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臉色陰沉下來,盯著薛蟠。


    薛蟠覺得賈璉情況不對,嘴上更嗑巴了,“孫……孫……哎呦,這名兒就在嘴邊,我怎麽想不起來了。璉二哥,我幹脆把人叫過來,叫您見見吧。”


    賈璉點頭,嘴上掛著譏笑:“隻怕你找不來人。”


    薛蟠發懵地呆了呆,拍胸脯跟賈璉保證他肯定能把人帶來。他轉頭就麻利的跑出去,要親自來,心裏暗暗作誓要把此事兒辦成。


    過了半晌,薛蟠氣喘籲籲地帶著一臉憤怒跑回來,額頭上還掛著汗珠兒。


    “璉二哥,真叫您料準了,他人不在了。先前他還同我們薛家的那些仆從一塊兒去了府東,而今卻誰都說沒見著他。這是怎麽回事?二哥難道你認識他?對了,我問了過下人了,他的名兒叫孫紹祖的。”


    “他跟我結了怨,自然怕我。這一路上他早就知道你們的身份,也知道你們要來榮府投奔,卻隻字未言,圖得既是你們能接濟他,能送他回京城。”


    “這人到底是誰?”薛蟠咬牙切齒地握拳,“平生最恨人把我當呆子耍,我必要尋到他,把他揍得腦袋開花。”


    “蠢人才會用暴力解決問題。揍吧,揍死了人,你就可以避免再次犯蠢了。”賈璉道。


    薛蟠不解:“這是為什麽?”


    “死人還會犯蠢麽?”賈璉冷冷瞟他一眼。


    薛蟠一哆嗦:“我懂了,我老老實實地不打人還不行麽。”


    賈璉見這個呆子態度還算行,勉強囑咐了他兩句:“京城不比金陵,這是天子腳下,出門走兩步就能碰見個皇親國戚。你少在這惹事兒,不然可沒人撈你。你在榮府一天,我就會叫人看著你一天,那些下流浪蕩的事就別想了,隻能幹正經事。”


    薛蟠驚訝的張大眼,很驚喜的點點頭。他又被璉哥哥訓斥了,這璉二哥哥的嚴厲程度比他去世的爹還高一籌。打是親罵是愛,璉二哥哥對自己真好!


    “二哥說的極為有理,請繼續訓誡。”薛蟠行了個禮。


    “你是榮府的客,總要有個優待的。不如就給你請個先生吧,可以不用吟詩作文章,但禮儀修養總要學的。別一天混得跟個野孩子一般,像是沒人教養你似得。”


    縱然薛蟠這個態度還算可以,但賈璉是不怎麽喜歡他住在榮府。但薛家是賈母主張留下的,賈璉也不好說什麽。至於薛姨媽和寶釵,目前倆人看起來都還不算壞,況且再鬧也隻是在後宅那一畝三分地,掀不起什麽浪來。唯獨薛蟠,是個棘手貨,賈璉根本不放心這個魯莽貨。


    薛蟠聽璉二哥說這麽難聽的話教訓自己,就算心裏有準備,還是覺得委屈了,也有點生氣,“璉二哥哥,我到底是幹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叫您這麽排擠我啊?”


    賈璉:“你還有臉問,當初,揚州。”


    薛蟠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愧疚地跟賈璉行禮,客氣道:“那次的事兒是我不對,可後來你是清楚的,我隻是受了姨媽的委托才會幹出那麽荒唐的事。而今你們肯原諒一二,叫我和母親妹妹們都挺感動的。真的!我這次來,就是真心想向您求教好好學習的。”


    賈璉打量薛蟠那雙發光的眼,笑了,“這麽說你是專門為我來得?”


    薛蟠笑嘻嘻的點頭,忙稱是。


    “你想跟我學什麽,學種地?”賈璉又問。


    “學什麽都行,隻要能在璉二哥身邊,叫我幹什麽我都願意。我可敬仰您了!”薛蟠繼續傻笑道。


    敬仰?這詞兒若是從別人的嘴裏冒出來賈璉或許不會多想,但是從薛蟠的嘴裏出來,就有點不是正常味兒了。畢竟原著裏,薛蟠可是個男女通吃的貨色。


    “可別敬仰我,巴不得你厭煩我,離我遠點。”雖然說薛蟠不太可能打他的主意,但賈璉還是會本能的防備,想跟他保持一定距離。


    “璉二哥哥,您就這麽煩我嗎?為什麽啊,就因為揚州那次?我又給您道歉又磕頭的,您要是還計較,那我在跪地道歉一次,我還願意付百倍的賠償,如何?”


