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


    元春得了王夫人捎來的銀錢之後,便讀了信,也見了那兩盆東西,可真新鮮,看著就像是兩根枯杆子。不過既然是母親費盡周折從璉弟弟手裏弄來的,定然是不俗之物。元春至今還記得去年太後千秋的時候,四皇子奉上的那兩盆牡丹新品種引起多大的風頭。


    兩天後正巧趕上太後的千秋大壽,若是自己奉上這東西給皇後表忠心,讓皇後得了太後的褒讚,自己必然會得到皇後的格外重視。而今皇帝與皇後的夫妻情日漸但了,皇後早就有從心腹之中選拔一二人伺候皇帝的想法。她若博得了皇後的歡喜,這人選必定有自己一個。


    到時候,隻要自己得了寵幸,封了妃,自然給榮府光宗耀祖了,也算是遂了好強母親的一直以來的心願。


    元春如是想,便心下決定就這麽做。特意還繡製很精細的福壽祿紅彩帶,係在花盆上,顯得喜慶吉利。


    傍晚,元春便將兩盆‘黃仙兒’風給皇後,還將王夫人轉述周琳的話重新跟皇後說了一遍,什麽滋補養身之類,玄之又玄,硬把這兩盆東西吹吹噓成了世間難得的妙物。


    皇後半信半疑。


    元春急於表現自己,一著急,失口之下就坦白了這東西是從賈璉手裏弄來的。不過元春卻沒說是偷,說是賈璉孝敬她的。這件事若成了,便是給了榮府無尚的榮耀,到那時候即便是賈璉時候知道是她母親偷的東西,恐怕也沒辦法責怪了。而且那會子自己就出頭了,也有法子護著自己的母親,自然不怕他。


    元春如此想想,心裏更有底氣了。


    皇後聽說這玩意兒是從她家璉二弟那裏弄來的,便就深信不疑了。去年太後千秋壽誕,那牡丹花可是享譽全城,四皇子因此受了皇帝不少的關注,皇帝甚至把去西北督軍這麽好的建功立業的活兒都派給他了。而她的養子大皇子鄞祁,而今卻一直不得皇帝和太上皇的關注。


    皇後打量這兩本盆東西,叫人收了,然後一臉精明的暗示元春:“隻要這玩意兒真如你所言的那樣妙,能討得皇後的歡喜,本宮少不得你的好處。”


    元春紅著臉應承,心裏十分高興。


    ……


    次日一早兒,賈璉正準備去戶部,興兒急急忙忙趕過來,把王夫人偷送兩盆東西進宮的事稟告給賈璉。


    “雖用黑紗蒙著,沒瞧著樣子,可瞧見花盆了,定然是那東西沒錯了。”興兒道。


    賈璉點點頭,算了下,這會兒稻杆子已經在宮裏待一天了。


    賈璉的確是沒想到,王夫人竟會幹出把兩棵枯稻杆子送進宮的蠢事。她是多沒見過世麵?這麽長時間竟沒認出來?


    至於她送進宮要幹什麽,倒不難推斷。再過兩日就是太後的千秋壽誕,掐在這時候送東西,顯然是打算讓元春憑此博得皇後的青眼,然後謀個妃位。


    這事兒挺好笑,也挺危險。一棵枯稻杆子很容易被人認出。這東西要真在在太後或是皇帝跟前被揭穿了,那就是欺君大罪,怕隻怕倒黴的不會隻元春一人,連帶著整個榮府都要被牽連。


    興兒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爺,這可怎麽辦,太太竟把東西弄到宮裏去了,過兩日就是太後的壽誕,一旦大姑娘想不開,真把東西送到上麵去,那咱們……”


    賈璉瞪眼興兒,示意他安靜下來。琢磨了會兒,他忽然笑起來,“倒來得及,她們鬧得事兒就叫她們自個兒想辦法去。你去扛一捆稻草,送到王夫人跟前,就說是我的禮物。”


