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等有錢了我再贖回來”,戴子佩整了整衣領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晃了晃腕上的佛珠,“我還有這個呢”。


    宋陽沒再說什麽幾步上了樓,不一會兒又和關若林一起走了下來,“快帶我去,病人有關醫生照應,你放心”。


    “陽子,你,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嘛。快放手!衣服要扯破了”,戴子佩的身高剛夠著宋陽的肩膀,雖是也很有把子力氣可被宋陽這麽拉著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好,你說吧”,宋陽一聲不吭地把他拖進恒源當鋪,對著高高的櫃台後麵那個戴老花鏡的老朝奉點頭一笑,“伯昌叔,您的腰好些了嗎?”。


    戴子佩定定地看了宋陽一眼沒再說什麽。


    “謝謝”,走出當鋪戴子佩如釋重負,“要不真不知道怎麽麵對母親了”。


    “大哥你要是不能混出個樣來才是真的對不起她老人家”,宋陽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銀元塞到戴子佩手裏,“別推辭,算我借你的。既然戴大哥你也把我當朋友那我就說一句,大哥你有學問有見識不愁找不到施展才華的地方,起步難隻能說明咱們起點高,一時受挫隻是運氣不好千萬不能灰心。對了,你也別擠在你那個什麽親戚家了搬來和我搭夥吧,省得你再去受人白眼,關醫生那我已經說好了。嗬嗬,雖然大哥你有韓信那氣量,但能不受那鳥氣咱就不去!不然兄弟老感覺象欠了你什麽似的”,雖隻是認識了一晚,但戴子佩應該算是宋陽來到這個世界結識的第一個純粹意義上的朋友,年輕人的友誼本來就很簡單,言語投機兩句話就可能成為一生的摯友。


    戴子佩看著宋陽匆匆而去的背影心裏一熱用力握緊了拳頭。


    這一天直到很晚戴子佩才回來,拎著一隻破皮箱身後跟著一個同樣拎了也一隻舊皮箱的精悍青年,身邊則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三十多歲中年人,灰禮帽灰長衫黑皮鞋臉上的笑容很溫和。


    “六爺,這位就是宋醫生”,戴子佩伸手為中年人引見。


    “鄙姓成,成啟”,中年人摘下禮帽微微躬身。


    “宋陽”,宋陽笑笑點點頭,雖然知道來的是些什麽人,但對方很客氣自己也不能失了禮數。


    “多謝宋醫生高義,這是診金”,看了看病人的傷勢又低聲安慰了幾句成啟在宋陽對麵坐下,那個年輕人將一袋銀元放在了桌上。


    “我是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本份,成先生客氣了”,宋陽神色平靜地從錢袋裏取出幾塊銀元,“十塊就夠了”。


    “黃金有價藥無價,再說我兄弟的命可不隻這十塊大洋。宋醫生不必客氣”,成啟點點頭,那年輕人從又從皮箱裏取出幾袋銀元放在桌上。


    戴子佩剛要開口宋陽對他搖了搖頭,既然找上了門來那就不是戴子佩幾句話能擺平的了,“無功不受祿,不知先生這是何意”。


    “救人一命便是無上功德,宋醫生不必自謙”,成啟依然笑得很溫和,“宋醫生請放心,這裏每一塊大洋都很幹淨”。


    “成先生應該知道,這裏是診所”,宋陽暗歎了一口氣,怎麽蒼蠅似的一波接一波啊,難道自己真是塊臭肉?手術台始終是他心中最幹淨的一塊地方,他不想把這裏也攪得烏煙瘴氣更不能把關若林也扯進來,他是江湖人可關若林不是。


    “宋醫生誤會了”,成啟笑笑搖搖頭,“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交個朋友,希望以後有兄弟受了傷兩位能伸個援手收下他們,您放心,診金我們絕對不會短少一文”。


    “您知道我們這隻是個小診所,隻能做一些簡單的處理……”,宋陽皺皺眉,看這成啟的言行舉止顯然來頭不小,即便送一些重傷號過來想必警方也不敢深究,可這不是關鍵,關鍵的是他們為什麽要盯上這個小診所,因為我?我初來乍到還沒那麽大麵子,為了關若林?這才是宋陽最擔心的。


    “宋醫生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腸癰手術也隻是簡單的處理?”,成啟笑笑伸手點了點宋陽,“宋醫生請放心,我們不會讓你難做的”。


    “既然成先生這麽看得起宋陽,我便勉力而為,力所能及宋陽決不推辭”,宋陽沉吟了一會兒抬起頭,“隻坐堂,不出診,不能給診所帶來麻煩不許騷擾關醫生”,再推脫那就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了,別看對方一直和和氣氣的,宋陽相信翻起臉來這間診所頃刻間便會是一片白地。


