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其實這個法子也隻是我個人拙見,我從未參軍過,也不知戰場上的風雲變化。若說出來沒用,還請四殿下見諒;但若是有用,便是草民之幸,也能為西北的平定略盡綿薄之力了。”


    以前賈璉覺得說客套話沒什麽用,但這次客套話卻必須說,因為打仗的事兒他確實不懂,辦法好不好還得靠鄞禎自己去判斷。


    賈璉繼續道:“這段時日住在在軍營裏,經常聽到一些蠻夷的消息,我就總結了下。他們皆是牧民出身,善勁弩騎射,但攻堅的能力卻比較弱,再考慮到遊牧民族的實際情況,必然是鮮少進行耕作,所以在物資儲備上他們要比我們弱很多,這也是他們經常要靠燒殺搶掠的方式來進行補給的緣故。根據雙方糧草來源的情況,我是覺得咱們可以試著采用‘堅壁清野,以逸待勞’的作戰辦法,退入營寨堡壘之中,耗盡他們的儲糧,等到他們餓昏了頭,再以生芽的土豆誘敵。等其奪糧飽餐之後,再趁機夜襲。到那時,他們已經身體中毒,嘔吐抽搐,反抗能力較弱,我軍便可趁機一舉殲滅。”


    鄞禎聽到這個辦法眼睛更亮了,十分驚訝的看著賈璉,“很妙,你是如何想到的?”


    “當初正發愁該怎麽跟百姓們解釋這發芽的馬鈴薯不能吃,便突然就想:‘如果這些東西叫那些壞人吃了豈不快哉’。也多虧我貓冬的時候閑著無聊,便隨手翻了翻兵法,兩廂結合到一起,就歸納總結了一番,才生出這個武斷的想法。其實這法子聽起來像是好的,但做起來卻不容易,還得全靠英明果斷的人去主張才行。這其一是要打響新軍糧名聲,其二還要計劃他們來搶糧,如此與敵周旋,定然需要極大技巧和功夫,而且消息的保密也極為重要。”賈璉道。


    “再有,殿下若是想要讓這些土豆早些生芽,一定要放在溫暖幹燥的地方,鋪排開,別堆放。具體辦法我都詳細寫在這封信裏,殿下若是想提前對付那些蠻夷,提早半月安排就可。”


    賈璉說著就將一封信呈給鄞禎。


    鄞禎接了信,嘴角洋溢著意氣奮發地笑容,狠勁兒拍了拍賈璉的肩膀,樂得不行。


    “好樣的,這件事若是真如你所料那般辦成了,我鄞禎日後就認你當兄弟,同生共死,永不相棄!”


    同生共死,永不相棄?


    賈璉眉毛上揚,雖然知道鄞禎說這話肯定是假的,但他能表達出要和他結為兄弟的想法,已經是很令人‘受寵若驚’了。


    從結局上說,他的確和四皇子更進一步了,隻是沒想到這一步‘進’的比他想象的更大。


    賈璉拱手推辭,要謝恩,卻被鄞禎直接攔住扶起來。


    “早說了,你我之間不必客氣,璉兄弟!”鄞禎意味深長的對著賈璉的眼睛笑,目光裏卻閃爍著幾分得意之色。


    賈璉笑笑,含蓄的應承,行禮再拜別。等四皇子先行離開後,賈璉才能上馬車,在馬車晃晃悠悠的狀態下離開了蓯州城。


    小半天了,賈璉卻一直冷著臉端坐,垂著眼眸,一動不動。


    興兒陪坐在車內,傻呆呆的屏息靜氣半天,也不敢打擾。直到中午停車休息的時候,興兒才敢動彈,開了食盒從裏麵拿出茶點,請璉二爺用午飯。


    賈璉吃了兩口,便舒口氣,右手托在靠墊上,托著下巴百無聊賴的看窗外的景色。


    “爺,再吃點東西吧,一會兒還得趕很長的路呢!”興兒巴巴地將盤子端到賈璉麵前。


    賈璉眨了下眼皮,才又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裏。


    “二爺有心事?”興兒試探問。


    賈璉又吃了兩塊,用帕子邊擦手邊看他,“四皇子未免太熱情,出乎我的意料。”


    “熱情還不好呀,我看四皇子肯定是認準了二爺是個人才,著急拉攏,便才說了那些稱兄道弟的話。”


    賈璉:“就是這樣,你竟以為這是榮幸?”


