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另一邊,翦恒尋找平生未果,是翻遍了周圍所有的鎮都不見平生的蹤影。毒仙此時也是一籌莫展。


    “那丫頭不會掉下斷崖了吧?”腦中靈光一閃,翦恒震了一下,身體猶如一陣風,輕盈地直吹向北山。


    按理,這斷崖不過百來米,和真正的萬仞深淵相比起來,真是巫見大巫。崖壁上覆蓋著綠色的藤蔓,破開石壁伸出的樹枝正好適合攀爬。


    若是任爸爸見了,定是要拍手叫好。這地方正適合來一場失足落崖、深山奇遇的戲碼。


    可翦恒早就探過這斷崖,其中並無奇異之處,連草藥都沒見過一根。


    輕車熟路地攀著石縫枝蔓,翦恒在斷崖壁上穿梭,仍是白衣翩翩的謫仙模樣,隻是額上微微薄汗、神情緊張。


    真要是失足落崖,怕是早已回天乏術了!


    當翦恒終於到了崖底,卻是滿眼的綠意,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血跡、沒有人跡,崖底就好像世外桃源,沒有被汙染過。


    事實證明,平生沒有那個運氣來個崖底奇遇。


    翦恒身心疲憊,直接躺在了地上。斷崖將藍天切成一條線,萬裏無雲。


    “馥槿,這是不是你的意思?你想讓我繼續呆在山穀裏?”


    翦恒歎了口氣。當初的約定再次浮現在腦海。


    那個溫婉的女子滿身是血的冰冷屍體倒在穀口,從此,再沒有人對他露出那樣溫暖的微笑。而她手邊染血的帕子上,隻有一行字:“收徒之後方可離山。”


    天意,天意吧。


    天煞孤星就是天煞孤星,一輩子注定孤身一人,不得善終。


    有人,女人心海底針;有歌唱,我的心思你不要猜。


    總之,女人這種生物是很令人費解的。哪怕是平生這樣不像女人的女人。


    當翦恒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毒仙穀內的屋時,整個人就傻住了。


    那個自己找了整整三天的臭丫頭不好好地坐在屋裏嗎?


    平生見翦恒回來,眉一皺,嘴一癟,哭喪著臉嘟囔道:“師父,我快餓死了……”


    翦恒深呼吸幾次,冷下臉問道:“你跑哪去了?”


    “一直在屋裏啊……”平生委屈。平時吃稀飯就罷了,現在居然連稀飯都沒得吃!沒天理啊,慘無人道啊!


    “我沒看見你。”翦恒壓抑著心中的喜悅和憤怒,耐著性子繼續盤問。


    平生摸摸後腦勺,尷尬地笑笑:“我在黑屋。”見翦恒一臉不解的樣子,她繼續道:“那個……師父不是嫌我怕蛇嗎?我想再試試……”


    “結果?”


    “暈了。”平生低下頭。


    翦恒一副了然的樣子。


    平生心翼翼地又看了看翦恒的臉,討好地獻媚:“師父,我有進步欸!以前一進去就暈,現在可以撐一會兒了!”


    仍不見翦恒有反應。


    “呃,還可以摸一下蛇。”


    翦恒還是麵無表情。


    平生冷汗滴下,突然看見翦恒抬手向自己伸來,當下心就涼了。自己那麽努力,結果翦恒沒表揚就算了,還準備動手!


    三天前沒逃跑,不代表平生沒有反抗的勇氣。好歹她是任爸爸十幾年嘮叨長大,什麽“該出手時就出手”的念經沒少聽過。


    生與死的抉擇前,平生的宇宙爆發了!更重要的是,翦恒這回動作太慢了!


    平生心裏響起義勇軍進行曲那一聲壓抑的咆哮“起來!”,倏地就站起身,五指成爪,一下子扣住翦恒伸過來的手腕,一記過肩摔就使了出來!


    翦恒略顯纖細的身體就這麽到了半空中,俊臉上滿是詫異。


    平生還等著那一聲落地的巨響,順便思考待會兒該立馬跑路好呢,還是囂張地大笑三聲再補上一腳好,可半天沒等到翦恒的背部親吻上大地。


    平生隻覺得手上一空,白衣掠過眼角,翦恒已穩穩當當地站在眼前,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她。


    平生的心髒突突直跳。媽呀!這男人太恐怖了!剛才的勇氣瞬間就像紮了個洞的氣球,“倏”地飛了。幹笑幾聲,平生不自然地往後挪著步子。


    “剛才那招叫什麽?”


    “過……肩摔。”


    “嗯,對付普通人還不錯,不過碰上有底子的人恐怕不行。”邊著,翦恒邊向平生走來。


    平生寒毛都豎了起來,就差變身刺蝟了。


    “走吧。”翦恒靠近平生,大手一伸,摸了摸平生的腦袋。


    “走……去哪兒?”平生愣住,頭手掌的溫度偏低,帶著絲涼意,讓她的大腦短路了。


    翦恒眉眼一彎,“你不是想出穀嗎?兩隻腳好好的,穀口也找到了,我遲早關不住你……”那還不如自己帶她出去,至少有自己看著,不會出事。也算對她這麽努力的表揚吧。


    “穀口?我沒找到啊……”


    翦恒腳步一頓,看著平生一臉茫然的樣子,不像作假。


    “你沒找到?”


    “是啊,我整個山穀都跑遍了都沒找到。上次還把衣服給勾破了,皮都蹭掉一塊。”著,平生抖抖衣服下擺,赫然是個顯眼的補丁。


    翦恒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好好!是他翦恒吃飽了撐著,居然擔心這丫頭跑出山穀會有危險!不對,是居然會以為這蠢丫頭能跑出山穀!還在外麵找了三天三夜!


    其實翦恒把責任推卸到平生頭上是十分不妥的。老天爺讓她是路癡,她有什麽辦法?


    少根筋的平生,沒注意到氣壓變化。她仰起臉,亮晶晶的眼神好像狗見了骨頭,貓聞到腥味。


    “師父,你要帶我出穀?”聲音都揚起了。


    翦恒勾起嘴角,笑得異常燦爛,“我有過嗎?”


    “噯?”


    “既然徒弟如此用心,想要克服自己怕蛇的毛病,那為師也不能沒有表示啊。”


    笑靨如花,翦恒拖著又哭又鬧的平生進了黑屋,門一關,隻聽裏麵哭天喊地地哀求:“師父,我還餓著呢!”


    不一會兒,“咚”的一聲,裏麵沒了動靜。


    翦恒此時心情舒暢,站在屋外的青草地上,對著明媚的陽光伸了個懶腰。


    “馥槿,這丫頭果然和你很像。再多等一會兒,多等一會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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