    賈璉說罷,淺笑一下,便出門上車,前往戶部。


    今天不是上朝日,但賈璉還是早早地穿了官服趕到了戶部,作為新人,也是新手,他肯定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要提前熟悉環境。


    賈璉到的時候,剛巧有個南檔房的堂書在,領著他做好了入職相關的手續,便帶他去了戶部正經辦公的地點。尚書處於寬大的正殿內,賈璉作為侍郎,則被分派到距離尚書處不遠的一處廂房內,屋中分內外兩間,外間有十二張桌子,桌上被擺放著文房四寶和各類文書。一進裏屋,反倒比外麵更大氣些,映入眼簾的就是北牆上字畫對聯,內容無非就是說一些勤勉為國之類的話。屋內設有兩張相氣派的檀木桌案,靠東窗的最大,也最氣派,另一章桌子則小些,離門口不遠。西牆那邊還有兩大張書架,上麵塞滿了各類冊子,再就是一些花草瓶瓶罐罐的裝飾了,總提布置還算文雅。


    堂書笑著給賈璉示意那張最氣派的大桌案,“以後侍郎大人就在此處辦公,領一張桌子則是周主事的,這會子還沒來,估計也快了。外邊候命的有四位郎中、兩位員外郎和數位文書。而今人還都不在,等他們來了,自然會一個個來拜見侍郎大人,您以後有什麽事兒盡管吩咐他們這些人就是。”


    賈璉點點頭,跟堂書道了謝。


    堂書趙中正惶恐不已,“侍郎大人千萬別折煞下官了,能為侍郎大人引路可是下官的福氣,下官到現在還高興得了不得呢,開心自己今兒個早上睡不著覺,能早些來,結下和侍郎大人的這份兒緣。”


    “你倒嘴巧,行了,我自會記得你。”賈璉拍拍趙中正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去了。


    賈璉一個人負手在屋中,自然就徘徊在那些書架之前,他大概掃了一眼,多是有關各州省土地、糧食等方麵的檔案記載。


    賈璉隨手拿了一本翻閱,隻能看懂個大概。雖然他穿到這已經有兩年了,讀了不少書,也有去體會古代人的句式,但公函信件書冊之類那些咬文嚼字的句子他還是不能擺正百分百看懂。這可是在戶部做事兒,皇帝眼皮子低下領活幹,可不容半點有失,所以他必須謹慎


    所幸他現在是直升的戶部侍郎,有很多下屬可差遣。這些人可都是全國性考試裏選□□的人,個個才華橫溢,找個人幫他翻譯一下應該不在話下。


    賈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隨手翻了翻桌上的東西,果然有一些各地清吏司呈報的信函。


    賈璉搓搓手,準備這就拉攏了一個好相處的下屬。


    大概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快到了正點辦公的時辰。賈璉就聽見屋外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很是熱鬧,討論最多的還是他這位近日就要上任的新戶部尚書。


    “我的天,你們不知道,剛得到消息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耳鳴了呢,還不足十七歲的少年,少年啊,要做咱們的戶部侍郎大人。”


    “可不是,我年紀的一半都比他大。”


    “不過聽說是一位高才之士,聽說就是他出的主意,讓皇上一直困擾的軍糧問題得以順利解決。”


    “對對對,這點是厲害了。”


    一群人附和最後一句後,突然都不說話了。


    寂靜之後,接著就傳來竊竊私語,其中也摻雜著低低地笑聲。


    “周主事這次肯定不會甘心啊,等了那多年,就盼著這次升遷,結果卻被個年輕小子給占了窩。”


    “有好戲看了。”


    又是一陣哄笑。


    接著,就有個響亮地聲音問:“你們說,這位侍郎大人會不會新上任頭一天就被周主事逼得哭鼻子?”