    興兒不懂的撓撓頭,疑惑:“難道不是?”


    賈璉閉上眼,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興兒可以叫車夫開車了。


    興兒乖乖的應承一聲,喊了車夫後,轉頭暗自觀察璉二爺的神態,冷冷淡淡的,似乎真在發愁什麽。真不明白,四皇子和璉二爺稱兄道弟這麽好的事兒,有什麽不好說的。


    主子爺的心思果然如海一樣深,叫人捉摸不透!


    興兒再不敢叨擾賈璉,爬到車外,跟車夫分了燒餅一起啃,說說笑笑一路到天黑。


    ……


    京城,榮國府。


    自賈璉去西北之後,榮府內起初幾月可是一派祥和,沒什麽大事兒發生。


    忽一日,寶玉在早晨跟賈母定省時暈倒了。


    賈母細問之下,方得知寶玉為了寫孝經,竟連熬兩整天沒睡。賈母聽丫鬟說寶玉熬夜寫這些是為了王夫人,賈母故此想到先前寶玉曾跟自己請求過要見王夫人卻被自己給回絕的事兒。賈母心裏便有些自責,寶玉是無辜的,倒是自己太過自私了。


    待寶玉蘇醒調養好之後,賈母便允他去見王夫人。


    寶玉一臉喜色,摟著賈母的脖子,親昵問:“真的?老祖宗說的話可作準?”


    “自然作準,你想見多少次就見多少次,我不攔著你。”賈母笑著看眼身邊的賈敏,“有你姑母在這見證,你怕什麽。”


    “那敢情好,多謝老祖宗仁慈,體諒孫兒。”寶玉高興地甩著賈母的胳膊撒嬌,哄得賈母高興了,轉頭就伸脖子湊向黛玉的方向,“妹妹同我一遭去吧?”


    “你去見娘,我添什麽亂,快別鬧了。”黛玉麵上敷衍,心裏頭卻早把寶玉嫌棄了三十八遍。


    當初第一眼見他的時候黛玉還覺得他人挺好,有莫名的親切感,可處越久就越發現這廝不學無術,毫不上進,滿腦子都是跟姐姐妹妹廝混的一些奇怪想法。母親也說過,寶玉這樣那是“好色”的前兆,她好端端的清白女兒家,可不想跟這種汙濁蟲混一起。


    賈母樂嗬嗬地看著倆孩子,還沒瞧出黛玉不高興,特意顯擺地跟賈敏道:“瞧瞧這倆孩子,關係處得真好,我們倒不必擔心了。”


    “我們倒不必擔心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說得好像是兩家有意結親,就怕孩子看不上眼似得。


    賈敏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這個親娘什麽都好,偏偏就在寶玉的事兒上腦子不靈光。她老人家真以為她這孫兒有多厲害多搶手呢,嗬,她家黛玉可瞧不上。就算寶玉是個能幹上進的,就憑她那個總是作死的親娘,賈敏也是不願的。更何況寶玉根本就是個沒用的草包!


    賈母可不管老太太怎麽想,別的事兒都好商量,可自己唯一的女兒的歸宿絕對馬虎不得。


    想到此,賈敏便有點想念她的好侄兒賈璉了。有他在,寶玉這廝還能老實些。這段日子因為他外出,這孩子越發張狂不務正業了,肚子疼不上學的老毛病又犯了。


    賈敏蹙著眉頭端茶。


    賈母還在看賈敏,似乎在等她表明態度。


    賈敏恍惚了下,立刻反應過來,笑嗬嗬道:“母親,您說寶玉這孩子是不是腸胃不好,總鬧肚子疼?上次請大夫吃藥總算見笑了,而今又反複,可得重視,好生治一治才行。”


    “啊?啊……”


    賈母見賈敏岔開話題,心裏有幾分不爽。再看黛玉和寶玉那邊,黛玉早轉身跟迎春說笑去了,根本沒怎麽理會寶玉。倒是寶玉一臉尷尬的盯著黛玉的背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似得,頗有怨念。好在探春這孩子體諒人,笑嘻嘻的找他玩兒,嬉鬧幾下,寶玉就把憂愁給忘了。


