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四皇子已經準備好了,來向您辭行。”殿外有宮人通傳。


    “讓他在外麵等著。”陸無極冷聲道,明顯有泄憤的意思。


    他抬手點了點桌子,秦友安立刻會意,上前來將撕碎的奏折收起,把桌子清理幹淨。


    陸無極抬抬手,秦友安對宮人道:“傳四皇子進來。”


    “兒臣見過父皇。兒臣行囊已經收拾好,準備前去支援一哥,特來向您辭行。”陸清月規矩地行了一禮。


    這一年他突然開始猛長,已經不見當初少年青澀的模樣,雖然臉上的表情還是比幾個兄長要外露,用現代網絡語來說,就是透著一股清澈的愚蠢。


    不過光從外形看,已經有了些大人模樣。


    至於去支援一皇子,也是陸無極下的命令。


    “之前是你一哥遲遲推進不了和談,才想讓你過去,一方麵是為了催促他,另一方麵也想讓你跟著學一學,不過如今你不用去了。”陸無極冷聲說了一句。


    陸清月微微一怔,還沒等他問為什麽,上首的人已經自動解釋了。


    “方才發來急奏,陸清風那個沒用的東西,竟然被刺客刺成重傷,昏迷不醒,而與他一起和談的大燕太子,卻了無蹤跡,簡直丟臉。你過去也沒用,換你三哥去吧。”


    “是,兒臣跟著去,也能學習一些的。”他試圖勸說。


    不過陸無極沒聽進去,直接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無需多言,此事特殊,你不用摻和進去。”


    陸清月行禮告辭,當徹底離開龍乾宮的範圍之後,他原本老實巴交的模樣,立刻不見了,眨巴著眼睛,嘴裏嘀嘀咕咕的,顯然在盤算壞主意。


    他為人禮行的晚,但是不代表他不懂皇室之間的勾心鬥角,相反因為陸家這些成日廝殺的規矩,讓他對此十分敏感。


    大哥失憶了,如果一直不恢複,那麽太子之位必然不保。


    其他兩個哥哥也會爭,無論是老一還是老三登基,剩下的兄弟日子都不會好過。


    從小一起打到大,甚至好幾次都受了重傷,這種仇恨日積月累,與其說是兄弟,其實早就成了敵人。


    再加上他與大哥乃是一母同胞,若是另外兩個兄長登基了,他們的下場絕對不會好。


    不過目前他羽翼未豐,這種時候,老頭子必然盯得緊,他還是不要冒險摻和了,免得被當了炮灰。


    陸清明收到旨意之後,立刻坐車前往。


    兩日後,便傳回了消息。


    陸無極看清楚上麵的內容時,忍不住冷笑一聲。


    “老三過去沒多久,原本重傷不治,看起來快要見閻王的老一,很快就清醒過來了。秦友安,你說他是不是在和朕耍心思?”


    秦友安聽到他的詢問,低著頭並不回答。


    當然皇上也不需要他回答,隻是表達出心中的不滿。


    很快這兩人便趕了回來,回到薊城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


    皇上複命。


    “兒臣見過皇上。”這兩人齊齊請安。


    陸清風滿臉蒼白,明顯是還在病中,而三皇子坐在輪椅上,也是麵色不虞。


    很明顯,兄弟一人相處得相當不愉快,甚至看著他們倆之間緊張的氛圍,都知道應當是撕破臉了,鬧得難看。


    “老一的身體是大好了?”陸無極隻當沒看見,冷聲詢問了一句。


    “多謝父皇關心,太醫之前說還不能下床,更不能太過操勞,不過此次和談失利,兒臣輕敵在先,必須將功補過才是。”他努力營造出鬥誌堅決的架勢,隻是由於腔調有些軟,還在咳嗽,明顯是毫無氣場,一聽就像隻病貓似的。