    “難說,哈哈哈……”


    這回的哄笑更加猛烈了。


    自己的年紀被人家看低了。


    賈璉端坐在桌案後,輕輕勾著嘴角,似乎很享受這種嘲笑。


    外麵人有小聲嘰咕了一會兒,突然就靜了,接著大家都紛紛喊著“周大人”。


    賈璉料到是他屋裏這個周主事來了,變托著下巴,看著門口,瞪著。


    周慶元進門之後,冷著臉掃視一圈屋內眾人,見他們個個麵帶笑意,心裏極不舒坦,厲害道:“都嘻嘻哈哈什麽,還不快各自歸位,好生幹你們的活去。再笑,別叫我抓找你們的錯處,不然有你們好看!”


    眾人紛紛癟了嘴,低著頭興致缺缺的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周慶元看眼至始至終一直安分坐在原位的程書良,轉而問眾人:“侍郎大人來了麽?”


    見大家都搖頭,周慶元才鬆口氣,轉身陰沉著一張臉進門。一進門就見自己桌上沒有茶,滿麵怨氣地開口就喊:“泡茶的都死哪兒去了,可是不想活了?”


    外頭當即有跑腿的小廝應承,笑嗬嗬的端了茶進門。這一進門不要緊,她感覺見西牆的書架後似乎有人影,就轉頭敲過去,剛好看見一位麵容清俊,眉目朗朗的少年從書架後走出來。


    端茶的小廝驚了,慌手慌腳的弄斜了托盤,茶水當即就潵了出來。


    周慶元正要接茶,被小廝的舉動衝撞了,當即抬腿就踹了那廝一腳。


    嘩啦啦!


    茶杯連著托盤都掉在了地上,小廝因為腿部受力,直接是狗啃屎,頭朝地結結實實的摔倒了。


    “沒用的狗東西,上個茶還能弄灑了,養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還不如養條狗。”周慶元恨恨罵道。


    小廝忙爬起來,跪著給周慶元賠不是,轉頭朝賈璉的方向,也要賠罪。


    周慶元卻隻見小廝賠禮不真誠了,抬腳還要踹。


    “周大人何必這麽大脾氣。”一聲清朗的聲音入耳,讓周慶元頓然恍惚了,他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這聲音是屋裏第三個人傳來的。不可置信地轉頭,看見一麵容雋爽的少年立在地中央,背著手,麵掛著若有似無的淺笑。


    周慶元再怔,動了動唇,剛想罵這屋裏哪來的野小子,忽意識到而今聖上新封的戶部侍郎就是個毛哦圖小子。


    小廝早已磕頭,大聲給侍郎大人請安了。


    這一聲請安,喊得屋外頭的都安靜了,十分靜,這會子若是掉根針下去肯定能聽得清清楚楚。


    賈璉打發那小廝出門,順便也叫他幫自己泡杯茶。


    小廝見逃過一劫,感恩不盡,十分惶恐地點頭應和,退著步子出去。


    周慶元暗中打量賈璉一番,氣度倒有,模樣也有,隻是這年紀未免太稚嫩了些,隻怕還涉世未深,連最基本的人與人的關係恐怕都理不清,就跑來戶部做這麽大的官,可真有膽子。皇上也是,這孩子不過是靠運氣解決了軍糧問題,隨便封個空頭爵位給他享受後半生就是,何必把戶部的實職交派到一個孩子身上,這不是拿國家社稷開玩笑麽!


    周慶元越想越氣憤,在想想自己這些年,在戶部鞍前馬後累死累活幹了那麽多年,眼看就要從堂主事升為侍郎了,卻被這個幸運小子橫插一杠,何其不公!真沒想到,而今的官場已經墮落可笑到這等地步了,要不是他心懷國家心懷社稷,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當真不想跟這類蠅營狗苟之人混在一起。