    看來這寶玉和黛玉還需要繼續磨合相處,而敏兒那裏似乎也有其它心思。


    賈母更愁了,更恨失勢且做事蠢笨的王夫人,要不是她不爭氣,賈敏也不會如此瞧不上寶玉。


    傍晚,賈母便硬留賈敏在自己房裏,想娘倆說說私房話。


    賈敏早意料到賈母的目的,奈何幾次托辭的借口都用光了,這次再拒絕未免太不孝,隻能硬著頭皮留下來。


    於是,母女倆就坐在一張床上嘮嗑。


    賈敏躺下來,笑著摸著褥子中央的地方,“母親可還記得我小時候可賴皮呢,總愛鬧著您和父親不安生,就要和您一起睡,早早的就躺在床中央不肯走呢!”


    “是是是,你睡覺還不老實,倒把你爹折騰壞了,有一次你還把小腳兒踢進你爹嘴裏頭。你爹也愛慣著你,不氣不惱的,還誇你能幹,還說將來你嫁了人也必然是能說的算的當家主母。後來可不就是麽,你嫁到林家之後,林女婿可沒有半點委屈到你。”回憶當年,賈母總是笑得合不攏嘴。


    提起林如海,賈敏便紅了眼圈,愧疚起來,“這輩子女兒隻對不起他,沒能給他們林家生個兒子延續香火。”


    “你這孩子,好端端的又提這個做什麽,林女婿也沒怪你什麽不是。”賈母心疼的把賈敏摟在懷裏,邊歎氣邊拍拍她的後背,“以前怎麽就沒想過換個法子?怎麽連個庶子也沒有?”


    “他不好那些,當年硬安排了兩個,卻也是沒動靜。”賈敏說這話的時候微微咬著下唇,心情很是複雜。


    “罷了罷了,不提這個。有句話說的話,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咱們呐,就聽天由命吧。”賈母安慰。


    賈敏附和地點點頭,略帶難受地吸了下鼻子,“所以說黛玉這孩子的婚事斷然不能草率了,我這輩子就剩下她這一個命根子,哪能輕易交付出去,必要人品、性情、家世樣樣相當,需得我和他爹還有他璉二哥哥都點頭同意才行。”


    賈敏說這話的時候,暗中偷瞄了賈母一眼,果然見賈母表情流露出幾分失落之意。


    賈敏乘勝追擊,接著道:“對了,我剛到這兒的時候和二嫂子閑聊,常聽她提她妹妹的孩子,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叫什麽薛寶釵的,總聽她誇這孩子如何從容端方,如何賢惠,該是個好兒媳的料子,想來她這是要選定那孩子給寶玉做親了吧?”


    賈敏話說的坦誠,可細細想來卻很諷刺。


    細算算薛寶釵才多大,才不過□□歲的樣子,能看出多少端方從容來?隻不過是王夫人認定了她做兒媳婦兒,才會這樣誇讚。實則……別的不說,就她那個惹了許多事的混賬哥哥便很叫人費心。


    賈母聽聞賈敏這一番話,把本來在肚子裏醞釀的話全咽了回去。女兒這樣說了,她哪還能再提寶玉。她要人品家世性情都相當的,賈母覺得寶玉是夠得上的。可第二點要求就難了,還要賈璉和林如海都同意,且不說林如海怎麽看寶玉,光賈璉那孩子就瞧不上眼寶玉的。賈璉是她的孫子,關鍵時刻自己強壓著他,他是不敢當麵忤逆自己的意思,但若這孩子鬼著心思背地裏搞手腳,叫林如海不樂意,那這門親還是成不了。至於王夫人那裏,也是個添亂的。不過這個家還輪不到她說的算,所以自己隻要先把賈璉那裏安撫住了,這門親還是有希望的。


    賈母沉吟片刻,就打發賈敏回去睡,“你啊,在這兒總提老太爺當年的事兒,鬧著我睡不著,還是趕緊回去陪你閨女吧。”


