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處亦有人把守。


    可殷念一個響指。


    這些人瞬間就炸成了一灘血霧。


    那女人已經不跟著殷念了。


    她到處的拽著那些躲在樓裏的可憐女人,打開一扇又一扇的門瘋找,“囡囡?囡囡你在哪裏?”


    “是娘呀,娘來找你了!”


    她聲音破碎。


    一個個的拉著那些身量差不多的女人確認。


    殷念直接帶著元辛碎兩人深入後方。


    在一扇不該出現在這裏的靈晶大門前停下了。


    “這是冰晶。”


    看著那不斷冒著寒氣的晶石大門,“屍身放在這種冰晶上,能保持百年不腐。”


    是很珍貴的材料。


    竟然用在了這裏。


    殷念冷著臉,龍刀呼嘯著將整個門撞開。


    光線侵入內裏。


    裏頭竟別有洞天,可卻不是什麽美妙的桃花源。


    撲鼻而來的血氣即便有冰晶的凝凍,也依然讓殷念覺得不適。


    她眼睛裏印出一張張完整的,鮮血淋漓的人皮。


    人皮就像是衣服一樣,掛在了高層。


    有已經放了好久的人皮,也有新鮮的人皮,還保持著溫熱,噠噠的滴著血,隻是很快,那一層溫熱也會被凍住。


    “天……”


    蝸蝸的聲音緊繃,忍不住現身,看著麵前這足足有上萬張數量的人皮。


    “這是……蟲族存人皮的窩點嗎?”


    他之前就一直在懷疑。


    蟲族那些能幻化成人形的人皮是哪裏來的。


    你說在戰場上剝人皮也很難,畢竟誰知道下一刻自己會不會就被一刀捅穿了。


    可即便這樣。


    他也更多還是猜測,他們將人殺死了之後,撈走屍體回去製作的。


    可萬萬沒想到。


    這群蟲族已經不滿足於那些戰場上破損的人皮了。


    它們需要更加鮮嫩的,完整的,沒有一點損傷的。


    殷念看著這些人皮。


    最後一點僥幸心理也沒有了。


    一切和她猜測的一模一樣。


    當她從曼娘的記憶裏,看見曼娘的妹妹被製成人皮,還被賣出了高價。


    就已經開始懷疑了。


    天外樓,按理來說是人族的銷魂窟。


    再怎麽樣,人也不需要人皮,除了那些喜好特殊的人,可那樣的人一萬個裏也出不了一個。


    就在這時。


    身後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帶著殷念他們來到這裏的女人口中發出了不停歇的慘叫聲。


    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


    扒開那些堆在角落的人皮。


    最後雙手落在一張,看起來不過隻有五六歲的小孩皮的身上。


    她喉嚨裏發出了嘶吼聲,一隻手顫抖著伸出去,卻不敢去摸那張已經塌下去的扁平的臉。


    “囡囡?”


    她最終還是沒有去碰那張人皮。


    隻是手指痙攣,捂著自己的臉,跪倒在地上,腦袋磕在了地麵上。


    從胸腔裏發出了很悶,很沉,無力卻又震耳欲聾的悲哭聲。


    蝸蝸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露出了不忍的目光。


    而就在這時。


    元辛碎也說了句:“找到了。”


    他看向殷念,“這裏藏了數百個村落。”


    “而在村落的最外圍。”


    “有一層帶著混沌藤氣息的隔絕罩,氣息很微弱。”


    “不仔細查是查不到的。”


    “但是能隔絕外麵的一些大動靜。”


    “念念。”


    元辛碎問:“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


    殷念仰起頭,看著天空上那層精神力屏障,看似平靜的屏障內,元辛碎的精神力細絲像是遊魚一般,帶著一點難以捕捉的光層,在裏頭流動逃竄。


    一如她看著平靜卻早已驚起波瀾的內心。


    殷念提著刀走出去,外麵方曦他們已經按照殷念之前說的。


    分隊各自去了那些村莊內。


    “辣辣,把他帶過來。”


    殷念朝著外麵隻喊了一句。


    辣辣就已經抓著還在哀嚎的樓主進來了。


    那本來還在慘叫的男人看見殷念這張臉的時候,整個人忍不住抖了一下。


    那空蕩蕩的手雖然痛,但也不是不能忍了。


    “大人。”


    “我……”


    他還想為自己辯駁兩句,可沒想到殷念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是林梟選上來的人,還是混沌藤親自指定的人?”


