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紅綾可能出事了


    我感覺到外麵有人監視,這種感覺當然不會是沒來由的,可以說有許多的跡象,例如室內的光線突然之間有了極其微小的變化,窗外的樹上,有幾片樹葉有很輕微的擺動,而其他樹葉卻並沒有動,更重要一點,學武的人,都有著極度的敏感,也就是常人所說的第六感覺特別發達。


    俗話說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其實,這話並不一定很準確,人過的時候,會留下一些極其微小的痕跡,普通人當然是感覺不到,但如果武功達到了一定造詣,要想讓這樣的人感覺不到自己的行動,除非對方的武功更高。


    當時,我一閃身便到了窗口,沒有絲毫停頓,便推窗而出。非常輕巧地落到了地上。


    在我推窗而出的時候,我的感覺是注意著四周的,我發現周圍至少有三個地方出現了異常動靜,也就是說,到這裏來監視著我們的,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他們顯然也是懂得一些中國功夫的,功力雖然不算是太強,但感覺極其靈敏,閃躲的速度非常之快。


    我的家是在半山上的,周圍都是一些樹木,隻要那些人躲進去了,要想發現他們,那也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更何況,此時他們在暗,我在明,也不知他們身上是否有武器,我就這樣去找他們,最後的結果如何,實在是難以預料。


    就在我落地之後不到兩秒鍾,白素從臥室的窗口也已經躍了下來,我們在觀察過周圍的環境之後,以極快的速度交換了一個眼色。


    我們這次交換眼色,也許隻有十分之一秒,也許根本就沒有,總之是極短的一刹那,但是,我們已經交換了許多信息,首先一點,我們都證實我們的周圍,有幾個不受歡迎的監視者;第二,我們都知道,就這樣去追趕他們的話,當然不一定迫不到,但追到之後,會發生什麽意外,是一件極難說的事;第三,我們都相信,既然有三個人來監視我們,那就一定有著什麽特別的不尋常;第四,現在,他們的目的已經被我們發現,那麽下一步,他們可能會采取一些其他的辦法;第五,我們並不相信他們從此會放棄。


    有了這樣的幾項設想,我們立即知道,追趕是沒有必要的,那樣做,反倒成了他們主動我們被動,我們現在所要做的,便是將此事暫置一旁,等待他們的進一步行動。


    在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對抗中,一定是一場功力和智力的對抗,是真正的鬥智鬥勇,既然他們要進一步監視我們,而我們又試圖發現並且抓住他們,那麽,他們當然就要采取對策,一方麵是完成這種監視,另一方麵又要做到不被我們發現。


    既然他們要玩,我們不妨就玩一玩,看到時候究竟是誰高誰低。


    我和白素交換了這個眼色之後,兩個人的想法完全一致,我們並沒有去追那些監視者,而是轉過身,一起從正門進入,回到了二樓。


    我們一進書房的門,便見溫寶裕在裏麵到處翻找。


    因為我曾有過一種十分怪異的想法,這種想法在前麵已經介紹過,那是因為大偵探小郭與我一起辦事的時候,曾被人極其秘密地掉包過,而在當時,我之所以想起這件事的原因是覺得溫寶裕的行為十分的古怪,我甚至想到過他是否已經是假冒的溫寶裕,尤其是現在,我的家周圍至少被三個以上的高手監視著,而我們回到家裏以後,又見溫寶裕像猴子似的,到處翻找著什麽,因此,我的這種懷疑更加的強烈。


    我當即怒道:“你在找什麽?”