    賈敏巴不得如此,高興地穿衣告辭。


    這之後幾日,賈母便接連聽寶玉可憐兮兮的描述王夫人而今的光景如何淒慘。賈母聽得很是不忍心,畢竟這王氏是寶玉的母親,榮府正經的二太太,哪能任由下人們這般欺辱。


    “竟連使用一盆碳都要瞧下人的臉色,成何體統!還有沒有一點規矩,這個家誰主誰仆!”賈母氣得大發火,特意動身前去探看王夫人。


    賈母進門的時候,果然見王夫人慘白著臉躺在寢房內,麵色淒涼,而且屋裏冷得很。賈母狠狠敲打院裏的丫鬟婆子們,順手抓了兩個帶頭的給罰了,轉而命身邊的四個婆子留在這裏照料王夫人。


    王夫人受寵若驚,激動地要滾下床給賈母謝恩。


    賈母忙攙扶住她,又見她床邊還擺著未抄寫完的孝經,心痛地流下淚來。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寫這些做什麽?”


    “媳婦兒錯了,媳婦兒不該——”王夫人話未說完,已經哽咽的淚如雨下。


    賈母歎口氣,拍拍王夫人的後背,“知錯能改就好,何必如此折騰自己。別忘了你還有寶玉,你還是二房太太。”


    王夫人一怔,對上賈母充滿鼓勵的眼睛,留著淚猛勁兒點頭。


    也就是因賈母這一句話,王夫人心裏有了底氣,不出幾日,她的病竟飛快地好了。


    這時賈璉也從西北傳來消息,說是大約收信之後半月就能回來。


    王夫人戚戚然,頓時提高了警惕。她自是不甘心再受製於賈璉,決計一定要在賈璉回來之前好生折騰幾番,趁機讓自己扳回一成。


    王夫人趕緊就派人去打聽賈璉前段日子的動向。而今他在榮府的地位與日俱增,已經成了老太太最看重依仗的人,連寶玉為此都要退讓三分。賈母看重他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那些他搞出來‘能耐’了。


    王夫人斷然不能繼續再讓賈璉出名了,她一定要阻止賈璉繼續做有出息的事。


    隻要大房那邊無所作為,二房這頭自然而然就突顯出來了。


    隨後,周瑞家的就來回複跟王夫人,“走之前,璉二爺從揚州帶回來的八根‘草’,仔細著呢,誰都不讓碰,聽說伺候得比今春那幾盆牡丹還金貴。也不知道到底是弄得什麽東西,可恨他院離頭的人都口風緊,打探不出什麽,奴婢這還是打從看門小廝那兒得來的消息,說是夏秋時節帶回來的,而今也不知道長什麽樣兒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東西定然是放在璉二爺的那間誰都不許進的書房裏了。”


    王夫人想到去年開春的時候賈璉養牡丹帶來的巨大影響,她雖不知這八盆東西是什麽,但定然是好東西,而且是對賈璉來說很重要的東西。王夫人頓時計上心頭,和周瑞家的籌謀一番,打算在賈璉回來前,暗中將這幾盆東西偷過來,偷不成就毀了它!


    “此事一定要暗中悄悄的辦,用多少錢都行,但絕不能鬧出岔子,即便有了差錯,也萬萬不可追到咱們身上。而今二房的情況你我都清楚,犯不得錯了。”王夫人囑咐道。


    周瑞家的點頭,心裏也這麽想,“太太放心,您好奴婢才能好,這件事我必然會周到處理,不留尾巴。”


    周瑞家的隨後使錢打發大房內一不知名的小廝,令其悄悄辦理此事。周瑞家的和小廝商量決定,就在第二天中午動手,未免鬧出意外,最好製造出一個意外掩人耳目。


    晚春午後的陽光和煦,卻也有幾分*,曬得人發懶。


    賈璉房內一眾人等因沒有主子爺可伺候,吃過飯後,自然閑暇下來。幾個丫鬟婆子湊到一屋說話逗趣兒,也有打牌的。不愛湊熱鬧的,就趁機回自個兒屋裏午睡去。


    這時候,忽有一女聲爆喊:“走水了!”