    “你離我遠點,就算是誠心道歉了。”賈璉麵無表情地趕人,見薛蟠還不走,便開口喊人。


    薛蟠怕自己來榮府第一天就鬧出什麽岔子,叫母親丟臉,忙擺手主動退下,蔫蔫的離開賈璉的院子。他心裏卻是憋了一肚子悶氣,一方麵為自己抱委屈,一方麵怨恨賈璉不通人情,一點麵子都不給它他。


    “給我去靖遠侯府借兩個人來,要武功高力氣大的,天天給我看住他!”賈璉吩咐完這話之後,接著又對興兒道,“孫紹祖回來了,你一麵派人去孫家查探情況,一麵去衙門那兒問清楚,看他到底是罪赦免了,還是擅自逃獄回來的。另還有一事,你派個人去廟裏問問……”


    興兒得令而去。


    不久之後,就從衙門那兒得來消息。


    “罪名銷了,說是孫家捐了銀子救濟災民有功,本來他外放的罪也不大,就功過相抵了。”


    “誰出得銀子?”賈璉問。


    興兒動動眼珠子,搖頭,“是個小廝,穿著麻布,定然不是咱們家的。”


    “那就是孫家寡母幹得。上個月你說老爺去廟裏上香,我就奇怪過,嗬。”賈璉嗤笑一聲,負手思慮片刻,讓興兒附耳過來,嘀咕給他幾句之後,興兒便先跑了出去。片刻後,賈璉才出門,徑直奔向賈赦的寢房。


    賈赦正歪七扭八的坐在屋裏,紅著臉蛋兒跟小妾喝酒。一聽賈璉來了,賈赦立馬站起身,嚇得跟什麽似地,就把小妾往裏屋推。吩咐丫鬟們統統把酒菜撤走藏起來,實在沒地兒放了,就幹脆都扔到窗外頭去。


    丫鬟把桌子擦拭幹淨的時候,賈赦已經將小妾塞進衣櫃子裏,倒了杯茶漱口,吐進花瓶裏。


    賈璉進屋,掃一眼兩側安分待命的丫鬟,再看坐在上首位翹著二郎腿一本正經摸胡子的賈赦。


    “老爺在做什麽?”賈璉懷疑地打量他一眼。


    “自然是——”賈赦摸了摸胡子,不忿地白一眼賈璉,“深思熟慮,我在思考大事。”


    賈璉感興趣的笑:“那老爺倒說說,您在思考什麽人生大事?”


    “既是大事,自然是不能告訴你。”賈赦想不出來,就故作神秘的搪塞。


    “人生有三喜,金榜題名,洞房花燭和久旱逢甘霖。這三樣跟老爺都已經沒什麽關係了,老爺也沒有什麽壯誌淩雲的心,這個家也是太太和我在管,您這裏還會有什麽大事呢?”賈璉看眼臉色略帶慌張的賈赦,口氣溫溫,“除非老爺心存異心,想重來一次洞房花燭的大喜。”


    賈赦愣了下,一開始沒明白怎麽回事,後來才反應過來,賈璉這是在暗示他外麵有人。賈赦心倏地一下,眼睛瞟向地麵,蹙眉厲害道:“臭小子你胡說什麽,我聽不懂!”


    “真聽不懂你就不會如此生氣了。”賈璉看著賈赦,他竟臉麵對自己的勇氣都沒有。


    賈赦:“你要幹什麽,連你老子的事兒都管?”


    “您為老不尊,為了祖宗後背,為了榮府的門楣,我就可以管得。老爺若是覺得我的話不講道理,我早說了,咱大可以把事情攤開來,擺到老太太跟前來講。”賈璉道。


    賈赦吹胡子,瞪賈璉,口氣卻軟了幾分,“你又拿那事兒威脅我。”


    “老爺什麽時候能老成持重,堂堂正正,我天天敬愛您都來不及呢。”賈璉吸口氣,有掃一眼那邊侍候的丫鬟,蹙眉道,“剛進屋就想說了,這屋裏頭怎麽有股子酒味兒?”


