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淡然一笑,繼續道:“其實,你也早在懷疑她的行為了,是不是?”


    田活雙手抱住了頭,身子已退到了牆角,他轉過身去,麵對著牆角,嗚咽道:“我不知道她在做什麽,我不知道她在做什麽!”


    白素道:“我相信你不知道她在做什麽,但是,你卻知道她在怎麽做!”


    田活又震動了一下,白素緩緩地道:“說出來,大家商量一下,不但對你有好處,對她,也有好處!”


    自素特意在“她”字上,加重了語氣。田活發出了一下如同抽搐般的聲音,仍然麵對角落,啞著幹問:“你……你知道她?”


    白素道:“不,不知道她。可是我知道,她對你極重要,而且你正感到她處於困境之中,你想幫他,又無從著手,既然如此,何不把問題攤開來,大家研究,集思廣益?”


    白素的話,具有無比的說服力,而且,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白素的推理能力之強,也叫人佩服,一切,都是她憑了田活的半句話,和田活的神態,在剎那之間,推斷出來的。


    隻見田活慢慢轉過身來,先伸手在自己的臉上,重重撫摸了一下。


    藍絲道:“放心,五官全在,並沒有少了一樣。”


    田活苦笑了一下:“她不喜歡……更不允許我對她的事,進行任何幹涉。”


    白素道:“弄清楚了她在幹什麽,可以在暗中相助。”


    田活道:“我不知她在幹什麽!”


    田活的話,又回到老路上來了,白素很有耐性:“你隻說她的行動。”


    田活道:“我也不能說她的行動!”


    我看到溫寶裕向藍絲作了一個手勢,像是要藍絲對付田活,可是藍絲卻搖了搖頭。


    我知道藍絲暫時,也無法可施,因為田活沒有說謊,他所說的句句是實——他不能說!


    既然沒有說謊,藍絲自然也拿他沒有辦法。


    陳島歎了一聲,又是氣惱,又是可惜:“你求我來見衛斯理,說是隻有他,才能幫你解決難題,可是現在弄成這樣子,你真不是東西!”


    田活向陳島打躬作揖,不住道歉:“是我的不是,總要請你原諒,事情有了變化,也不是我始料所及。”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都在想:“事情有了變化”是什麽意思?


    事情其實沒有變化,所謂“有了變化”,那隻是田活他忽然發現了一些什麽,我回想一下,事情可能和藍絲有關,因為他一和藍絲對話,態度就開始有了轉變,然而,他和藍絲之間,又有什麽關係在呢?


    我正在想著,已聽得白素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能勉強,你請便吧!”


    白素忽然之間下了逐客令,連我在內,都不禁為之愕然。但人人也知道她這樣做,必有原因,所以大家都不出聲。


    隻見田活苦笑了一下,先望向我,我轉過頭去,不去看他。


    他又望向陳島,陳島搖頭,表示不願意和他一起離去,他無可奈何,向門口走去,溫寶裕搶到門前,替他打開了門,在他走出去時,在他的身後,向他的屁股上,虛踢了一腳,然後用力把門關上。


    田活一走,各人的視線,集中在白素的身上,因為是白素讓他走的。


    白素道:“他什麽也不會敢說,因為他怕一說出來,藍絲就會對付他!”


    藍絲愕然:“他為什麽要怕我?”


    白素吸了一口氣,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大家不要插言,她道:“我是循著一條線想下來的:田活不是人頭大盜,可是他知道一個“她”,有可能是,隻是這個“她”和他有特殊的關係,他不能也不肯說出“她”的行為來,原因之一,是這個“她”的行為之中,有一些會令他對藍絲感到害怕——”


    白素分析至此,溫寶裕和藍絲已一起叫了起來:“和猜王師父有關!”


    我點頭道:“正是——那個“她”必然和猜王大師的事有關。”


    白素總結:“他也一定已知道猜王發生了什麽事,試想,他如何敢在藍絲麵前說出來?一說出來,藍絲怎肯放過他!”


    藍絲狠狠地一頓足,剎那之間,臉色血紅了又了白,一連三次,看來頗是怪異。


    白素忙道:“你放心,他跑不了,他和那個“她”,必有聯係,要把他們一起找出來,並不是難事!”


    藍絲剛才是由於心情激動,這時平靜了下來,她自然同意白素的話,她道:“是,他也絕跑不了!”


    白素道:“還有一點,是很重要,藍絲,猜王大師的事,是他自願的成份很大,所以,不可以一上來,就認定和事情有關的人是仇人!”


    藍絲眼中含淚:“有什麽人會自願把自己的頭割下來給人?”


    白素道:“這一點,我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世上沒有什麽人可以把猜王大師的頭割下來帶走!”


    白素的話,說來斬釘斷鐵,連藍絲也不能不同意。


    自素道:“所以,在真相未明之前,不能就把任何人當成是仇人——或許,事情之中,根本不存在仇人!”


    白素的話,看來藍絲一時之間,還難以接受,但是她也無法反駁。


    藍絲咬著下唇,過了一會,才點了點頭:“我不會莽撞,多謝提醒。”


    我舉起手來:“事情,還有太多想不通之處,第一,那個“她”是什麽人?”


    我在這樣說的時候,向陳島望去,因為隻有陳島,還和他比較熟一些。


    陳島搖了搖頭:“我和他在談話之中,他從來也未曾提及什麽女性,我們的話題,可以說,隻有一個範圍:細菌。”


    我奇道:“若你們隻討論細菌——”


    陳島道:“自然,“細菌”是廣義的,包括了各種病毒,田活總稱他們是害蟲,說正有許多這樣的害蟲,在戕害人類的生命。”


    我攤了攤手:“這是小學生也知道的事,人的死亡,由自然生命衰竭而死的不多,各種疾病才是死亡的主因,這不是什麽新發現。”


    陳島道:“可是我相信他一定有了新發現,所以要我帶他來見你。”


    我道:“這更是奇哉怪也了,我又不是細菌學家,見我何用?”


    陳島道:“他對細菌……以及種種病毒,提出了一個很是怪異的理論……他的理論分成兩方麵,都還待證實,可是他卻堅信,情形必是兩者之一。”


    陳島說得很是認真,那使人在未曾明白田活理論的內容之前,也知道事情必然很嚴重。


    我道:“他對你說了?”


    陳島點頭:“可惜他走了,不然,由他來說,可以更加生動。”


    我道:“由你來說,也是一樣。”


    陳島吸了一口氣:“他說,如今在地球上活動,為害人命的各種細菌病毒,總稱害蟲,並不是人類所認識的低等生物,他們隻是體積小,但是卻是一種很高級形式的生命,他意思是:有思想的高級生命形式!”


    各人都不出聲——這種說法,也不是田活首創,我也曾聽一些人提起過,假設有這樣的可能,倒並不是不能令人接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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