    樓主的臉皮狠狠抽搐了兩下。


    麵露驚恐之色。


    “看來一定是兩者之一了。”殷念頓時就確定了這人的來曆,“這裏,是蟲族用來收購人皮的窩點?”


    “還有,用來供應蟲族‘肉食’的地方?”


    “又或者還帶著說不定能養出幾個合格的繼承貪喰血脈的想法,像這樣的窩點,有幾個啊?”


    殷念每說一句。


    那樓主的肩膀就狠狠顫抖幾分。


    “混沌藤真是費盡心思。”


    “為了不讓這裏這些人走到外麵去,將他們圈養在這裏,世世代代的洗腦,隻要出去,就會死的念頭在這些人的腦海裏根深蒂固。”


    “為了不讓母樹發現。”


    “它特意選了這種完全荒無人煙的地方,離得這麽遠,這裏這些人靈力又這麽弱。”


    “即便是隨便一隻野靈獸都比他們強。”


    “即便母樹根深萬裏,也不會注意到這裏還藏著這樣一個屠宰場。”


    殷念一隻手摁在了樓主發抖的肩膀上,繞著他轉了一圈,聲音冷漠卻篤定,“想必這個村子存在的時間,可能比很多人的年紀都要大了。”


    “畢竟混沌藤還在外麵設下微弱結界,隔絕外界和裏麵的連通。”


    “就連像你這樣的狗腿子。”


    “他也不敢用太厲害的,因為一旦太過厲害,靈力波動大,就會被母樹發現,是不是?”


    那男人的三層下巴如海浪一樣顫抖翻騰。


    整個腦袋砰砰的往地上磕,磕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血印子。


    “大人,大人您放過我吧!”


    “是,是那些蟲族逼我做的啊!”他神情誇張,像是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借口一樣,“對,它們抓了我的家人,用我的家人來威脅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殷念失去耐心,“看來你在老老實實說出實情,和痛苦的說出實情中,選擇了後者啊。”


    男人還沒明白殷念這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


    殷念的手掌就已經摁在了他的額頭上。


    精神力毫不留情的衝進了他的腦海。


    他渾身僵硬,剩下的手腳像是不受控製的對著一個方向掰折了過去。


    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他張大了嘴,涎水不斷的從歪斜的嘴角中流下。


    這才是毫不留情的攻入天宮搜尋記憶的方法。


    對比起之前殷念搜曼娘的時候,那當真對曼娘都算無比溫和了。


    當然。


    她已經不在意這男人會不會變成一個傻子。


    不。


    或許說她就是要這個男人變成傻子。


    很快。


    殷念就看見了這男人舒坦又腐爛的一生。


    和她想象中的一分不差,毫無驚喜感。


    “哈?”


    殷念喉嚨裏溢出一抹諷刺的笑。


    最後猛地一鬆手。


    這男人倒在了地上,渾身還在不斷抽搐。


    嘴角發出‘嗬嗬’‘嗬嗬’的聲音。


    經過殷念的搜尋,他已經變傻了。


    “主人,這個人怎麽辦?”辣辣殺心大起,“要不要我殺了他?”


    “不用,綁起來,等會兒跟我們一起回去,帶到母樹領地上去。”


    辣辣點頭,立刻用繩子將癡傻了的家夥綁的結結實實的。


    她用腳踹了踹男人。


    男人立刻嗷嗷叫起來。


    “很好。”辣辣忍不住笑著說,“雖然傻了,但是還知道痛呢。”


    這男人在這天外樓,不應該說在整個鎮,都算是天花板的存在。


    這也代表他在這裏可以呼風喚雨,在這狹小的一方天地裏,他作威作福,當了好久的土皇帝。


    整個村莊都被困住了,無數人想要出去卻出不去,最後鬧騰的歡的還被第一學院的眾人直接上手打了一頓。


    生怕自己被殺。


    那些原本還想鬧的人也不敢鬧了。


    於是殷念綁著人走出去的時候。


    外麵一片死寂。


    她看見樓裏有很多的女人。


    這些女人大到中年,小到看起來不過三歲的稚童,都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互相取暖,閉著眼睛不敢看她,卻又用眼睛不斷的掃著她。


