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裏,沒有風,沒有雪,留下的痕跡很難消除,起碼短時間裏是不行。


    咬住了對方的尾巴,程衛國很小心,他不是一次兩次執行這類的任務了,別看長得粗獷,實則心細如發。


    他將四組分開,並沒有大舉搜捕的舉動,那會嚇跑對方。所以,他隻帶著自己的四個戰士打頭咬住蹤跡,四隊特種兵分散開,鉗形前進,他隻是處於鉗子的底端,一旦接觸,就會形成合圍。


    後麵的戰士一跟上,保準對方沒逃遁的機會。


    這一追擊,追了十幾公裏時候,腳印卻筆直的過了江麵,消失在對麵的堤岸後麵。


    難道是被發現跟蹤了?


    程衛國看著望遠鏡裏,遠處消失在堤岸後的足跡,眼睛眯了起來。


    過界了,他就沒轍了。


    不是什麽特殊任務,是不允許越界的。


    但他並不敢就此收兵,對方已經兩次越界,卻不離開,這讓他懷疑不見得是對麵的人,而是在這等人,或者說,接應要過界的人。


    跟幾個小隊的隊長一碰頭,確定這種可能性最大。


    在地圖上,對麵穿過江麵,距離不到二十公裏的位置有個小鎮,距離鐵路也不是很遠了,因為小鎮距離鐵路僅有不足二十公裏的距離。


    這會的冰麵還很薄,剛剛全凍上不足十天,有的地方還有青眼,薄的跟紙一樣,一不小心,就會踩裂冰麵掉下去。


    對方敢這時候過江,顯然是對這一帶的水域相當了解,要不厚厚的一層雪,上哪去判斷有沒有青眼?


    有了判斷,程衛國悄然下令讓士兵後撤,以班為單位散開,彼此遙望的距離,不留空擋的堵住這一帶。


    四隊特種兵則潛伏在距離岸邊一公裏左右的位置,能夠看到江麵,張網等待,等待對方再回來。


    這一蹲就是一天,到了天黑,溫度驟降,除了了留守的,其餘人都在隱蔽處搭起了帳篷,鑽進睡袋保暖。


    可就在這時,距離這裏四公裏開外的一個哨所又發現了過江的足跡,直接進了這邊的邊界。


    又回來了?


    程衛國不知道對方到底要幹嘛,但還是分兵,自己親自帶隊趕往了另一個哨所。


    等他趕到,發現足跡至少已經四個小時開外,也就是說,發現的時候已經進來有三個小時還要多了。


    程衛國知道,這貨要是想入境進入村莊,那可是有難度,在久搜未果,附近離得最近的兩個村莊已經進入了便衣,隻要有可疑人員進入,跑不了。


    對方進來三四個小時,沒有走老路,那他回來是幹嘛?


    程衛國看著足跡眉頭緊鎖。


    思索了數秒,他悍然下令,連夜追擊。


    他相信,對方就算體力再好,就跟攆獵物一樣,攆的他不得休息,或者再鑽進那邊的邊境,再過來,增派了兵力的情況下,就難了。


    順著足跡,程衛國帶隊開始了追擊。那邊潛伏的依舊沒動,不過卻將觀察變成了雙向,即看著江對岸,又看著身後,避免對方到了近前還不知道,那可就笑話了。


    連續追擊了四個多小時,臨近半夜,那足跡繞著他們發現樹上痕跡的鬆林兜了個圈子,擦著鬆林邊緣,一頭又紮進了江邊,隨即,在夜視儀裏,看到了江麵一溜痕跡,一直延伸到對麵的堤岸後。


    “嗎的!”


    程衛國咒罵了句,趴在榛柴棵子裏一陣的鬱悶。


    對方這是跟自己玩藏貓貓啊!來回穿越,還特麽的就不離開,到底要幹什麽呢?


    暗自琢磨著,他不得已下令就地宿營,要不戰士們就凍僵了。


    這裏可是比黑風口的溫度還低,這會已經接近零下三十度了,不趕緊把鞋襪烤幹,明天都得凍傷。


    戰士們聽令向後撤,撤到了一處山溝,在背風處支起帳篷,在隱蔽的位置點燃了篝火。


    火光,不會被外界看到,因為是斷崖底下,衝外的方向全部被帳篷擋住,別說江對麵看不到了,就算火光對麵,不是靠的很近的話,也看不到。


    當然,對麵山頭是可以看到的,但也顧不上了,不升火根本不成。


    程衛國沒有撤下來,帶著兩個戰士依舊盯著江麵。


    望遠鏡來回掃動搜索著周圍,就算對方不再走回頭路,他也不敢大意。


    突然,微光望遠鏡停在了靠近這邊江堤的那條痕跡上。


    程衛國盯著那條人淌出來的痕跡皺了皺眉,扭頭小聲下令道:“彭軍去看看咱們跟著的足跡,看看是不是倆人?”


    “是!”


    彭軍領命快速後撤,鑽出榛柴棵子後,這才靠近跟蹤的足跡。


    他們是在足跡兩側三四米開外跟著的,避免對方留下詭雷。彭軍這一靠近才發現,的確是兩個人的腳印,方向一致,都是過江了。


    倆人的腳印鞋印都一樣,顯然為兩個身強力壯的人留下的。根據足跡分析,身高差不多,體格也相近。


    程衛國接到匯報,心裏就犯嘀咕了。對方什麽時間變成了倆人?還是這一片就不止倆人?