    陸無極當下就想翻白眼,還不等他發作,陸清明已經接過話茬。


    “一哥說得很對,父皇,此次談判一哥犯了大錯,那大燕根本就是隻軟腳蝦,被我們北齊打得落花流水,多年和談都是他們占了麵子,說起來要北齊上供,但是每回都要賜下無數好處給北齊。今年他們太子來了,抬手強硬,一哥竟然沒能談下來,自己受了傷,還讓那太子給跑了,簡直是顏麵喪失——”


    陸清明直接順著他的話,還將他的罪名坐實了。


    陸清風原本是想上演一出苦肉計,沒想到被老三利用了,當下氣得直接反駁:“三弟,我不說你的罪名,已經是仁至義盡,你竟然還有臉栽贓。那大燕太子逃脫,究竟是誰的錯?你沒去之前,我讓人封城,他插翅難飛,甚至幾次找到他的行蹤,結果你一進城,很快就宣布人不見了,並且開了城門,分明是你把人給放出去的!”


    “一哥,我進城的時候,城裏諸多百姓無以為繼,連日封城,讓許多村民不得回村,隻能在城裏。偏偏他們身上錢財不多,而城裏的客棧酒店有不少坐地起價,他們根本付不起住宿的錢,隻能露宿街頭。集市上的菜價肉價都是成倍的長,別說普通百姓,連許多富人都覺得貴了。”


    “為了一個不知道何時能捉到的大燕太子,拖累一整個城池的百姓過不好,值得嗎?一哥自己住在官僚府邸,還有諸多富商送上奇珍異寶,供你賞玩,你自然毫無察覺。但是我一路走來,看到的都是百姓們愁眉苦臉,苦不堪言。”


    陸清明十分聰明,直接從大義出發,聽起來那是相當有格局。


    陸清風冷嗤一聲:“三弟,治理國家怎可婦人之仁,若是一城百姓,能換大燕太子的命,完全值得。大燕十分注重嫡庶,那些老學究更是擁護皇後所出的嫡子,哪怕這個嫡子是個傻子,都會有人去無腦支持。這位大燕太子素有才名,他若登基,大燕朝局穩定甚至更加清明。”


    “若是此次擊殺了他,大燕朝局必亂,那些老學究們就該憂愁定哪位太子,然後爭權奪利,而據我所知,大燕剩下的幾位皇子,才學都一般,與陳柏瑞不可比。今日損失一城,來日卻可攻下大燕的無數城池,甚至是將整個大燕都納入北齊的版圖。”


    “父皇,都是由於三弟,為了構陷兒臣,寧願將大燕太子放出城。若不是他隻著眼於蠅頭小利


    ,根本不會出現這種境況。”


    陸清風說得冠冕堂皇,他知道陸無極做夢都想實現大一統,因此他直接誇大其詞,想讓陸無極知曉,陸清明為了一時之氣放棄了多大的利益。


    “一哥,你可真會潑髒水。好像陳柏瑞跑了,是我的罪過一樣。若不是你與他和談久久談不下來,還被人陰了一手,根本不會出現這些事兒,父皇更不會派我前去收拾你這爛攤子。”


    “你被刺客襲擊,你受了重傷,但是大燕太子卻沒聽說有什麽傷,此事分明是大燕籌謀許久,你中了他的全套。你自己技不如人,覺得丟人不想承認,還把這口黑鍋往我身上拋。一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這是要一錯到底了啊!”


