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劉禪有諸葛孔明扶持,還不是個扶不起的劉阿鬥。而平生現在有毒仙親自教導,也同樣是朽木不可雕、爛泥扶不上牆。


    地獄式的訓練後,平生仍然無法坦然麵對那一條條冷血動物。雖然現在情況好了很多,可要真正的製毒,平生差得遠了。


    “唉,我怎麽會收了你這麽個徒弟……看來翦氏一脈後繼無人了。”翦恒搖著那把招搖的扇子,歎息。


    平生苦下臉來。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草藥學的隻是掌握得十成十,但偏偏翦恒擅長用蛇毒,平生其他的再好,也不過是翦恒的兩成功力,製出的毒藥更是拍馬也比不上翦恒的。


    “我果然不適合這麽陰險的東西——應該學劍術嘛,這才是王道!”平生心裏腹誹,可嘴上不敢有半不滿。


    幸好翦恒的暗器功夫和輕功也不賴,平生又有底子,這下保命不成問題了。隻要不遇上高手,這山中無老虎,就是她猴子稱霸王!呸呸呸!什麽猴子!是女俠!


    還好翦恒雖然失望,可也沒有為難平生。除了每天喝稀飯讓平生不快外,生活還是很舒服的。


    某日午後,平生躺在暖暖的陽光下打瞌睡。身旁的青草隨風搖曳,拂過她的身體,蘇蘇癢癢的,平生睡意更濃。


    忽然有人踹了踹自己。平生半眯縫著眼睛,抬手遮住陽光,從指縫裏看去,隻能瞧見一個黑影。這無人的山穀,用膝蓋想都知道是誰。


    “起來,跟我走。”


    嘟囔了幾句,平生認命地爬起身,跑著追在翦恒後麵。傻子都能感覺到翦恒現在的心情極其不好,平生自然不敢觸黴頭。


    走了很久,平生看見了自己最初誤入的那片竹林。


    竹林還是那個竹林,竹葉廝磨發出“沙沙”升,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動靜。太陽還在頭,可平生感到了一絲涼意。


    翦恒一直往前走著,也不管過快的腳步讓平生有些吃力。


    又走了很久,穿出了竹林,越走越發荒涼。


    平生打了個寒顫。已經聽不到竹葉的聲音了,滿眼的死寂。這是片不毛之地,寸草不生,連土地都是令人膽寒的暗綠色。


    這是毒。


    平生這些日子可不是白混過來的,卻辨識不出這是什麽毒。讓這麽大片土地都染了毒,變成死地,可以想象這毒之烈、之多。


    曆史上的布匿戰爭,羅馬也不過在迦太基的領地上撒鹽,讓那裏成了不能農耕的鹽堿地罷了。可沒有這麽狠地灑滿毒藥。


    平生瞄了一眼翦恒。莫非是她這個脾氣不好的師父得罪了什麽人?這樣一想,就豁然開朗了,一切都很合理嘛。但在毒仙的眼皮子底下用毒,難度不是一。莫非是她這古怪師父自己下的毒?平生顫抖了一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趕出腦外。


    再走幾步,隱隱看到了埋在土下的屍骨。動物的屍骸露出幾根暗色的骨頭,怕是誤入其中的獸慘死在劇毒下。


    平生一陣反胃,好不容易強壓下來,一頭撞在了翦恒的後背上。


    她揉揉腦袋,探出頭一看,翦恒麵前是個墳包,前頭一塊碑,上頭用淩厲的字刻著“翦門柳氏之墓”。


    平生抬了抬眼皮,偷看了一眼翦恒。這漂亮的男人不像從前那般似笑非笑,隻是靜靜地站在那塊墓碑前。


    “師父……”平生開口,“這是你娘的墓?”


    打死她都不信,這麽年輕的男人已經成家了,還是個鰥夫。不過,古代人不是很早都結婚了嘛……


    “是你師母的。”翦恒蹲下身,伸手撫摸著墓碑,好像在撫摸情人的臉頰。


    平生嚇了一跳。真是,想什麽是什麽。“那,師父……您今年貴庚啊?”問完平生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翦恒表麵上沒正經,教平生的手段也極盡“殘忍”,看起來捉摸不透,其實摸清楚之後很好相處。不觸犯他的底線,一切都好商量。至於底線……長居上位的人,多半都是都這麽好麵子吧。這是他的尊嚴。平生這麽一問,沒大沒的,擺明著是在挑戰他的尊嚴。


    正在平生等著懲罰的時候,隻聽翦恒輕描淡寫地回答道:“不記得了。該有……四五十了吧……嗬嗬,她死了也快二十年了。”


    不甚唏噓。當然,平生是唏噓翦恒這麽好的皮囊,居然已經是半百了。至於那個師母,平生見都沒見過,想唏噓也很難醞釀出感情。


    “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節哀。”這是任爸爸死時平生最常聽到的話。


    “死了那麽久了,早就不哀了。”翦恒嘴上這麽著,眼底則是讓人心痛的哀傷。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冰冷的墓碑,翦恒:“她是名門正派,是觀音下凡、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你既然學不了毒術,就隨她學醫吧。”


    呃?隨她學醫?跟一個死人學醫??


    翦恒伸手扒開墓碑下的泥土,露出個鐵皮盒子,裏麵躺著本冊子,上書“藥經”二字,娟秀的楷,很好看的字。平生估摸著這書應該是她那個師母的手抄本。


    翦恒好像回憶起什麽,看著那本冊子出了神。平生也不敢打擾,靜靜站在一邊。


    半晌,翦恒回過神來,站起身,把書遞給平生。


    從翦恒那兒接過《藥經》,平生翻看了兩頁,旁邊有不少注解在。


    “跪下。”翦恒站在墓碑旁,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


    當初拜師翦恒,平生都沒行什麽拜師禮,完全一個便宜師父。如今見翦恒難得的認真,平生也收起了心思,乖乖跪在那個她素未謀麵的師母墳前。


    磕了三個頭,算是正式拜師。


    翦恒又帶著她原路返回。一路沉默無語。


    平生心裏沉甸甸的。手上的那本《藥經》好似千斤重。看著前頭翦恒的背影,平生明白,這種悠閑的學習生活快要結束了。


    那一片荒蕪之地,那個躺在土下的女人,那個隱居深山的毒仙……一切都好像是什麽千年謎案,而自己被牽扯到其中。


    平生默默歎氣。她隻想當個女俠,和這勞什子的“上一輩人”的糾葛可沒關係。現在好了,毒術沒學成,轉行當大夫了。她什麽時候才能手持青鋒寶劍,過過女俠的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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