    “咳咳……什麽酒味兒,我怎麽沒聞到。行了行了,你說那些話我心裏有數,你看我這幾個月不都挺老實地麽,也沒給你惹事。”賈赦被賈璉說的沒脾氣,也怕賈璉發現他又跟小妾吃酒,就幹勁服軟得了。


    其實他也想在兒子麵前擺足了老子的做派,狠狠爽一把。可是他知道自己發火之後,會帶來怎樣的結果,他心裏太清楚了,就衝他這個兒子的怪脾氣,一準兒會打擊報複自己,然後把他治得服服貼貼的,下場更慘。到時候他還會在二房和老太太跟前混個沒臉,倒不如留下這份自尊,隻在兒子跟前丟人罷了。


    “知道我今天聽到誰的名字?”賈璉眯眼看著賈赦,也沒怎麽死盯著他,賈赦卻被瞧得一臉心虛,賈赦故意托著臉,扭開頭,避開賈璉的目光。


    “誰?”


    “孫紹祖。”


    賈赦嘴角僵著,連眼珠子也僵著不敢動了,整個人仿若石化在原地。


    “你……不是早就說辦了他了麽,我還以為他死了呢。”


    “我嫌髒,倒是您,不怕這個?”


    賈璉看他一眼,撩著茶蓋,發出清脆的瓷器碰撞的聲響,賈赦的心跳就伴隨著這些聲響一驚一乍的。


    “我……很清白。”賈赦憋著氣,捂著胸口。不行,他要快被自己兒子給逼死了!


    賈璉:“可是我聽說,一個月前,老爺很有心地去了廟裏上香。”


    “我給全家祈福,不行麽,不行麽?”賈赦攤手,萬分氣憤地問。越是底氣不足,他就越容易大聲吼,想證明自己的無辜。


    偏偏這招對賈璉根本沒用,賈璉勾勾手指頭,示意興兒把那個陪賈赦去寺廟的小廝揪了過來。


    小廝見他們父子二人針鋒相對,大老爺臉色黑得跟鍋底灰似得,還拿威脅的眼神兒狠瞪著自己,小廝就怕了,一屁股跪地,哭著跟賈璉求饒表示他什麽都不知道。


    “身為老爺的貼身小廝,老爺去了哪兒幹什麽你都不知,顯然是擅離職守、不盡職責。幹脆就把你打發到福建的莊子上幹活去。一輩子苦力,和家人永隔京城與福建之間。”賈璉漫不經心地‘講道理’,威脅人。


    “福建莊子?你胡鬧什麽,咱們家哪有在福建置辦田產。”賈赦轉而對小廝瞪眼道,“別聽他胡說,老子是誰,他爹!哪個是你的主子,哪個以後決定你的命運,你該認清!”


    賈璉點點頭,衝那小廝笑了一下,“的確,老爺的話我很同意。順便說下,這福建的莊子是我剛買的,荔枝園,挺好的。”


    小廝對賈赦瞪眼怒吼倒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反而是璉二爺這個笑,令他全身打了個哆嗦,再加上璉二爺話裏麵暗槍暗箭的,太嚇人了,小廝立馬轉頭衝著賈璉磕頭了。


    “二爺,老爺那天去廟裏隻去了藥王菩薩那裏瞅兩眼,然後就去了寺院的客房待了……半個時辰。老爺沒讓小的進去伺候,小的就在院外候命來著。”


    “你——”賈赦氣得指了指小廝,轉頭對賈璉解釋道,“我年紀大了,累了,想休息休息,這也有錯?”