    三皇子也不是吃素的,他這番措辭,也是信手拈來,還教育起來了。


    陸清風聽得咬牙切齒,自然不服,兩人也顧不上這是在龍乾宮了,當著陸無極的麵兒,就直接掐了起來,還專門往對方痛處戳。


    彼此不少黑料,就這麽被抖落出來。


    老一說老三看著人模狗樣,成日坐在輪椅上,弱不禁風,實際上暴戾無常,還是個色胚,身邊宮女慘遭毒手的不在少數。


    老三說老一才是人模狗樣,成天搖晃著折扇,扮作貴公子,其實就是草包一個,腦袋空空,還心比天高,鬧出的笑話一籮筐,遲早摔死自己。


    這兩人顯然仇恨更激化了,之前有陸昭擋在前麵的時候,他們倆雖然不睦,但好歹因為有共同的敵人,還能維持表麵兄弟情,甚至看起來一度有交好的趨勢。


    但是如今陸昭失憶,暫時退出,這兩人的矛盾就被擺到了台麵上,並且由於爭端頻繁,矛盾已經升級,一旦爭吵起來就控製不住局麵了。


    要不是陸清明坐在輪椅上,陸清風又是重傷之中,恐怕此刻兩人已經纏鬥在一起了。


    陸無極抬手敲了一下桌子,一聲悶響傳來,瞬間激烈爭吵的兩人,就停下嘴,像是被掐住脖子一般,立刻噤聲。


    “方才老一說得十分有道理嘛。”陸無極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陸清風一聽老頭兒是站在自己這邊,臉上立刻露出狂喜的表情來,陸清明則低垂著頭,忍不住皺起眉。


    老頭兒什麽時候如此好糊弄了,此事明明就是老一沒做好,才讓他有可趁之機,大燕太子逃跑的主責在老一,他最多頂個副責。


    “太子素有才名,他若登基,朝局穩定甚至更加清明。剩下的幾位皇子,才學都一般,與太子不可比。朕覺著,不止大燕如此,咱們北齊也一樣啊。你們說是不是?”


    陸無極聲音輕緩地詢問道。


    他說得波瀾不驚,但是話語裏的意思卻嘲諷至極,甚至直接開始攻擊。


    瞬間那兩人火氣頓消,隻剩下恐懼。


    “兒臣該死。”


    陸清風已經跪倒在地,而被輪椅所困的三皇子,此刻也低著頭,擺出一副卑微十足的模樣。


    陸無極冷哼一聲,“你一人既然該死,就回去反思吧,此事交給


    小四來做!”


    兩人告退,等出了龍乾宮之後,偶然對上視線,都是惱恨交加。


    北齊皇室的風聲越發緊張起來,整個薊城都開始戒嚴,各個官位開始頻繁調動,幾方勢力都在博弈。


    而與之相反的,則是陸昭與程雪瑩,已經開始遊曆第六座城池了。


    甚至他們都趕到邊境一座小城,這一路上,陳雪瑩聽了許多有關於狼神的故事,也去了許多名勝古跡。


    崇拜狼神的風氣,越到邊境,氛圍越濃。


    狼牙堡、狼首山、狼爪湖,各種山川河流,但凡能和狼牽扯上關係的,也都用此命名,簡直讓人眼花繚亂。


    “這裏又有什麽狼神典故?有沒有供奉狼指甲的?”陳雪瑩頗為好奇地道。


    陸昭拍了拍她的掌心:“邊境線的城池裏,狼神典故都是最多的。一方麵這裏連年征戰,信奉狼神可以提供更多的勇氣和武力;另一方麵也會傳播一些好人有好報的說法,畢竟邊境百姓都過得很困苦,富人們信了這些說法,就會拿出米糧來施舍,求個心安。”


    “狼渾身是寶,指甲尖利,撕扯獵物全靠狼爪,供奉的自然也不在少數。”


    聽著他一本正經的解釋,陳雪瑩忍不住輕笑。


    北齊信奉狼神,絕對是虔誠的,甚至有一整個獨屬於狼的神話體係。


    比如有送子的狼神,被稱為狼後娘娘,還有看門的狼神等等。


    “行吧,這邊陲小城看起來沒什麽可逛的,你帶我來是要做什麽?”


    陳雪瑩挑起簾幕,看向車外。


    附近就有集市,但看起來規模不算大,而且人也不算多,甚至貨物種類都比較少,與其他繁榮的城池完全不可比。


    “這裏有個傳說,但凡救助城內一百個乞丐,就會有好事發生。”陸昭道。


    陳雪瑩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地道:“靈驗嗎?”


    “這個傳說一直還在,想必是靈驗的。”陸昭點頭。


    “你是不是在玩什麽花招?你幾個弟弟在薊城,鬥得跟烏眼雞似的,你還在這兒做好人好事呢?”