    哼!周慶元斜眼瞧一眼賈璉,不就是個運氣好的馬屁精麽,他可不怕。對這種小孩,他連裝都懶得裝。


    “周大人自小學得禮節是這樣的?”賈璉笑問。


    周慶元張大眼,沒想到賈璉竟然不起不惱,笑著問他這種問題,人家這挑釁的能耐可比自己高。


    周慶元不情願的拱手,衝賈璉行禮,“下官戶部堂主事周慶元,見過侍郎大人。”


    “周主事的職責都是什麽?”賈璉問。


    周慶元蹙眉回道:“承接交發一些題奏文移事件,協助大人以及各司處承辦事物。”


    賈璉此刻已經坐回桌案後,隨手翻著桌上麵的信函,聽到周慶元的回答之後,特意抬眼瞄了他一下,但也隻有一下,輕笑歎了聲:“原來你明白。”賈璉便繼續垂眸,弄自己手上的東西。


    對方在警告自己注意身份!


    周慶元木了,尷尬地站在那兒,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剛入職的毛頭小子給壓住氣場。


    賈璉見周慶元還傻愣在那裏不動,笑道:“別人新官上任都喜歡點三把火,再來個下馬威。我卻不好這口,但如果周主事有興趣看我做的話,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的滿足你。”


    周慶元打個激靈,震驚的看著賈璉,沒想到他竟然在威脅自己。剛才自己的確有猖狂之處,且有那小廝佐證……周慶元暗中一咬牙,忙正經衝賈璉鞠躬致歉。他還想繼續往上爬呢,不能因小失大。


    “嗬,你倒是乖。”賈璉歎了一聲,音量微微提高,目的就是讓外頭那些偷聽的人們聽清楚。


    賈璉剛到任此處,還未熟悉業務,當然不好大動幹戈的來下馬威去震懾屬下,他在戶部毫無根基,來到這裏的第一件事是拉攏人心,絕不能令屬下們都對他存了疏離之心,不敢真心為他辦事。做官有時候也跟種地一樣,要分工合作,犁地的、刨坑的、種地的團結配合,才能令一畝田有好收成。戶部這麽一個大部門,在京供職人員就計有三多人。必然活雜,事兒多,賈璉不可能一個人撐起這裏的天,他需要很多屬下協助。


    而眼前這位周慶元,是目前這個部門的根基最深而且聲望很高的任務。外麵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先看著周慶元的態度如何,再跟風。也就是說,賈璉隻有先把周慶元給收住了,外頭那些人才會另眼看他,開始信服接納他,這之後才有可能聽命於他。否則,他在那些人眼裏始終會是個太嫩太不懂事的毛頭小子。


    裏麵的事兒引起了外頭許多人的嘩然,起初送茶的小廝倒地的時候,大家才知道侍郎大人早早就來了。都很意外,也有些忐忑剛才他們說的話會被侍郎大人聽到。這之後,就聽見屋內周主事和侍郎對質博弈,侍郎三言兩語,四兩撥千斤,就把周主事治得服貼。眾人都開始服氣起來,料想這位禦封的少年果然是一位高才之士,自是不能用他們這些普通人的想法來衡量。


    接下來,賈璉叫每個人進屋談話。每個人都會問三兩個問題,然後記錄在冊。賈璉的目的是為了粗略了解每一個人的情況,再從他們的言談舉止大概推敲性格,做到心裏大概有個數。比如什麽人辦事更可能靠譜一些,什麽人靠不住盡量避免不用之類。


    談話之後,在眾郎中、員外郎和文書等蕩起一場不小的風波,大家都議論著侍郎大人的清俊美貌,也猜測侍郎大人會在小本上會記自己什麽。這事兒一下午的工夫就傳遍了戶部,立刻改觀了賈璉在戶部的影響力。


    賈璉最終挑選了一名叫程書良的人,年紀三十三,蓄著八字胡,舉人出身,位居七品文書。人看著老實巴交的,言談卻很穩重,在戶部幹了五年,一直本本分分地盡責,問什麽都能答得出。


    賈璉把他喚到跟前來,細問了程書良的家世。出身於是普通百姓人家,家裏有百畝良田,一直供他們子弟三人讀書。而今隻有他一人有出息,倆兄弟和家中的妻兒老小都借著他的光搬到京城,同他一塊過活。程書良的兄長在京外一個縣衙做師爺;三弟則在榮府做清客的,也在古董行做事,而今隨賈政外放出去了。


    賈璉沒想到這一問,還會有個跟榮府有瓜葛,“你那弟弟叫什麽名兒?”