    眾人驚得伸長脖子,俱是一愣,然後紛紛跑出房外,就見正房屋西邊起火了,正冒著煙。


    院所有丫鬟婆子都出動了,拿著瓶瓶罐罐去打水撲火。


    好在火勢不大,用不多一會兒就撲滅了。


    起火地剛巧是璉二爺所用的書房,屋裏大半個地方燒得漆黑,特別是窗欞的地方,都已經燒成了黑炭狀,火撲滅了之後還一直冒著煙,散發著熱氣。窗台邊兒的長桌子上本來還放著九盆東西,也不知怎麽,全都碎在了地上,盆裏原來長得東西也俱是燒沒了。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站在濕噠噠的地麵上,你看我看你,相對無言,俱是一副害怕地神情。


    這屋子是二爺最愛待著的地方,平日裏除了讓人打掃外,從不讓人擅自進去,更加不用說亂動這裏的東西了。而今這好好的書房燒了大半,損毀數件東西,璉二爺回來定然要發大火罵他們了。


    豐兒也急,一時間氣哭了,打自己臉道:“都怪我,吃了飯我就在屋裏守著,坐在桌邊而做針線。可後來也不知怎麽地,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我聞到煙味兒的時候才醒,卻已經晚了,燒成這個樣兒。等二爺回來,我可怎麽交代啊!”


    幾個丫鬟也覺得自己有責任,抱著豐兒一遭哭。


    婆子們看不下去,勸解一二,然後道:“而今該怎麽辦,還得請豐兒姑娘拿主意呢!”


    “能怎麽辦,是誰的責任等璉二爺回來就據實報上去。該怎麽罰就怎麽罰,誰都別有怨言!”豐兒說完這話,就打發人都出去,用抹布擦了擦地,屋裏其它東西一樣都不敢動,一切都等璉二爺回來後做主。


    這屋子著了,賈母那裏自然得了消息,派人來問。豐兒親自去解釋的,也賠了錯。


    賈母點點頭,便打發她去了。這事兒她管不好,便決定等賈璉回來再處置。


    可事情卻沒有就此安靜下來。好端端的屋子著了火,什麽地方都不著,偏偏是會璉二爺放了九盆苗子的地方著了。任誰聽說後都覺得這裏頭有蹊蹺。所以沒過多久,榮府裏頭就冒出一個傳言,說是有人瞧不上璉二爺,想使絆子害他。這傳言傳來傳去,倒有些別有意味了,雖然誰都沒有提及二房,可這府裏頭能使絆子對付賈璉的,恐怕也就隻有二太太了。


    王夫人聽到這些傳言直揪手帕,明明這件事自己辦得幹淨利索,放火的那小廝也被她使了錢派到金陵那邊的莊子上去了。本以為無憑無據,自己可以安生的摘出去,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這出流言。


    王夫人生怕賈母誤會,特意利用請安的時候極力證明自己的清白,告知賈母事發那日她和周瑞家的等人正在念經。


    “為顯虔誠,我叫我房裏所有人都一塊念呢,環兒和趙姨娘也在。”


    “你倒是真心侍奉佛祖,叫我老婆子自歎不如。”賈母笑嗬嗬道。


    王夫人忙起身道不敢,又叫人呈上她親手做的棗泥山藥糕,“知道母親您喜歡吃軟爛的,我特意叫人在做之前把料子磨得細細的,你嚐一塊看看。”


    王夫人撚下一小塊送到賈母嘴裏。


    賈母略微嚼了嚼,滿意的點點頭,“入口便化了,甜而不膩,可見你是費心了的。”


    “母親喜歡就好。”王夫人謙虛道。


    賈母笑了笑,亮著眼睛打量而今越發乖巧的王夫人,忽想起她頭嫁進門那幾年,當真爽利極了,十個探春都比不過她。


    “母親喜歡,想來妹妹也能喜歡,我便自作主張叫人端了一盤送去梨香院了。”


    “你有心了。”賈母笑眯眯的點頭,忽然覺得黛玉和寶玉的事情不是沒可能。隻要王夫人識趣兒依從自己,不再善作主張,那寶黛的親事能不能成的關鍵就全在賈璉身上了。他與林如海交好,也深得賈敏的欣賞,更加被黛玉所敬重。隻要他肯從中斡旋,多說幾句好話,這門親事就不愁不成了。


    賈母正美滋滋的想著,那廂就有丫鬟喜滋滋的進門來告。


    “璉二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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