    “休息的確沒錯,不過,老爺當真以為我是無備而來麽?”賈璉從袖子裏掏出個冊子裏,隨手一翻,折頁的地方就顯現出來了,上頭記錄著榮府主子們支取銀子的明細,“您去廟裏的前一天支取了三千兩銀子。”


    “我心善,給廟裏的師傅捐了些香油錢。”賈赦慌張搪塞完之後,發現自己的這個借口真是好到無懈可擊。他就耍無賴,死不承認,他到要看看賈璉能怎麽樣。


    賈璉眨眨眼。


    賈赦一見他沒招了,可高興了,挑挑眉毛,有幾分挑釁張狂的意思。


    賈璉被他逗笑了,“您捐了三千兩這麽大的數,自然會寫在功德榜上。來之前我特意派人問過廟裏了,並、沒、有。”


    賈璉說罷,對上賈赦的眼眸,平坦如水的表情似乎寫著五個大字:請您繼續編。


    賈赦張了張嘴,最終尷尬地維持著被噎的表情。


    “上次的事我撂過話,老爺一定不要再犯,否則……”賈璉歎口氣,頗為同情地看著賈赦。


    “你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這樣看著我?老子我就是見了她,給了那可憐婦人三千兩銀子,怎麽了!那是我的自由,老爺我愛給誰就給誰,你管得著麽!”賈赦受不了賈赦的威脅和羞辱,終於歇斯底裏的發起飆來。


    賈璉側耳衝著門口的方向,安靜地眨了眨眼。


    “老太太要來了!”豐兒進門知會一聲。


    賈璉好像終於盼來的好消息,衝賈璉笑了笑,然後道:“老爺隨意,老爺安好。”


    賈赦不解地看著賈璉,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忽然聽賈璉拍手,屋外走進來四位蒙麵人,強把他抬進房裏。賈赦勁兒沒他們打,被禁錮的無法動彈,這時候他突然感覺後頸一痛,賈赦頭暈目眩,徹底昏了過去。隨後,就有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大夫背著箱子進門,一本正經的坐在窗前,為賈赦診脈。


    老太太在邢夫人等人的簇擁下進了屋,關切地看著床榻上昏迷的賈赦。她急得看眼賈璉,要問情況,因知道老大夫診脈不能幹擾,隻得悄悄地走到屋外等著。


    迎春瞧一眼那老大夫,看眼探春。探春衝她點點頭,出了門便道:“這老大夫就是治好寶玉腹痛的那位。”


    再看賈母,一臉焦慮的坐在上首位。


    稍候片刻,老大夫診脈完畢,開了方子。老大夫要交代前,故意看眼元春等。賈母立刻明白了,把屋裏要忌諱的丫頭都打發了出去。


    老大夫這才對賈母匯報道:“老爺年紀大了,要好好惜福養身才是。今見他麵色蠟黃,眼底烏青,顯然是精氣過度消耗所致,實在是不合適繼續……嗯……行房。”


    賈母臉色大駭,緩了會兒,卻也能接受這個事實。賈赦好色淫逸已久,一直不怎麽愛惜自己的身子,而今他年紀大了,身子有問題也是正常。


    “大夫,他有沒有大礙,那以後?”


    “隻是暫時虧空,養個三五月,最好是半載,便差不多了。”老大夫道。


    賈母少鬆口氣,點點頭,忙叫人打發那大夫去。轉而她進了屋,去瞧賈赦。賈璉隨後進來了,看著而賈母。


    “你也大了,眼看明年就成婚了,便不避諱你了……”賈母憂愁問,“你倒說說,這以後可怎麽辦好?”


    “養著就是,隻是這府內的環境實在是不適合老爺養身。我倒知道一處安靜的莊子,離京五十裏的平和縣,那裏地勢九曲八折,不乘車的話斷然走不出來。不如把老爺送到那地兒靜養,自然不會受到外麵世界的誘惑。”


    “這樣對你爹未免太——”賈母剛想表示不舍,就聽賈璉喊了一聲“什麽人”。她嚇了一跳,看賈璉,又看那些丫鬟,並沒有人造次。


    賈璉踱步到衣櫃前,轉而讓開,示意婆子來開。這櫃門一開,就見一漂亮的女人從櫃子裏滾了出來,衣衫不整的,臉憋得通紅。


    女人哆哆嗦嗦,跪地請安。賈璉立即叫人帶走此女,轉而對賈母道。


    “才剛我來見老爺不久,他就突然就暈倒了,原來竟是因為剛剛——唉!”賈璉歎口氣。


    賈母立馬了解什麽情況了,紅著臉叱罵道:“成何體統!”說罷就擺擺手,由著賈璉意思去安排,。


    ……


    兩個時辰後,賈赦在顛顛晃晃中醒來,他愣愣地看著車廂的頂蓋,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身邊就有小廝給賈璉用濕帕子擦額頭,絮絮叨叨他們即將到達的地方。賈赦終於反應過來,他扒窗往外看,荒郊野嶺的不見人煙,他愣了愣,大喊:“賈璉,你個混賬小兒,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黃昏下,路邊鬱鬱蔥蔥的灌木叢帶著淡淡的昏黃。一聲驚吼,激起了無數飛鳥撲楞楞地飛起。


    “停車,停車,我要回去!”