    而讓辣辣他們吃驚的是,即便都這樣了。


    天外樓的大門明明開著。


    可卻沒有一個姑娘敢跑出去。


    就好像,不管樓主死還是活,不管大門開還是關,這些姑娘都早已被訓狗一樣,套上了獨屬於她們的鎖鏈。


    哢嚓,哢嚓,一點點蠶食掉她們對自由的渴望。


    她們被精神閹割,已經生不出勇氣讓他們邁出這個在很多人看起來不值一提的門檻。


    殷念看著她們,將樓主踹倒在地上。


    “從今天開始。”


    “我來接管你們。”


    姑娘們滿臉麻木的看著她。


    可聽見這話之後,緊繃的肩膀反倒是放鬆了一點。


    她們以為殷念是新的樓主。


    是樓主的話,那就還是需要她們的吧?


    她們可以接客,也可以做任何事情。


    “新,新樓主大人。”其中一個年紀大些的女人忍著想要哭泣的聲音說,“我們都很能幹,也很聽話的。”


    “請您,不要,不要殺掉我們剝皮。”


    那太可怕了。


    來這裏的每一個姑娘,一開始都還做著家人會將她們接出去的美夢,所以都會不聽話。


    而不聽話的女孩。


    都會被迫帶到那個溫度極低的房間。


    看著他們,將人的皮活生生的剝下來。


    他們說。


    要活剝的皮,才會帶著香氣和彈性,是那些大人最喜歡的。


    皮被整個剝掉的時候,那些人還在慘叫。


    會慘叫很久很久才死。


    那太可怕了。


    那幾乎是每一個進來的女孩都要做的事情。


    殷念看著她們每個人,“我不是你們的新樓主。”


    大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但你剛才說,你們都有價值是嗎?”


    “確實,我喜歡有價值的人。”殷念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但卻不是對著這村莊裏那些人的冷笑。


    “所以,希望你們接下來要展現你們的價值。”


    殷念一揮手,無數低級法器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現在,每人拿一柄,跟我走。”


    武器?


    她們能拿武器?


    她們連剪刀都不被允許持有。


    可生怕殷念拉她們去剝皮,哪怕很不習慣,也下意識聽從了殷念的命令,紛紛急著伸出手去拿起那沉重的武器。


    沒有修煉過的她們,拿著武器都覺得很沉,但感受到武器上冰冷的刃。


    還有那股若有若無的鐵腥味。


    她們卻好像覺得心裏踏實了一點。


    那是人對於自己手握武器後本能的安全感。


    “走吧。”


    殷念抬腳走出天外樓。


    而那些人再一次遲疑了。


    她們能出去嗎?


    可當殷念的視線再度掃過來時,她們又像是被驅動的木偶一樣,一窩蜂的跑出來,生怕惹了新主人不悅。


    太久沒曬過外麵的陽光了。


    剛走出來,大家都眯起了眼睛,下意識覺得頭重腳輕。


    真奇怪啊。


    明明都是一樣的陽光,一樣的空氣。


    可出了那棟樓之後。


    好像什麽都不一樣了,連腳下的土地都不一樣了,軟的像棉花,讓她們幾乎要站不住腳。


    在這裏的人,除了天外樓這裏的人之外。


    其他的基本上都是這天外樓的恩客了。


    有的男人是其他村莊的人。


    而有的。


    則是外麵領地的人。


    “真有意思啊。”


    看著那些被精神力壓製的不能動彈的,已經確定了是從母樹領地上跑過來的人,“你們是怎麽知道,這裏有這麽一個地方的?”


    “啊,如果是蟲族內應的話,肯定就會知道是不是?”


    那些人被壓的完全不能動彈,連話也不能說。


    隻能不斷流著淚發出‘嗚嗚’的聲音。


    殷念以前無法大範圍的搜查天宮記憶。


    因為做這件事情很難。


    首先要控製自己有不將對方變成傻瓜的能力,其次就是,這樣的搜查。


    要實力遠遠超過對方才能做到。


    僅憑她自己當然是無法做到的。


    可是她的元辛碎的精神力同融,元辛碎的精神力越來越強,作為同融者的她,自然也能如臂指揮這份能力。


    連貪喰皇都能搜查了。


    搜一下這些家夥還不是小菜一碟。


    殷念輕鬆的就破開了他們的天宮。


    瞬間將重要的記憶都抓取到了。


    這些人中,有全家都是叛徒的。


    也有一窩好竹出了個歹筍的。


    千奇百怪。


    但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


    他們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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