愣。


    平日裏那樣高華無雙睥睨天下的一個人,何曾露出過這般無助的樣子?


    而這一切的緣由,便是她。


    可她……


    一想到那些事情,她的腦中就亂作一團。沒有立刻答他,以沉默對待。


    外麵再次有腳步聲傳來。


    霍雲靄心知這回是必須出去了。


    緊了緊握著的手,聲量雖輕,但語氣十分堅定地道:“我若心心念念隻想著一個人,便是一生一世都是她了,眼中再瞧不進旁的誰。隻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即便沒有與我一般的心情,也莫要拒我於千裏之外。”


    腳步聲在外停住,顯然是要叩門了。


    少年再不敢耽擱,急急說道:“我知你家風極好,父母隻彼此一個。兄長往後定然也隻娶妻不納妾。你若能允了我,我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好?”


    這話若是旁人說出,清霧自然會讚一聲好男兒。畢竟不納妾的男子還是少數。


    可他身為天子,廣納後宮、妃嬪成群本是理所當然,卻在她耳邊發了這樣的誓言……


    他應了她的,必然不會違諾。


    她是知道的。


    可即便如此,他居然也敢發出這樣的誓來?


    清霧一時間心中煩亂無比,竟是完全理不出個頭緒了。


    兩人相對之時,篤篤聲響起。


    霍雲靄躬身給她理了理鬢發和額發,在她唇角印了輕輕的一個吻。這便快速轉過身去,立在她的跟前。頓了頓,上前開門,又快速回到了她的身前、剛剛他站的那個位置。


    少年顯然是怕她羞臊,特意用高大的身子微微遮住她,也好讓她唇上的異狀不被人發現。


    清霧知曉他的好意,感激他對她的細心。


    可是轉念一想,這些年來,他對她何時不用心過了?


    即便是遠隔千裏,依然時不時地掛牽著。若非不願被鄭天安那些人發現端倪,恐怕聯係會更多。


    思來想去,清霧想要尋出他的不好來。卻不知為何,冒出來的總是他的好。


    “午膳已經備好。等下過去吃罷!”


    少年熱情的聲音響起,清霧驟然回神,暗暗鬆了口氣。


    ——幸好來的是大大咧咧諸事不放在心上的三哥。


    若是細心的母親或是那兩位兄長過來,她唇上的異狀一定很快就會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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