    周慶元:“程日興。”


    賈璉從來都不怎麽關心賈政的事,隻依稀印象裏覺得似乎是有這麽個人。


    程書良見賈璉問過這話之後就不言語了,心裏咯噔一下。早聽說榮府二房和大房不對付,自己多嘴這一句,莫不是著了嫌棄?


    程書良忙道:“我這弟弟最是沒出息,耍著性兒來,家裏老娘都管不了他,我更不好管太多,卻也早跟他說過,跑去做什麽清客不是什麽好出路。”


    賈璉依舊蹙眉。


    程書良急得直冒冷汗,道:“等我今兒個回去,這就書信一封,叫他早點回來,幹些正經事!”


    賈璉抬眼看他:“你這話不對,做清客也有出路好的,隻是你這弟弟選擇在我們榮府做清客,當真沒出路。”


    程書良怔住,還頭一次見著這麽自貶的。自古家醜不可外揚,就算榮府而今沒落了,侍郎大人也未免說的太實在了。


    “我隻是實話實說,並沒別的意思,也沒有介意他在我二叔那裏做活,你不要多想。”賈璉拍拍程書良的肩膀,“以後我經常找你,幫我解決一些文書之類的事,可能會任務重,過於繁瑣,在這裏先道聲謝。”


    程書良嚇得立時腿軟了,差點給賈璉跪下,他立馬作揖表示不敢當。“能為大人您鞍前馬後是下官的福氣,豈敢讓侍郎大人言謝。”


    “那我便不客氣了。”


    賈璉也不推拒,這時候太謙虛反而不好。賈璉抬首,見天色不早了,而今戶部的人頁早已散得差不多了,便表示要捎帶程書良回家。


    到了程府後,程書良痛快地下了車,再給賈璉鞠一躬告別。


    賈璉點點頭,轉頭掃一眼,便一直目光定定地盯著程府方向。


    程書良尷尬了半晌,跟著賈璉的目光看過去,正看見自家牆頭上伸出一隻樹杈來,上頭滿滿地掛著青楞楞的果子。程書良怔了下,仔細想想,這好像是他家的李子樹,當初搬家的時候,老太太特意叫人挖了兩顆苗子帶回來的。說這樹是有福氣的,家傳的,必要留種才行。


    程書良怎麽看賈璉都是在瞅那棵樹,可轉念一想,以人家世家公子哥兒的眼界,沒必要盯著一棵果子還青的李子樹眼饞啊。榮府那樣富貴的人家,什麽新鮮物沒吃過,還差一口李子?


    程書良從賈璉的角度再看,除了那棵樹,就隻剩下他家的青瓦白牆了。這侍郎大人更不可能對他家的瓦牆感興趣。


    程書良內心糾結了半天,仍舊是沒個答案,一臉疑惑的呆呆地仰望著車上的賈璉。


    這麽久了,侍郎大人還在盯著那棵李子樹。


    程書良:“……大人您?”


    依舊被無視了。


    程書良默了會兒,弱弱的問:“大人,您是看好那樹李子了麽?而今還沒熟,等熟了,屬下必定叫人摘一籃子送您。”


    賈璉這才回神兒,直接下了車。


    程書良忙惶恐地迎接,“大人?”


    賈璉:“你家這樹李子什麽品種?叫什麽名兒?而今長了幾年?你老家又是那兒的?老家處可還有這樣的李子樹?”


    程書良被賈璉一連串的問題問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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