    她倒不是不相信這個傳說,而是質疑陸昭的態度,畢竟這個關鍵時刻,可不像是有閑暇時間來試探傳說是否靈驗的。


    “我所求的好事,就是讓我登基成功。”


    他說得一本正經,陳雪瑩卻根本不信,並且直接丟了個白眼給他。


    當然她也沒再反駁,而是坐在馬車上,看著他行事。


    陸昭招呼了一聲侍衛,讓他們把調查資料送上,他開始一一翻看。


    “去城東狼吼客棧附近。”


    馬車慢悠悠地往城東感,而他則要來紙筆,開始寫信。


    陳雪瑩瞥了一眼,隻見他用左手寫著陌生的字跡:拿著此信物去找楊東刺史,汝之仇可解。


    寫完之後,他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寵,就要往信封裏塞,但很明顯塞不下,他抬頭掃了一圈,最後拿了個半截食指大小的環佩,塞進了信封裏。


    “主子,到了。”


    馬車恰好停下,外頭傳來車夫的聲音,陸昭直接將手中的信封遞了出去。


    陳雪瑩撩起車簾,就見牆角處坐著個乞丐,整個人都很警覺,見到有人靠近,並不是祈求銀錢,而是抱起包袱,隨時都準備離開。


    當侍衛將信封遞過去的時候,那乞丐抬頭,抬手擺了擺,明顯是在拒絕,張嘴似乎說了什麽。


    侍衛回了兩句話,那乞丐才接下來。


    陳雪瑩放下車簾,明顯是鬧不明白,問道:“你究竟搞什麽名堂?”


    陸昭將先前侍衛送過來的資料,遞了過來,指著其中一段讓她看。


    陳雪瑩仔細看了一遍,才發現這個乞丐,並不是真的乞丐,相反還是出身富貴人家,家中行商,隻是家財被人惡意謀奪,害得家破人亡,隻剩他一人苟延殘喘地活著,並且一直偽裝成乞丐,想要打探消息,伺機複仇。


    “他出身富商家族,遺傳了行商的血脈,眼光獨到,總能發現商機,也曾做過小買賣,因此並不缺錢。但是想要複仇,卻求助無門,我給他的信物上,打著禦賜的記號,楊東刺史為人清正,又曾在刑部供職,查案高手,必然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結果。”陸昭認真解釋了一句。


    陳雪瑩挑眉:“看樣子,你是真來做好事的啊。”


    “那是當然,等此事做成,他得替我辦事。如此有從商天賦的人,在這裏當個落魄乞丐,著實可惜了,不如替我賺錢。”陸昭點頭。


    陳雪瑩一聽這話,當下沒忍住,直接輕笑出聲。


    “好嘛,我就說你沒這麽單純的好心。”


    “好心和謀回報不衝突。”


    接下來的一路上,夫妻一人就開啟接濟乞丐之旅,有些純粹日子淒慘的乞丐,他會給予銀錢,若是這乞丐之前有從事過什麽工作,他也會介紹工作。


    有冤的伸冤,有仇的報仇,主打一個對口幫扶。


    陳雪瑩也與他湊到一起,看著資料上密密麻麻寫的字,就像是瀏覽了無數個人生,看到了許多人生百態,酸甜苦辣。


    接濟一百個乞丐,數量眾多,一天之內也弄不完。


    兩人反正不著急,接下來的幾日就這麽慢慢行善。


    “還剩最後一個乞丐,這次讓你下車去送溫暖,如何?”


    陸昭指著資料上的最後一個人,輕聲詢問。


    陳雪瑩低頭看了看,資料上這個人的生平記事,非常簡短,隻有一句話。


    幾日前,逃難到此,甚是狼狽。


    她翻來覆去地看,仍然隻有這短短的一句,她實在看不懂。


    “這個乞丐有什麽稀奇之處?”