    我這句話是喊著說的,聲音極大,溫寶裕正全神貫注地在房間裏尋找,甚至根本就沒料到我們這麽快就回來,因此被我的聲音驚了一大跳。我之所以發怒,當然是有原因的,我已經想到溫寶裕被人暗中掉包的可能,麵前這個冒牌貨正是外麵那些人一夥的,他們正圍繞著我在進行一個大陰謀。或許,外麵那些人暴露,也是整個計劃的一步,目的是為了已經騙取我們的信任,進入了我家書房中這一個行事,他們或許是想來找一件什麽東西,或許是想在我的書房裏安裝什麽裝置。


    在喊出那句話的同時,我的身子已經向前掠去,手也已經伸了出來,要將溫寶裕抓住。但是,這件事我並沒有進行下去,而是被白素的一句話製止了。


    白素的這句話並非直接對我說的,而且也沒有任何製止我的意思,她說的這句話,甚至與我進門後所說的那然話基本相同,不同的隻是個別字眼和語氣。


    她那句話也同樣是對溫寶裕說的,她問:“找到了什麽?”


    我聽到這句話時,猛地明白過來,她絕對沒有懷疑過溫寶裕,另一方麵,溫寶裕此時在我的書房中到處亂翻,也絕對不會是為了找到什麽窗外那夥人需要的東西,更不會是想安放什麽(如果他想安放什麽的話,在我們從窗口一躍而出,然後又從門口進來的這段時間內,早便已經做好了),他如果是想找到什麽或者安放什麽的話,一定會異常注意我們的動靜,那麽,在我們開門然後上樓的這段時間,他會警覺,絕對不會讓我們進來撞個正著。


    正如白素所料,在我們意識到外麵有人監視,並且采取了相應行動之後,溫寶裕作為我們最好的朋友之一,他當然不會在這裏安安心心地坐著,但出去追那些人也完全沒有必要,那些人如果是我們對付得了的,則完全不需要他幫忙,如果是我們對付不了的,就是他去了,也幫不上任何忙。但是,他總得做點事,於是,他想到了在這裏檢查一下,看看房間裏是否被安上了竊聽器材。


    溫寶裕聽到我們兩個人的話,便站了起來,並沒有說話,而是十分神秘地擺了擺頭,那就已經非常明白了,他什麽都沒有找到,但是,他懷疑這裏是有那種小玩意的。


    當時,我們沒有再說話,而是一起行動,將書房以及另外的房間仔細拽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我們想發現的東西。


    我這時抬頭看白素,見她也正抬頭看我,就在這一看之中,我們交換了一下意見,我們都認為,那些人可能是剛到不久,還沒有來得及進入我們的家。


    盡管如此,我們還是不敢大意,因為現代監聽手段極其發達,有一種監聽設備,並不需要安裝在被監聽場所之內,甚至是在被監聽場所之外幾百米,都可以聽到裏麵的人在說些什麽。這是一種極其尖端的間諜設備,屬於定向測波儀之類的東西,隻要在一定距離內將這種設備對準被測的一扇窗戶,便可以測到窗內發出的聲波,然後對這些聲波進行還原,就可以知道裏麵的人在說些什麽。當然,這種設備目前還隻是處於發展階段,技術尚不能達到最高程度,尤其是還原手段還相對落後,並不是所有的話全都可以還原,還需要相應的推理手段配合。不過,這種推理比破譯密碼要簡單得多,因此,這種監聽往往是極其有效的。


    但是,我並不認為對方運用了這樣的設備,這道理極之簡單,因為他們如果有了這樣的設備,那就完全沒有必要再派人前來。有了這樣的設備,又派人前來讓我們發現,那就是極蠢了。


    檢查過房間沒有發現任何監聽設備之後,我們再一次回到了書房,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沒有說話人家,心中都在想,這到底是怎麽因事?


    最先打破沉默的還是白素,他問溫寶裕道:“小寶,你不是說你有預知能力了嗎?這件事難道不在你的預知範圍?”


    溫寶裕聽她這樣問,便現出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我說過,我還達不到這種功力。而且,我也說過,我預知到你們的親人中,有人可能有麻煩,但是,我不知道旱你們的哪一個親人,也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我想,這件事可能與我預知到的那件事有關。你們的親人之中,可能有什麽人出了什麽事。”


    他這樣一說,我和白素全都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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