    “老爺,二爺說了,小的們要是不能把您送到地方,那就是沒有盡到職責,要發配得到福建荔枝園去。老爺,您忍忍吧,就快到了。”


    “不要,我不要……”整個山穀都響徹著賈赦的吼聲。


    ……


    賈璉正在用飯,忽然鼻子發癢,他轉頭打了兩個噴嚏。愣了下,再看著碗裏的飯有些沒胃口了。他放下碗,囑咐婆子要把他的飯留到明早吃。


    婆子知道璉二爺素來儉省,不肯浪費一滴米。謹慎的點點頭,自是領命照做。


    賈璉還如往常那樣,定時乘車到了城府,馬車就停在那枝探出牆的李樹那兒。他透過窗紗望著枝椏上的李子,而今長得有小孩兒拳頭大,青李子已經有些轉黃發紅,眼看快要成熟了。這李子樹賈璉的當初已經剪枝過了,而今從掛果的數量上來說還算可以。隻是快要成熟這段日子,似乎開始犯病蟲害,單單這一處枝椏上就有幾個李子變黑落果了。


    賈璉看夠了,就拿出冊子,在上麵記載了今日所觀察的情況。


    而後馬車就行駛到了孫家,興兒去叫門,賈璉便在馬車內坐等著。片刻後,院裏衝出一人來,氣憤的嚷嚷,“我已經脫罪了,有什麽好說。是,你們是高高上的官家,長了兩張口,我鬥不過我躲著還不行麽!”


    孫紹祖氣憤的瞪一眼那馬車,料定賈璉就坐在裏麵。想想這段日子自己受的苦,孫紹祖就特別來氣,真相立刻就把賈璉薄皮抽筋,狠狠折磨致死。不,這廝長得斯皮嫩肉,有那般清俊,毀掉他男性的尊嚴應該比直接剝皮更叫他爽快!


    賈璉下了馬車,黃昏下的他身上像是鍍了一層黃色光暈,清俊的容貌更顯柔和。


    孫紹祖見這通身氣派的少年,想起自己剛才的意淫,暢爽的大笑起來,“我現在沒罪名了,朝廷開恩的。你就是戶部侍郎又怎樣?嗬,你又不是刑部的,根本管不了我,哈哈哈……賈大人,你能奈我何?”


    賈璉定定的看著孫紹祖,勾唇,“你娘不守婦道,與人通奸,你能奈她何?”


    孫紹祖臉上的笑容頓然消失了,憤恨地瞪著賈赦,那種羞恥感帶來的憤怒令他滿腦子發熱,根本沒法控製自己的拳頭,“你再說一遍!”


    果然,孫紹祖臉上沒有意外,隻有羞恥。他是早就知道賈赦和他母親之間的關係的。


    賈璉淡淡笑:“脾氣這麽衝做什麽,說不定我們還是兄弟呢。”


    他竟然侮辱自己是那個奸夫賈赦的兒子!孫紹祖大怒,她娘生他的時候,他父親還好好的。寡婦日子難過,不守婦道也就罷了,夫君還在就去偷人,那就是侮辱她母親水性楊花是個浪□□人!


    不能忍!他就是孫家人!


    孫紹祖衝勁兒來了,伴隨著“啊——”的大叫,孫紹祖的拳頭徑直地衝向賈璉的鼻梁打去。


    再有兩寸的距離,就能打到,衝一次!


    拳頭忽然停住了。


    孫紹祖往前衝,發現自己卻身體衝不了了,脖領子被人從身後拽住了。他抓狂地大叫,轉頭破口大罵,“你娘的,是誰——”看見官兵的衣裳,他頓然閉口,傻眼了。


    衙差:“孫紹祖,你襲擊朝廷命官,跟我們回衙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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