    “一言為定!”,成啟伸出手和宋陽對了一掌,又將那幾袋銀元推過來,“這是謝儀,診金另算”。


    “那就卻之不恭了”,這錢不要白不要不要也得要,談好了條件其它都是小節了。


    成啟又在診所裏前後轉了一圈和宋陽閑談了幾句才告辭離去。


    “陽子,哥哥給你添麻煩了”,戴子佩麵帶愧色。


    “這和你沒關係,隻要他們言而有信也談不上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宋陽將兩隻錢袋推到戴子佩麵前,既然被人家盯上了尋上門來是遲早的事這和戴子佩的確沒有多大關係,以後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有沒有興趣陪兄弟喝一杯?”。


    前世裏宋陽沒收過什麽紅包,他做人有自己原則,不管是做醫生還是混社團。不過這兩百塊大洋他倒是拿的心安理得,奇怪的是關若林好象也無所謂,“刀在你手裏,想收多少那都是你應得的,以後這種事不用告訴我”,見宋陽沒有走開的意思又抬頭皺了皺眉,“嗯,雖然是合夥人,藥費還是要收的。宋醫生,幾百塊大洋就可以買一套不錯房子了,我會幫你留意的。還有,不要擔心我,要知道我可是留洋博士,市長都接見過的”,自從知道宋陽是個醫生之後關若林便執意改了口,他知道宋陽平日省吃儉用是為了什麽,自然也知道宋陽在擔心什麽,於是便半真半假地開了句玩笑。


    “謝謝”,宋陽默默地走到病床邊沒有再說什麽,無意中招惹上這些人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在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自己立了規矩就不怕他們胡來,真當自己沒見過血麽?用藥棉輕輕擦拭著那人的創口,“小賭怡情大賭傷神,你這錢可都是拿命換來的,如果再為它第二次拿命去賭就太不值了”,與戴子佩的談話裏宋陽隱約猜出了因由。


    傷者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醒來後一直很少開口,安靜地趴在床上見了宋陽也隻是點點頭,這時聽了宋陽的話轉過臉來,“宋先生,飛機真的能停在船上?那,那不會沉嗎?”。


    “原來你早醒了,嗯,體質不錯”,想混黑社會那就敬業點,問那麽多幹嗎?沒聽說哪個社團能玩得空母艦的。


    “這點小傷我還能扛得住”,年輕人咧嘴一笑。


    “你一直醒著?”,宋陽眉頭一跳,背進來時滿身是血宋陽以為他早昏過去了,“可惜當時麻藥用完了。有種!是條漢子”。


    “宋先生見笑了,也沒有全醒著,迷迷糊糊的”。


    “那是因為失血過多,不過現在沒什麽大礙了,回去後要靜養一段時間,好好補補”。


    “宋醫生,我們決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保證!”,年輕人很認真地看著宋陽。


    拆了線又觀察了兩天,直到確定沒事了才讓人接走。宋陽給他開了張藥方,第二日便有人送來滿滿一箱子的藥,宋陽沒說什麽照單全收了,他是醫生,知道這些西藥的價值,治病救人他也沒什麽好客氣的。事情都答應下來了也不怕一箱藥能惹來什麽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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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是非,孰是孰非且不論了,一句話,就是你不去找它它也會來招惹你,也說不出個理來。還是湘玉姐說的好,什麽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什麽是是非?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身在十六鋪這個是非窩裏想潔身自好便是關若林這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純粹醫生也不可能,接觸的病人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都有說不定一針下去就被人嫉恨上了。宋陽之所以站出來既是迫於無奈潛意識裏也有當mt為關若林拉仇恨的想法在裏麵。


    為了關醫生為了家人宋陽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可生逢亂世身在這是非之地小小的診所也不是什麽世外桃源,這一天,麻煩事終於來了。他不惹事不怕事也能擔事,但看著這滿屏的紅點宋陽心裏也直打鼓,不知道今天過後這小診所還能剩下多少,好在關醫生和妹妹都不在免去了他最大的擔憂,將兩個正掛著水沒走掉的病人安排到樓上,拎起一根一米多長的圓木棍,掂了掂站到了門後。


    “宋醫生,宋醫生”,宋陽打開門,來人是那個叫麽妹的小姑娘,“三哥說要你不要出去”。


    “陽子!”,和麽妹剛說了兩句,戴子佩也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雪白的西服揉得皺巴巴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千萬別出去,要出大事了”。


    這個時候還想著自己也不枉兄弟一場,宋陽將手中的木棍交給戴子佩,拎起一根三隻腳的支架,“我出去後就把門封死,誰敢進來就給我往死裏招呼!”,這間診所是關若林夫婦的心血,樓上是他的病人身後是他的朋友,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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