    琢磨著,將這一情況上報,他則繼續蹲守。


    過江,來回穿,對方也夠膽大,同時,走回頭路的可能非常大,隻要自己這邊沒有被發現,對方就有可能原路返回,這樣冰麵上起碼能保證。


    可這一守就是一宿,兩邊張網以待,直到天大亮也沒有情況出現,對方沒回來。


    來試探這邊邊境的防禦?


    這是所有參與此次任務的高層腦海裏盤桓的念頭,都以為這是北極熊來試探這邊邊防的力量,有什麽想法。


    基於這點,這裏又增派了兵力,戰士們幹脆駐紮山林,在雪窩裏宿營,便於快速出擊,以防不測。


    薛郎並不知道程衛國那裏在玩追逃遊戲,天剛亮,他的訓練也正式開始。


    寫了大半宿的訓練綱要和計劃,他一點不覺得疲勞,將訓練大綱給了張明,就帶隊離開了黑風口,再次開始雪地急行軍。


    五天時間,薛郎帶隊將訓練步驟走了一遍,所有菜鳥老鳥都經曆了恐怖的冰凍嚴寒。


    他們這五天連雪窯都沒得進,都是在野外,沒有輔助工具的情況下,住宿,訓練,對抗,偵查。


    最麻煩的是穿著厚厚的棉衣褲進行雪地裏的搏擊訓練。


    薛郎在大山裏挑選雪最深的山窪,積雪半米以上,雖然是河灘空地,卻連走路都困難。加上搏擊無法跳躍,基本上舍棄了很多的回旋腳,飛腳撞膝等動作,成了最原始,最野蠻的一拳換一拳,一腳換一腳的市井打鬥方式。


    這也導致了大家個個鼻青臉腫,身上淤青遍布。


    之所以這樣,不以傷換傷,根本無法在厚重的棉衣褲穿戴的情況下,擊倒對方。就算帶了輕型搏擊手套,拳頭的力量也是相當大的,卻因棉襖棉褲的關係,不能一擊奏功。


    這樣的訓練無疑讓菜鳥們進步神速,就連張明他們十幾個搏擊算是最好的老鳥,也逃不過被蹂躪的命運。


    他們沒機會跟菜鳥對練,他們的對手是薛郎。


    薛郎也絕不手下留情,除了殺招,那是幾乎不留餘力,因為棉襖棉褲會抵消很大一部分的力度。


    幾乎全靠手和站立出腳,讓大家短短幾天的時間裏,手的攻防結合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傷勢越來越少,偶爾會被擊中麵部,再不是之前天天都有鼻血長流的。


    跟隊的十個醫務兵可遭了點好罪,雖然隻需要搭建自己的帳篷,準備醫療帳篷,但每天都要處理受傷的人員。


    這些傷者不管輕重,都必須盡快讓大家可以參加訓練,因為就算皮外傷,隻要破皮了,在低溫下很容易被凍傷,導致那部分壞死,進而引來更大的麻煩。


    到了第五天,將近五百的老鳥菜鳥們還能參加搏擊的僅有不足三百,一半都在做了傷口處理,嚴實防寒後不得不改了其他訓練項目,等待傷口愈合。


    看著已經換了六個地方,剩餘的這不到三百人,薛郎頂著熊貓眼還是很滿意的。


    他也沒少挨揍,尤其張明和同海等在搏擊上並不弱的對手,還一打倆,打仨的情況下,沒有太大的傷已經不錯了。


    這次的搏擊訓練效果跟他預想的差不多,他沒有采用訓練的方式,而是采用實戰,讓大家盡快提升,也積累對戰的經驗。就算不是搏命,拳拳到肉,那也是很大程度上讓菜鳥們麵臨了實戰,不再是套路。


    為期一周,搏擊訓練就會暫時減少,加大潛伏跟蹤,對抗的訓練。


    至於生存,已經不用專門訓練,因為他們每天都要更換住宿的位置,都要想盡辦法來搭建宿營地。沒有足夠厚的雪,搭不了雪窯,就在山根或者山窪背風處用樹枝茅草搭起窩棚,外麵堆上雪,也一樣可以擋風保暖。


    至於吃,他們周圍可存不住什麽野物,都被嚇跑了。幾百人的呼喝,就算東北虎也遠遁了。


    他們天天的壓縮餅幹,吃了五天,才明白為何僅帶著標準彈藥,卻要背負大量壓縮餅幹了,感情就沒有給養跟著了,就是滿大山的跑。


    薛郎這邊進入了正常訓練,穩步進行著雪地生存和戰鬥的訓練,程衛國那裏卻一直沒有動靜。


    邊境,再沒發現有越境的足跡。周圍的村落,也沒有可疑人員進入,大冬天的,都是熟悉的村民,來個外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所以,排除了還有人在附近的可能,最起碼沒有靠近村落。


    難道這人隻是來逛街,呼吸新鮮空氣的?


    程衛國很疑惑。


    入境不深入,還不離開邊境線,這是將自己置於死地的節奏,一旦被控製,隻要搭上身影,想逃都沒機會。就算過邊境,大幾百,上千米的江麵毫無遮攔,不用狙擊手,四五百米,用突擊步都能留下對方。


    可對方連續五天,杳無音訊,他們在嚴寒裏苦守了五天,絲毫沒有結果。


    沿線哨所也加大了巡視的力度,卻並沒有再發現過境的足跡。


    難道發現這邊圍堵,不再過來了?


    程衛國在帳篷裏琢磨著,覺得這種可能非常大。


    對方在暗處,發現自己這邊圍堵不新鮮,畢竟之前詭雷爆炸足以驚動幾公裏內的所有耳朵。


    看來隻能是先撤了……


    琢磨著,他剛要下令,突然,遠處傳來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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