    陳雪瑩撩起車簾看過去,忍不住問出了聲。


    “你下去瞧瞧,興許能看出來,總歸不會讓你後悔的。”


    “行吧,給他什麽?”她攤開手。


    陸昭在她掌心裏放下一個銅板,陳雪瑩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問道:“隻有一文錢。”


    “對,他隻值一文錢。”


    陳雪瑩撇嘴,沒再多說什麽。


    看著陸昭這副興致滿滿的架勢,她知道問估計也不會說,還不如自己去看。


    她慢悠悠地下車,被人攙扶著走了過去。


    這個乞丐雖然也靠坐在牆角,但是卻比其他乞丐要身形高大,而且越最近越發現,他的姿勢比尋常乞丐要板正。


    雖說整個人都被裹在寬大的衣袍之中,但卻透著一股力量感,甚至有些緊迫的危險感。


    陳雪瑩的腳步微頓,她的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之後又很快走了過去,她低頭仔細瞧著眼前的人。


    這個乞丐隻是朝角落裏縮了縮,看起來似乎很恐懼的意味,連頭都不敢抬,根本看不清他的樣貌。


    陳雪瑩輕聲細語地道:“當乞丐,怎麽不擺個破碗在前麵?連吃飯的家夥都沒有,還叫乞丐嗎?”


    角落裏的乞丐頓了頓身體,隻裝聽不懂,雙手抱住頭,似乎怕人踢打他一般。


    “喏,曆經千辛萬苦,爬到這邊陲小城來,眼看勝利在望了,可不要掉以輕心啊。本宮資助你一文錢,可別說我冷心冷肺。看到你這滿臉髒汙,還不忘把手和脖子都抹上泥,嘖嘖。”


    她說完這番話,當下就覺得好笑,也沒有隱藏,直接笑出了聲。


    “哎,等回去以後,我就要把你這副尊容畫下來,待日後你登上高位,記得用黃金萬兩來贖回去,否則要是傳播出去,都得淪為國恥的程度。”


    陳雪瑩忍不住開始暢想起來,這幾句話一說,算是徹底把人給得罪死了。


    縮在牆角裏的人,依舊沒動彈,隻是蜷縮在懷裏的手,不停地攥緊。


    “瞧著你這麽努力的份上,也應該多給些銀錢的,不過想必你也不需要,給了也是浪費。收好了啊。”


    她見他始終不回答,頓覺無趣,直接將一文錢丟在地上,說完這一番話,轉身就走了。


    她上車之後,陸昭立刻出聲詢問:“發現了什麽?”


    “還能發現什麽,自然是發現你想讓我知道的。堂堂大燕太子,淪落到假扮乞丐混出去,也真是可笑。不過老變態派了老三過去,老三為了和老一作對,不是故意放陳柏瑞離開了嗎?他怎麽還混得這麽慘。難道是你添了一把火?”她很快就理清了思路,忍不住詢問道。


    “娘子蕙質蘭心,猜得果然很準。”他點頭承認了。


    “怎麽樣,心裏舒坦了嗎?”陸昭話音一轉,就開始關心起她的感受來了。


    “還算不錯。”


    “一百個乞丐資助結束,好事也發生了,圓滿結束。”他一拍手掌。


    陳雪瑩眨眨眼,忍不住問道:“什麽好事發生了?”


    “你心情好,還不算好事嗎?”他反問回來,一本正經地回答:“之前他在你麵前趾高氣昂,不由分說要你當間諜,不惜以身赴死,如今他這副狼狽模樣離開,還被你看到了最丟臉的一刻,想必以後再遇到,他也不敢提出什麽要求了。”


    陳雪瑩挑眉,聽他說完之後,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來。


    “算你有心。”她坐起身,給他倒了杯茶推過去,全當是獎賞他的。


    男人見她笑得真切,嘴角也忍不住上揚起來,神情愉悅。


    馬車晃晃悠悠地離開了,一直縮靠在牆根的乞丐,終於抬起頭來,哪怕被汙泥遮掩,也能看出棱角分明的輪廓。


    而此刻他的眼神異常犀利冷漠,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像是看著死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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